《兔子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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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血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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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FUCK YOU,JACK!”再也忍不住一句粗口说出来,杨西知道他前面的劝说是白做了,一家三口果然又紧张起来,“别听他胡说,他想害我们自相残杀!听我说,虽然我们出不去,可是对方也进不来,而且我们有枪,如果对方进来也不用怕……”
  
  “对,四个人,只要死一个,我就放你们出去。”那个声音带著笑意道,“就算不放你们出去,你们也可以凭死掉的人肉活下去,不是吗?”
  
  “你疯了吗?”杨西大吼一声,把这不详的预言驱散了开,“你当我们和你一样是畜生!?”
  
  “我们走著瞧。”
  
  声音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到沈默中。杨西与一家三口在一小时的对峙之後,双方也渐渐支持不住,在他先坐下来後,一家三口也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杨西先开了口,他需要消除这怀疑的气氛:“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三天。”女人答了话,引来男人一阵不满。
  
  他有些惊奇:“你们三天都没有吃喝?”
  
  “每天都有东西从门外扔进来。”
  
  他更为惊奇:“你们没想过乘这机会跑出去?”
  
  “那人有枪。”父亲终於答了话,伸出腿,他看见上面有一条拖痕,显然是子弹擦过的痕迹,“这世道怎麽会有人有枪?不是禁枪的吗?”
  
  “所以他们才是坏人。”他苦笑道,看见对方眼中的怀疑,急忙辩解道,“我的枪是对方塞过来的,在我进来前。对方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怀疑我,这样子不是我打死你们,就是你们打死我。而且我如果想干什麽,进来时就干了不是吗?你们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我和你们也素不相识,没必要害你们不是吗?”
  
  “你怎麽知道我们家什麽情况的?”
  
  “你女儿穿的是名牌鞋,你们穿的却只是普通的鞋子。”他尽量不说得太细,以免引起对方无畏的猜疑,“你们女儿多大了?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六岁,最喜欢大白兔子。你喜欢吗?”
  
  小女孩眨巴著眼睛,从母亲身後露出个头来小声道:“不喜欢,我喜欢灰太狼。”
  
  他笑起来:“我女儿说喜羊羊最好。”
  
  “喜羊羊最坏了,总是欺负灰太狼。”
  
  大人们一起笑起来,但这轻松的气氛却随著时间的推移开始消逝。当双方各自一夜醒来,都觉得口干舌燥之时,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亡的“常识”开始盘旋在各自的脑中。
  
  气氛重新凝重起来,杨西觉得该说些什麽:“你们有没有在窗口对外面喊?”
  
  “有,喊了整整一天。”女人更为随和一点,与他讲起话来也诚实些,相比之下一直沈默寡言的男人就警惕得多,“但过年还没多久,这工地上的工人还没回来。附近工地的施工又吵,一直没人听见。”
  
  “工地都有看门的吧?”
  
  “这个工地不知道为什麽没有。”
  
  杨西站在窗边,探出身往外看去,他们在十七层,往下看几百米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最远的一条街至少在一千米外,这里看起来像是城郊结合部,正在急速扩大的城市外围。一片接一片的工地,挖开的泥土和未建成的水泥森林。
  
  “也许我们该……”用枪射击一下,杨西把後面的话咽回了肚里,他察觉出本该扔在脚下的枪没有了,是什麽时候被拿走的?他不知道,也许昨晚他太累了没有察觉,可是他知道此刻不该再提起枪,“也许能把门撞开,那种老式锁不那麽靠的,而且这门是没有装锁的。”
  
  父亲的声音更为沙哑,却带著一股子不耐烦:“没用,我们撞过了。”
  
  杨西装作无意地靠近另一个房间的入口,那里并没有门,只有一个门洞。房间重新陷入沈默里,没人说话。当白天开始与黑夜拉手时,一个低沈嘶哑的声音在房里响起:“那个人说得是不是真的,只要我们中死了一个,他就放我们走。”
  
  “不要相信他。”杨西试图掐灭这苗头,“他不会承诺任何事,本身把我们关起来就是犯罪,我是警察,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们在这里已经五天了!”父亲的咆哮时连唾沫也没有,“为什麽没人来?”
  
  “也许是还没找来,会来的。”
  
  杨西的安抚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此刻他们都是濒临绝境的人,哪怕明知是鸠也会去饮:“……我听说,在这种情况下被迫杀人不算犯罪,我看过这样的报道。”




第一章 冤家路窄(12)

  杨西的眼神与男人不期而遇,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敌意。只那麽一瞬间,他一个翻滚落入了身後的房间,而男人也掏出了藏起来的枪,却没有射击。男人全身抖如筛糠,讲话也不连贯:“你……你跳楼!跳楼!你跳下去我们就能得救了,我们一家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死了我们会为你立牌位!你跳吧,跳下去!跳啊!”
  
  到最後,原先恳求的声音已经变得声竭力嘶。
  
  “我不会跳的。”杨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沈稳平和些,“无论我们谁死了,都会合了对方的意,你想这样吗?让无辜的人去死?”听见外面一片沈默,他知道这一家三口应该并非大恶之人,“我们只需要多等等,再耐心一些,总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不会有人的!”男人尖叫起来,如同盘旋在尸体上的乌鸦,“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一家离开前说过回老家了,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你才两天,我们已经五天了!人不喝水三天就会死!我求你,我女儿还小,你跳下去吧!跳下去我们就得救了,我们全家都感谢你的大恩!”
  
  “我也有女儿,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同一方的。”杨西狠了狠心,举起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男人立刻举起了枪,女人和孩子躲在男人身後,用惊恐的眼睛望著他,“不要开枪,你会永远无法摆脱罪恶感。不要听那人的,就算你杀了我,对方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开枪……”
  
  男人的手一直在颤抖,挣扎著,杨西知道。他了解这种感受,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然而这一切微妙的平衡都被打破了,小女儿经受不住这些天的折磨,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呕吐声提醒了男人,他们处於多麽可怕的境地。
  
  男人的眼中开始出现决心与绝望,那扣著扳机的手指按了下去──什麽也没发生,枪的保险栓没有打开。男人慌张地研究著枪,这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杨西乘著这时候几步上去,一把夺回了枪!
  
  一家三口重新挤在一起,杨西把枪别在腰上,退回了房间里。一边退,一边说:“我不会向你们开枪的,我们一起等待求援吧。天亮时我会向窗外开枪,肯定会引来别人注意力的。”然而,当他拿回枪时,立刻察觉到一个可悲的事实──枪里没有子弹──他明白过来,从一开始,那“老熟人”就是在耍他,想看著他在徒劳的挣扎而已。
  
  绝望的平静持续到半夜,因为饥渴而哭闹的女儿终於惹恼了父亲:“哭!哭什麽哭!就知道哭,什麽也用也没有!”
  
  死一般的沈寂之後,杨西悄悄伸出头去,看见父母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著什麽,父亲神情严肃,母亲则面带惧意,小姑娘一人蜷缩在房间角落,紧紧抱著自己,带著恐惧望向她的父母。
  
  杨西强迫自己硬起心肠缩回房间,不去看不去听。半夜时,激烈地吵闹和打斗声惊醒了朦胧中的他。他伸出头去,看见的是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以及大哭著的小女儿。
  
  “你疯了啊!她是你女儿,她是你女儿啊!”
  
  “留她有什麽用!她死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她现在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她死了你就有良心过一辈子啊!你还算父亲啊?天亮开枪了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啊!”
  
  “他会把我们都杀了,他就不是好人!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我都要死了,还做什麽父亲!”男人的力气到底大一些,一把揪著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撞到墙上,当女人瘫坐在地时,他转过脸看向吓呆了的女儿,喃喃自语道,“贝贝,你原谅爸爸,爸爸也是没办法。爸爸一定会想念你的,你就当把爸爸给你的命,再还给爸爸。”
  
  男人一边走向小女孩,一边喃喃自语,对孩子来说,这大概是她短暂生命中所见过最可怕的事。她瞪大了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只是愣愣地坐在地上。
  
  “别动。”杨西打开枪保险栓的声音在黑夜中特别显眼,也令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走远点,别碰你女儿。”
  
  “她是我女儿……”
  
  “从你叫她还命起就不是了!”杨西的声音里带著狂怒,“走远点,不然我就开枪。”
  
  “你说过不会向我们中任何一人开枪的。”
  
  “你不再是人了。”




第一章 冤家路窄(13)

  男人慢慢地举高手,脸上带著恳求与绝望道:“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可是你至少死得像个人。”他冷淡地道,“杀了你的女儿就算能活下去,你也不会再活得像个人。”他坚定了语气,用枪向角落一指,“坐到那里去,什麽也不准动。”
  
  局势陷入了僵局,不久後,女人缓了过来,第一反应便是爬向女儿,把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再怒视著丈夫。
  
  “我们都会死的……”男人不停地咕哝著,浑浊的眼睛无神地盯著地面,“我们都会死。”
  杨西无法反驳,如果一直这样等下去,只会是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保姆应该有报警,警察还不来可能是他们找不到他。他却不知道,此时一分局里老大还在对田睿的提醒咆哮著,这直接导致了警察们对杨西的失踪不以为意。
  
  天色开始蒙蒙亮时,死亡也逐渐逼近了过来。所有人都一脸倦意。杨西小声道:“再等等,等天亮点,人活动多了我就开枪。有希望的,有希望的……”
  
  “哪里来的希望,你有水吗?”
  
  这些天几人上厕所都是集中在一个房间,这地方什麽也没有,不要说接水了,除了墙就只剩下衣服了。在这高空上,又是冬天,没有窗户的水泥房,如果没有衣服,不要说渴死了,首先就得对付寒冷。
  
  几人又累又饿,杨西也觉得越发支撑不住了,正当他想爬回房间去小眠一会儿时,眼角突然瞄到那个父亲有了动作。他警惕地一睁眼,握紧了枪,不想那父亲眼中露出绝望片刻,猛地大吼一声往女儿扑了过去,一把掐住女儿的脖子拼命往墙上撞,嘴里大吼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一起死好了!”
  
  做母亲的尖叫一声,扯著丈夫的头发往後拉,却拉不开他的手。杨西毫不犹豫拉住男人往後拖,大声呵斥著,让扭打中的夫妻停下了动作。他分开俩人,还不来得及说话,妻子突然一拳击向丈夫的脸,乘著男人捂著脸打滚时,整个人扑了上去,对著男人扑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男人很快恢复过来,狰狞著脸拉住妻子的头发,愤怒地咆哮著:“你不愿意女儿死,你就代她去死好了!贱货,没了你们我还能再娶个!”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杨西对各自飞没有异议,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无条件支持母亲一方。他把枪别在腰上,冲上去一拳踢在男人腰间,把男人踢得远远的,再拉著疯狂的母亲离开。
  
  然而,疯狂的不仅仅是丈夫,还有妻子。
  
  女人的手摸到杨西摆在腰间的枪,那一刻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一把拔了出来,对著男人就扣下了扳击。她没有犹豫,也不敢犹豫,因为她知道,只要一犹豫,她就会心软,就会想起他们曾经渡过的美好时光,曾经许下的美好诺言。
  
  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他不是我的老公!他不是!
  
  然而,令她绝望的是,枪并没有响。她记得看见杨西有打开保险栓的动作,又拼命扣了好几下,仍然没有声音。杨西沈默地拿回枪,看了几秒,扔回地上。
  
  男人像是救命般拣起来,摆弄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瞪大眼睛望向杨西道:“这枪没有子弹对不对?”杨西沈默时,他继续大吼道,“没有子弹对不对?”
  
  “从一开始就没有子弹。”他不说,则是因为枪即是他保命的威慑力,也是求救的希望。在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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