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时间太紧,我就画个牡丹图好了,江爷爷给看看我有进步没。”连希成说完握了把沙子,专心至致地开始在沙画台上画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高挂的投影墙上开始渐渐的出现了变化。本来死气沉沉的墙面,因为他手里一点点流漏出来的沙子而变得生机勃勃。一片片花瓣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先是盛放出一朵朵漂亮的花朵,之后是花蕊,花茎,绿叶……
老人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直到连希成画出一幅完整的花开富贵,一阵热烈的掌声爆发开来,在礼堂里的人无一不在叫好。
“行啊哥们儿,你这手比我这剪头发的还灵活。”钱安不知几时到的,这会儿走到连希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等我有时间的,你也教教我好了。”
“恩,什么时候到的?”连西成边收拾沙子边问,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东西。
“有一会儿了,只不过你没注意到而已。”钱安帮连西成撑着塑料袋,“今儿时间短啊,你着急回去?”
“是啊,有点事。”
“啧,我还带了俩理发器寻思今儿能快一点呢。妥,那我找别人帮忙。”
连西成点点头,去跟许院长打了招呼便拎着自己的沙子出去找车去了。现在是四点半,如果能顺利拦到车的话应该能在五点半前到顾家。
然而事情并没有连西成想的那么好,他在外头等了十来分钟,楞是没见到一辆出租车。别说是空车,就连载人的都没见着。这地方是偏,但是也不该到这种程度了吧?!
连西成以前来的时候都是上午,所以那会儿不存在出租车交接班的问题,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就不同了,出租车大半都在市里交接班,所以环路上车就特别少。
“希成啊,还没拦到车呐?”许院长出来扔垃圾,见连希成还在门口便说:“要不你进来等一会儿,小安忙活完了你们一起回去吧,让他捎带你一程。”
“呵,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连希成给顾云腾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可能会晚一些,之后回礼堂那儿帮忙去了。
钱安动作倒是够快的,居然已经给三个人都剃完了头。连希成看着他熟练地动作便问:“我能帮什么忙?”
“帮剃头呗,我今天带这理发器操作很简单,你就像我这样,贴着头皮推就行,有安全护套的,你怎么推,推出来的长度就是那些。”钱安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理发器交给连希成,“试试看。”
连希成一看,确实没什么难的,便帮忙给老头们剃头。钱安则跑去给老太太们剪头去了,那个相对难度就要大一点。
不过好在幸福养老院的老太太加起来也没几个,全是老头,而且也不见得个个需要剪头发。
就这样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到五点半,养老院这边的晚饭都准备好了。
钱安说:“走吧,这里的饭菜一点儿嚼头都没有,我可不想在这儿吃,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连希成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今儿真有事。”
钱安嘴边的笑意顿时减了三分,半晌点点头,将自己的工具箱抱好问连希成,“你会骑不?要不你载我得了。” 他骑来的是一辆重型摩托。
钱安身高大约将将到一米八,也不是小个儿,不过他太瘦了,看起来就有些单薄。连希成看着他那条细得跟什么似的腿,忍不住就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真不喜欢太瘦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就像细钢筋支撑起的庞大建筑,好像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于是他点点头说:“行,那我载你。”
“你要去哪儿?”钱安坐到后车座上问。
“我去北滨路。”连希成打着火,却感觉有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第7章 偷我WIFI者死
连希成认识钱安差不多也有一年,只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而且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之后,连希成就下意识地都会与同性保持一定距离,以免自己会在无意中露出什么不妥的情绪,所以跟钱安几乎也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可以说,成年之后连希成就没跟谁亲密接触过,即便是在公交车上也顶多是挨得近而已,从没有人像钱安一样搂过他的腰。然而身体也只是僵了那么一瞬便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不确定钱安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抱住他,但是路程并不远,而这也不过是他人生众多经历中的其中一节罢了,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或许钱安和他是一类人,但那又如何,他对这个长相清秀的人并不来电。而这就意味着他不会更近一步的去做些什么来加深两人交际的可能性。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是那么好拒绝。
连希成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看着钱安输入过自己的手机里,然后给他打了过来,带着笑意说:“希成,这是我的,你也记一下吧。”
“恩。”连希成应了声,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但没等他把号码成功保存进通迅录里,旁边就有人冷不丁拍了他一下,说:“咦?你不是顾总新请来的那个小伙子吗?”却是之前顾家辞职的那个保姆阿姨。
“阿姨您好,正好我还有点事找您呢。”连希成马上打招呼,顺便朝钱安挥了挥手。
钱安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只用手在耳边比量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便跨上车离开。
连希成见状问那阿姨:“阿姨,有时间么?能不能聊聊?”
阿姨姓杜,闻言爽快地点了点头,“可以啊,我正好要去顾家把我的备用老花镜取来,之前忘了拿了。”说着抬起步继续往顾家走起来,“你要聊什么?”
“您在顾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就想问问顾总他们那个过敏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之前也负责做饭,肯定了解一些。”
“嗨,我就没见过过敏这么严重的人!而且老爷子脾气太大了,一个不顺心就把吃的全扫到地,你说谁能受得了。”杜梅叹口气,“我在顾家呆了差不厘四个月吧,几乎顿顿吃青菜,还就那几样儿。虽然顾总说了不用随他们吃,但是我要真不随了吧,那老爷子就跟吃了火药似的瞪着我。可我总不至于为了这偷偷摸摸的啊,为那几千块我至于么。”
“几千?”连希成似乎终于抓住个关键字眼。
“对呀,我原来在顾家一个月顾总给我开八千,可你说我这手艺总不至于为了这八千块天天就做那固定的几样菜不是?阿姨我可是有高级厨师证的,到哪儿还赚不来这钱。”杜梅说完顿了顿,“其实这八千倒也不算少了,只不过我不想时间久了把我这些手艺给荒废,所以还是想找个能发挥我所长的地方。小伙子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吧?”
“明白,那真的就天天弄馒头和粥么?”连希成想知道的是这个。如果照这阿姨说的,那他要是改善一下伙食岂不是也要被老爷子瞪?!
“恩,这样是最稳妥的方法。其实我一开始也想过帮他们订个专门的食谱什么的,可是这太困难了。有一回我就往菜里放了一点酱油,结果这爷俩折腾了一宿。顾总倒还好,自己能挠,老爷子手不利索啊,气得差点把屋子砸了。”
“……”
“所以我说你自求多福吧。而且他们爷俩还……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杜梅说着快走了两步,显然不想再说了。
连希成拿出之前顾云腾给办的业主通行卡在刷卡处刷了一下,龙腾华苑的大门就渐渐开了。他跟杜梅一起去了顾宅,倒是让在门外吸烟的顾云腾愣了一下。
“顾总,我来拿我的老花镜,您看方便么?”杜梅先开了口,看样子挺着急。
顾云腾点点头,目光停留在连希成身上,待杜梅进了屋才问:“你去找她了?”
“没有,只是在路上偶然遇到的。”连希成也没急着进去,随口问了句:“您吃了么?”
“恩。”顾云腾摆摆手,“你要是没吃赶紧去吃。晚点儿我要帮老爷子洗澡,你搭把手。”
连希成应了声好,进厨房去给自己弄吃的。他发现蒸锅里有几个花卷,汤锅里还有点粥。虽然连吃了好多天粥和面食了,但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心思,他把这些都吃了。
晚些时候顾云腾果然给老爷子洗了澡。所谓的搭把手,也不过是在老爷子洗完之后让他收拾一下浴室罢了,连希成很快就忙活完了。
翌日,连希成一早就起来做了早饭。很保守,还是粥和面食。不过因为是周末,所以顾云腾房里一直没出来人。
连希成有点儿饿了,便自己拿了个馒头在手边啃,琢磨着顾云腾肯给他开三万块钱的原因究竟在哪儿。要说顾家有钱那是绝对的,可再有钱也没必要花这么多钱请个保姆吧?而且显然之前那些人都没有给这么多。
正想间,顾云腾出来了,不过他不是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而是从老爷子的房间里。
连希成愣了一下,因为顾云腾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昨夜就睡在了顾明飞房间里。可是……这不是很奇怪么?!俩大老爷们儿,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顾明飞房里可就一张床。
难道之前杜梅欲言又止的是这个?!
“顾总早……”
“早,有水么?给我来一杯。”顾云腾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捏了捏颈椎。
连希成倒了杯水放到桌上,顾云腾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又问:“几点起的?”
“四点多点儿吧。”在工地的时候基本上就要这个时间醒,都习惯了。
“可真够早的。”顾云腾把水喝完抽了颗烟,又回自己屋里去了。只是没多一会儿他又出来了,之前的那身宝蓝底格子睡衣被换成了运动服,显然是要出去活动活动。
连希成也没多想,把最后一口馒头啃完继续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不管怎么样先努力看看吧,实在不行顶多再回工地,但既然他现在拿着这份钱,他就得对得起这份钱的价值。
虽然不敢说能比别人做得更好,但起码他得努力尝试。他姥生前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常跟他说人活着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因为只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可以活得更舒坦。究竟是不是如此有待考究,但是他已经习惯这么干了。
“连希成!”顾云腾突然在外头高喊了一声。
“来啦!”连希成忙跑出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看顾云腾做的事情,顿觉无语。
“来来,打一会儿。”顾云腾不知道在哪儿弄的羽毛球,正一手握着两个球拍惦着一只羽毛球,“前几天新买的,给我试试。”
“……”
“快点儿啊,还愣着干吗?一会儿老爷子醒了就玩儿不了了。”顾云腾嘴里叼根烟把一只球拍递给连希成,含糊不清道:“你要是赢了今儿允许你出去吃顿好的,我掏钱。”
“好吃的就不用了,我要是赢了您把WIFI密码告诉我就成。”连希成接过球拍远远地站过去。
现在也不过五点半,离着顾老爷子醒来大概还能有一个半小时。羽毛球这东西他虽然不常打,但是他运动一向不太差,所以也不一定就会输。而且顾云腾不也说了么,新买的,没准以前也不常玩儿。
果然,没打几回合顾云腾就炸毛了,瞪眼吼:“你小子在工地里就特么打羽毛球了吧!”
连希成:“这不是还有十六把么?”
顾云腾把烟捻灭在自个儿带出来的防风烟灰缸里,“再来!”
连希成发球,直接得分。
连希成接球,再一次得分。
连希成接球,直接把球打出顾云腾能够到的范围。
顾云腾:“……”
连希成:“……”
顾云腾啪的把球拍扔到草坪上,“不玩儿了!”
连希成默默去捡了拍子和球,一起拿回屋里擦干净放好。晨间的草坪里有露水,球拍这么一被扔都沾湿了。
顾云腾洗了把脸,气哼哼地坐到沙发上去看早间新闻。
过了一会儿,早间新闻播完了,顾云腾走到厨房,特*地说了句:“密码:偷我WIFI者死!”
连希成:“……”
顾云腾:“拼音。”
连希成:“…………”
后来连希成抽空试了试,发现这密码居然是真的,着实给顾总跪!
白天的时候顾云腾出去了,连希成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也并不觉得这是他该问的。他只是认真地把老爷子和顾云腾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用洗衣机洗了晾好,然后将屋里的地板仔细擦了一遍。
至于吃的上,仍旧是馒头花卷和粥,以及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拌菜。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某俱乐部里,顾云腾办了张会员卡龇出一口白牙,暗暗发誓一定要练好羽毛球!
输给民工什么的,他才不介意呢!他只是要锻炼身体而!已!
☆、第8章 有爱的老冰棍
没几天之后,连希成就发现顾云腾打球的技术有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