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腾挺起身,走到连希成跟前儿去看了看,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他鬼使神差地两手把住连希成的头,将他的头向右转,再向左转,两边都仔细瞅过才说:“要不剃成大兵头?”就是那种下面精短,上面比较长的……
连希成自然知道什么是大兵头,只是这会儿他有点晕,因为把着他头的顾云腾的手热得有些灼人……
☆、第17章 你咋不是女的呢?
作为一个成年人,且是个四肢健全又精力比较旺盛的成年人,连希成如果说没对谁有过些感情那是纯属瞎扯。就在开始学沙画的第二年,他就曾遇到过一个不错的人。当然,这个不错只是在他心里认为的不错,因为对方根本就是个直男。
连希成虽然不混圈子,但是他也知道一个弯的喜欢上一个直的根本就是件不靠谱的事,所以这种喜欢只是默默的,从来都没有被讲出来过。
那人叫白砚堂,当时和他差不多,也就二十岁出头。高高的个子比较清瘦,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留海有点长,遮住了大半个额头和斜长的凤眼,整个人看起来斯文中又带了点狡黠。不过内里却是个暴力狂,证据是,每天带着自己的弟弟来上沙画课,课上总是会跟他弟干起来。
白砚堂的弟弟叫白豆豆,七八岁的年纪,个头可不小,而且不知道怎么喂的,长得特别壮,跟白砚堂一点也不像。但是据说这俩人是亲兄弟,而且不打架的时候感情十分要好。
虽然连希成很久后才发现。
上沙画课的人有很多种,有的是像连希成一样想多学一门手艺的,有的则是家长带孩子来培养兴趣爱好的,更有的就是像白豆豆一样,被逼的。
白豆豆好动,总是静不下来,所以通过专业人士的建议,每天都来学沙画,被他哥押着来,美其名曰:培养心性!
那段时间连希成只要一去上课就能见着白豆豆。原因是,一月末,所有的工地早已经停工,而学校也处在放寒假阶段,所以大家几乎每天都有时间去上课。
起初连希成也没注意这俩人,可是后来老师提议让他多带带白豆豆这个小胖子,所以他才开始跟他们有接触。当然,等连希成发现白豆豆这小子有多动症的时候那都是跟这哥俩混得比较熟以后了。不过那时候他就算知道这一点也不好跟老师提,毕竟老师还是挺照顾他的,而且跟白家兄弟的革命基础已然打下了。
两大一小,每天上午上完课中午就一起出去吃饭,不是白砚堂请就是连希成请。那会儿连希成的姥姥已经不在了,他冬天真就没什么事情可做。除了去幸福养老院当义工这件事之外,也就是学沙画,还有跟白家兄弟俩玩儿在一起,直到有一天,白砚堂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带着白豆豆来上沙画课,连希成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确定自己喜欢同性。虽然之前上中学的时候就有过一些奇怪的感觉但那时候想得不多,且刚有点儿这样的意识姥姥就病了,所以他一门心思都在姥姥身上,根本也来不及想别的,所以“白砚堂”这三个字实在是让连希成正经打怵了一阵儿。
连希成从来没觉得那么别扭过,只是看着白砚堂和那女的坐在一起开心聊天他就很不舒服。可人家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所以这不舒服来得一点儿也不理直气壮。
一开始白砚堂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有一次连希成没控制住自己多看了白砚堂一会儿,结果被白砚堂的未婚妻看见。
如果说女人真有值觉和第六感这个东西,那么不得不说,白砚堂的未婚妻在这方面绝对是个中翘楚。因为就在那次之后,白砚堂对连希成的态度就急转直下了。从一开始的渐渐疏离,到最后的彻底断了联系。
带白豆豆来上课的人不再是白砚堂而换成了白砚堂的母亲,再后来连白豆豆都没有出现。
连希成也是从那次才明白,人不光情绪不能外露,就连一个眼神也是要小心克制的,因为有些人天生就对这些感觉特别敏锐。
至于顾云腾是不是也这样连希成不清楚,不过该注意的时候还是注意些比较好吧。
“连希成!老子叫你呢,你低头干什么?”顾云腾见连希成不知道魂游在第几界,不满地喊了一嘴,喊完了将手里的止痒药膏递给连希成,“快点儿快点儿,帮我把这个抹在背上,妈的,这些该死的蚊子可叮死我了。”他就出去拿晒在外面的垫子,结果屁大会儿功夫被叮出三四个包!不过这蚊子也太牛B了,他穿着背心出去的为毛能叮到他的背!!!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啊,这帮该死的虫子这么早就出来嚣张!
连希成接过药管打开盖子拧出来一些,挤了一点到手上缓缓抹在顾云腾背上被叮咬的地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这能确定是蚊子叮的么?”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谁能被蚊子叮出这么大的包,尼玛这都快赶上半个鸡蛋黄大了!
“过敏得厉害就这样,皮肤反应大,不过一般过一晚上也就消下去了。”顾云腾直接把上衣脱下去,免得衣服上蹭上药。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把连希成弄得无语。顾云腾背部肌肉结实有力,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每个肌肉线条都一张一驰地展现在眼前,看着极为性感。虽说之前在工地里的时候也经常能见到有人光膀子,但是连希成从来都没觉得这么有视觉冲击力,身上的血几乎当下就有要逆流的感觉。
“发什么呆?”顾云腾一把抢过药膏拧上盖子,“去帮我把床被拿进来,我可不出去了。”
连希成没作声,出去把晾在院子里的东西收进来给顾云腾铺好才说:“哦了,我撤。”
“啧,连希成,你说你咋不是女的呢?”顾云腾这边不痒了,马上开始嘴贱。最近他发现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很舒服,好像闻到阳光的味道都是其次,主要是沾床上不穿长袖,身上也没有丝毫痒的感觉了。以前他即便是夏天睡觉也都是穿长袖的。
“呵,我要是女的您不是难受大发了?光看着不能干,多虐啊。”连希成笑着说完转身把门关上。随着“空”的一声,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变成了淡淡的隐忧。
第二天一早,顾云腾起来打算出去找连希成打羽毛球,就发现这小子蹲在院子里种什么,过去一看是龙爪莲。用顾云腾的话说就是满身刺,绿不啦叽,连个花都够呛能开的东西。
于是顾云腾把拍子往后一甩说:“你种它做什么?”
连希成正用土埋着龙爪莲的根部,头都没回,“这个消炎止痒,而且里头没有激素,比卖的那种药好多了。”
顾云腾听了反驳,“万一要是过敏呢?”
连希成转身用默明其妙的眼神看着顾云腾,“我不过敏啊。”
顾云腾没好气地看着那三棵小龙爪莲,阴阳怪气儿道:“合着不是给我种的啊。”
连希成笑笑,就着浇菜的水洗了洗手然后擦干净,去把球拍拿上,发球,心说种了就是谁要用给谁用的,哪有为了谁这一说。就算有,也不好说出来吧。
这场球连希成输了,因为他的状态确实是不太好。一宿没睡加上一大早开车出去买东西,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太对劲。
顾云腾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有心事。
俩人照例中场休息坐到藤椅上,顾云腾喝了口水说:“怎么整的?昨儿晚上撸多了?”
连希成正吸着烟,听了这话好悬没呛着。
“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顾云腾坏笑,“要不我今儿给你放一晚上假?”
“……好啊。”连希成也觉得自己是该出去转转了。可是这话听到顾云腾耳朵里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当天晚饭过后,连希成果然收拾完东西就出门去了。顾云腾坐在沙发上听着连希成打完招呼离开时关门的声音,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反正他肯定不高兴,但是又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不高兴什么。
因为连希成离开?不能够啊,说要给人家放假的分明就是他自己。难道是因为连希成要出去找女人?而自己却对女人过敏所以嫉妒?
顾云腾着实觉得有点儿拿不准自己的心思。
就这么一直折腾着他也没睡好,直到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他起床出去找水喝,见到门口整齐摆放的连希成专门穿的拖鞋时,那股郁闷的感觉更甚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顾云腾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翻开了前一晚的监控录像。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是随时抽样查看的,只除了连希成的屋子。自从连希成住进来之后他从来没有看过,一方面是尊重个人*,一方面也是比较信任连希成。可是这会儿……
八点半的时候,连希成正趴在桌上记录什么。
快九点的时候连希成打开IPAD看了会儿沙画视频。
十点,连希成躺到床上,但是一直翻来覆去没能成眠。
三点,连希成把沙袋子取出来画了半天的沙画,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顾云腾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心想,难道这小子是想爹了???
☆、第18章 谣言
顾云腾的猜测毫无道理,好在连希成不知道,不然非呵呵他一脸不可,因为连希成自己都不清楚他爹长什么样,所以根本就无从想起。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连希成左手端一个托盘,右手拿着羽毛球拍,不客气地对着顾云腾卧室的门就是一顿神敲。今天不是周末,可是顾云腾却晚了,居然都六点了还没起床,这可不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顾总会做的事。昨天说好今天打球换彩头的,输了试新菜。
屋里半天没有回应。
连希成心说难道一早出去了?可是看玄关处,顾云腾的外出鞋子还在。于是他又敲了三下问:“顾总,今儿不上班?”
又过了大约十秒,顾云腾终于顶着一头鸡窝没精打采地将门打开,“催,催什么催?”然后人重新回到自己卧室里的床上坐下来,抹了把脸,嗓音沙哑地说:“去帮我拿杯热水过来。”
连希成一下子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又过敏了还是发烧了,看顾云腾整张脸红得厉害,都红到耳根了,便把手里的托盘拿走,将上头的蔬菜汁换成了热度适中的白开水拿过来。
顾云腾接了之后没有一口气喝光,因为水还有些热度。他捏了捏额角,有些无奈地说:“给关鹏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连希成不明所以,却还是先照着办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关鹏出现,看了顾云腾的样子说:“顾总,要不今儿休息一天?”
顾云腾摆摆手,“不行。”说完从桌上拿个档案袋递给关鹏,“你先把这个送到秦政手里,告诉他会议延后一小时,我今天可能会晚到一会儿。”
关鹏接过东西应了声“好”,又看了连希成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吭声。
连希成踩着猫步进老爷子屋里拿出体温计,给顾云腾量了量,证实英明神武的顾总原来也是会发烧的,而且还烧得不轻,三十九度一。
“不用去医院看看么?”连希成把体温计收好,不太确定地问。
“去了也用不了药,过两天就好了。”顾云腾说完一口气喝光温度适中的水,又让连希成去给他倒了一杯。他对大部分药物都过敏,所以感冒这种事情几乎是从来不用药的,因为药物过敏可不像食物过敏,搞不好真的会死人。
连希成也不好说什么,便看了看时间,出去附近的药店里买了几袋退热贴回来。还好这药店二十四小时营业。
顾云腾一看退热贴包装上有俩小孩儿,第一时间觉得这东西就是给孩子用的,说什么也不肯贴,弄得连希成好一阵无语,隐约觉得看到了老爷子反抗处理伤口的别扭劲儿。
“要不我拿冰块给您弄个冰袋?”连希成手里晃着已然打开包装的退热贴,在想要不要大逆不道一把,直接给顾云腾糊上去。
“不用,我躺会儿,你先出去吧。”顾云腾说着人已经倒回床上,盖了被子把眼睛闭好,一副想再睡一会儿的样子。
连希成看了看,把心一横,轻轻揭下退热贴上的防粘膜,直接照准顾云腾的额头就是一贴!然后随着顾总嗷一声炸毛,飞快地跑了出去。
砰!
门被紧紧关上。
顾云腾腥红的眼瞪了会儿门板,手抬到半空,最终又无力地放了回去。贴就贴了吧,最开始冰凉,但过了会儿倒是觉得挺舒服。
连希成一看人没追出来,略放了心。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顾云腾那么爱过敏,别不是对退热贴也过敏吧?
一个小时后,这个问题得到了完美的答案。
端着粥碗的连希成,只见顾总脑门儿上一个十分扎眼的长方形赫然印在上头!
顾云腾坐起身,皱了皱眉头,“你这什么眼神?”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