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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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的友谊-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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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安安静静,屋子的主人已经出门,爽口的清炖牛肉汤孤伶伶的放在餐桌上,连一张留下讯息的纸条都没有。

言书廖轻嚐一口,很润喉的口感,庄夏的手艺已不能和过去同日而语。

望著餐桌对侧空荡荡的座位,说不寂寞是骗人的。

抵达公司後收到一封简讯,是庄夏亲自传来的出差报备。

内容很简单,仅仅告诉他七天内都不会回家,不需要替他准备晚饭。

於是他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将住处从小公寓换到高级住宅区,言书廖本该习惯的,生活步调却意外的被打乱。

例如以前他会提早起床,简单的一片烤吐司一杯热咖啡,那便是一天的开始,但是吃过庄夏为他做的早餐後,这种随便的早点已经无法果腹。

再说晚餐,他抓不准单人的份量,剩菜剩饭看著都觉得可惜,而安静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的夜晚,更是令他难以入眠。

多麽奇怪的事情,和庄夏的同居生活不过才几天,竟然就回不到从前,好像两个人住在一起才是理所当然。

为期一周的出差,对方偶尔会传来简短的讯息,话题不外乎是问他吃饱没?下班了吗?

因为内容过於简单,於是言书廖也只能在“还没、吃饱了、下班了”,这三种回覆中选择答案。

尽管如此,每当手机萤幕又显示一封未读简讯时,他还是会有所期待。

以前那麽多年不曾连络的日子是怎麽过来的?第三天早上,他已经开始想庄夏了。

日子还是一样平淡的过,若要说生活有什麽变化,大概是最近和关诗璟特别有缘。

搭电车能遇到对方已经很神奇,毕竟就算公司不提供车辆,关诗璟也实在不像没有自用车的男人,最令言书廖意外的,是连在超市购物都能让他遇上三次,再仔细回想,原来他每天最少都会见上对方一面。

工作上才有交集的两人,就算碰头也没什麽好聊,关诗璟只是随口寒暄几句,客套的关心。

第四天,言书廖终於想到可以和庄夏分享的新话题。

“我最近很常遇到关先生”

捎了一封简讯过去,不用三分钟就收到对方的回覆,“是吗”太过简单的两字。

万事起头难,有了主动联络的经验,言书廖开始发一些相当没内容的短讯。

吃饭了吗?工作结束了?他丢过去的问题,晃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将庄夏的简讯复制贴上。

偏偏对方回覆他的,也很像自己传回去的内容。

第六个夜晚,言书廖刷完牙躺在床上,床头的手机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明晚回家,我想吃你做的饭”

没有指定菜色,什麽都好。

这封稍稍不同的内容,虽然依旧简短的浪费钱,他看著看著,一种喜欢的心情鼓鼓的,胀满整个胸口。

“我喜欢你”输入四个字,没有按下发送键,他盯著手机萤幕,沉入梦乡。

隔天正好是假日,言书廖在大型的连锁超市逛了一个多钟头,烦恼今晚的菜单。

买回一堆食材,距离庄夏到家的时间还有好个几小时,他已经迫不急待的开火。

一个礼拜的时间,此刻的心情雀跃不已,不奢望对方和他一样,如果庄夏也有那麽一些些的期待,他便已心满意足。

将蛤蛎浸泡在水中,忙著进行下一道料理的准备,这时候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一通令人意外的电话。

结束通话後,言书廖看著萤幕发呆一会儿,转身关上炉火,随手抓一件外套出门。

走路能够到达的距离内,有一间藏身在住宅区的咖啡店,店面不大,生意倒不差,经过时总能闻到阵阵咖啡香。

靠近窗户的位置,坐著一名相当美丽的女人。

言书廖朝她点头示意,拉开椅子坐下。

女人的笑容有些无力,不似以往的自信,「抱歉,打扰你的假日。」

「没关系。」

店员走近,言书廖点了一杯招牌拿铁。

严家予拿起杯子,浅嚐一口,待服务生离开後才继续说:「小廖,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谅解。」

开头就是这麽沉重的拜托,言书廖一颗心七上八下。

「我和庄夏…要结婚了。」

他知道,第二次听见,心情是平静一些。

「所以,可以请你原谅他吗?」严家予的口吻近似哀求。

作家的话:
开虐喽…




牵手的友谊 074

原谅什麽?望著正对面优雅的女人,他开始害怕听下去。

「高中的那件事,是庄夏对不起你。」

哪件事?疑问早在他的心里得到解答,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捏紧。

听不懂就好,偏偏他知道严家予在说什麽。

「但是他为了摆平对方,也已经付出代价,你知道庄夏其实不想继承家业吗?可是拜托伯父出手後,他不得不那麽做。」

他不知道。言书廖只记得庄夏的留学计划来得相当突然,他都还来不急调适心情,对方已经远走高飞。

又想起庄夏离去的那个早晨,言书廖低下头,双手已握成拳。

别再说了。他不要从对方口中听见任何关於高中时代的事情,那是只属於他和庄夏的过去,哪怕是不堪的回忆,都不想让第三个人介入。

「庄夏他…就算他对不起你,也已经尽了全力在弥补,一听说你出事,他马上就让你住进家里。」

严家予顿了顿,神色有些难堪,好像接下来是多麽令人难以切齿的话,「就连他知道你喜欢男人,都忍下来了。」

吭当一声,言书廖的手敲到桌子,咖啡杯也为之一震。

「什…」喉咙发不出声音。

女人的表情带著怜悯,「庄夏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知道他的性向?还是知道他喜欢他!?

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微微发抖,心脏也加速跳动,氧气好似传不到脑中,一阵晕眩。

「小廖…庄夏那麽痛恨同性恋的人,你知道当他发现你是的时候…他有多难过,多自责吗?」严家予压抑著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哽咽。

尽管表情怎麽哀愁,声音如何悲切,严家予的内心正狂喜不已,眼前男人濒临崩溃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即将竖起一面胜利的旗帜。

七天前,严家予下定决心。斩草要除根,她无法继续放任这个危险因子存在。

所以她做足功课,甚至造访当年两人就读的士诚高中。

庄夏很有名,不提他的家世背景,入学几个礼拜内就扯出一堆事端,已经够引人注目,就算过去这麽多年,还是让师长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那出将言书廖送进医院,让方家不得不退居国外的事件,就连严家予的双亲都若有所闻,最贴近当事人的校方又怎麽可能不知情。

钱非万万不能,这种时候金钱却总能派上用场,找一名没有职业道德的护理人员,她连病历复本都能弄到手。

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病患,已经过了十个年头,有什麽好介怀?於是言书廖微不足道的人生,赤裸裸的摊在女人面前。

是她赢了。严家予很想开香槟庆祝,但那也得等这出戏演完。

「庄夏说你是因为当年…呃…是因为那件事才会变成同性恋,所以他说要补偿你,因为是他对不起你。」

像言书廖这样平凡的小人物拥有什麽?要权势没权势,要财力没财力,最多的不过是劳动阶层的自尊心。

严家予很懂得对付这样的人,递钱让他走,只会助长他的气焰,就要压低身段,一点一滴的侵蚀对方的自尊。

没有人想被怜悯,更何况言书廖是男人,只要有一点自尊,就无法承受被自己的心上人同情。

女人红著眼,只要强迫自己不眨眼,不用几分钟就能变成白兔红通通的双眼,这招也相当管用。

「小廖,拜托你…原谅他好不好?」严家予伸出手,轻柔的覆盖上对方手背。

言书廖身子一震,呼吸又急促几分。

原谅什麽?他从来没有恨过庄夏,他会成为同性恋,也不是因为当年被人强迫开发。

言书廖甚至想澄清,那场性爱只让他感受到痛苦,没有任何快感,况且对方也还没完全插入。

然後呢?他为什麽非得在庄夏的女朋友面前解释这些,到底要让他多难堪?

脑袋好像被人捣成糨糊,所有的想法和辩解都乱成一团。

从里头拼命整理,最後却抓到一丝线索。他确实是在医院自慰时将庄夏当作幻想的对象,才因此确立那份变调的感情。

这麽一想,他都懵懂了,女人的话一句接一句,攻势一波接一波,竟然让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言书廖抬起头,对侧那人泪眼婆娑,十分令人疼惜,就算是哭,都这麽美。

「我…」他应该表达意见,那张嘴开了开,怎麽也说不出话。

「这个东西,我想还是还给你。」她抽回手,从包包里掏出物品。

一张褪色的卡片,放在木制的桌面上。

言书廖咽下一口口水,胃里翻腾,很想吐。

不要再说了,拜托你,别再说了。




牵手的友谊 075

他不敢再听下去,女人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庄夏老是看著这张卡片,说要让自己记得…记得他对你犯下的过错。」严家予一直撑著的泪珠,时机抓得刚刚好,滚滚流下。

回忆被弄脏了。

就连那张只要想来就会幸福不已的生日贺卡,都蒙上如此可悲的涵义。

「小廖…你原谅他,放他走好不好?」

这时候如果冷静下来,或许还能出言反驳,但眼前的女人声泪俱下,句句恳求都是如此真切。

而言书廖又未尝没有这麽想过?同情、怜悯、补偿,哪怕只有瞬间,那些不愿正视的想法一旦被说出口,便会加深内心的动摇。

严家予潸然泪下,他竟然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那双白嫩的玉手拂去泪滴,服务生递上拿铁咖啡,尴尬的瞧两人一眼,悄悄地退开。

「对不起,我知道你也过得很辛苦,但我真的想让庄夏在结婚前,能够放下这个心结,毕竟婚後你们不可能住在一起,但他一直开不了口要你搬走…」眼泪流完,严家予又恢复端庄的仪态。

言书廖盯著咖啡上的拉花,一动也不动,旁人看还以为这人傻了,但严家予知道他都听在耳里。

「就连你们公司的这份企划案,都是庄夏帮你争取的。」

砍要砍在刀口上,不只要见血,还要见骨。

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成为压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严家予替他买单,踏著昂贵的高跟鞋优雅远去。

事情全在安排好的剧本下进行,这一周以来高大的男人不时出现在住家周围,像一道行动监视器,严家予知道庄夏回国,他势必得到机场接送。

也是看准时机,不选前一天,也不是後一天,而是庄夏回来的当天,她要言书廖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面对男人,她要逼的言书廖无法思考,杀的庄夏措手不及。

谁让你如此宝贝这个男人?

严家予坐在气派的豪华礼车中,慵懒的望著窗外景色,「庄夏…是你的错…」

咖啡店里的客人来来去去,桌上那杯冷掉的拿铁还维持原样,言书廖缩了缩五指,碰上杯缘,手指不停发颤。

「先生…你还好吗?」

他抬头看,是店里的女服务生。

可能注意到他一直没有动静,又脸色惨白,才靠过来关心。

「没…」没事。

他才吐出一个字,登时泪如雨下。

都来不及遮掩,泪水滚滚涌出,言书廖抬起手,盖住双眼。

「先…先生…」女服务生吓著了,「你不要紧吧?」

没事,他没事。

摇摇头,两瓣唇一颤一颤,胸口好闷、好疼。

「呜…唔…」听见自己哽咽的哭声,他赶紧捂住唇,就换来双眼的重见天日。

「先生,你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别看,他不想这麽狼狈。

是什麽狠狠刺伤他的心?庄夏的怜悯与补偿,还是知情不告的残忍?

或者是,他一直视为宝物的回忆,轻易的被人践踏在脚底下?

言书廖已经不晓得,是什麽伤他最深。

快三十岁的男人,只能拼命压抑著喉间的哀鸣,在咖啡厅一隅,将身躯缩至最小,好让世人都看不见他。

忘记自己怎麽回到家里,印象中店员扶了他一把,而後忽然想起流理台上的蛤蛎,他浑浑噩噩的走回来。

还得做晚餐才行,砧板上切著生姜,明明不是洋葱,眼泪却一直掉。

庄夏很喜欢蛤蛎汤,以前他们还曾经一起煮过,庄夏也喜欢口味重一点的料理,如果配菜里有客家小炒,他就会多吃一碗饭。

还有好多好多…属於男人的喜好与习惯,言书廖记性不算好,就偏偏这些东西全记牢了。

他的人生到底是怎麽了?

男人已经往前大步迈进,交了漂亮的女朋友,拥有那麽多得力的下属,还成为大企业的总裁,开著名车,住在豪华的屋子里,若回顾过去的那些日子,庄夏绝对能拿出一张自豪的成绩单。

那麽他呢?虽然上过他的人还不算少,却没有一位愿意让他套上恋人的身份,甚至因为随便的交友关系而被赶出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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