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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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病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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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充满压力的生活中有人能给我那么一点安慰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优芽。
  曾几何时,她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上大学一年后,因为长相和性格都毫无特色依然是处男的我在损友的怂恿下和班里最开朗的女生告了白,结果歪打正着真的被接受了,这件事至今都存在于我心里“不可思议事件排行榜”的榜首。长相甜美性格也讨人喜欢的优芽,和从来都缩在角落里的我,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也许就像她同意和我交往时说的那样“因为你跨过这一步来了啊,所以我觉得可以试试呢”,让这一段我打心眼儿里觉得幸福的交集,得以一直延续到现在。
  “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森君是个非常努力的人喔,将来一定可以得到的。”
  天真浪漫,性格中有些普通女孩子都有的任性和小小的虚荣,但是能够温柔的体谅我和我的家庭,这样的优芽成了我奋斗目标中的一部分,一开始就满是缺点受宠若惊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竭尽全力给她幸福呢。
  “森君的妈妈最近怎样了?”
  我们最喜欢的小店里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饭,她嘴里咬着勺子冲我慢慢眨了眨眼睛,颊边一缕细碎的黑发随着动作滑落下来,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替她挽到耳后去。“她在乡下的姑妈家也有人陪伴了,所以不用太操心。”
  “那个,可以的话,下次愿意跟我一起去看望她么?”
  她低头轻轻喝了一口汤,半天才说,“当然可以啊。”
  她乖巧的笑容让我心里像是融化了一样柔软。
  
  习惯了目前生活节奏的我自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可以说除了上课睡觉和见优芽以外的全部时间都待在公司,不过少爷总能恰到好处的替我安排好休息的空闲,我为此十分感激。
  那天中午,因为前一晚熬夜写论文元气大伤的我在茶水间的沙发上睡了一觉,不知道谁还好心锁上了门让我免受打扰,睁开眼就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这一觉睡的我有点飘飘然,看了手机上的日程表才发现有一单生意还没有确认收货,当下就去用冷水洗了个脸,打开茶水间的门往走廊另一头的联络部走。
  别看这里是黑道,真正的黑道也不是每天都无所事事喊打喊杀,相反的大家看起来都是一副不辞辛劳拼命工作的样子,偶尔会让我产生一种相当美好的错觉。走廊里空无一人,按说这个时间段联络部的人应该正忙得七手八脚热火朝天才对,站在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口的我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闭。
  我迷迷糊糊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我走错楼层了。联络部在三楼才对,我这一觉究竟睡死了多少脑细胞啊。我自顾自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掉头往回走,可就在这时听到了隔壁,也就是最尽头的房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好奇才去推那扇门。
  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这么干,导致我事后整整一周每晚都噩梦不断。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味道膨胀似的挤了出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我看到了躺在废旧办公桌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宅急送制服早就被血浸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重点是他从胸腔到小腹被人划了一道长长的刀口,□□混着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桌子,那些鲜活而颤抖的脏器毫无征兆的被我看在眼里,因为惊讶猛吸了一口气全是让人窒息的血腥味,想要尖叫的喉咙却被涌上来的胃酸堵住了。
  我几乎站不住脚,跌坐在门外没跑几步就对着墙角吐了起来。
  ——死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死人。
  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我捂住嘴用力咳嗽着,腿早就软得站不起来。
  ——要赶快去通知少爷!
  好不容易扶着墙站稳直起身子,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下头就看到一道细长的影子,镀着夕阳的轮廓无声无息的落在我脚边。
  我简直要哭出来了。
  虽然在给黑道办事但对这条道一窍不通的我就像个笨蛋一样徒劳的发憷。果然就算是在电视剧里,我这样的角色也活不了两集的。
  我不想死!
  地上的影子向我靠近过来,眼前没有逃生之处的我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想起刚刚躺在桌子上活像一锅关东煮似的男人,我好想在我开膛破肚面目全非之前看一眼妈妈和优芽。
  ——结果身后的人手里拿着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按在我的嘴角。
  
  “是千光啊。”
  我认得这个声音。我死死的盯着握着手帕的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上方弯下身体表情悠闲的男人。
  “不来跟我一起玩么?”
  我终于张开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呜呜呜求评论(




☆、第 3 章

  
  “千光你这一嗓子喊的,据说对面医院的精神病人听见之后都暴动了。”
  少爷评价我昨天那一声惊世骇俗的尖叫的时候,我十分羞愧的躲在桌子后面清点着没完没了的运货单。这个里面有没组装的枪支,那个里面有没剪裁的假钞。
  “我不都告诉你了吗,老师有点特殊的‘癖好’,下次看见就别大惊小怪啦……况且昨天那个人又没死。”
  “我,我下午能不去吗……”我耷拉着眉毛气若游丝的哀求道,想必自己的脸一定是让人看了就想往上撒盐一般的晦气。少爷无可奈何的伸手过来像对待小狗一样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
  “放心,他没有恶意的,少爷我不好生生的活到现在吗。”他说完就埋首于文件中,还轻描淡写的喝了口咖啡。“护工送过去的药他都不愿吃,但他好像挺喜欢你的,如果你记得给他拿点糖的话……哎呀是条汉子你就给我去!走你!”
  ——我才不想一个爱好活体解剖的人来喜欢我啊?!?!?!?
  我看了看桌角等待去送的药,心情复杂。
  
  按少爷的说法,丹羽先生是个科学怪人一般狂热的活体解剖爱好者。他试刀的对象小到在货物里做手脚的快递员,大到与本家有过节的阔佬,有时候还包括青睐他的年轻女人。就像进行一项怡情的小游戏那样,还带着点惩罚式的恶趣味,在对方还清醒的情况下划开肚子,观察赏玩尚在跳动的新鲜内脏。
  听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的变态兴趣,他却从来没闹出无关的人命来。除了一些别有目的和对家族不利的人被他折磨致死以外,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玩起来乐此不疲。熟悉他的人对此不仅见怪不怪,偶尔还衍生出一些恐怖的冷笑话。
  “丹羽先生最近在研究怎么把小肠和食管接起来,好解决植物人的新陈代谢问题。”“真是太伟大了,这种坚持不懈为科学献出别人身体的精神。”
  ——你们的脑子才是直接和盲肠连起来了吧!!!
  又是一个晴朗的午后,临近夏天空气中已经能感觉到微微蒸腾的热意,我站在丹羽的房间门口看了看窗外枝繁叶茂的绿色树木,仔细嗅一嗅的话风中还有清凉的植物味道。我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先生,是我。”
  “请进。”
  ——别怕,别怕。
  然而跟我脑内的血腥妄想截然相反,和上次一样平静的房间轻柔的风,他坐在床沿正在看今天份的报纸,头版的大幅照片里几个人的脸被红笔画上了圈。他似乎喜欢蜷缩的姿势,病号服领口里的锁骨看得分明,我忽然觉得外人对他的评价不无道理,他给人一种病弱的、需要呵护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甚至是神秘的吸引力;但同时的,亲眼目睹他解剖活人的那种恐惧与吸引力相纠缠,搞得我有点神经错乱,压根儿不想再对这个人下什么自以为是的定论,他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我也没兴趣和危险的人沾上边,我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廉价的命。
  “到喝药的时间了。”
  我站在床前离他一步远的地方,他这次却没有很干脆的把药喝了,而是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端着盘子的手。我差点没稳住把水洒出来,只顾得上惊恐却听到他的声音,“你好温暖啊。”
  我终于控制住哆嗦着的腿才觉察到,已经是初夏不会再感觉到寒冷的天气,他的手还是像石头一样冰凉,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瘦的缘故,指骨冷硬得像是僵尸。
  “……”
  我看着他淡然的面容,好像握着我的手只是单纯想要得到温暖而已。刹那间一些想法从我脑中闪过,我心一横,把药和水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桌上,壮着胆子跟他说,“您,今天之内做过什么运动吗。”
  见鬼,太紧张咬到舌头了,好疼好崩溃。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猛地说起这个话题,本来两人就算不上多熟悉,忽然抛出问题也显得很唐突,但我出于多年照顾病人的条件反射,看到生病的人就是没办法放着不管。
  “今天早上有吧,去小阙的房间里揍到他起床。”
  这家伙说起这种拳脚暴力都面不改色的,何况对象还是我的顶头上司,让我吐槽都没余地啊。尽管心里都是烂话,表面上我还是非常谨慎的说,“我,我个人认为您应该多运动。”
  “可能因为您身体的原因不方便做一些剧烈活动,但归根结底血脉不活对您目前的状况更加不利,适当的有氧运动能促进血液循环,可能就比较好的解决您手脚冰冷的问题了。”
  我说完之后还是低着头一动没动,对他的反应其实也没抱什么期待,半晌才听到他短促的笑声。
  并非出于某种不屑或质疑的,几乎可以被理解为愉快的,这么一声轻笑。我不敢问他,也更不明白这个举止奇怪的男人了。
  “……是吗。”
  他拉过我的手,让我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不逼迫也不带任何感情的。
  “我以为最快的方式是找到一个温暖源。”
  “那没用的。”我想也没想的回了一句,一面极不自然的抽出手退开,说我对他没有防备是假的,哪怕我跟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力量级上,破罐子破摔总还能剩点尊严吧。“您先把药喝了,我去拿条毯子来。”
  “不要。”
  刚转过身来的我听到这话只能扭过头去困惑不解的看着他。上次不是那么顺从的就喝了吗?难道只是想捉弄我?
  “给我糖我就听话。”
  万圣节小鬼一样的台词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更加让人觉得无理取闹了。但是看他一脸认真我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得不尴不尬的走到他面前,赌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来。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蠢到家了。他看我的眼神顿时从无谓变成了好笑。
  “给你。”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把糖塞给他,重新去打开他房间里柜子的门,在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条薄薄的毛毯来,像无数个冬日的早晨侍候母亲起床似的,展开薄毯给他披在肩上。
  ——说起母亲,她的病从肾炎演变成慢性肾衰竭,已经残缺而顽强的撑过八年了。靠着亲戚资助着考上大学的我,根本没有颜面去借钱做什么透析,只能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尽量周到的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母亲看到我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还要利用一切时间照顾她,总是背着我偷偷的跟姑妈哭诉,我说不累是骗人的。
  ——但这个家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所以身为男人的我拼了命也要守护。
  ——我上大学后由姑妈提议让母亲搬去乡下的她家那里修养,这周一定要去看看她。
  脑袋里早就神游天外,我心不在焉的看着他吃了药,接下来只需要随便道个别就可以赶快离开了,可是他没有把盘子递给我。
  “你啊……”
  明明是非常好听的声音。说话时带着点三十岁男人特有的、宽容近乎无奈的温柔感,这是我学不会的。
  “怕我杀了你吗。”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虚的否认。
  “那你抬头看看我的眼睛嘛。”
  简直是向我撒娇的语气。我不知所措的吞了口口水,窘得面红耳赤却又迫不得已的抬起头来,眼睛躲躲闪闪的看了半天他似乎是噙着笑意的嘴角,最后对上那双低垂的眼睛。
  老实说不怎么有灵气的眼神,细长的眉眼虽然清秀但是有种难以形容的戾气,然而瞳孔里藏的东西太多只让人觉得沉重,可他又偏偏藏得太好。
  “……又不会伤害你啊。”
  他喃喃自语似的,声音模糊中带着点无辜的深情,我甚至因为自己之前对他的排斥产生了一丝愧疚。“什,什么?”
  “没什么。”
  就在我等待他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沉默着回到了原本坐着的地方,低着头淡淡的说了句你可以去忙你的了,说完直到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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