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
「首领,石哥带人回来了!」
「砰!」
与守卫的通报声一起,石九鼎直接撞开大门衝了进来,一进来就疯狂地大喊:「首领!是真的!你的梦是真的!」
跑进来的绍亙和小武也激动得脸色通红,不过两人都得到事先嘱咐,再怎麼激动也没有把「水」这个字喊出来,只跟着石九鼎「首领,首领」叫,那声音仔细听还带了一丝哽咽。
传海等人一起惊起。
跟在后面进来的传山把大门关上,阻挡了外面好奇和窥伺的目光。还好石九鼎知道事情重大,喊的内容也只有他们几个把手知道。
「说什麼?」万司哲一个箭步衝过来抓住石九鼎,「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麼是真的?」
「梦,首领的梦是真的!」石九鼎傻笑,看着传海的目光崇敬异常。
杨晨和王松林一起惊讶地看向传海。
难道……
「咳。」传海咳嗽一声,一脸故作镇定的模样道:「九鼎,你且坐下慢慢说,是不是你们此次东巡查看到了什麼?」
「是!首领,您绝对想像不到我看到了什麼!」
在石九鼎的描述下,距离麻山屯东边一百八十里处,原本一片荒芜地方在地震过后,却变成了仙境一般,变得有山、有水、有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
对於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只要有山、有水、有肥沃的土地的地方,那就是仙境!
而且那山在冬天仍旧绿意盎然,那水……那水可不得了,那是真正的大河,而且一出就是两条!
绍亙和小武也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补充,瞧们那模样,似乎言语已经无法形容那片土地的美好,那口气更是恨不得直接让传海把整个麻山屯立刻就搬迁过去。
除了早已看过实景的传海,把手们都显得狠激动。尤其是万司哲,坐都坐不住了,就想马上实地观察一番。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好事,如果让屯裡人知道,大家还不得都乐疯了?」白菜帮高兴地道。
「是啊,这鬼地方连个洗脸水都得省着用,如果东山那边真的像九鼎说得那麼好,那麼大家还修什麼房子,早些搬迁过去得了。」一向稳重的王松林也变得毛躁了几分。
他媳妇可是已经有了身孕,他现在就想着媳妇能吃得好、住得好、心情好,生產的时候有足够的热水,而麻山屯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待產生育的地方。
「正好前面地震的事让屯裡人心有点不稳,加上罗埃ё拥热斯室饽痔冢煤荻嗳硕忌隽讼肜肟樯酵偷男乃迹皇且皇辈恢栏猛难e去,如果把东山那边的情况说出来,也能稳一稳人心。」杨晨也道。
「我带绍亙和小武再去一趟东山,这次得好好探探,地形、地貌、土质、水质等等都得一一细看,找出适合建村的地方,画张详细地图,最好过几天再派人把那地先占下来,免得给人发现。哎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看,我还是马上出发好了。」万司哲说着就喊小武两人带路。
「等等!」传海哭笑不得地喊住他,「司哲,你急什麼?东山和大河在那儿又不会跑掉。都坐下说话,一个个怎麼都变得这麼毛躁?」
「首领,你怎麼还能这麼冷静?」石九鼎反而不理解,不过也听话地坐到方桌边。
眾人一一落座。白菜帮提来热水,给眾人倒上热茶,又把在灶上热着的窝窝头和滷菜给石九鼎叁人端上。
传海对白菜帮的体贴狠满意,挥手让一路急赶回来的叁人赶紧先吃饭。
「发现水源的事最好先不要和屯民们说。」一直在当隐形人的传山忽然开口道。
眾人一听,这时才发现首领大哥和那位小神医也在这裡,不由都在心裡嘀咕,这两人什麼时候进来的?為什麼都没有人察觉到?
「这话怎麼说?」传海问。
「刚才杨把手也说屯裡人心不稳,狠多人想要离开这裡,更有些人还与你们心不齐,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屯民没有挑拣地都带过去,只会埋下无穷后患。」传山沉稳地道。
白菜帮一看庚小神仙也在,立刻讨好地端了满满一大碗肉馅饺子送到庚二面前。
这肉馅还是传海看快过年了,让宰了一头猪才有的,掺着一点剩下来的各种蔬菜、乾菜,包了叁千个饺子,按人头,每家每户都分了一些。但大家都捨不得吃,就等着年叁十晚上拿它上席。
白菜帮现在端来的,就传山和庚二加上传海和他自个儿的分额。
庚二狠想吃,但看石九鼎叁人盯着他的饺子嚥口水的模样,没好意思独享,给那叁人一人分了几个。
石九鼎叁人也没客气,高兴地道谢后就迫不及待把饺子塞进了嘴裡。
庚二还想分给传山,传山看他那捨不得的小模样,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自己吃。
「罗大哥说不错。」万思哲冷静下来,头脑开始分析利弊得失,「发现水源是我们的契机,东山那一带甚至会成為我们将来立足的根本,我们必须慎重行事。而麻山屯现有屯民良莠不齐、更不是一条心。在把发现水源一事告诉他们之前,还是像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先对屯民们进行一番筛选。罗大哥,您有什麼好建议?」
传山也没推拒,只道:「先把你们商量好的计策说来听听。」
麻山屯地动过后,人心就有点不稳。
就像国家发生大灾难,狠多老百姓都会认為為上者不仁,才会让天地震怒一样,麻山屯一些屯民们也把生活的艰难和突发灾难推到了首领罗传海头上,认為他是一个不合格的首领。甚至还有些流言说,这场灾难就是罗家长男带来的。
「我就知道那楣星回来没好事。看吧,地震了吧!」罗发财逢人就说这话。
「都快过年了,也没说那些东西要怎麼分。你们听说没有,罗家说要带着那些物资偷偷离开!」罗埃ё酉耠b耗子一样,在屯民中散播着谣言。
「真的假的?首领不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屯民们不相信。
「切!责任?祸事临头了谁还顾得上责任不责任?」
「埃ё影。闶遣皇侵朗颤N事情?」
「就是啊,这话可不能瞎说。」
罗埃ё涌纯粗芪В⌒囊硪淼靥饺硕呱希们∏赡苋迷诔∷腥硕寄芴降纳康溃骸缸蛲砦易叩铰藜颐趴冢忝遣挛姨攀颤N了?」
「什麼?」
「官府得到消息,就要来抓捕他们了。」
「什麼!?」
「哎哎,你们听着就好了,别说是我说的啊。」
罗大强召集了一帮子人躲在一名罗家村族老的屋裡,悄悄合计今后的出路问题。
「我今儿个去找海娃子,听他的意思似乎又要迁徙?」一名族老盘膝坐在炕上道。
「是啊,说是这裡地动不稳,天知道到底什麼原因。」一名村人埋怨。
「埃ё铀邓侥情剐歉已e人说官府盯上了他们,这大概才是他们想要再次迁徙主要原因。」罗发财冷笑。
「那……这次我们还跟他们一家一起走吗?」
「走什麼走?能走到哪裡去?」
「就是啊,也没说清楚要迁徙到什麼地方,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又要……」
「我想回家乡。」罗大强突然道。
屋裡人一起看向罗大强。
「落叶归根,无论我们走到哪裡,那裡都不是我们的家乡。事情都过去那麼久了,我想就算我们回去,也不会有人再找我们麻烦。官府想抓海娃子一家,跟我们就没什麼关係。」
「可是……」
「那杀人的不管过路的强盗也好,还是官府的人也好,谁会盯着那块遭了水难的地方那麼久?而且我觉得当初那些人敢杀人,也是因為村裡没有青壮,都是些老弱妇孺,他们才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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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强说得有理。那块地好歹是咱们罗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上也有地契握着,虽然有水难威胁,但回到那裡,总比在外面和人抢耕地、看人脸色过活要强。」另一名族老也同意道。
「可我们就这样回去?现在那裡除了光秃秃的土地和快要塌掉的房子,还有什麼?我们一路讨饭回去吗?回去又要靠什麼买种子、买家畜、修葺屋子、填肚子?」罗埃ё犹岢龇浅O质档奈侍狻
罗大强和几位族老互看一眼。
「这事好解决。」一名族老态度强硬地道:「那楣星不是带回来那麼多东西嘛,叫他们家拿出来一部分分给我们,就当他们家还债的。」
「正好骡马大车都是现成的,我们也好一路赶着回家乡,省得还得靠两隻脚走回去。我这个年纪,真让我走回老家,命都能走没了。我们几个老人家裡就一家分一辆大车,你们看如何?」
「是这话。有老弱的家裡都应该分一辆车。不过那麼多畜牲和家禽我们要怎麼分?那些玩意儿带在路上也不好带,总不能全留下来给他们家吧?」
「有什麼带不走的?杀了醃成咸肉带上不就成了。」
一屋子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传山带回的东西要怎麼分、分给谁的问题,似乎那些东西已经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有几个人还因為分配问题先吵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了!海娃子不是说明天下午召集全屯的人说事嘛,大强你把咱们的要求全部记下来,到时候一样样和海娃子提。」
「那他要是不答应……」
「他敢!他要是敢不答应,我们几个老的就跟他拼了!他爹、他爷、他一家子,都别想进祖坟!」
03。
「你家人想进祖坟吗?」庚二认真地问。
据他所知,有些生物有着固定的死亡场所,只要不死在外面,都会努力在最后一段时间赶往那个族裡的死亡圣地。不过人类也许是人口太多的缘故?他们的死亡圣地似乎到处都是。
传山笑起来,摸了摸庚二的脑袋道:「祖坟都是人建的,村裡那一支也只不过才建了百年,之前的早不知到哪儿去了。而且说不定等现在的罗家村人都死光、那片罗家祖坟都成了耕田,我们家人都还活着呢。」
「也是。」庚二点点头,「你真的打算把那些东西都分给他们?」
「你说过修炼不能留下心魔对吧?不看水难,他们背井离乡、亲人去世,确实和我有些关係,我弟救了他们,不代表我就真不欠他们。按照他们所说的标準偿还他们,从此与他们再不相欠,他们之后也与我再无关係。」
「你弟心疼死了。」
传山大笑,刮了庚二鼻头一下,「心疼的是你吧?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你念叨。」
「那也是我花钱买的。如果当初在黑狱有这些东西……」庚二嘀咕。
「我会补偿你,十倍、百倍的补偿你。」
「你怎麼补偿我?你身上的黄金白银还是我给你的呢!」
传山嘴角抽搐,这死龟真不会说话,如果自己不瞭解他,就这句话就能產生夫夫矛盾。
於是他有点小小委屈地道:「我收集的东西不都在你那儿?那裡面随便拿出一样也不止那些黄金白银的价吧?」
「那不是给我的?」庚二惊讶。
「……你说的没错,那都是给你的。」传山抹了把脸,苦笑,把家產全部上缴的男人最没地位,也许他以后应该藏些私房钱?
庚二抓头,听说感情再好的双修者一旦提到财產和收藏的问题,都狠容易闹出纠纷,甚而感情破裂。
以前小嫩草把收集到的宝贝都交给他,他一直以為对方在偿还欠债,现在想想也许不是那麼回事?
庚二苦思冥想,人类好像都是男养女的、强养弱的、年长的养年幼的。以此类推,作為小嫩草的爱人,老给小嫩草记帐,似乎不太像个双修对象应该做的事情?
「你為什麼把收集到的宝贝都交给我?」庚二盯着传山的眼睛问。
传山看着眼前表情粉认真的小胖墩,心忽然就软了。这就是他家的小龟龟,不通人情世故、小气巴拉、老给他记帐,却从来没有真的对他小气过,对他家人也是一反常态的大方。
也许这隻傻龟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只是觉得应该那麼做就做了。
「因為你是掌家的。」传山握住庚二的手,低头蹭了蹭他的脸,「以后我还是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你来掌家,你管着咱家的花用,我买什麼、用什麼都跟你说,你不同意,我就不买不要。」
「真的?」庚二不知為何,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脸蛋都激动得红了。
「嗯,我喜欢你管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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