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舍利- 第13部分

　　
　　乔青玉把他抱在怀里，泪淌了下来，打在严鼎的身上，“没完，没完，怎么会完，我们大不了去做孤魂野鬼，也完不了的。”
　　
　　严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好，好，没完……”几不可闻。乔青玉看着严鼎的眼睛慢慢合上，看着严鼎的手慢慢的垂下，看着严鼎慢慢的死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22

22、一情字扰人　。。。　
　
　
　　乔青玉悲从中来，狂怒的叫着，“宏莲，你伤我挚爱，你命来偿！”
　　
　　一张拍出从小树妖中夺过来的叶子，直直的打在了宏莲的印堂上。宏莲一愣，继而磔磔怪笑，直如鬼哭，“哈哈……”
　　
　　叶子渗入了宏莲的体内，宏莲瘫软了下来，斜着眼睛看着他，眼角突然深处了一滴泪水，映着乔青玉美好的面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乔青玉匍匐着爬到了宏莲的身边，对着宏莲的脸，手抬了起来，就要照着宏莲的脸落下去，突然停了下来，痴痴笑道，“我要杀了你吗？我才不要，我要你永远的活着，和每一个神仙一样，活上个一千年一万年，好不好？既然你说爱我，疼我，总应该会为了我活下去的吧。我要你好好的活着，让你永受煎熬，让你求不得，爱不得，放不开，辗转反侧，要你修佛也静不下心来，直直的痛到骨子里，你说好不好？你好好的活着吧，你们都该好好的活着！”
　　
　　乔青玉直起了身子，大笑，“你们都该好好的活着！”
　　
　　突然一愣，看着严鼎，痴迷般抚摸着严鼎的脸，“小鼎，你也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好，死了就没人记得我了，没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我这么这么的爱着你。”
　　乔青玉张开双唇，看着笑着，一颗滚圆的珠子慢慢的从乔青玉的嘴里飘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泛着淡紫的荧光，美丽，纯净。
　　
　　乔青玉手虔诚般托起了元丹，慢慢的粉碎了它，透明的珠子就这么化成了细细的银粉，四处散开飘落，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魂魄中。细细的能听见新死的鬼魂没啜这生命和力量的声音。
　　
　　乔青玉有一些的呆滞，缓缓转动着脖子，慢慢的躺下，躺在严鼎的怀里，嘴角扯出一片笑容，“小鼎，等你醒来，看见我死的样子，不要害怕，替我活下去，证明我们的爱曾经存在着好不好。”
　　
　　乔青玉也闭上了眼睛，身子看是泛着碎碎的光芒，险些就要模糊了他的身影。
　　
　　手，一张温暖的手覆盖在乔青玉的脸上。
　　
　　乔青玉睁开破碎的眼睛，却看见宏莲站了起来，宏莲笑着，“你还是笨得要死，一直都这么的笨，那片叶子是用来封印妖孽法力的，我已经是佛了，怎么会封印我的法力呢？”
　　
　　乔青玉看着他，笑了，那么破碎的脸，那么唯美的笑，“是吗？那也很好啊，这样你们都可以活着。”
　　
　　宏莲蹲了下来，撩起乔青玉的头发了。手上开出一朵莲花精魄，伸过手去，把莲花的精魄送到了乔青玉的面前，“给你的，收下吧，你以前也经常的收下我给你的小礼物的，这个也就当是平常的礼物们，收下了吧。”
　　
　　乔青玉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这个是你的精魄。”
　　
　　宏莲歪着脑袋，坐了下来，想开始要讲出一个遥远的故事似地，“我们莲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莲花的精魄是每一朵莲花生命之所在，不能轻易的交给别人的，但是如果爱上了某一个人，就可以为了他舍掉精魄，那么这个莲花的下一世会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莲花，很美很美，是天上人间都没有的……”
　　
　　宏莲嘴角微微一笑，“小蛇，我给了你，他可以维持你的生命，你不能浪费了这莲花精魄。你服下他，虽然会使蛇的样子，但以你的资质，修行一百年就可以在化成人形了。”宏莲又笑了，那么的痴情，心痛，“如果你够爱那个凡人，你可以把这莲花精魄吸食干净，就可以维持人形，但是，只有一百天的寿命。”
　　
　　宏莲看着呆掉的乔青玉，然后默默的把莲花的精魄放在乔青玉的衣襟之上，“小蛇，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南海听菩萨讲佛经的事情吗？你有什么不懂得不敢去问观世音，就来缠着问我，我说，只要你亲我一口，我就讲给你听，然后，你就亲了。我很开心，就想，那一天我这个小莲妖也修炼成仙了，就天天给你讲佛经，可惜……”宏莲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乔青玉，“怎么样，如果你以后还记得我这个故人的话，就去长安去找，夏天，开的最艳丽的那一朵莲花就是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扯下我的莲蕊，含在嘴里。”
　　
　　乔青玉淡淡的说，“为什么怎么做？”
　　
　　“呵呵，情字扰人啊，我哪里解释得了这是为什么，你一心一意为了严鼎，不也是解释不了为什么吗？”
　　
　　莲花的肉身散开的时候要比别人的美丽百倍，就像是现在，一片片，一叶叶，带着点点的泪光，带着点点的焰火，红的耀眼，红的妖冶，红的凄厉惨绝……
　　
　　只一片片的散开，等到了最后，只留下了一片莲花香……
　　
　　




23

23、一杆风月风流　。。。　
　
　
　　洛水，烟柳依依白沙堤。
　　
　　秀昌依旧带着面纱，手按在微隆的小腹之上，远远的看着见面上一搜朴实无华的船。
　　
　　莺莺捧着披风，“公主，虽然是早春了，天气还是寒冷的很，多穿上一点吧。”
　　
　　秀昌看了莺莺一眼，叹口气，“好吧，我们回府。”
　　
　　“府里的几个大臣怎么办？”
　　
　　“就说将军病重，还在调理中，他们几个大臣难道还要闯到我房里去查看吗？好歹将军他也是个驸马。”
　　
　　莺莺应和着，扶着秀昌回去了。
　　
　　江面，船中。
　　
　　“喂，鱼，鱼，你个死人，怎么又把鱼吓跑了？”
　　
　　严鼎看着跺着脚的乔青玉，笑道，“哎，这个钓鱼什么的，真是一个折磨人的活计，要是等我钓鱼，我们两个都要饿死了，哎呀，算了，我就牺牲一回吧，乔儿，你先去给我熬着姜汤去！”
　　
　　然后，乔青玉看见华丽丽的严鼎突然脱了衣服，急忙叫道，“你干嘛啊？大冷的天，你……”
　　
　　严鼎把衣服仍在乔青玉的身上，“干嘛？当然是抓鱼，鱼儿们都认得我的诱饵，不肯上钩，只能这样了，我亲自去请它们。”
　　
　　“哎，哎……”
　　
　　严鼎噗通一声跳进了江水里面，溅起了一层的水花，全上了乔青玉的脸上了，乔青玉骂道，“你自己一个人发神经跳江，干嘛还溅我一身的水？啊……！”
　　
　　严鼎从水底钻了上来，手里捧着两尾鱼，“我们同甘共苦啊，江水平分春色是吧。”
　　
　　乔青玉叫道，“你感觉的上来吧，都抓到了鱼了就别再水底下得瑟了，冻不死你！”
　　
　　严鼎嬉皮笑脸的蹭到了乔青玉的身边，把鱼往船板上一扔，抱住乔青玉，“啊，啊，还是你的，啊，　啊且，啊且，还是你的身子暖和啊，啊且，你给我暖暖，不然，啊且，啊且，我就，啊且……”
　　
　　乔青玉拎着严鼎的耳朵，“你还不赶紧的穿衣服，进来。”
　　
　　进了船篷内，里面生者一个暖炉，乔青玉着了大棉布给严鼎擦干了，然后把严鼎扔在了一边，“你穿衣服去，烤烤火，我去划船回家，饿死我了，都是你非要做什么鱼吃，你吃什么不是吃，折腾的龙王都要出来找你算账了。”
　　
　　严鼎应和着，“是是。”三下两下的穿好了衣服，挨到乔青玉的身边手环抱着他，“以后，我们就这样子，好不好？”
　　
　　乔青玉嘴巴一瘪，“不好，天天钓鱼，无聊要死。”
　　
　　严鼎坏笑一下，“那怎样才不无聊，这样？还是这样……”
　　
　　严鼎手不安分的探进乔青玉的衣襟内轻薄，乔青玉吓了一跳，扔了双桨，躲到了一边，“你干嘛？你干嘛！”
　　
　　严鼎一笑，“你说呢？”
　　
　　乔青玉没反应就被严鼎吻的乱七八糟……
　　
　　等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船上。
　　
　　乔青玉□着，抱着严鼎，严鼎也这样子抱着乔青玉，一件大大的衣服将两个人紧紧的包裹了。乔青玉困恹恹的搜在严鼎的怀里，头发痒痒的磨蹭着严鼎的胸口，严鼎低下头，“别动，不然我又要把持不住了？”
　　
　　乔青玉白了他一眼，乖乖不动了。
　　
　　黑天，白月，清流，冷风，远钟，鹊鸣，蒲苇，暗山，影树……
　　
　　一孤舟，一钓竿，一佳人，一夜江呜咽，一夜梦风流……
　　
　　乔青玉恨恨的拧着严鼎胸前的红缨，“都赖你，我大半宿的在船上吹风！”
　　
　　严鼎吃痛哎呀了一声，“那怎么办，谁叫你把浆扔了。”
　　
　　“你不乱动，我能扔吗？！”
　　
　　“哼，你扔浆躲开是被我吃，你不扔浆不躲开，也是被我吃，反正都是要吃，你扔浆做什么？！”
　　
　　乔青玉羞恼了一阵，手使劲的扯着严鼎的皮肉，严鼎压下了他…
　　




24

24、往事如昨　。。。　
　
　
　　
　　回到牡丹亭的时候都大中午了，乔青玉没严鼎折腾的没了一丝力气，抱着被子使劲的睡觉。严鼎揉揉他，“别睡，别睡，和我一起做鱼。”
　　
　　乔青玉抬起委屈的眼睛，“我都要饿死了，你才想起做东西吃！”
　　
　　严鼎安慰了他，拿出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哄他，乔青玉咧开嘴一笑，拿起苹果不客气的啃了起来。
　　
　　等鱼做好了，乔青玉穿了厚厚的衣服，看着做好的鱼，一时间突然伤感起来。
　　
　　严鼎拿筷子敲着他的碗，“干嘛呀，这鱼又不是用来看的。”
　　
　　乔青玉放下了筷子，“我是说，以前修行真算的上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现在跟着你，不知又多少生灵葬送腹中了。”
　　
　　严鼎夹了鱼肉放在他的碗里，“哎，那些什么清规戒律的最叫人不快活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乔青玉傻笑一番，低下头吃饭。
　　
　　严鼎只感觉他心事重重，偏偏不说出来，放下碗筷，在乔青玉前面蹲了下来，手环着他的腰，耳朵贴上他的胸口，听着扑通扑通一声声的心跳声。
　　
　　乔青玉不理视他，“好好的不吃饭，你又要想什么歪点子？”
　　
　　“没，我才没有想什么歪点子捏，我只是听听你的心脏在说什么？
　　
　　乔青玉来了兴致，问他，“那我的心在说什么？”
　　
　　严鼎抬起脸来，“它说，要和我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不分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分开。生一起，死一起，有我在的地方它才不会害怕。”
　　
　　乔青玉也蹲下抱着严鼎的身子，脑袋探进他的怀里，“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和你在一起总是受苦受难的，才不要。”
　　
　　严鼎恶作剧的吹着乔青玉的眼睛，乔青玉眼睛闭上了，“别吹。”
　　
　　乔青玉扶正了严鼎，认认真真的说，“昨天观音姐姐找我来了。”
　　
　　严鼎一愣，“我怎么没见。”
　　
　　乔青玉笑道，“神仙那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乔青玉修长的手眷恋的抚摸着严鼎的脸，从额头划下到鼻梁，再到唇上，“你欠我的，我要你以后好好的疼我爱我，好好的呵护我。”
　　
　　严鼎不解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美丽如花的微笑，“那，你和观世音娘娘说什么了？”
　　
　　乔青玉抿嘴狡黠的说，“终究是观音姐姐最疼爱我，我犯了那么多的错，她都还是一味的维护我，就连我偷她的训仙剑她都不计较了。她看着说我可惜，我也不在意。反正我就知道她心底里面是宠着我的，我问他我死后是不是就要轮回转世么？她说是啊，说我可以转世为人了。做人多好，我很开心。”
　　
　　“是啊，做人多好，我们一起做人。”
　　
　　乔青玉捧着严鼎的脸，“你和我在一起只叫我伤心难过了，你欠我的，这辈子要还的。”
　　
　　“我怎么还？”严鼎愣愣的看着乔青玉。
　　
　　乔青玉想了一会儿，“不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还了。”
　　
　　乔青玉数着日子，怕自己把日子数错了。一天就攒下一个小石子，看着满匣子的石子，有九十九个了，不禁感慨欢乐嫌日短，离苦恨天长。
　　
　　外面都是初春的天气了春寒料峭的。
　　
　　牡丹亭还是一片萧瑟，不见得半点生机。
　　
　　乔青玉说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