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都需要一个暗示,封印了一段记忆,就要连当时最重要的人一起封印,任家的人一定以为对小涵来说我和易阳是最重要的,所以如果哪一天小涵恢复了记忆,那就是我们重新出现的标志,但是显然他们想错了。」
方唯说到这里又卖了个关子,朝林夕戏谑地笑了笑,打开车门下了车,才继续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是冲着你的记忆来的,我也知道小涵应该是你记忆的触发点之一,所以让他去接近你。那天晚上是你值班的事,小涵确实不知道,但是我事先就知道,只是我没告诉他。那次易阳和你来我家也是故意安排的,房间里喷了可以诱发大脑皮层潜意识的香水,你是因为闻了那个香味,那天晚上才会梦到了被封印起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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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天晚上我的梦突然延续了,原来是那个香味的关系。可是,当时小涵也闻到了,为什么他不受影响?」
林夕狐疑地看向莫涵,那天他确实觉得很奇怪,因为那种香味他居然辨别不出,按理以他对植物的理解,任何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都能一下子分辨出来的。
但是如果说那是可以诱发潜意识的香水,那闻到的人都应该有效,莫涵当时陪着自己在客厅,没道理没反应啊。
如果那天莫涵有反应的话,就没有他们后来在旧屋区的对话了。
「我事先喝了抵抗香味的药茶,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唯一定要我喝。之前一天我去问你借空气清新剂,也是为了混肴你,让你直觉以为那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耸了耸肩,莫涵淡淡答了一句,三个人正往外走,偌大的停车场里只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
「没错,其实我本来不想小涵恢复记忆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和易阳都不会把他扔下,我打算自己去杀了顾翔天然后等你想起钥匙在哪后去拿了东西带他们走,反正我身上也有逆十字纹身,虽然是小时候觉得好玩缠着莫叔叔帮我纹上去的,不过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可是没想到,那天在旧屋区,你还是把他的记忆触发了。」
「如果你不绑架张远,根本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
「是你叫张远去调查的,小治和阿柳其实是警方的人,你根本不知道吧?我怎么可能让张远去把那两个家伙没调查出来的当年的事一件件调查清楚去告诉他们?易阳在警局里其实消除了一切可以把箭头指向我和小涵的证据,就连搜索我们什么的话,也只是说给你听的。但是如果让小治和阿柳查下去,我们迟早会暴露。」
方唯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林夕两手一摊一副全都是你不好的样子。
林夕翻了个白眼,用眼神诉说着如果你一开始出现就把事情说清楚,哪里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总要想起来的,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我的灵魂就是不完整的。」原本低着头看路的莫涵,突然抬起头看着林夕说了一句。
他没有去看方唯,好像这句话就是对林夕一个人说的。
方唯自然不会错过莫涵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便又深刻了些,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再说些戏谑的话出来,地下车库的出口处,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斜倚在一根路灯下。
方唯见到来人立马没心思再管莫涵和林夕的事,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那人,随即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很温柔很甜蜜的吻,看得林夕觉得很羡慕。
「别看了,他们一直这样的。」莫涵完全无动于衷,淡淡说了句后转身就往车库边的住宅区走,完全无视那边两人的动作。
林夕满头黑线地跟上去,心想他大概是真的已经习惯了。
跟着莫涵上了五楼的某间房间,很简单的两室一厅,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却没多少东西,想必他们是做好随时走人的打算的。
莫涵用手势示意林夕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随即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出来递给他,又去房间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期间没有说话,他潮湿冰冷的面容让林夕心里有些堵。
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出来,看到莫涵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夕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走过去,怔在客厅中央的时候,身后的大门被人推了开,回头,方唯和欧易阳一起走了进来。
「林夕,我想你现在要做选择了。」和欧易阳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方唯耸了耸肩开口,随即把一把金色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林夕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释一下。
方唯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上,眨了下眼睛说:「计划有变,我们不打算继续追杀顾翔天了,也就是说,我们不会继续留在中国,你要跟我们走吗?」
一句话,让林夕猛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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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唯看着他,又开口:「我知道你喜欢小涵,但是你的父母和朋友都在这里,我想他们不会认同你们的感情,所以,你必须做出选择。我想你也知道,小涵再留在国内已经不安全了,即便没有顾氏,他也是警方要逮捕的目标。」
方唯的话说得很直白也很简洁,他身边的欧易阳也直直看着这边,清冷淡然的面容上有着复杂的情绪。
一起玩的那几天里,他们四个的感情很好,即便在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现在,那几天的回忆,依然无比清晰。
即便在这些年里大家的个性都有了些改变,那几天的回忆依然让人不想遗忘。
可能的话,方唯和欧易阳也希望林夕能跟他们一起走,他们可以在地球上找一个属于他们的安静的角落,重新回到过去那段唯一快乐的时光里。
但是林夕毕竟和他们不同,他有包袱有负担,他不能像什么都没有的他们走得一样潇洒。
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职业,捆着他的东西太多,他和他们其实并不在一个世界里。
「你们,不去拿宝藏了吗?」没有回答问题,林夕怔怔地反问着,并不是不知道要做选择,但是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我们已经拿到了。」欧易阳平静地开了口,随即目光落到了茶几上的钥匙上。
林夕瞪大了眼睛望向那把钥匙,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难道他们所要的宝藏,就是这把钥匙本身么?
一直站在窗边的莫涵这时候转过了身,表情冷漠,「这把钥匙就是宝藏,它是!做成的。」
莫涵的话使林夕震惊了,!是目前世界上可以说最贵重的金属,它的价格曾经是黄金的万倍,1克就是万美元!
「那个密室里其实已经空了,历代族人早就渐渐把所有的宝物都买掉了,换了!回来做成了这把钥匙,所以,它现在就是宝藏。」
见林夕说不出话,莫涵又补充了一句。
方唯轻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顾翔天一定以为我们会去密室拿宝藏,所以他并没有在追踪我们这方面花太大的力气,他想守株待兔,等他哪一天意识到那密室其实不需要钥匙就能进的时候,我们已经消声灭迹了。」
「不用钥匙就能进?」
「没错,只不过只有我们才知道开门的机关,说起来,密室也并不完全是空的,我们给顾翔天留了一份大礼在里面。」
方唯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林夕终于明白,他们并不是放弃报仇,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那么,林夕,说出你的选择吧。」
一个月后
走进常去的酒吧,林夕一眼看到了一看就知道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杜皓,边上是几乎已经昏昏欲睡的张远。
无奈地摇了摇头,挂着一脸歉意走了过去,今天晚上的手术在过程中突然出了点问题,病人一度进入危险期,抢救了两个小时才救回来,他其实已经精疲力竭。
「你这家伙总算来了,让我们等你三个小时哎,今天算你请哦!」不等林夕坐下,杜皓已经大声说了一句。
林夕无奈地拖长了音答着「好」,一边坐下拿起杜皓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杜皓和张远一起盯视着他,神情里都满是研究,一个月前林夕重新出现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的落寞和失望。
他把自己关在杜皓房里闷了三天,再出来的时候,却又恢复了没事人的样子。
然后他就搬回自己家去住了,也恢复了正常上班,他妈妈不放心他,跑去照顾了他两天,后来却被他笑着赶了回去,说他一个人没问题的。
杜皓和张远几次要上门去看他,他都借口说工作忙不肯,就连今天约他出来,也是杜皓打了N个电话后才成功的结果。
他们不知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林夕的反应上,他们知道发生的事一定不愉快。
而且那之后听说欧易阳突然向警局辞职后就消失了,知道部分内情的杜皓和张远把事情串起来想了很久,终于略微明白了点。
其实今天把林夕叫出来,倒也不是一定要从他那里听到什么,只是作为好朋友,杜皓和张远觉得他们应该帮林夕从阴影里走出来。
即便看上去没事,但是他们都知道林夕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杜皓偷偷联系过林夕工作的医院,听说他最近总是申请加班,似乎是要把那几天的休假全部补回来。
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很忙碌,然后就没有办法再去想那些离开的人吧。
「阿远,顾氏财阀的那件案子有什么眉目了么?」一杯冰啤酒下去,林夕率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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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顾氏财阀董事长顾翔天被人告发走私毒品,警方在顾氏财阀名下的土地下的密室里找到了数量可观的海洛因和大麻,证据确凿,顿时引起舆论轩然大波。
毕竟,现在什么都能碰,最不能碰的就是毒品,碰上就是死,何况还是那么大的数量。
立案后便开了庭,顾翔天在庭上气急败坏地说是有人陷害他,他之前根本连那密室都没进去过。
但是警方在密室里找到有顾家家徽的证物,使他的这一说辞顿时苍白无力。
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据说顾翔天的独子顾思华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力挽狂澜。
张远一听林夕问起这件案子,顿时来了劲道,当即把脑袋凑近了些小声说:「这次啊,估计顾氏真的要栽了,也不知道谁给警方提供的线索,他们居然找到了当年曾经住在那个村子里的村民,所以当年顾氏强占土地的事也被抖了出来。」
「那他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杜皓耸了耸肩,中肯地给予评价。
林夕目光有些悠远,深吸了口气又一口喝干一杯,摇着头说:「那他们的报仇终于也实现了。」
「他们?你是说,毒草?」杜皓见林夕神情古怪,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林夕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微微点了点头,对于知道事情所有前因后果的他来说,顾氏现在是罪有因得,即便他知道其实顾翔天压根就没有走私过任何毒品。
原来那天方唯说的他们留给顾思华翔天的一份大礼,便是指那些毒品,不过他们又是怎么得到数量这么大的毒品的呢?
不过,想来他们总有他们的办法,顾氏向来对那个密室严加看管,不是还是被他们把毒品运进去了么,那么大的数量,总不是一次两次就运得完的。
说起来,顾家主宅里的密道,莫涵熟稔的程度甚至可以说在顾思华之上了吧。
这样想着时,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又是那种落寞的神色,看到杜皓和张远眼中,两人都有些难过。
当年三个孩子和林夕之间的事他们知道得并不清楚,只是从林夕和他母亲间的对话中判断出他们感情很好,那么毒草的突然消失,对林夕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便也不难理解。
恢复了记忆的林夕,一定是很想继续和他们在一起的吧。
「那天晚上,我被迫要做一个选择,是跟他们走,还是独自留下来。」又喝光一杯酒,林夕沉沉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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