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都不知道吧。”一直保持缄默的查理,抬起头打断了江无恤的话。
江无恤怔了一下,轻笑道:“是啊,他不知道,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他的。”说完,将酒杯中剩馀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空杯,站起身,“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吧,希望你能够成熟的看待,不要有什麽抵触,我先回家了,车我开走,我会叫秦猛来接你。”
看著江无恤离开的身影,似乎这一刻就已经全部结束了,他从来都是拿江无恤没办法的,因为舍不得,不甘心又能怎麽样?查理一杯接一杯灌著红酒,酒入愁肠愁更愁。
坐上车,江无恤掏出手机,挂好耳机,按下了秦猛的号码之後,发动了汽车,“喂,秦猛,开车到单行道来接查理,记住他无论说什麽,你都当没听到。”
独自灰溜溜的从单行道离开,鱼龙双手插在衣兜里,尽管这个动作和他穿著西服的形象完全不符,但鱼龙是不会拘泥这些小节的,任雨水无情浇落,垂首眉头紧皱,任由皮鞋踩在洼地的积水中,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人形色匆匆的街道上,像是战场上落败的军人。
虽然不知道,江无恤到底在做些什麽,但是直觉告诉他的是,江无恤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他却什麽忙都帮不上,这一刻鱼龙前所未有的怨恨自己的无能,鱼龙觉得,自从遇到江无恤之後,曾经的自信再也不复,深刻的了解到自己是多麽的无能,与江无恤是多麽的遥远,就算并肩而立也是奢望。
“生日,明天是江无恤的生日。”鱼龙忽然想起来,江无恤留下的那句话,以江无恤的身份来说,想必他以前的每个生日都是盛大奢华的吧,可是就算如此,鱼龙还是想要,竭尽自己的全力,陪江无恤度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想到这里,鱼龙掉过头,拔腿往印象中的蛋糕店跑。
雨过天晴,持续了一整天的阴雨,终於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放晴,被清洗过的天空湛蓝无云,地面积水像一面面镜子,反射著这个世界零星的景象。
鱼龙兀自想了一个晚上,如何给江无恤过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异常兴奋,七点锺的闹铃还没有响起,鱼龙就已经出门上班。在派出所,一天下来都处在亢奋的状态,所有人都认定,鱼龙恋爱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鱼龙又破天荒的,换下制服,第一个冲出了派出所。
穿著一身运动休閒服,背著单肩书包,站在游乐园门口焦急的张望,此时的鱼龙像极了等待约会的高中生,事实上虽然鱼龙不是高中生,但说这一次见面是约会,也是无可厚非的。
鱼龙一会低头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一会又打开书包,确认里面的东西,眼看著周围一对对情侣已经手挽手亲密的走了进去,鱼龙兴奋的心情也一点点的被浇灭,也许江无恤不会来了吧,本来也是自己自顾自的给他打了电话,对方也并没有给出肯定答覆,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狗熊。”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鱼龙猛地抬头,一瞬间,所有低沉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兴奋的朝江无恤招手。看著江无恤一身白色修身衬衫,卡其色紧身靴裤,棕色马靴,鱼龙觉得,那些在国外电影节上,走红地毯的国际巨星,也不过如此吧。
“不好意思,路上塞车,我已经以最快速度赶来了。”走到鱼龙面前,江无恤上下打量了一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这是在搞哪一套啊,还有,背著个大包干什麽?装嫩呢?”
鱼龙涨红的了脸,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受到了侮辱,不好意的搔了搔後脑,和江无恤一比,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秘密。”
“呦,狗熊,还学会跟我玩神秘了?”江无恤毫不避讳的挽上了鱼龙的手臂,看著随著夜幕降临变成霓虹世界的游乐园,“不过,你也太老土了吧,什麽年代的人了?约会还要到游乐园来。”
江无恤的这句话,让鱼龙受到了小小的打击,毕竟这个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自认为最完美的计划了,鱼龙小声喃喃,“那怎麽办?”手里捏著两张变形的门票。
“算了。”江无恤扬著尖尖的下颚,看向全身散发著消沉气息的鱼龙,轻笑,“谁让是你消费呢,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进去吧。”说完,扯著鱼龙往游乐园中走。
其实,江无恤应该也是第一次和其他人来游乐园,他喜欢游乐园,但总是一个人到游乐园疯玩,什麽刺激玩什麽,宣泄快要将自己击垮的压力,像疯子一样,从开园玩到关园,第二天一觉醒来,江无恤还是那个让所有人畏惧的江无恤。
旋转木马,云霄飞车,旋转茶杯,鬼屋,过山车……鱼龙开始佩服江无恤充沛的精力,从入园开始,江无恤拉著他几乎跑遍了每一个角落,尽管鱼龙已经快要吐了出来,但是看到江无恤的笑容,鱼龙再一次打起精神,舍命陪君子到底。
轻快的儿歌,五颜六色霓虹灯,空气中弥漫著甜甜的糖香,让江无恤暂时忘却了现世,完全沉浸在童话世界当中,肆意的尖叫欢笑。
鱼龙同江无恤站在巨大的圆形转盘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前,“这是最後一个了。”
“走吧。我最喜欢摩天轮了,能够俯瞰这座城市夜晚的浮华。”江无恤像孩子一样,拉著鱼龙的胳膊,就要往台阶上走。
“等一下,我取一下东西。”鱼龙拉住江无恤,让他留在原地,自己往旁边的寄存处跑。
江无恤看到鱼龙取回那个单肩的大包,按捺住好奇,装作不耐烦的道:“什麽嘛?一个破包,这给你宝贝的。”撇开目光,迳自登上阶梯。
激爱管制42。年下诱受
鱼龙见江无恤这种别扭的样子,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也赶紧跟了上去,在江无恤的耳边轻声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摩天轮缓慢的升起,离开地面越来越远,坐在鱼龙对面的江无恤瞪大著眼睛,趴在玻璃上看著下面景物渐渐变小,鱼龙则目不转睛的看著难得一见天真的江无恤,今天他见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无恤,有血有肉,不再是那个如同玩偶却强装七情六欲的江无恤。
安静一直维持到摩天轮升到最顶端,鱼龙小心翼翼的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包装的方盒,拆开盒子,出现的是一块圆形的草莓慕斯蛋糕,鱼龙捧著蛋糕,开口道:“生日快乐。”
一直看向窗外的江无恤回过头的一刹那,愣住了,下一秒眼泪不受控制的刷的划了出来,盯著满脸紧张的鱼龙。
每年的生日都是奢华至极,五星级豪华酒店,多层巨型蛋糕,香槟美女,生意夥伴送上价值连城的贺礼,没有真心,挂著虚伪的笑容,每一次生日不过都是一次名正言顺的交易聚会,江无恤对於生日早已经木然。
鱼龙笨拙的讨好,却触动了江无恤心底最柔软的一片,原来自己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被这种笨拙的举动而感动。
江无恤突然哭了,这是鱼龙始料未及的,鱼龙慌张的放下蛋糕,从兜里掏出纸巾,起身赶紧给江无恤擦眼泪,没想到鱼龙一起身,失去平衡的空间左右晃动起来,鱼龙又赶忙坐了下来。
鱼龙一系列滑稽的动作,江无恤看在眼中,心里暖暖的,笑了出来,“笨蛋好好坐著,不许动。”
“哦,不动,你别哭了。”江无恤的话像圣旨一样,鱼龙立刻一动不动,肌肉绷得紧紧的,可是依旧一脸担心。
“你这笨熊,一点也不傻,说,你到底给多少人过过生日。”江无恤一边用手背擦著眼泪,一边解释著,“好了,只是眼睛迷沙子了。”
鱼龙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真的,一个人都没,你是第一个,结果还哭了。”
“都说是迷眼睛了。”
“嗯,迷眼睛了。”鱼龙没骨气的附和,重新捧起被冷落的蛋糕,“江无恤,33岁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一声轰隆巨响,黑色的天空炸开一道道绚烂的烟火,划破了黑幕,似乎可以听到下面游人兴奋的欢呼,午夜十二点已过,新的一天开始了。
“混蛋,虽然我是男人,但也不要就这麽随便暴露年龄啊。”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江无恤又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赶忙用笑容掩盖,“叉子呢,就让我这麽吃?”
“叉子?啊!叉子,在这里。”鱼龙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两个塑料叉子,伸手递了过去,这次他不敢再贸然起身,“给,叉子。”
江无恤并没有伸手去接叉子,“你先吃。”
“啊?”虽然不知道江无恤葫芦里买的什麽药,鱼龙还是听话的用叉子挖了一大口,送进自己嘴中,蛋糕吃进嘴里,鱼龙开始皱眉,果然无论什麽时候,甜食都不是自己的菜。
江无恤在鱼龙将蛋糕完全送入口中,站了起来,倾身吻了上去。
“呜……”手一颤,蛋糕随之落地,鱼龙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动作上没有半点迟疑,主动伸出舌头与江无恤交缠,突然间一点也不讨厌这种甜,反而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不大的空间向一侧倾斜,在高空摩天轮上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可是现在谁又有心思在乎,因为此时他们的关系更加的危险。
温柔缠绵的吻结束,江无恤坐了回去,笑看著还有些失神的鱼龙,“蛋糕很好吃,掉到地上可惜了。”
“没关系,还有明年的生日。”
“……”
“我想问你个问题。”鱼龙小心翼翼的看著江无恤神情细微的变化。
“问吧。”江无恤依旧浅笑如午後阳光,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我们……我们算不算是交往。”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鱼龙终於问出了最心底的问题。
江无恤愣了一下,此时摩天轮已降到平地,门被工作人员从外面打开,“出来吧,到地了。”走下摩天轮的江无恤,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鱼龙的问题。
“嗯。”掩盖失落强装著笑颜,鱼龙也跟著走下来。
两个人之前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一前一後的走著,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各怀心思,周围人群的热闹也感染不了此时的两个人。
一直低著头走在後面的鱼龙,突然瞥见旋转木马中心的镜子上反射出的人影,没有多想,“小心!”大喊著冲上前,猛然推开走在前面的江无恤,随之一声巨大的枪响,鱼龙应声摔倒在地。
顿时间人群中爆出慌乱的尖叫之声,整个游乐园完全混乱,但鱼龙已经没有什麽感觉了,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体温在一点点的流失,意识中最後一刻是江无恤惊慌的神情,看著江无恤似乎在说著什麽,可是他已经听不清楚了,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切来得太突然,江无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鱼龙从後面重重的推开,再回过神的时候,回身发现鱼龙已经躺在地上,胸膛殷红一片,鲜血还在止不住的向外流,江无恤完全慌了,不好的预感终於发生了。
江无恤慌乱的抱起躺在地上的鱼龙,也顾不得鲜血沾满白色的衬衫,死命的摇晃著鱼龙的身子,“鱼龙!鱼龙你不要睡啊!你睁开眼睛!!!”
可惜,无论江无恤如何的呼喊,也无法阻止鱼龙眼神涣散渐渐失焦的结果,绝望感随著眼泪决堤,化作如困兽的咆哮:“啊!啊──”
江无恤再也无法否认,他爱上这头笨拙的狗熊,他突然明白了当时林旭的那种毁不掉这个世界,也要毁掉自己的绝望。
当警车的警笛由远及近时,江无恤已经没有意识存在,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工作人员的指示,麻木的遵从。
睁开双眼江无恤看到的是早已熟悉依旧,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一般,想要抬手揉一揉太阳穴,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插著吊瓶。
该是换药的时间,秦猛端著药瓶推开门,发现江无恤已经醒来,连忙走了上去,将托盘放到一侧,扶著江无恤坐起来,“少爷,你终於醒了?”
“嗯。”刚刚醒来的江无恤意识还很模糊,秦猛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随口应和。
“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就昏了过去。”秦猛一边将吊瓶换掉,一边说明道。
江无恤总觉得又什麽重要的事情,似乎被遗忘了,“2天……”低喃著昏迷的时间,短暂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眼神中带著急切,激动的道:“鱼龙!鱼龙怎麽样了?”
“鱼警员已经脱离危险了,少爷在他床前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拒绝配合警局录口供……”
“哦。”听到鱼龙已经脱离危险,眼神中的急切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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