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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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风弄-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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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骗局,这么多的谎言,这么多的惊心动魄,不过为了一个情字。
    刹那间,我大彻大悟。人自有真性情,练出那铁石心肠、铜皮铁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一颗勇于接受爱与现实的心。爱情的不高尚,只有过来人才能面对,才能放过胸襟去拥抱不完美的爱情。这一刻,我已立地成佛,达到所求的境界,足以心安理得接受与将过往的所有,和将来的所有。
    “不错,这已是永恒,又何必再管昨天?”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与将,现在才是我们的永恒。”
    然后,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耳后。无论如何,我相信,这滴眼泪,它是真的。这滴眼泪,它是真的――此生此世,都不会怀疑。
    可曾听过灯塔?茫茫怒海中,只要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就能知道自己的方向。
    这滴眼泪,就是我的灯塔。这是与将心上唯一的真。
    既已得到,夫复何求?
    昨天,且烟消云散去吧。与将,今夜请入我梦来。
    —全文完—
    番外
    大年三十,穿戴得整整齐齐,在爸妈面前接了红包。
    转身间,还记得,不知道哪名远方姑妈在身后问:“生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派红包?”
    猛这么一句,不是不剐心的。好端端一个团年,让一个不识趣的女人搅了。在房里生了好一会闷气,才忽然想起,倒未必是为了这么一个庸俗女人发火。只是,已经大年三十。只是,与将不在身边。
    思念的丝是有黏性的,不易挣脱。我将沉甸甸的红包仔细盯着,直到觉得红得刺眼,方知已在思念。单思不如相思,我心生不忿,一通长途拨出去,直达荣大董事长。
    与将一接,开口便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是第几秋?”
    我气结,反笑问:“你倒是什么都算准了。也好,我考一考你。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可猜到我梦见什么?”
    电话里沉默一会,他似在另一头轻笑。“生生,人若有说不出口的真心话,必托词于梦。你要我猜的,是你的梦,还是你的真心?”
    “我哪有什么真心?”我哼一声,挂了电话。
    依在窗边,看明月渐升。电话又响,响个不停,震得房间嗡嗡响,又不得人不接。
    与将说:“看烟花吗?”
    “哪来的烟花?”我悻悻。这又不是中国,新年对于法国人来说是新历第一天,何来大年三十之念?
    他偏说:“我这里窗前好热闹,一朵一朵,哪里是同贺,简直是斗艳。”我刚想冷哼,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生生,若你在这里,定会看得高兴。”
    这般贴心软语,那声冷哼只好卡在喉管,上不得下不去。我只好苦笑:“承你好意。”
    “礼尚往来,”他竟立即要求报答:“老实答我一个问题。”
    他问:“你想我吗?”
    “不想。”
    “你想我来吗?”
    我怔了怔:“来哪里?”
    “还有哪里?”
    我心头微动,把话筒一扔,跑过去把房门一拉。门外空空如也,宛如冷水一盆当头淋下。
    我又拿起话筒:“你在哪里看烟花?”
    “窗前。”
    背后蓦然响起一声尖哨,我猛然转身,看窗外一支响炮冲天而起,轰一声,化出万千绿焰。轰隆声连串,不曾稍息。刹那间,空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吓跑明月众星,俨然占了整个夜空。
    “真美。”叹息响自身后。
    我吃了一惊,骤然转身。与将浅笑,将我肩膀扳回,两人同看烟花。花开花落,刹那光辉,若得承继,便是永恒。
    “什么时候来的?”
    “几个小时前。”
    “你在准备烟花?”
    “烟花早准备好了,只待一声令下。”他转头看我,笑着说:“我在下面大厅派红包,出手大方,惊得几个女人脸色苍白,十分后悔选错了丈夫。”
    我朝他微笑:“你的暗探真厉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事无大小,一律报备。”
    他不答,垂下的手却一把抓了我的手。
    满天绚烂。开了花,化了烟,夺了魂魄,还剩硝烟。
    我到底不如他,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开口说:“与将,你花太多心血在我身上。”
    “我愿意。”
    “其实,你不必花尽心思弥补过去。”
    他霍然转头,盯着我。我惊心,很久不曾见过他这样,我几乎忘记了他还有这样锐利的目光。他没了笑容,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顿道:“生生,我还欠你什么?”我退一步,避不开他目光如影随形,深入骨髓。“我对你用情,用心。”他苦笑:“不是弥补,只是因为我想。”
    “与将……”
    “别说抱歉。”他截住我。
    我心我思,他竟总是猜对。我无言,坐于床边,看满天烟花斗艳。
    烟花盛开,一朵接着一朵。光华易逝,所以艳丽。大年三十那晚,与将向我说了很多话。我记得,他坐在我身边,看烟花竞丽。
    “你知道吗,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很累。”
    “爱一个人,也很累,很累。”
    “但要不猜不爱,却又更累,更累。”
    他坐在我身旁,腰杆挺直如标枪,肩膀宽厚令人安心。我凝视他,他凝视窗外烟花。我知道,他是很累,很累的。我又忍不住,说:“与将,你累了。”我稍移动:“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的他,眼中湿润的光闪烁一下。然而他摇头。“不,现在还不用。”他仍对我浅笑,目光如温玉:“只是有一天,生生,若我真累透了,请你用肩膀接住我。”
    大年三十那天,我们一起看烟花。烟花没完没了,开了又散,散了又开。于是五色辉煌,充斥眼内,心中。
    我靠在与将的肩膀上,感觉分外温暖。我知道他累了。然而没有什么。他的累,是我的。就如,他的爱,是我的。他的累是我的。他的心计是我的。他的天罗地网是我的。他的圈套和阴谋,是我的。
    统统是我的。他是我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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