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弹爆炸后的蘑菇云。原来雷老大飘我这里,是要毒害一祖国花朵。心,够歹毒。”
“全班同学感谢我。”雷榆扯嘴皮子狞笑。
“真有张贺卡写给雷榆的,学委书写,班长措词,谨代表全班的同学三生有幸了雷榆这号人,一下在众老师中提高了我班的‘声誉’和关注度。简直世界之耻。亏得他还认为真在感谢他。”
雷榆丢纸巾在黄精英脑门上,低喝:“给我做你的实验报告去!”
黄精英嫌恶地捏走纸巾,而后对罗果阴阳怪气道:“你闷在椅子里想什么呢?”
罗果显得很犹豫,先看花心翻着小说无聊的样子,又看雷榆跷二郎腿一副等候他作答的架势,最后才又把目光放回黄精英气色不大好的脸上。
黄精英皱眉:“你眼神怎么回事?是在说瞧不起人吗?”
“我只是想很奇怪。奇怪啊……”
“那你觉得我刚才哪里奇怪了?”
罗果下意识地转开目光,脸色微红。“雷榆刚才在说花心的男朋友啊,不就是花心是Gay吗?气氛,大家的气氛不对……一直都不对。花心的态度不明朗,又不介意的样子。雷榆似乎总在这方面开玩笑。我们之间的相处,太暧昧了。在别人眼里我们四个的相处不像同学。”
“你脑子被门撞了?”
罗果不服气地将心里面的例子拿出来:“你喝醉那天借宿在雷榆家,为什么不回宿舍?雷榆开花心玩笑,为什么花心不明确反驳?最奇怪的是和晓岚干嘛因为花心和你吵架?还弄得最后分手。花心的衣服也全由我来洗。”
“你说的事我承认有发生。可哪里有奇怪了?喝醉后选择去最近的地方落脚,雷榆家就不错。心情不好当然选择逃避。我会分手当然是恋爱过程出了错。雷榆和花心吵架又不是一两天了,开学时就这个样子。倒是你,既然不想给花心洗衣服裤子,明确告诉花心就可以啊。”
“我表达不清楚!”
眼见罗果动了真格要生气,黄精英踢一脚看戏的雷榆,问:“知道罗果在想什么吗?”
雷榆坏笑,斜睨花心。
“顾忌真多。”花心跳下桌,把手中的小说放雷榆桌上,然后在罗果的面前亲雷榆脸颊一口。又问罗果,“果果要问的是这个吧?咱们宿舍就我一个性取向偏差。至于气氛好,兄弟情谊!”
“这就承认了?”
雷榆猛擦脸,咆哮:“你们俩给我适可而止!”
花心点头。“看见没?”他对罗果说,“雷老大就表现了一个正常直男该有的举动。”
“可我们的气氛会让人误会。”罗果恍然的表情变作苦恼,“吉宝说我对你太好了。吉宝说她都不舍得我洗衣服,可我竟然给你洗了两年的衣服。“
“可我没强迫你。“
“但衣服放在水池里一个星期真的很看得难受。你不洗只能我洗。而且你洗不干净。”
“那你干嘛帮我打饭?”花心反问。
“不正常饮食会得胃病。反正再打一份饭也是顺手就做。”
花心忽然插腰,脸上得逞般怒放笑意:“所以果果是烂好人啊!还轻微洁癖的勤奋的烂好人。”忍不住走上前狂笑,“我理解的,果果别太担忧,决不是传说中的Gay!告诉吉宝下次不要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你真知道?”
“不就是自己男人像软绵糖任由花心掐扁了捏圆,顺带臭骂我一顿,不过果果肯定顶撞了吉宝。所以吉宝说你是个同性恋,不挂心女朋友,任由‘果果’的昵称被花心抢走,为了花心和深爱他的女朋友翻脸……差不多吧?”
“大体意思……符合。”
“究竟吉宝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决定让果果没答应下来?”
“她说清明节想让我跟她回家见家长。可我紧张。”
“我记得吉宝喜欢猴子。”
“所以才想从你身上得到猴子送给吉宝。她已经三天没和我联系了。”
难道谈恋爱的人全变成了猴子了?花心觉得从罗果身上下手得到的想法太没挑战性,不由去看黄精英。同时又给罗果建议:“果果可以去商场买猴子玩具、照片。”
黄精英这时严肃面容,对花心说:“我觉得自己是身处险境。”
雷榆怪叫:“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
罗果自言自语:“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去商场买好礼物给吉宝道歉……”
这就是过分清闲的2513宿舍的四人生活。不时打闹玩耍,不时流露真情,但整体而言,他们知道要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待事物。虽然自己常皱眉抗拒。
国际电话,花心边告诉孙莘今天的趣事,边抬头观望星空。
“关系真好呢,你们。”
“的确让很多人羡慕。”
“我现在认识了新同学,跟以前的情况没什么改变。小楠辛对邻居本一见钟情,拿出下象棋的全部热情想必很快就可以和本牵手校园。庞女士昨天就下定决心了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问我要跟哪一个,我说由她决定就可以了。挺高兴你今天主动打电话给我。真的。”
“孙莘……我爱你。”
电话另一头沉默许久后传来连串闷笑。花心的脸气得发青。
“有什么不对吗!”他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这难道不算一种礼仪!我是考虑到你在英国才想‘入境随俗’!”
“哦,”声音愉快,拖着长长的尾音,“亲爱的,”孙莘说,“有个好梦。”
“一样,好梦!”
“哎!孙莘急切打断,”我有事还没讲完呢。”
“嗯?”
“好歹我看着你长大,要是有麻烦一定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花心眨眼,抬手擦去咸湿的水珠,半天才闷声回道:“有件事我一直考虑要怎样开口。我怕你说我精神分裂或有臆想症,要是你不相信我讲的……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相信眼见为实。”
“我信你。”
☆、15——03
当我们接连两次与钢笔先生的接洽失败时,不免重叹口气以示惋惜。
钢笔先生的精神力已经完全消散在空间里,钢笔先生成了没有“魂魄”的死物,当这个结论出现在我们的意识中,我们也只能无奈地循原路回归。
没了第一次出门的新鲜感,我们飞速回到暗主身边。
之所以“暗主”称呼这具冰冷的尸身,是因为他身处暗室,且流遍我们身域的也是暗物质能量,既如此,从他身上分离的我们——即尸身的一部分精神力形成的我们——自然就得称他“暗主”。
但我们更喜欢用亲切的“他”来取代敬称“暗主”。
不知道为什么命令我们非得潜入花家,以及探取花家的关于花心和花凌的信息。第一次进入花家我们就明显感知到钢笔先生的精神力,且对方的精神力低阶于我们的。然而能与我们建立联系的精神力,我们只找到钢笔先生。
“他”依旧沉睡于黑暗。
安静的状态只是表面。当我们融入他的体内,就能明白他内心的愤怒和仇怨是多么窒息人心灵!
犹豫在他周身绕行,我们没有能力逃开被他控制的精神力,因此,在前两次深有体会到他的愤怒的我们,即使头皮发麻、浑身冷战——不要怀疑没有人类躯体的我们办不到!我们有全部的属于人类的感情!和强大的精神力来虚拟人类行为!——也只可以嘀咕着不满被吸纳进他的体内。
或许他不该放我们出去太久,因为就算在他的体内,我们也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念,形成了我们的弱小的个体。
我们看不到关于他的历史,我们察觉到的唯一来自于他的仅是强烈浓重的负面情绪。
而他知道我们的一切。
夜风轻拂面颊,寒冷夹杂其中使花心抖动肩膀,拿在手中的手机散发荧白光亮。正在通话中。
“我做过奇怪的梦。”他选择这一段开始叙述,“我似乎在梦里是别人,凯尔比、我。我成了凯尔比,然后被砍下头颅,凶徒是凯尔比的弟弟,这个人还取走了他母亲的生命。这之前我还梦到过沙域,里面的沙尘暴撕裂人的身体,而我在漆黑一片的沙域中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实生活中有人在寻找凯尔比!他们找上了我!他们不是人类。”他压低声线,“是群自称血族的吸血鬼。而我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一员,但我不畏惧阳光,这一点反驳了吸血鬼的可能性,可我能够……从某些人、某些场合下,得到总结性的我想知道的答案,我甚至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
“我有一对竖瞳。透过镜子看到一对竖瞳。那时我很小,以为自己是怪物。可就那一次出现,之后再没见过。现在又不同了,雨花石公园落水后我就不一样了。窃取他人内心的恶意的想法,拥有其他人的记忆……全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就接受了。相对而来的是身体的疲乏,有时无缘无故就没了意识,醒来发现自己的‘超能力’变强。”
“现在我感受不到了。最后一次晕倒后醒来就没了这些‘超能力’,而身体恢复健康。我清楚这不是梦!”
“你经历过这些。”孙莘的声音低沉有力,“现在我才知道。真希望在你无助的时候我在你身边。”
“我的无助不在于这些事的惊悚,而是面对它的孤寂感。讲不出口。也没人信。”
“你是第一个向我说了?”
“我期待你的理解。”
“真高兴。我愿意相信你。似乎你对自身情况很迷惘、不知所措。考虑过接受这‘能量’来变强吗?”
“不!”他坚定否决。“拥有尖长指甲和兽瞳的怪物,我不会接受!”
“样貌发生改变而已。很多英雄‘相貌惊人’的,花心。”
“我担心凯尔比会侵蚀我的全部。我会丢失自己。孙莘,你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或许另一种与吸血鬼亲近的种族也存在,而我可能成为他们中的其一。凯尔比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在找他,他们以为我是他,我也以为会是他,天晓得我毫无头绪!他们怎么不为我考虑!我二十多年的人类生活即将被推翻!我……”
“冷静点,花心。或许一切都结束了。你说你已经没有‘超能力’,身体的‘副作用’也消失,这不代表恢复如常吗?”
“不。有人躲在暗处随时出击,我就在网上成了他明确的目标。我是蜘蛛嘴里的虫子!”
“要是你有这份自觉,你身边的人,他们正处于危险中,你越抗拒,就威胁你要伤害他们。”
“很快他们就知道我没有就范是因为没后顾之忧。没有。他们没有筹码。我不在乎所有人!”
沉重的呼吸在彼端传递,两人都没出声。花心狂烈跳动的心脏在安静的阳台上格外响亮,他激动得大口吸气,情绪之大使另一头的孙莘面色不善。
“你想做什么?”孙莘问。
“我什么也做不了。”花心答。
“把你的打算告诉我!”
“我没打算。”
“我帮你查凯尔比的事。你不要乱想。”
“凯尔比。萨尔伊丝斯文德森,才是关键。萨尔伊丝是杀了凯尔比的凶徒……他们是兄弟。”
“凯尔比斯文德森!我……哥在和谁聊了半天啊?脸色难看得……快帮我……”
听见电话里孙莘的话被孙楠辛打断。花心笑说:“今晚就到这吧,过几天我们再聊聊。我这边可是晚上啊,是上床休息的时间。”
“以后聊。”
“好。”
夜风把他们的谈话吹走,隔壁阳台,乔维斯眼睛眯起,脑袋枕在墙上,借着宿舍里的灯光看到他的嘴唇翕合。“凯尔比。凯尔比?”
声音悄然乍现。
副秘书岛加将最新追踪报告放在花凌的办公桌上,同时汇报阿伦莉的口信给花凌。
“阿玛斯威斯诺今晚九点整会来访。”
花凌看眼石钟。“现在是九点整。”
“或许有事耽搁了。”
“正巧。没来迟吧?”这时声音从窗外传来,带有轻微自得,“谁帮忙开下这窗户?”
岛加什么也没看到,除了夜色下的空气,然后他收回脚步恭敬地守在办公桌前。岛加不觉得唯一能活动的、仅容下一个脑袋穿过的窗户可以让外面什么承载都没有而飞着的人进来。何况他没看到人影。
“快动动你的懒惰的手指和脚趾。”
岛加面色如常地低下眉眼。他认为既然花凌没有回应,作为副秘书的自己也不需要有什么怪异的举止。
“你们两个难道都聋了吗!快开窗户!”
怡然自得的腔调变得急躁,接着是窗户“砰砰”的被外物撞击声。
“我想阿玛斯威斯诺已经来了,”岛加说,“他正在恶作剧。需要我把他找出来吗?”
“我就在外面!蠢货。打开窗户我就能进来了。我听到你在说我恶作剧!”
“他一定就在这栋大楼里的某处。他能听到我们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