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是被爷爷选中的人,被他选中可以帮着我一步上青天的助手。王哲虽然在六岁的时候变成了孤儿,却有着任何人也会叹服的光辉历史,从初中、高中,到大学,王哲念过的学校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而且后来他还出国去半工半读的念了研究生,是斯坦福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主修企业经营管理,怎么看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人才。
而且,王哲有着英俊的外表,高尚的品位,就拿他现在来说,明明身上穿的比我的要低档许多,但是穿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很高贵,这就是所谓气质的差别吧,一个几经坎坷的人,和生活无忧无虑不求上进的人的差别。
当然,后面的那个,指的是我。
一路在繁华的大街上走过来,有不少的年轻女孩子冲着王哲频频回头,真好,她们可以这样毫无顾虑的表示对他的好感,我却不一样。身份立场不说,我们都是男人也不说,如果我向王哲告白说我喜欢他的话,会让王哲为难的,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
我不想为难王哲,又害怕这样下去,我们之间脆弱的平衡一定很快就会崩溃,等到他觉得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的时候,我就再不能像眼下这样走在他的身边了,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害怕得要死。
新的音箱很快就被王哲搞定了,我只负责坐在一旁观战,他和音响器材商店的老板,两个人你杀我抬的一番大战之后,价钱锐减三分之一,而且店老板负责在星期一酒吧开店之前送货上门。
「我就是喜欢你在砍价时候的那股狠劲。」
让人觉得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的王哲看起来最帅。」
我缠着他的胳膊。
「记着以后买东西都带着我,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王哲笑着弹我的额头。
「知道。」
那天一回家我就拨电话给朱理,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
「喂,谁呀?」
声音懒懒散散的一听就是朱理,从电话里我听到那边朱理家里已经乱哄哄的闹作一团,我抓着电话不放,拉着朱理听我讲和王哲去买音箱的过程,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
「得啦。」
朱理在最后总结的说。
「你啊,也就只有跟我说一说你的暗恋。」
我一愣。
「你……知道我喜欢王哲?」
我没有跟朱理提起过这件事的。
「傻子才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那王哲他知道么?」
这是我急于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问他本人?」
「我就是不能问才问你的,笨朱理!」
「你才是白痴呢!」
互骂之后我冷静了许多,就算王哲也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揭破,还是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朱理,你说以你的观察,王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和朱理谈起王哲这个人。
「干嘛问我?」
「我缺少第六感啊,而且,你不是很在行这个的么?」
「交换条件!」
这个死朱理,就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敲我的竹杠。
「你说吧,什么?」
「那个传呼机是谁的?」
他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我这个人是很守承诺的,所以朱理也就放心大胆的先说。
「王哲很有野心。」
「就这样?」
「我和他一共见面没几次,况且还有大半是在酒吧的休息室里隔着窗户看的。不过我感觉的出来,他的目的不是作你的助手那么单纯。」
这个我也知道。
「那个呼机是李元的。」
「什么?」
朱理在电话那头怪叫了一声。
「我说我家里的那个呼机是李元的。」
「天哪,原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朱理这个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我是说,原来传闻七和他的制作人李元之间有暧昧的关系原来是真的!」
后来朱理被他妈妈叫去帮忙,就匆匆挂了电话。
开玩笑,人家七和李元之间的事,他跟着兴奋什么?
不过被朱理这么一闹,先前在听到他评价王哲时候的那份若有若无的沉重,也就灰飞烟灭了。我时常觉得,朱理也并不那么单纯,在他明朗的外表下面,似乎也藏着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他的「孔雀」,那个常被他拿出来炫耀又不肯告诉我真实姓名的人,朱理只叫他「孔雀」,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朱理总是把他的「孔雀」藏得很好,不像他其它的恋人一样,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孔雀」是不是朱理真心喜欢的人?不过被他这样宝贝的藏着,一面让人觉得「孔雀」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又一面不透露任何可以追查的消息。
「孔雀」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于朱理而言,绝对特殊的存在。
就如同王哲对我而言,也是不可替代的特殊存在一样。
第二章
和李元约好见面的那一天,正好赶上头春的第一场雨。雨势不大,但是来的没有征兆。我出门的那时候天空还怎么看怎么晴朗,哪知道才一下公车,雨就止不住的落下来。
离着我和李元约好的餐厅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平时走着大概只要十五分钟就到了,可是如果走过去身上的衣服一定就淋湿了。早知道就从家里打车过来,直接让车送我到餐厅门口,现在随手拦一辆出租车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步行才十五分钟的路程,打车太浪费了。低头看看手表,约定的时间迫在眉睫;抬头看看天空,雨一时半刻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我一狠心就冲出了避雨的那块小天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刚才的地方已经被其它的躲雨人占据了,我回不去,也不能回去,只能一直向前跑,冲着我的目的地。
跑到餐厅的时候,身上虽然没有湿透,但也实在没有好到哪里去。门口的侍童看着我一身的狼狈,想笑又不能笑的模样,实在很糟糕。
他们正在考虑让不让我进去,我正在考虑还要不要进去,反正作大少爷的,爽一两次约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虽然打定主意要走,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毕竟我还是从来没有过失信的纪录的。
这时候,我看见了一只手,一只苍劲有力指节分明的大手。
「你很守时。」
我抬起头看到李元的一张笑脸。
旁边的人赶忙拿了毛巾过来,我接过来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干了干头发,才随着李元走进去。桌子的位置在窗边,我意识到刚才自己跑过来的丑态都被他一览无余,红了红脸。
毕竟是一家高档餐厅,暖气热烘烘的开着,没过一会儿,就连沾水最多的裤腿也干透了。用餐的过程中元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我总觉得他找我出来就是因为有话要说,而且当初他也明明白白的说了是要和我「聊聊」的,不是么?
「我想听听你对同性恋的看法。」
我好不容易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就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差点没喷出来。干咳了两声,顺顺气,我再看他,一脸期待的表情。
好啊,感情他李大制作人是遇到这方面麻烦要向我请教的。
那天酒吧里的灯光不够明亮,我仔细的看看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本钱的人,一个让你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无法完成这么一说的人。
和王哲很像,但是他没有王哲身上那股刻意隐藏起来却适得其反的唳气,整个人干干爽爽的,是个完全值得信赖的好人。
「有喜欢的人?」
我反问他。
他老实的点头。
「是个男人?」
他又点了点头。
「对方知道么?」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
这是什么状况啊?
「你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他是一个……公众人物,不能有瑕疵的那种。」
我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是七么?」
我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我几乎都不敢确定元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他突然愣住的表情告诉我他听到了。
「对。」
沉默了许久之后,元还是点头承认了。在我这个丝毫不介意同性之间的恋情,又绝对会守口如瓶的外人面前,他都承认的这么艰难,就更不用说如果坐在他对面的不是我而是七的话会怎么样。
「你确定么?」
我问他。
「确定什么?」
「你确定你是真的爱他么?」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是么?
他又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彷佛我是什么怪物一样的几乎要看穿我。
「我可以么?」
我笑了。
「什么你可以不可以的,你李大制作人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呢?」
王哲要做的事,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不懂呢?我这个大傻瓜,一个抱着回忆不肯松手的大傻瓜。
和元分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说我还是喜欢走着回家,就拒绝了元要开车送我回家的好意。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千万不能分神,因为一旦开始想别的事情就容易不看路,不看路就容易走失迷路,就像我现在的情形一样。
看看周围的建筑物和马路的走势,才蓦然发现大楼建在哪里都是大楼,马路修在哪里也都是马路,根本无法区分什么的。摸摸口袋,手机也没有带出来,只好又往前走了走,找到一台公用电话。想了想,我记着的也没有什么号码,紧急号码又不能拨,想来想去也只好拨了王哲的手机号,虽然让他知道我会在大街上迷路无疑是又给自己的形象抹了一把灰。
电话接通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接了起来,我赶紧大叫一声:
「王哲救我!」
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有一个女声说:
「对不起,王哲昨天把他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你找他有事?」
我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出了小铺我招手打一辆出租车。
「请问先生你去哪儿?」
我随口说出一个地址。
车子开得飞快,我也喜欢这样开车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想再碰爷爷送给我的那辆火红的生日礼物了。
我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开到二十四岁的时候,突然知道有一个人闯进了我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在那个缠绕了我二十几年梦境的身影,突然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切都乱了。
他的出现不断的提醒我,我的东西原本都应该是他的,是我抢走了他的一切。
看着车窗外面不停倒退的建筑物,我不停的在想,王哲出现之后,我又作了什么呢?按照他的愿望做一个不知所谓的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给他最好的理由让他毫无顾忌正大光明的夺走我的一切,这样,就好了么?就是我想要的么?
不,不是的,我要的不是他的蔑视,不是他的怜悯,不是。
「先生,到了。」
我回过神,一把推开车门。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给你拿钱。」
出租车司机没敢留我,毕竟他的车停在最大的手机芯片生产供货商的办公楼前面。我走进去交待前台小姐出去帮我垫付一下车钱,然后直接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我只想要王哲好好看着我。
我要他只看着我。
「你终于想通了,来见我了?」
我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迎接我的就是这句话。坐在椅子上面,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我的爷爷。
「我申请兼职公司的职务。」
我一本正经的提出要求。
「好啊,让我看你酒吧经营管理的业绩。」
「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我会让你看到的。」
「还有什么要求么?」
老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不要更换我的助手。」
「那个小子很难对付的,可以么?」
我点了点头,如果不让他亲眼看着,就没有意义了。没有人会相信我原本是想窝在那个酒吧里面,或者随便找个自己也看得过去的人干脆吃软饭算了,现在再说出来这些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的改变似乎身边的人都没有发觉,朱理没有说,王哲也是。新的音箱在星期一下午开店营业之前准时送达,王哲出来验货的时候,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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