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敢走,你给我回来。”陈宇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连忙打叫了起来。
“陈宇同学,你先回去吧,我想你父亲也该着急了,”张同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也想走了,又看见教室里还有好几个跟着陈宇的学生,一肚子的气刚好没出发,便对那几个人吼了一句,“还不回去!”
“哦,是是是。”早吓呆了的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
“诶!喂!你们!!”陈宇气得跺脚,“一群废物。”
车里,唐杰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天也是他?”
“嗯?”唐杰愣住,随即又答道,“嗯。……哥哥,生气了?”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嗯,没有告诉哥哥。”
“是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唐叶摸摸他的脑袋,“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么?”
尽管自己拥有二十好几的心智,但每每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想要依赖他,是因为自己太喜欢他,还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习惯呢?明明这样年纪的唐叶也应该被照顾,却一直在照顾自己。只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却成熟得让人心疼。
“嗯。”见他是担心自己,并没有真的生气,心情忽然大好,趴在哥哥腿上撒着娇,“累!”
唐叶无奈地看着他,然后宠溺的抱住。
或许唐家人真的冷血无情,但孩子的天性总是从纯白开始的。
☆、赔罪
唐杰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
陈宇这一闹,估计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陈家在自己记忆里,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既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总之平平淡淡。过去他一心扑在唐叶身上,只要不牵涉利益,从不过问。虽然以前为了唐叶,跟不少氏族里的人打过交道,勾心斗角的事不陌生,甚至一度还乐在其中,但被他发现之后,唐叶反而更加生气,他曾经一直不明白,现在或许能猜到唐叶也许希望他能过得平凡一点,得到一点平凡人的幸福。
重重地吐了口气,见唐叶还没有回房,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
“怎么了,睡不着?”唐叶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翻滚的唐杰,面带微笑地走过去,抱住他。
唐杰往他身上拱了拱,好奇怪,明明用的是一样的乳液,却怎么都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啊——,别打了,爸,我错了,我错了,妈,快来呀,我爸要打死我啦,哎呦,哎呦……”陈宇回到家,刚想跟自己老爹诉苦,谁知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个半死,于是上窜下跳。
“孽子,今天老子打死你算了。你平时干的那些个坏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闹出什么大事就算了。现在,你干什么好事,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啊,非招惹唐家的人,唐家的人是你惹得起的吗?你想把老陈家败光才甘心,是不是?”说着又一棍子打在陈宇屁股上。
“爸,我错了,我错了。”陈宇苦着喊着,哇哇乱叫。
“这是干什么呀?你干嘛把我儿子往死里打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陈妈一进门就听见陈宇的惨,急忙冲过来,拦住陈前,抱着自己的儿子。
“妈——”陈宇见救兵来了,哭的更是起劲。
“你让他自己说说,干了什么好事。”陈前把棍子一扔,瞪着母子俩。
“小宇,你老实跟妈说,到底怎么啦?”
“我,”陈宇一缩,知道大势不妙,便乖乖承认,“我就是想教训一下他,也没什么啊,我连碰都没碰到,还被他打了,我真没干什么,妈,真的!”
“你,你又欺负人了?我看你,真是该打。”陈母头痛,“谁家的孩子啊?”
“唐家人。”陈前接过去。
“什么?”
“妈,妈,你干什么,我,哎呦喂!”陈宇来不及闪,受伤的屁股又硬生生挨了一下。
“这下可怎么办啊?”陈母知道厉害,也急了。
“唉。”陈前叹了口气。
第二天,唐家。
“少爷。”徐凯来到唐叶的书房,“陈总来了。”
“嗯。”唐叶坐在窗前,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上的书。
徐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人在哪?”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唐叶才抬起头来,问道。
“楼下,客厅里。”
“请他到花园里去吧。”
“是。”
花园里,阳光正盛,夏日里的炎热放肆地草地上乱窜。
“今天天气很好。”唐叶啜了一口红茶,对陈前微笑。
“是是是。”陈前穿着严实的西装,捂得燥热不安,却还是跟着应和。
“不知道今天陈叔来,有什么事?”
“哦,呵呵,犬子顽劣,管教不严。昨天那件事,我听他说了,也狠狠教训了一番,请唐少爷多多包涵。”
“哪里,陈叔言重了,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我了解,毕竟我也不过十二岁。家父不在,您又是前辈,我没有资格质问您。不过,您也知道前一阵子,小杰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身体也一直不好,我一直都不太放心。”唐叶仍旧不咸不淡的说着。
“是是是。”陈前大汗淋漓,湿了后背,微风拂过,吹的直冒凉意。
“您不必太过紧张,我向来都很敬重您,相信您不是黑白不分的人。是非曲直,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是是是。”擦擦脸上的汗,陈前心里微凉。
夜晚,书房里。
唐叶拿着文件,慢慢悠悠的看着。
“少爷。”徐凯端着牛奶走进来。
“你看看。”唐叶把文件丢在桌上,示意他看。
徐凯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拿起文件,看了一会儿,没有泄露任何情绪。
“陈氏10%的股份,如此轻而易举的给我,倒像是真的要效忠唐家似的。”
“少爷的意思是?”
“查查陈氏最近的动向,我看没那么简单。”
“是。”
唐叶起身,端起桌上的牛奶走了出去。
“小杰。”好笑的看着鼓起的被子,把牛奶放在床边的台阶上,然后伸手抱住圆鼓鼓的小包子,翻了过来,笑,“不怕闷坏了去?”
“我不想喝牛奶。”被翻出来的唐杰委委屈屈吐出一句。
“难道是毒药不成?”
“真的好难喝。”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牛奶,这点不管有没有重生都是一样的。
“不喝行么?”唐杰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喝?”
“小杰的身体不好,必须补充营养,不然很容易就生病,难道小杰还想生病?”
拜托,自己有那么弱吗?
唐杰翻了个白眼,仍不妥协。
“好吧,今天不喝了。”拿他没办法,“明天去做个检查。”
“为什么?”唐杰一惊。
“因为小杰不乖,哥哥又担心小杰的身体啊。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用喝,好不好?”说着端起牛奶就要喝掉。
“不好!”这一去,谁知道会检查出什么来。以前他就老用这招,每次都好像自己占了便宜,但是检查完了之后,不是这个要注意,就是那个有问题,到时候别说牛奶,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立马把牛奶抢过来,憋着气,一口喝掉。
“真是毒药?”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别去检查好不好?”可怜巴巴的抓住也的衣角。
“好,小杰不想去就不去了。”经不住这样的眼神,搂住他,亲了一口,掀开被子,“来,睡吧。”
唐杰愣住,半天没说话。
以前并不是没有被他这样亲过,只是相隔的时间太长太长,长得自己都开始绝望了。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忽然看见了绿洲一样,又欢喜又害怕,喜的是希望降临,怕的是海市蜃楼。
唐杰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用铅笔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台上的女老师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的讲着课,台下的孩子不是讲小话丢小纸条,就是玩着自己的手机,偶尔还能抬头看看黑板。胖小子陈宇已经几天没有看见了,想必是被教训了。以哥哥护短的个性,估计陈家不会好过。
抬起头看看窗外,天阴沉沉的,闷热难安,似乎要下雨了。
果然,还没放学,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了课,孩子们都被接了回去,教室里只有唐杰一个人,站在教室的窗户旁,看着雨在各个角落里肆意的飞舞。大滴大滴的雨粒撒下来,打在地上,飞快的砸开,清脆悦耳。
“你没伞?”身后传来细小的女声。
唐杰回头,见陈汝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
“你用我的伞吧,有人来接我,我不用的。”陈汝瑶走过来,把自己的伞递到唐杰的面前,努力表现地友好一点,但心里万分紧张。
唐杰没有回答他,又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微笑了起来,转过头,对她说道:“谢谢,不用了。”
说完走出了教室。
陈汝瑶从窗户里看见唐叶正往教学楼里走,徐凯在旁边撑着伞,还没进去就从里冲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抱住了他,那个人笑得格外晴朗,似乎糟糕的天气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出了教室,陈汝瑶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雨打在伞上,哗啦啦的响。
夜晚,唐家。
“少爷。”
“怎么样?”
“如您所料,陈家最近的确不太平。”
“嗯?”
“亏空了不少,请您过目。”
唐叶拿起文件,看了几页,又扔在桌子上。
“查过以往交到唐家的账目了么?”
“两边都查过了,数目是一样的。”
“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这边的是一样。”
“……”
“需要在核实一遍吗?”
“不用。”唐叶起身,端起牛奶,“一箭双雕啊,既表明了归顺的决心,找到一个大靠山,又把自己的亏空给填满了。陈前,真不错。”沉思片刻,道,“拨一笔钱过去,帮他把亏空填了。”
“是。”徐凯遵命,收拾好桌上的文件。
陈前的算盘不错,但不知是他没料到唐叶会有心查他还是觉得唐家已经大不如从前的缘故,这一招无论从哪看都不像明智的选择。
就算他还当唐叶是个小孩,也该明白小孩总会长大。
徐凯就深知这一点,所以从未看轻过唐叶。
作者有话要说:
☆、杜园
“唐小少爷,今天课上的还满意吗?”张同一脸谄媚的走过来。
“还好。”唐杰一脸无语的表情。
只从那件事之后,张同几乎每天都要来找唐杰好几次,并且每次都要上演一番这样的对白。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两人前面。
“少爷,请上车。”徐凯似乎来的比昨天晚些。
“我哥呢?又没有来吗?”
“是,叶少爷还在学校,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刚刚接到电话,让我先来接您回去。”说着替他打开了车门。
“嗯,走吧。”唐杰失望的上了车。
“呃,是徐先生啊,欢迎欢迎啊,哈哈……”一边的张同急忙套着近乎。
徐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礼貌的朝他点了一下头,就跟着上了车。
唐杰懒懒的坐在车上往外看着的行人,没有叶的陪伴,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劲。
“徐叔,去杜园。”
徐凯愣了一下,随即对司机点点头。
杜园是唐叶读书的地方。虽说其性质是学校,却也不完全是。三十年前,杜家作为L市最地位的家族,以领头人的身份,联合了许多当时国内比较有名的家族,一起创立了杜园。其目的是为了培养各自的接班人,说白了,不过是为了扩大各家族的交流与互信。在杜园里的孩子都是各个家族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也因此,为了安全,杜园对上流社会以外的人来说是极其隐秘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
而贵族之所以称之为贵族,并不是花大把的钱,买大把的奢侈品往身上一套就能叫做贵族的,而是那些拥有一定历史的显耀氏族。因为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财富,权利和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孩子的教养和对未来的深思熟虑。
车子开到了郊区的山顶上,唐杰仍旧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被划成一条条平行的线。
“少爷。”车子在停下后,徐凯先行下车替唐杰打开了车门。
唐杰下了车,看着高大又密不透风的银色铁门,有些恍惚。
“少爷,请跟我来。”
唐杰回过神,点点头。
两人来到大门前,站定。大门的两边是密密的不知名的树。
大门上安装了扫描系统,是对身上物品的扫描,右上角还有一个摄像机。
“请问,二位是来找谁的?”大门后面是一条大道,两边种着密密法国梧桐,道路旁有一座小房子和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屋子门前站了一个面带微笑的女人,中规中矩的套装,淡淡的妆底,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