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得到这个荣耀的代价。却是原本决定平息乘机试图独立的摩拉维亚的远征变得遥遥无期。
就在阿森为了统一保加利亚发动内战时,一个叫潘督的山区牧羊人在摩拉维亚举起了独立的大旗,这让最终取得胜利的阿森的登基仪式变得充满了阴影。
而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些保加利亚贵族对他质疑和猜忌。
做为一个以小贵族身份而最终登上王位的国王,阿森知道大贵族们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而摩拉维亚的叛乱更是加剧了他们对他的不信任。
甚至他知道就在自己的宫廷里,一些和摩拉维亚人眉来眼去的贵族也始终和那些叛徒勾勾搭搭,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不安和警觉。
也正是因为这个,阿森才会不顾很多人的反对,毅然决定接受来自德意志国王的帮助和支援,尽管他知道那位国王的胃口,也许会比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得多。
而此时,色雷斯就如同一块磁石般吸引了阿森。
多年来保加利亚人对色雷斯的执着帮助了阿森,为了平息国内对他的不信任,和满足那些贵族贪得无厌的胃口,他向他们许诺自己可以为他们夺取色雷斯,然后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来自国内各个王族部落的支持。
但是就在眼看着自己就可以完成夺取色雷斯的壮举时,阿森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而这个对手真正让他感到可怕的,除了他那支令人胆寒的骑士团之外,就是这个人居然知道关于摩拉维亚的事情!
阿森相信现在几乎没有一个罗马人还在关心摩拉维亚,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关心的是皇帝又新纳了几个美人,而罗马贵族们应该更是只对那些奢侈的生活兴趣盎然。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提到了摩拉维亚,这让阿森在大吃一惊的同时,不禁为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这几乎早已不为罗马人所知的事感到困惑不解。
尽管他立刻用愤怒甚至是威胁向伦格发起了反击,但是他的心底里却已经隐然感到了一丝无奈,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恰恰击中了他最为脆弱的地方。
金光脸上依然透露着不满和激愤。但是阿森的心底里却变得越来越冷静,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知道了多少,这让他不禁为自己究竟要做出多大的让步感到局促不安。
他的双眼紧盯着伦格,身后传来的声声叫喊再也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丝毫波动,在看着似乎打定主意要用沉默等待他回应的伦格一阵之后,他终于沉声开口:
“子爵,你凭什么认为我应该向你让出整个色雷斯?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军队甚至已经攻到了皮尔利兹城下,难道你认为我会轻易退回保加利亚,然后把已经占领的大片土地奉献给你?”
“是的,”伦格低声一笑,他并没有因为阿森的质问感到不安,当他看到阿森第一眼时,他就在想象着眼前这位国王会如何面对自己提出来的,这个看似过于苛刻,甚至换成任何一个国王都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动摇,因为他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固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是对于眼前的阿森来说,却有着让他不得不必须接受的原因和理由“陛下,我相信您和我一样都很清楚现在您的处境并不很好,不止是眼前的这一切。”
伦格微微向着对岸看去,当他看到那些虽然勇敢的站在河边。但是很多人已经全身浴血的保加利亚人时,他看着阿森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陛下,您和我都清楚您的军队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而我的骑士团却是刚刚进入战场的新锐,这一切已经足够让您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而更重要的是,做为保加利亚国王,就如同我所说的,摩拉维亚的起义对您来说不是让您陷入了窘境吗,我相信如果我们和那位摩拉维亚牧羊人一起战斗,也许他会更加欢迎我的骑士团的到来。”
“你说什么?!”阿森脸上霎时升腾起一片怒火,这次他真的彻底愤怒了,他狠狠的盯着这个当面威胁他的年轻人,同时一股无奈却让他的心中凝聚起一团难以摆脱的愤懑“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下溅的匪徒是个彻彻底底的恶棍,甚至有人说他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领过圣餐,更没施过洗礼!”
“可是那个人却能让您感到不安,”伦格低声说着“请不要忘记站在您面前的是一个拥有着圣子称号的人,我可以亲自为他做弥撒,甚至可以以上帝赐予我的权力免除这个人一切的罪责,而接着这个人就能够成为合法的摩拉维亚大公,难道您希望看到这样一个局面的发生?”
“上帝,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阿森愕然的看着伦格,他真的不敢想象这个年轻人会干出这种疯狂的事,但是仔细一想,他却怎么也找不出不会这么干的理由“让那个牧羊人成为摩拉维亚大公,难道你以为自己可以办到这个?”
“至少能让他成为一个因为受到了圣子的施洗而变得神圣的领袖,”伦格微微向后退出一步,他抬起手慢慢的从头上掀起帽兜,他的双眼和阿森相互对视着。随即他用一种不庸质疑的口气说到:“请不要忘记陛下,站在你面前的是曾经守卫过圣地的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我可以让一个小小的克尼亚贵族成为奇利里亚的总督,那么也就能让一个信奉上帝的牧羊人成为摩拉维亚的大公。”
阿森看着伦格一时间不禁有些呆滞,他当然不知道伦格所说的那个克尼亚小贵族是什么人,但是这位“圣子”在曼齐克特所创造的奇迹,却是即便在保加利亚的他也已经有所耳闻。
只靠一支罗马骑兵而奔袭曼齐克特的举动,甚至即使是在保加利亚王宫里也不由让人为之叹息。
但是现在真正让阿森觉得不安的,却并不是这位子爵那非凡的勇气和过于大胆的举动,而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那拥有着的神圣身份。
一位圣子的祝福和支持,无疑会成为那个摩拉维亚人潘督的最大助力,那会让那个在摩拉维亚已经掀起轩然大*的牧羊人拥有更高的声望和号召力,甚至到了那个时候,可能整个摩拉维亚真的会承认那个人的大公地位。
而更可怕的是,阿森知道那个人的强大,将会成为保加利亚国内那些敌对贵族,对他质疑的最大理由!
让那个牧羊人成为摩拉维亚大公?让那个满身羊骚的人趾高气扬的站在自己面前,逼迫自己签署一份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合约?
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世界几乎彻底疯狂了的阿森不由从嘴里吐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他的眼中透出无声的愤慨,同时他手紧紧抓着腰间的佩剑,一个要拔剑向眼前这个人砍去的冲动之火折磨得他暗暗颤抖,但是最终他的手却缓慢的从剑柄上移开。
随着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保加利亚国王神色奇特的看着伦格,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刚刚经历过一场暴怒的迹象,甚至有那么一阵,他的眼中还闪过一丝淡淡的欣赏。
“子爵,你想得到色雷斯?”阿森平静的问着。
“是的,陛下。”伦格的回答同样平静简介。
“那么告诉我,你想用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这片土地呢?”阿森淡淡的问着,他抬起手微微向外划着,随着他的手势,似乎整个平原和远处的山峦都被他圈在兹自己的手臂之中“告诉我,你用什么来换取‘你的色雷斯’?”
听着阿森疑问。伦格的心底终于暗暗的松下了一口气!
远征平乱,孤军深入,带领着几乎整个骑士团以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进入色雷斯的伦格,到了这个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丝真正的曙光。
从耶路撒冷到考雷托尔,从塞浦路斯到君士坦丁堡,看似强大的救赎骑士团,却始终在不停的颠沛流离。
为了寻找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伦格和他的那些教团手下们几乎彻夜不眠,为了能有一个让自己的教义最终埋下开花结果的土壤,法兰西斯不惜一个人在君士坦丁堡充满阴谋和险诈的漩涡中挣扎奋斗。
而眼前,这一切似乎终于就要实现了!
伦格尽力压抑下内心中的激动,他看着等待着他回答的阿森平静的一笑,他对于说服这位保加利亚国王充满信心,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国王将很难拒绝自己向他提出来的条件。
“陛下,我知道做为一位拥有雄心壮志的国王,您显然并不只满足于现在的现状,而对您来说也许更多的麻烦并不是来自罗马,甚至不是来自摩拉维亚。”
看着听到自己的话脸上露出沉思的阿森,伦格又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恰恰说到了这位国王最为隐痛地方,一想到据他所知的,这位虽然开创了保加利亚王国,却一生都因为自己那并不高贵的出身受到大贵族们的耻笑而郁郁终生时,伦格就知道自己已经真正触及了这个国王内心里最大的隐痛。
“陛下,我知道您是一位虔诚的正教教徒,而您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您甚至自己慷慨解囊,修缮您首都的索菲亚大教堂,这样的壮举已经足以让人们为您的虔诚而喝彩了。”
“上帝,你怎么会知道的?”阿森愕然的看着伦格,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掏腰包修缮大教堂的事,而这甚至是连他的很多亲信大臣都并不知道的秘密。
“上帝不会忘记亵渎者,可是更不会忘记虔诚信奉他的人。”
伦格的回答让阿森不由一阵错愕,即使再开始心头闪过怀疑的念头,但是他却立刻打消了那些疑虑,他不相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当中会有人是伦格的眼线,事实上真正知道他自己掏腰包修缮大教堂的人。除了他的私人财务官和宫廷总管,就只有他的女儿安露蓓尔公主。
“这一切难道真的是上帝在安排吗?”阿森轻轻抚摸着胸前的十字架,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个还是敌人的年轻人面前失态时,他不禁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不用如此陛下,您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伦格轻声安慰着“您的这种虔诚的行为正是一个守护上帝意志的人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虽然您对罗马的进攻更多的是由于您个人的征服欲,但是我相信这只会让您显得更像一位勇敢的国王。”
伦格轻声说着,当他看到阿森望着他的眼神变得平静和许多时,他才淡淡的继续说:“陛下,正如我所说,您的麻烦来自您自己的国家,我相信对您来说,维持那些保加利亚贵族对您的尊重的确很困难,这固然是因为您的出身,更多的应该是您无法让他们相信您是一位得到了上帝眷顾和认可的国王。”
“但是我的头上却戴上了王冠!”被突然戳到痛处的阿森愤怒的看着伦格,当他看到对面的年轻人始终平静的表情时,他低沉的吐出一口长气,愤懑的说:“难道你可以改变这一切吗,如果你可以,那么色雷斯就是你的!”
“现在的我还不行……”伦格的话让阿森立刻赶到如同受到了戏弄般的瞪大了眼睛,但是接下来伦格的话却让他不禁发出一声意外的“咦”声。
“但是我相信大牧首的祝福和祈祷,一定能让您头上的王冠显得更加圣洁。”
“你是说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阿森的眼中霎时露出了难以遏制的兴奋。
做为一个正教教徒,阿森当然清楚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在所有正教教徒心目中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
那甚至是可以与罗马教皇相媲美的神圣,让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成为了整个正教世界中至高无上的领袖和榜样。
而能够得到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亲自祝福,也是所有正教教徒引以为荣的至高荣誉。
阿森的眼中不由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他极力遏制着心中的焦躁,同时疑惑的看着伦格。
尽管做为罗马的敌人,而且远离君士坦丁堡,但是这并不妨碍阿森对君士坦丁堡里发生的事情的了解。
甚至对这位不惜在君士坦丁堡用重金收买耳目的国王来说,他甚至比很多君士坦丁堡人知道的更多。
现任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或者干脆说是现在的整个君士坦丁堡牧首大会,与眼前这位圣子之间那并不融洽的关系,完全是来自那位总喜欢使用阴谋诡计的艾萨克二世皇帝。而大牧首本人对皇帝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则是连远在梵蒂冈的公教教会都引以为基督之耻的事实。
“陛下,现在的大牧首是不可能为你的加冕祝福的,”伦格迎着阿森疑惑的眼神解释着“但是如果有一位能让你的这个愿望实现的大牧首做到这些,难道还不如一个色雷斯对您更加宝贵吗?”
“子爵,难道你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下一任大牧首?”阿森始终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那却是近似讥讽的笑容。
“当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伦格淡然的回答“但是请相信我陛下,让您的王冠完全被上帝所承认和祝福的时间并不会很久,也许很快您就可以得到这个殊荣了。”
“咯吱~”
一声脆响从阿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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