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倾倒的东西。”
瑞恩希安用小手指轻轻挑起盒子里的一小撮香料放在鼻边嗅着,然后他把盒子慢慢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看着那些被他的表演完全吸引的贵族们。
“各位,这一切都将属于你们,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可以让你们变得比任何人都富有。只要你们能保证我和我的朋友,”他微微转身向丁涉示意“能有一条安全地道路,能让我们在付出冒险和汗水之后能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你们手里。只要你们能为了圣地地繁荣和自己的未来做到这些,我保证你们会得到比你们想象地要多得多的回报。”
“可是那样我们就要和萨拉丁作战了,”一个贵族有些担忧的对旁边的人小声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击败那个人,撒拉森人随时都可能进攻圣地。”
“但是你来到圣地不就是为了和那个异教徒作战吗?”瑞恩希安不客气的反驳着,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这些贵族眼中的赫耳墨斯①,所以他可以在这个时候对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指摘和表示蔑视。
“当然如果你们能找出能让撒拉森人心甘情愿的和我们合作的方法。那将是最好的。可如果找不到这种方法。那么战斗就是必须的,就像乌尔班教皇说的那样:‘当你虔诚的为上帝服务。那你必将得到上帝给予的回报,在这里贫困潦倒的,在东方可以成为富翁,在这里被人鄙视的强盗和小偷,在东方可以成为受人尊重的骑士和领主。’……”
说到这里瑞恩希安停了一下,他看着已经被他的语言煽动的开始呼吸急促眼冒绿光的贵族们:“你们现在已经在圣地了,很多人也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可接着你们发现有个更加富饶的国度能让你们成为更大的富翁,那么你们怎么办?难道只因为撒拉森人的阻挡就不去追求那些财富吗?还是你们已经满足于现在的耶路撒冷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对,不能让撒拉森人阻挡住我们的去路!”“那些异教徒都该死,他们自己把持着通往香料之国(印度)的道路,还试图抢走圣地!东征!东征!”
愤怒的喊叫和嫉妒地唠叨就像发酵的面团般在人群里膨胀着,他们不住的抱怨着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平。同时声嘶力竭的指责和咒骂着异教徒的卑鄙无耻。
有些年轻人已经开始高声喊着要进行一次新的东征,而一些上了年纪地贵族则在那些装满奇珍异宝的箱子与瑞恩希安之间来回扫视,眼神恍惚。
“这人是个天生地演说家,”伦格在心里为瑞恩希安下了这样一个评语“也是个最能投机的野心家。”接着他又不由加上这么一句“他在这个时候诱惑这些人,为了追求财富他甚至不惜挑起一场新的东征……”
看着瑞恩希安,伦格不由想起那些威尼斯的商人,就是那些人在十几年之后鼓动十字军进攻和洗劫了和他们有着相同信仰的东罗马。当无数黄金财宝和难以估价的珍贵文献被从君士坦丁堡的宫殿里洗劫一空地时候,那些十字军背后的威尼斯商人发出了满足的笑声。他们完成了之前所有商人都没有做成的壮举——只依靠商人的许诺就彻底击垮甚至险些断送了一个千年帝国的命脉。
现在。眼前这个人正在做的也是这种事,说起来是比那些威尼斯商人更加令人意外的举动。他在鼓动耶路撒冷人向萨拉丁主动挑战,甚至他在暗示应该发动一场可能会卷入更多地人的更加庞大的十字军东征!
“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伦格慢慢走到桌边,无意的用手直指抹过那个小木盒里的香料,他对那种香料总是有着某种无法言明的不安,可是却又总是想不起来这种不安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因为那香料来自“宋”吗?
伦格有些烦恼地吸了口气。接着他就看到了木盒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图案。
一只翘首四盼的动物惟妙惟肖的刻在木盒顶盖上,灵巧的四肢,拱曲的腰身,外露的下弯獠牙和似乎随时在观察四周的扭转的脖子,这一切让伦格似乎若有所悟,当他再看到那似乎半卧半奔地小兽腹下刻着地一个米体汉字的时候,始终克制自己地伦格终于不由自主的低声念了出来:“麝!”
即使那些贵族已经完全被瑞恩希安正在描绘的那些美景迷惑,即使瑞恩希安也因为正在费力的煽动那些人而没有注意。即使连自己也为吐出的那个字时那种别扭到极点的音调有些诧异,可伦格还是被自己的脱口而出惊得一身冷汗!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依旧沉浸在那一片美景中的人们,直到看到他们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而有所分神,才暗暗喘了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旁边不远处的丁涉看过来的眼神中透出的那种意外和好奇。
一股懊恼令伦格不由几乎想喊出来。他为自己居然这么大意而懊恼无比,更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懊恼。
他知道丁涉肯定已经听到了自己念出的那个麝字,也许其他人即便听到了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说的什么,可是虽然发音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但是只要是仔细一想,能听懂的人就一定会知道他究竟说的是什么!
一个耶路撒冷的贵族,而且还是从没离开过这片土地的罗马小农兵出身的贵族,居然懂得遥远东方国家的语言?这也许是上帝的奇迹,可更多的时候会被当成一种异端受到最可怕的惩罚!
伦格的头上开始出汗,他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肋下的佩剑。脑子里已经开始闪动着是要伺机潜逃还是杀人灭口的念头了。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造成所谓‘祖父效应’的时间悖论②。已经不是现在的他能顾忌到了。
就在伦格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到那位“途远公”丁涉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端着手里的锡制酒杯慢慢走到伦格身边,然后在众人注视下左手附与背后,右手高举酒杯,说出了句虽然听上去很不流利,可是依然让人们能清晰明白的话:
“Amen!”
“阿门!”人们被这个东方人居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感动了,他们不住跟着这个人发出同样的高呼,然后他们向瑞恩希安也不住的欢呼,他们大声的称赞他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更是一个敢于面对萨拉丁的勇士,接着他们就用更小,却更关切的声调问他,怎么和这位来自东方的‘赫耳墨斯’打交道,能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顾客,还有是不是需要向他提供自己领地的保护等等,等等……
伦格同样十分奇怪,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位据说号称有“巡周国而赴穷海,经年不归,归则累艨满艟,泽荫乡里。”的‘小祖宗’,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在伦格奇怪的注视下,丁涉微微背过身子,用旁人看不到的嘴型小声在伦格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您方便,我能请您到我的馆驿去小坐一下吗?”
看着丁涉眼中那种和瑞恩希安一样透着精明狡猾的眼神,伦格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终于下定决心的用自己听起来都怪异无比的声调低声说:“先生客气了,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要清教……要请教。”
得到满意答复的丁涉微笑着向伦格举杯示意,然后就又坐回了毯子上。
到了这时,伦格才暗暗的缓了口气,虽然还是在丁涉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巨大秘密,可是想到因为那个香料始终萦绕心底的一个谜团,伦格就觉得即使被发现了这个秘密也无所谓了,毕竟那个谜团一天不解开,他的心里就一天不能得到安静,特别是想到伊莎贝拉和瑞恩希安可能都和这个谜团有关,他就更加渴望尽快和丁家人接触。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萨拉丁就要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瑞恩希安回到了伦格身边,他脸上因为喝过多显得一片通红。
就在他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之后,这位商人突然一把抓住伦格的肩膀,在他耳边吐着酒气说了句奇怪的话:
“子爵,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该有位夫人了吗?”
①赫耳墨斯:希腊神话中商人的守护神,相当于中国的财神。
②祖父效应:一种设想中某人跨越时间杀掉自己祖先,是否会影响到之后自己存在的时间因果论。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四十七章贡布雷子爵的某些权力问题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四十七章贡布雷子爵的某些权力问题
安施泰特和安盖特的贡布雷子爵要找媳妇了。
这个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消息,像个小小的风暴般卷过耶路撒冷的大街小巷。
那些因为两位国王相继驾崩而还完全没有从沉寂中缓和过来的民众,立刻被这个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消息吸引了。
他们不停的奔走相告,私下议论,有些稍微知道或是自认知道些消息的人不停的争论着谁会成为这位年轻子爵的妻子,甚至有人还为此暗暗下注,赌究竟谁会是第一个找上门来‘洽谈’一笔婚姻的人。
不过正当人们因此津津乐道的时候,第一个匆匆忙忙甚至有些怒不可遏的找上门来的却是个出乎意料,都没想到的人。
雷纳德脸上带着明显愤怒走进‘伦格庇护所’的时候,他恰好看到一个好像上千年都没洗过澡的兔唇男人,正挥舞一柄和他完全不配装饰着宝石的骑士剑一剑砍掉一只山羊的头。
“看呀,它可真流了不少血,我敢打赌就是赎罪石上的那头替罪羊的血也不会比它多了!”法尔哥尼大叫着一把抓起羊头扔给了早等在附近的一个教众“快去把这个好好煮一下,别忘了给我留着羊角。”
说着,他的嘴里还不住的唠叨着什么:“如果再有些南瓜就好,那我就可以让你们知道法尔哥尼家的人最擅长什么了……”这一类旁人永远听不懂地闲话,直到他看到雷纳德向他伸出食指钩了钩。法尔哥尼才哼哼着小曲一路小跑的奔到了他的马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请你去转告贡布雷子爵,我,博特纳姆的雷纳德来了。如果他还自认是受我保护的而且还承认我是他的荣誉享有者那就让他到我的面前来!就现在!立刻!”
即使是剥尸者也感到不安地愤怒烧炙着雷纳德,他暴怒的用手里地鞭子随手抽打着一个试图向帮他拉住战马的教众,然后又因为那个人躲闪而没有帮他拉住马缰更加愤怒的抽了他几鞭子,直到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伦格之后。雷纳德才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哦大人,您可来了!您终于肯屈尊降贵的来见我了!”雷纳德脸上带着笑容。可声调里的愤怒已经再也不能遏制。在说完之后他就一把抓住伦格的肩膀不住推搡着:“你!你想干什么,你想当个忘恩负义地人还是想蔑视我的权威,难道你认为侮辱我还不够?甚至你还要侮辱我的妻子!”
“大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伦格莫名其妙的看着雷纳德,他不知道这个金发碧眼长相不错,可满脑子除了虔诚和杀戮装不下其他东西的顽固贵族究竟怎么了。可从雷纳德那种暴怒的神态看,伦格还真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究竟什么地方得罪这个头野牛了。
“我不知道您究竟误会了什么,可如果您不能说明白,我是不会接受这种指责的。”伦格的腔调也逐渐强硬起来,他知道现在地自己已经有这个资格,而且他现在的身份也需要他必须这样做!
“误会?你把你的行为叫做误会?你居然把你想找自己找一个妻子的行为叫做误会!”雷纳德的叫声吸引着人们围拢过来,这让他找到了更加有力的理由,他伸手指着伦格用尽量克制地口气放缓声音说到:
“你没有向我请求你要结婚的意见。更没有向我妻子请求你要结婚的允许,难道你忘了你是拥有博特纳姆家族承认的圣枪守护者吗,难道您忘记了自己曾经把守护圣枪的荣誉奉献给我?可你居然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就私自想结婚,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忠诚?”
“允许?结婚?”伦格诧异的回头看看马克西米安,他看到了书记官无奈的摇头,当他再看向远远的站在门廊下地塔索地时候。他看到了老兵痞咂着嘴唇躲避他的眼神,而四周地人脸上的那种样子也让这位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婚事’的子爵感到说不出的莫名其妙,不过当他为居然会有这种消息无可奈何时,他突然从雷纳德异于寻常的愤怒中意识到一个被他忽视或者说从没想到过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婚姻是不能由自己决定的。
不论男女,他或她的婚姻可以由父母决定,由神甫决定,由一些遥远得让你记不起来的家族监护人决定,更重要的是由你的领主决定!唯一不能的,就是自己决定。
当想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雷纳德会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因为自己的确是“冒犯了蔑视了他的权力”。
“大人!请您原谅他,原谅我的儿子!”
一声尖叫从房间里响起。终于摆脱丈夫阻挡的玛丽惊恐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