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天鹅堡的聚会之后,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这固然是因为伦格的事情太多,可也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谣言。
施蒂芬娜从没想过居然会有人传出自己和伦格的谣言,不过每当看到这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而且还是儿子好友的年轻皇帝,她就不禁想起一些过去那些匆匆而过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让施蒂芬娜感到危险,她惧怕这个人会引起汉弗雷那充满罪恶的欲望,那会彻底毁掉自己的儿子,所以她毫不留情的让人杀掉这个年轻人。
可是让伯爵夫人怎么也没想到的,就是这个在那个时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侍从,却成为了拯救汉弗雷的那只神圣的手。
而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更是让施蒂芬娜感到难以置信,她并不是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路走来的见证者,不过却是从最早的时候就认识他的人。
想起在安盖特的浴房里发生的一切,施蒂芬娜的心头不禁一种悸动,她无法忘记在那一刻伦格用剑按在自己ru房上时的那种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至少她觉得自己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而不安感到不可思议。
“伯爵夫人,我要请求您的允许,汉弗雷见要按照我的命令到边境上去,也许他要面临一场战争。”
伦格向伯爵夫人躬身行礼,他能够感觉到施蒂芬娜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露出的吃惊神色,可接着她微微吐了口气,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伦格,我是汉弗雷的母亲,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施蒂芬娜让伦格陪着自己向房间外走去,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她心中暗暗感叹上帝的奇迹“当初他回到博特纳姆却很快就决定离开,那时我就知道博特纳姆太小了,他的世界在外面,在罗马,所以我没有阻拦他。汉弗雷注定要是个勇敢的骑士,即便我的担心也不能阻拦他奔向战场,这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博特纳姆的雷纳德也许并不是个让人歧视的违约者,但是却没有人能否认他是个勇敢的人。”
伦格微微点头,他不能不承认施蒂芬娜的确说的很多,即便是在最后死去的时候雷纳德也没有在他的敌人面前露出畏惧,从这一点上说,那个人的确拥有着一种出人意料的勇气,或者说是疯狂。
“伦格,我不会去问汉弗雷要去哪儿的,那会让我担心的,我不会问的。”
施蒂芬娜夫人停下了脚步,可眼睛却依旧直直的看着前面,她的声音显得略微有些急促,在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下来的同时,她那丰满的胸部却在不停的起伏。
然后伯爵夫人忽然转过身,望着伦格的眼睛,缓缓抬手放在伦格的脑后,让他的头轻轻抵在她那依旧漂亮的额头上,轻声说:“替我照顾他,伦格。我只剩下汉弗雷了,他是我的一切。”
“请您放心夫人,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伦格轻轻捧起伯爵夫人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当他放下施蒂芬娜的手时,他看到伯爵夫人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一一九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在这一天里君士坦丁堡走了一个人,也来了一个人。
载着汉弗雷的海船向博尔普鲁斯海峡对岸驶去时,在另一座码头,风尘仆仆从圣地归来的法兰西斯上了岸。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见伦格,在这座热闹的城市缓慢而又悠闲的散着步,这位悄悄回来的智者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大学。
看到忽然归来的侄子,老奎那不禁喜出望外,他让人拿来了最好的藏酒知道侄子,而法兰西斯在一阵亲热的问候之后终于开口询问:“叔叔,我还没有去见皇帝,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您对罗马正在发生的一切的看法。”
望着侄子认真的神色,大师略微沉吟,然后他淡淡的说:“这是一位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罗马皇帝,我只能说,如果他不能给罗马带来辉煌,那么就会带来灾难。”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七章法典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七章法典
在一座连通着两栋房子的飞桥走廊上,老奎那正与刚刚返回君士坦丁堡的侄子缓缓走着,远处海峡吹来的海风吹得他们身上的长袍袭袭作响,不过这两位一向充满宁和气度的智者议论的话题,却让他们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感到心头炙热。
“叔叔,你认为伦格皇帝将来会是什么样呢?”法兰西斯看着眼睛望着海峡的叔叔问着,从老奎那所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上,他感觉到了伦格那似乎已经超出他所想象的举动带来的震撼,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底里的那种无法言表的感觉,只能用询问叔叔来证明心底里的猜测“他正在做的,显然是任何人都没有做过的,不过我向如果仔细翻阅史书,我们也许可以从过去的历史里发现其中的影子,不是吗?”
“说到这个,也许你没说错,”奎那拖着有些老迈的身子向飞桥另一端的房间走去,从堆满书籍的架子上,他找出了一份看上去颇为古老的文献“看看这个,这是最早的时候关于罗马特里布斯的记载,这里面很清楚的写着,罗马人希望特里布斯成为给他们带来公平的地方,成为能够让所有为罗马做出贡献的人都能够有所收获的地方。”
“这些收获里包括应有的战利品和狩猎得来的肉和皮革,如果俘虏了敌人的奴隶和女人,那么首先挑选的权力属于那些获取了他们的人……”法兰西斯看着那份文献低声念着,他知道这是罗马早期王政时代的东西,对于罗马人来说这都是无比珍贵的珍宝,也许老奎那这个看上去到处都是尘土的房间里,蕴藏着的就是这些比黄金更加珍贵的珍宝“……特里布斯会是所有人的天平,以朱庇特手中的雷霆起誓,这是我们所有人签订下的契约。”
法兰西斯抬头看向望着自己的叔叔,在沉吟一会之后慢慢把那文献放回到架子上:“叔叔,关于特里布斯我也很清楚,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任何证明皇帝试图要回复到那个时代的那种样子,而且我相信皇帝也不会做出这样并不明智的事情,罗马已经不是以前的罗马,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的确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奎那拿起另外一份崭新的文稿,那是伦格刚刚不久前发布的那份训令附言“不过从这里面你又看到了什么呢?”
法兰西斯神色凝重的看着,对于这份训令附言,他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当他看到奎那手中这份一段段被叔叔圈点注释的手稿之后,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注意到了最让人意外的地方,”奎那用手指在训令上轻轻划了一下,他覆盖着灰白胡须的脸上显出一丝异常兴奋的神色“罗马人一直把查士丁尼法典奉为他们的至高法典,不过现在看来这部《罗马公法》也许有一天会成为被后世视为里程碑似的东西。”
“不过这也的确是十分危险的,”法兰西斯坐下来仔细推敲的研究着这份不足一千个词汇的文稿,不过他知道虽然这份训令和另一份附言看上去颇为简单,但是其中所蕴藏的含义,却让他越看越为之惊讶,在仔细看了许久之后,法兰西斯抬起头看着叔叔说“您说的对,叔叔,这份训令已经足以说明了皇帝的意图,对于罗马来说这的确是辉煌与灾难并存的东西。”
“法兰西斯,你不是一直探求上帝的真意吗?”奎那看着侄子的脸上的神色缓缓的说“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世俗世界上始终无法探求到那个源泉,我想你应该重新进入修道院,那些地方对你来说是才是合适的。”
叔叔的话让法兰西斯微微一愣,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奎那,在沉默一阵后他微微摇了摇投:“对不起叔叔,我知道你在暗示我什么,不过现在我还不想离开,对于我来说也许这正是一个足以让我领略一切的机会。”
奎那再次张了张嘴,不过没有再说什么,他有些艰难的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看上起已经十分陈旧的手稿递给侄子,然后缓缓的向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看着奎那的背影,法兰西斯似乎这才意识到叔叔那充满老迈的样子,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份手稿,当看到镶嵌着木棱的羊皮纸封面上用漂亮的书法写着的《本尼迪克教规》的书名时,他不由微微皱起了双眉。
对于法兰西斯的忽然归来,伦格感到颇为喜出望外,当看到这位号称自己的使徒的第一智者的身影时,伦格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许对我来说这正是上帝已经决定站在我一边的启示了,”伦格绕过桌子法走到正向他微微低头行礼的法兰西斯面前,在阻止了他行礼之后仔细看着脸上还带着被戈壁的风沙吹得干燥黝黑的脸,他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位自己的使徒“真高兴你能在这个时候回来,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我的朋友。”
伦格的这个举动让法兰西斯不由有些意外,然后他才微笑着轻拍伦格的后背,这时他心头不由晃过叔叔给自己的那本《本尼迪克教规》的影子,不过很快他就把它忘掉了。
对于刚刚回到罗马的法兰西斯来说,他不能不承认在自己离开之后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发生的各种事情,早已经出乎了他所能想象的意料,关于罗马的变迁和罗马皇后的更迭,尽管早已知道可是当伦格向他说出时,法兰西斯依旧能体会到那物是人非的感叹。
他知道罗马已经于当初他离开时的罗马不同了,虽然依旧难免显出那种因为多年的沉沦而显出深深的颓废,但是就在这样的颓废中,法兰西斯依旧捕捉到了一种不可抹去的新意。
那是一种似乎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罗马人的生活似乎依旧显得那么缓慢而慵懒,但是在这种慵懒中他们开始变得有了些许生机,那生机并不只是在君士坦丁堡街道上看起来显得更加热闹的市集和那些来来往往的新军团的士兵身上,还有那种扎根在罗马人心底里的变化,那一种只属于罗马的对光荣的再次重拾,是一种很多年前曾经出现过,随着时代的消磨已经淡去,可是却在这时再次映衬出点点光芒的东西。
“陛下,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许当初我不该离开罗马,”法兰西斯平和的说,不过眼神中并没有露出那种懊恼的样子,相反看着伦格,法兰西斯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这也正是我要向您询问的,陛下您要让罗马变成什么样子呢?”
听到法兰西斯透着疑惑的疑问,伦格的神色微微平静了下来,他向后退开几步看着自己的这位谋臣,在沉吟了一下之后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装订精美的《罗马公法》。
“我的朋友,也有人曾经这样问过我,我要让罗马变成什么样子,”伦格把那本《罗马公法》放在法兰西斯手中,然后说了句让法兰西斯也为之愕然的话:“我当时的回答其实输说错了。”
“我曾经说希望罗马如同被上帝宠爱的儿子般受到宠爱,希望君士坦丁堡成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城市中的上帝宠儿,不过我想我当时说错了,”伦格看着法兰西斯微笑着“上帝的宠爱不会那么轻易的降临,因为罗马还没有经历过应有的考验,耶稣基督是在经历了巨大的磨难和考验之后才最终领会到了上帝真意,当他在苦路上扛着沉重的十字架一路向圣山上爬去的时候,他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为耶路撒冷留下了让后人永远享用不尽的财富,那才是让耶路撒冷成为圣地的原因。”
“您的意思,是罗马人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磨难和洗礼?”法兰西斯轻声问着,尽管他脸色平静,可是内心中的激荡却是自从与伦格相识之后从没有过的“那么什么样的磨难和考验才能让罗马人得到那样的荣誉呢?”
“也许需要那些磨难,可也许只需要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遵循的法典,”伦格轻轻拍了拍法兰西斯手中的法典“这是迄今为止我所颁布的《罗马公法》的最终典章,我相信一切都在这里,这并不只是一部法典,也是罗马的未来,可以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罗马。”
尽管对这部法典已经颇为熟悉,可是听着伦格的话,法兰西斯还是轻轻掀开了法典的封面,看着那那熟悉的笔迹,法兰西斯知道那是伦格自己亲笔为这本法典写下的序言。
“以上帝的名义,以即以传播上帝意志与启示的耶稣基督的名义,以全体罗马人的名义,订立以下法典;
上帝赐予世人以生命,以灵魂,耶稣基督以牺牲自己为拯救世人之壮举,以此至尊至圣的名义,订立以下法典;
罗马为罗马人之罗马,罗马精神为罗马人之精神,以皈依上帝的罗马人的虔诚与卑微,荣耀与尊严,自由与平等,勇气与骄傲的名义,订立以下法典……”
法兰西斯轻轻念着那片序言,他知道在罗马所公布的法典中并没有这段序言,而且看着那上面的紫色字迹,那显然是伦格自己在上面亲笔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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