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种想要在最短时间里与异教徒决战,然后一举收复圣地的理想这时已经变成了要与萨拉森人之间展开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理查知道要想实现自己那让地中海东岸的城市成为一条坚固防线的想法,就可能真的要与萨拉森人形成那种打打停停的局面,才能变得可能。
而对双方来说,一个分量足够而且又能给双方之间搭起桥梁的人物,就变得必不可少了。
这样看来,伊莎贝拉无疑就成为了最适合这一人选的人。而且理查也知道和伊莎贝拉相比,巴里安不但在地位上依旧无法胜任,而且就如同他不会看得起那个人一样,萨拉丁也绝对不会对这个反复无常的人有任何好感。
不过,这就正是理查最为恼火的地方了,他完全能够想到伊莎贝拉那过于明显的,要在这个时候扮演仲裁者捞取好处的意图,不过虽然心中明白,理查却偏偏没有办法拒绝那位据说十分美貌的东方女王。
“不要告诉我这个主意是那个法兰西斯教给那位女王的,那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理查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自言自语,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杀机,一想到那个看上去淡薄无力的隐修者,居然能那么清楚的猜测到圣地将会发生的局势,而且只靠他的谋略,就能够让伊莎贝拉一举成为决定众多势力命运的仲裁者,理查就在嫉妒那位女王有这样一位智者谋士的同时,对法兰西斯产生了浓重的杀意。
不过,理查却不能不从心底里承认法兰西斯的那几句话的确让他开始动摇,他知道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他的那个逐步占领众多海岸城市的想法就无法实现,而且对于巴里安,理查完全不能做到真正的信任。
一想到巴里安那个喜欢赶走主人,当家做主的坏名声,理查就不禁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巴里安的实力过于强大。
而当他隐晦的把自己的疑虑向凯斯内斯透露之后,那位刚刚得到国王宠信,俨然已经是理查身边第一红人的爵士不由在为伊莎贝拉那让人明知被算计,却又无法拒绝的谋略暗暗叹息的同时,又不禁在心中揣摩起来。
“陛下,您认为现在和萨拉丁谈判是合适的时机吗?”凯斯内斯慢悠悠的问着,当他看到理查并没有为他没有问是否应该谈判而不快时,他就知道那位女王的计算,实际上已经奏效了“也许我们应该等在海上建立起足够的力量之后再和他谈判,您知道到了那时我们可以不再为补给担心,那时候萨拉丁才会明白我们对那些城市已经有了威胁。”
“说的对爵士,”理查撇了撇嘴,虽然知道这位之前被自己忽视的爵士心中真正希望的,只是乘机建立起一支如同罗马那样令人羡慕的舰队,不过理查还是为凯斯内斯的机智感到颇为满意“我已经决定了,任命你为我的使者和那个法兰西斯谈判,”说到这里理查身后抻住凯斯内斯的斗篷拉向自己低声说“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也许那些多事的法国人已经猜到什么,不过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
“遵命陛下。”凯斯内斯稍微沉吟随即点头,他知道这样的谈判对自己并非没有危险,一旦消息泄露,也许那个法兰西斯依旧是被人敬仰的智者大师,而他却可能会成为那些十字军泄愤的工具。
不过这个时候凯斯内斯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强烈的期盼着建立一支海军的愿望之火催促着他,让他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得的好机会。
“就在教堂的地牢里谈,”理查忽然接着说了一句“我想那个地方能让那位智者变得老实一些。”
………………
“前进,前进,前进”
随着一声声的催促,有人手忙脚乱的用长长的木杆推着水里的那些模型向前划动,硕大的水池里,正在进行一场看上去颇为壮观的游戏。
这是一个大得足以让安露蓓尔感到嫉妒的水池,和这个水池比较起来,莫迪克宫里那个完全用黑大理石镶嵌起来的水池就显得未免太过小气了。
完全按照海岸的样式砌成的不规则的边沿,配上点缀在水池中间的那些假山岛屿,这个占地足有几百罗马尺的小型人工湖,是阿赛琳的城堡中最为奢华的一件装饰品。
在这个俨然如同一个缩小了的地中海当中,仆人们正用一根根镶着倒钩的木杆推动着水中的舰队模型,当一支俨然由一艘全身漆得漆黑的厄勒冈带领的舰队以一种超出人们想象的方式,向着聚集在“博尔普鲁斯海峡”里的敌人舰队斜向冲去时,围拢在水池旁边的一群海军将领们不禁呼吸急促,神色紧张,那样子让陪在阿赛琳身边的安露蓓尔见了,不禁觉得这些人简直就如同一群孩子般的好笑。
“这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站在池边一块石头上的米利厄诺斯不住的摇着头,他把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来不顾里面的酒水淋得满脸都是,兴奋的向着水池对岸的阿赛琳大叫着“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吗,如果那样你会被彻底撕碎的,哈哈,你败定了。”
阿赛琳的身子微微斜靠在一个舒适的圈椅里,已经愈见风韵的身躯让她显得更有魅力,当她抬起头来看向别人的时候,那些看向她的男人就不禁感到呼吸急促,这个原本就在人们心目中如同海妖般令人着迷的女人,已经越来越让人无法忘却她的魅力。
安露蓓尔就站在阿赛琳的旁边,对于这个最终决定被永远驱逐出君士坦丁堡的女人来说,不能返回保加利亚的她,被送到阿赛琳的城堡里软禁起来,并不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至少现在她看上去似乎已经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噩梦中逐渐好转起来。
水中的两支舰队逐渐靠近,随着“厄勒冈”那即便是在水池里也显得异常突出的庞大身躯向着对方的舰队中间冲去,整个舰队就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匕首般狠狠的刺进了对方的阵型。
仆人们手中的木杆霎时间变得混乱起来,站在水池两侧的那些海军将领已经完全投入了这种让他们为之兴奋的游戏,他们不听的给自己的“舰队”下达着命令,以至那些仆人因为手忙脚乱来回奔跑,手中木杆撞在一起噼啪乱响
“就是现在,升起旗帜”
阿赛琳一声喝叱惊醒兴奋的人们,就在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望向水中已经被完全包围的“厄勒冈”时,一个熟悉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响起:“我来的也许不是时候,不过我想问一声,是否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出海呢?”
水池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当看到微笑着望着自己的伦格时,阿赛琳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大叫:“我愿意”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四十五章“厄勒冈的奇迹”的开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四十五章“厄勒冈的奇迹”的开始
阿赛琳站在船头上看着前方波浪起伏的地中海,令人陶醉的脸上浮现着一种十分罕见的平静。
和平时那充满了热情和诱人遐思的狂野不同,这个时候的阿赛琳就好像一座安静的女神雕像般,和这座船融合在了一起。
她身上的素色长裙在风中飘扬,一头黑棕色的头发很随意的散在脑后,当海风吹来时,几缕发丝覆盖在她那美丽的脸颊上,但是她却并不去管,只是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海洋。
“这是属于我的地中海,对吗伦格?”终于打破沉寂的阿赛琳用很轻柔的声音对站在身后的伦格问着,感受着身后男人双手抚在肩膀上的温柔,她向后微微靠去,贴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说的对,这是属于你的,是你的领地和王国,”伦格轻笑着揽住阿赛琳的腰身,抚摸着她腰上柔嫩的皮肤,伦格低下头轻吻着阿赛琳露在外面的肩膀上的皮肤“你会成为这个王国的女王和主宰,我想这也是你父亲希望看到的。”
“我父亲一生都爱我母亲吗?”阿赛琳忽然轻声问着,她好像有些疑惑,但是却又好像在向伦格求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爱我母亲,可是我母亲一生都不幸福,也许对她来说成为一个俘虏并不是最悲哀的事情,可是遇到我的父亲就是她一生最可悲的事情了。”
“不要这么说阿赛琳,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的母亲不爱雷蒙伯爵,那么她就不会生下你来,更不会即便逃跑也一直带着你,”伦格笑了笑,他知道阿赛琳是因为自己的际遇而想到了母亲“她为了你而留在伯爵的身边,同样为了你从心爱的人身边逃走,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对你父亲的爱。”
“伦格,搂紧我,”阿赛琳用一种似乎无力的声音低声说着,她的身子紧靠在伦格怀里“我们到舱里去吧,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时候想要你好好的爱我。”
感受着阿赛琳似乎变得炙热起来的身躯,伦格揽在她腰上的手也变得用力起来,他知道这段时间来自己的确忽略了阿赛琳,虽然只隔着一条海峡,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却并不比以前多,而且埃罗帕西娅再次怀孕的消息,也显然让她感到了不快。
不过这时伦格并没有如阿赛琳希望的那样,他只是用力搂着阿赛琳的腰身,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向前面的海面。
顺着伦格的手势看去,阿赛琳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巨大黑影正摇晃着从海面上游弋,它那令人胆寒的庞大身躯和黑乎乎的外形不禁吸引着所有看到它的人的眼神,同时劈斩开海面,激起层层波浪的船头上,由那个样式独特的船首像托举起来的可怕撞角,如同从海里浮出的怪兽的独角一半,在阳光中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厄勒冈”
阿赛琳兴奋的喊声引起了船上人们的注意,当有些人回头看去时,他们不由伸手在胸前划着十字,面对这样一艘地中海最可怕的掠夺者和死神般的战船,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禁从心底里感到一阵畏惧。
“我的厄勒冈,看上去显得和以前不同了?”仔细看着爱船的阿赛琳有些奇怪的回头问着伦格,这个时候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那短暂罕见的惆怅,又变会了那个让人害怕的女海盗,她眼中的温柔已经被旷野代替,嘴角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合,那种让人畏惧却有充满了诱惑的样子,让伦格不由用身后的披风把她包裹起来,以免这种情景落在别人的眼中。
“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伦格笑着轻轻咬着阿赛琳的耳垂,这让他感觉到怀里女人的身子在微微颤动,而且她身上也变得越来越热“我知道你让人给厄勒冈进行修理,所以我就让巴布罗为这条船上做了一些改善。”伦格说着向着那条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显得更加可怕的战船指了指。
和厄勒冈相比,他们乘坐的这条船就未免显得有些寒酸,特别是当两条转终于靠在一起时,看着那高高的船舷和从船帮上隐约露出的可怕的武器的冰冷闪光,座船上的罗马水手们不禁再次暗暗祈祷,但愿自己一生都不要在海上和这样可怕的敌人遭遇,同时他们也暗暗庆幸,这个令人胆寒的“怪物”,是属于自己这一边的。
顺着绳梯很敏捷的攀上甲板,阿赛琳第一脚踩在熟悉的甲板上时,她先是停留了一下,然后闻着着船上那混合着海腥和焦油的熟悉味道,她闭上眼睛不禁耸动肩膀做了一声长长的呼吸。
当她睁开眼睛时,她看到了那些之前熟悉的手下真安静的站在甲板上,他们和她一样脸上浮现着激动的神色,看着终于回到厄勒冈上的头领,这些可能永远搞不明白女海盗和女伯爵有什么区别海盗们,终于从嘴里迸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
阿赛琳慢慢的在船上走着,她看着那些经过加固显得更高的船帮和船帮边向外延伸的一小块平台,在那上面吊着的用绳索编织起来的一排吊篮里,装满了各种锋利的刀刃和多刺的铁蒺藜。
“这样可以防止有人再次登船,要知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小海盗成为别人的俘虏,而且船底和水线下用的很久的层板也已经更换,另外在下层甲板上装上了一种支撑船身的支柱,我想可以把它们叫做‘附骨’,”伦格笑着说,不过当他看到阿赛琳抬头眯起双眼盯着桅杆,然后回头有些严厉的看向他时,他不以为意的指了指桅杆上的那些风帆“不过这个的确是我要巴布罗装上去的,你可以让这条船跑上一段就能知道这种三角形的风帆对你有什么样的好处了。”
“我当然知道三角帆的好处,”阿赛琳歪着头看着伦格“不过我的厄勒冈和其他的海盗不同,他们只会利用船速抢完就逃,我是地中海上的女王,我会在抢完之后顺便让那些人知道他们遇到的是谁。”
“所以你的船才会到处都装上那种大方帆,”伦格好笑的看着阿赛琳,他知道其实在阿赛琳的血液里也融合着雷蒙的骄傲,她虽然之前是个海盗,可却总是用一种近乎幻想的方式把自己打扮成一位海上的女骑士“不过我想你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再去抢劫别人了,所以厄勒冈更应该变得优雅些。”
“你错了伦格,”阿赛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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