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诗跟兄长约定好时间,就带着几个丫鬟转身走入人群,顺着人流,走向桥头。
无数人擦肩而过,也只有一人能让你惊起回首。众里寻她千百度。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杜若诗一袭粉衣,淡施薄妆,眸光流转盈盈若秋水,颦眉望来,在秦逸生心中荡出一波又一波涟漪。
最是那抹春·色,遮了百花,暗淡了明月。
媚色萌生。
秦逸生差点忘了戏里戏外,三皇子却难以自制地唤道:“你是……”
杜若诗却抢先开口,冷冷淡淡地道:“公子认错人了,女儿家注重清誉,还望公子想好再说。”
秦逸生被付丞雪冷淡的态度泼了一层冷水,顿时清醒不少。
三皇子低喃:“原来是佳人啊……”
“卡!”
严嫣叫停后,工作人员都去吃晚饭,之后还有一场新加的吻戏,就在三皇子寝宫。
容白自听闻有吻戏就满心纠结,一副闺女跟野汉子跑了的表情,连经纪人和严导都被他的矫情作死样逼退三尺,怕食不下咽。
付丞雪坐在容白对面,直到容白把碗里的米饭都快捣成米糕,终于忍不住出声:
“能好好吃饭么,江爸?”
容白这才想起照顾付丞雪的情绪,一脸“爸是过来人”“爸经验多”的表情坐到付丞雪旁边,摸着他的小脖子瘦肩,帮忙做心理建设。
“儿啊,吻戏啥的都没关系,就当吻头猪了,实在不行就借位啊,别不敢说。严嫣那是缺德货,逼迫未成年进行非法行为……秦逸生那死小子要敢占宝贝便宜,爸给你做主,往死里揍!陆绅在爸面前算个屁,爸钱多的能砸死他!”
这话说的容白都有些心虚。
算上家族产业,容白确实占便宜,可论名誉地位,他得给陆导舔·脚趾,更何况陆导现在还逐渐渗透商圈,手里握着几个大公司的股份,早前也创立了电影制作公司。出入保镖护驾,能进人民大会堂打瞌睡,身担全民偶像华夏表彰,哪怕放个屁,都有人说是香的。
标题会是:
#居然闻到我大男神的屁味,贫道此生无憾了!#
或者:
#我高高在上的陆神终于回到人间,有点欣慰,不再遥不可及。#
容白觉得自已要是放个屁,估计会有人跟他热情地讨论午饭吃得啥,还激情澎湃地传到微博。
标题会是:
#明星也是凡人,开扒容白:放屁,挖鼻屎!#
或者:
#又一代男神的陨落,那些你所不知道的糟点!#
摇头甩掉一脑袋悲剧,容白还是有些不甘心,这可是付丞雪的初吻啊!捏起付丞雪的脸,“儿啊,要不还是先把初吻给爸吧,别便宜了外人。”
付丞雪咽下嘴里的饭,一巴掌推开容白的咸猪嘴。
“滚远!”
付丞雪不仅拍过吻戏,还拍过床戏。虽然今生没跟人亲密交流过,但在他心里,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唯有李律死去那个凶残的唇齿争端。
晚上上戏前,严嫣把两位小主演叫过来,讲戏。
“这一场是三皇子在梦中确认自己的感情,首先,你——”严嫣指着付丞雪,“要主动引诱。然后,你——”再次指向秦逸生,“要在渐入佳境后,抢夺出主动权。”
“你们先准备十分钟。”严嫣挥挥手驱赶两位小演员,嘱咐一句:“这次你们不要怕ng,也不要紧张,慢慢来。”
严导又召集摄影组讲述机位和拍摄要点,付丞雪和秦逸生一前一后走到休息区。
一路上秦逸生垂着头,脸上浮着尴尬的红色,不自在,更不敢去看付丞雪。
付丞雪接过助理递来的口香糖,塞进嘴里,回头看着秦逸生神思不属的样子,冷声嗤笑,“你要不敢,乖乖躺那就好,其他我来。”
秦逸生脸上又有些泛白,看上去很可怜。
付丞雪递过去一条口香糖,秦逸生没有接,目露疑惑。
“清清口气,省得等会亲出一口菜味。”
秦逸生脸色发青,感觉智商受到了鄙夷。上小学前他一直跟着陆绅的剧组走,当然见过吻戏床戏,只是这回亲自上阵,有点转换不来心态。
十分钟一到,严导喊道:“过来拍戏。”
秦逸生走到床上,盖上锦被,闭上眼睛。
酝酿情绪。
床上重了一下,有人爬上来,隔着被子的重量让他像是被人绑住,不能动作,甚至不敢睁开眼。付丞雪隔着被子按按秦逸生的胳膊,发现秦逸生紧张得手脚都僵硬起来。
“!”
秦逸生睁开眼,看见女装的付丞雪。
付丞雪还没使用精神力,此时秦逸生也完全没法把他当成杜若诗。
监视器后严嫣皱着眉头,却没有喊卡。
付丞雪穿着白天的衣服,粉色的裙,雪白的纱。动作间,白纱从肩膀滑下,露出光滑的肌肤,能刺痛秦逸生的眼,无法移开视线,又想伸手遮住,不让别人看见。
秦逸生机械地吐出台词,“你……怎么在这?”
付丞雪内心皱眉,仍不见严导喊卡,只能继续。他巧笑嫣然,用上精神力,可夺魂摄魄,秦逸生果然进入三皇子的角色,怔了一下。低下头,在秦逸生耳边吐气如兰,语调也情意绵绵,“怎么,你不想见我?”
三皇子被熏得晕乎乎,目色渐渐茫然,又点点痴迷。
“见你……干什么?”
付丞雪偏过头,双目直对秦逸生,突如其来地压下头,贴上秦逸生的嘴唇,温温热热的四片唇瓣贴在一起,秦逸生额头青筋都跳了一下,瞬间从三皇子变回秦逸生,猛然推开付丞雪,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好像有怪物在身后追。
严嫣没有指责。
“休息十分钟。”
付丞雪接过助理的矿泉水漱口,容白凑过来咬着后牙槽抱怨。
“宝贝儿你有没有被伤到,那个死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白的声音不小,秦逸生听得一清二楚,没有搭理,走向严导,语气不太确定地说。
“这一段,能借位么?”
严嫣只说,“不要多想,回去休息会儿。”意思就是等会接着拍。
秦逸生回到座位,大口大口灌着水,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渴?
额头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不是热的,冬末春初哪里会热?实在是……有些后怕。他不知道怕什么,当付丞雪吻上来后,他身体就打了个激灵,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浑身瑟瑟,想要发抖,想要挣开,他从不知道,接个吻都能让他怕成这样!
以前看别人拍吻戏,能拍得如痴如醉,可轮到他,却只感到毛骨悚然,好像多一秒,灵魂就被那双唇吸走。
经纪人走过来,给秦逸生擦擦汗,关心地说:“实在不行,明天再拍!”
秦逸生摇摇头。
他可以想象到,付丞雪若是知道他被一个吻戏吓成这样,肯定会露出冰冷轻蔑的讽刺,那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再一次重拍。
秦逸生躺上床,他想忘了自己,只当三皇子。
身上一重,他睁开眼,他张开嘴说话,可大脑空空,自己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全身细胞都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等待那早晚会到来的,让他战战兢兢的吻。
付丞雪再次低下头,两人唇间一片滚烫。
秦逸生又想伸手去推,付丞雪干脆压住他的手脚,伸出舌头去顶秦逸生的牙齿。
舌头触摸齿缝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似被电流击过。
付丞雪那双总是冷冰冰看他的双眼缓缓闭上,长睫毛垂下,轻轻扇动,像两个小勾子,勾得他心里一颤一颤。
舌头伸进口腔,扫过牙齿,他分泌出唾液,润湿了入侵者,随着唾液交融,脑子里越来越混沌,他像被诱惑了一般,不满于被动的状态,试探着伸出舌头,纠缠着付丞雪共舞,他的举动青涩,力道却很猛,付丞雪似乎有些意外,或者不满,想要离开,秦逸生却吮住付丞雪的舌尖,不放他逃开。
严嫣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从椅子上站起。
众人就见摄像头中心,秦逸生翻身把猝不及防的付丞雪压在身下,狠狠吻住,紧接着碰咚一声,被付丞雪伸脚踹开,撞上床柱。
秦逸生张嘴把嘴里的血吐在掌中,经纪人立马紧张地围上去,激动地问,“撞到哪了,要不要拍个片去。”
付丞雪冷笑着从床上站起,头也不回地往下走。
秦逸生的助理又跑过来挡住,不依不饶地说,“你这人好没理?咬了人怎么都不道歉?”
“道歉?”付丞雪不可思议地轻笑,回头冷眼看向秦逸生,“谁给谁道歉还不一定呢!”
付丞雪要走,助理还要伸手去拉,却被秦逸生叫住,“先帮我去拿瓶水。”
片场的工作人员对此局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止一人想到全童预赛时雪花cp的爱恨情仇,齐齐看向严导。严嫣也对这状况有点没招,头疼地低叫一声,“真见鬼!”看见连牙刷都拿上去消毒的付丞雪,又看向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的秦逸生,宣布:
“先休息半个小时。”
严嫣叫住秦逸生,“你过来一下。”
秦逸生乖乖坐在严导面前,一副听训的老实样。
“……我本来是打算让付丞雪陪你喂戏,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四遍五遍……直到把三皇子激发出来,省得一没了付丞雪你就掉线。可现在这样……我看还是借位吧!”
秦逸生抬头,温和地冲严嫣笑了一下,“不用,我已经知道怎么演了。”
严嫣不太相信,“真的?”
秦逸生起身冲严嫣鞠了一躬,“请严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逸生确实知道要怎样演,虽然之前别人总说他演戏像块石头。
之前那场戏中,他意识混沌,脑中已隐约萌生清晰的想法,他选择顺从本心,释放自我。果真如他所想,越禁锢越难以放开,而一旦得到满足,也有力气去压制现实的感官。
这让他想到过去。
母亲在世时,对他教育严格。
他眼馋零食,却很少被允许购买,因此念念不忘,一旦有了机会,吃起来就毫无节制。刚被陆绅收养时,那个男人没有太多精力管他,总是买一堆零食放在家里,让他随便吃,只要不乱跑出去。第一天,他吃得很激动,第二天仍吃得很开心,可第三天,第四天,过了一周,他就失去了兴趣。
因为,他吃够了。
彻底胡吃海喝后,才能学会节制,否则贪心就像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得不到的总在骚动。
他现在与那时何其相似。
释放掉秦逸生,在戏中才有余地去构建三皇子。
☆、第79章 ——077——
8号9号是情商赛,付丞雪跟严导告假。
周六。
情商赛会公布隐藏信息。一是预选入赛方式,也就是公布推荐人。二是橄榄枝状况,包括发过几次邀请,最终结盟状态。然后在街边借钱搭车,去固定场景寻找隐藏线索。
付丞雪使用维果老人的一票入选引起了各方瞩目。
橄榄枝状态是收到三份邀请,结盟者已淘汰,可显示人名:秦逸生。三字一出,在播放后又会勾起观众对相爱相杀的脑补。
八个选手四个淘汰,剩余两组橄榄枝联盟不显示,这四人正是:
艾希,苏镇雨,莉莉丝嘉,乔森。
乔森就是那个有意大利背景的人。
四人国籍均不同,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过多交集,很难分辨哪两人联盟,另外落单的四人既要防范自身结盟者的后手,同时尽量捣毁别人的结盟,好渔翁得利。
中午。
八人分别被打扮成乞丐,站街女郎,超级丑男,自闭儿,娘娘腔异装癖,弱智儿,不良少年,精神病患者。
苏镇雨饰演娘娘腔,涂指甲口红,穿高跟鞋,走起路来扭腰摆臀,说话还要嘟嘴。
艾希扮演超级丑男,垫上龅牙,脸上画上痘印与疤痕,阴阳脸,笑起来极其渗人。
付丞雪表演的乞丐,抹黑脸,在头发上扑粉,浑身邋遢,衣服到处都是补丁破洞。
精神病患者穿普通休闲装,唯一不普通的就是要把自己当女式晾衣架,头顶胸罩。
站街女郎,自闭儿,弱智儿,不良少年也都被化妆师折腾得惨不忍睹。
卡梅丽穿着暴露地站在街边,瑟瑟寒风中还要显摆那条笔直长腿,嫌弃地拉扯着腿上廉价的黑丝袜,可怜巴巴地抱怨,“我感觉节目播出后都没有什么奢饰品敢再找我代言了,妥妥的黑历史。”
付丞雪拍拍灰扑扑的头发,恶心地黏在一起,还打着结,笑道,“我倒觉得节目播出后,会有很多洗发水广告愿意来找我。”
几人的形象播出后,在网上也遭遇热论。
称付丞雪为,“好想领回家养的乞丐。”
称艾希为,“丑得整形医师都无处下手。”
称卡梅丽为,“愿意为之倾家荡产的站街女郎。”
称苏镇雨为,“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