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无恍然,木非甘一直在等待着骆无回来,每一个日日夜夜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都在期待着打开门的那个人是骆无,从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成期望梦想成真的平静,从希望到失望,在失望中抓住那一点渺茫的希望,坚持着成为现实。
没有希望的等待,木非甘用自己的生命在等待。
骆无心里顿时愧疚不已,“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嗯。”木非甘长长舒出一口气,“能等你回来最好,我是准备着把你抢回来的。”
骆无笑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窝在我怀里撒娇吧。”
“好啊,就怕你吃不消。”木非甘也笑,骆无道,“只要是你给的,无论是苦是甜,我都来者不拒。”
木非甘轻声一笑,却没在说话,往被子钻了钻,头枕在骆无大腿上,仰脸看着骆无,骆无则把一只手伸进木非甘的衣领里摸他的锁骨,低头看着木非甘好看的双眸,微笑一笑,“你的眼睛,很漂亮,让人想看又不敢看,不忍心看。”
木非甘眨巴眨巴眼睛,眼尾微微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黑白分明的眸里便漾着如水笑意,清澈无垢,纤尘不染,无怨无恨,只是看着这双眼睛便能平复胸中的压抑,静心平气。
这个人,就不恨吗?骆无有时候会替木非甘不平,他的人生应该更加辉煌多彩,轰轰烈烈才对。
骆无另一只手覆上木非甘的双眼,“有我在,你还怕黑么?”
木非甘摇了摇头,忽然说,“骆无,你陪我一辈子,可我连半生都给不了你,你会不会觉得不值?”
骆无笑道,“你以为这是做生意?你把心都给我了,半生……前半生有你就够了,后半生有你的回忆我也满足了。”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死,我舍不得你。”木非甘第一次在骆无面前坦白对死亡的害怕,如果没有爱上骆无,或许死了就死了,可是他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时间太短簇,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其中酸甜苦辣的滋味,是有多酸多甜多苦多辣,能让一个人宁愿面对残酷的现实也想要为了那个人活下去。
骆无拿开捂着木非甘眼睛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勉强笑道,“活人管不了死人的事,我们都还活着,不说那个。”骆无摸着木非甘锁骨的手慢慢下移,停在木非甘心口的地方,骆无笑问,“你说你把我记在心里,是这里的哪里?”
木非甘抬手抱住骆无的手臂,“在心底压着呢。”
“我想看看,”骆无挪了挪身体,微微侧身将木非甘压在身下,扯开木非甘的睡衣露出平坦的胸膛,优美的锁骨凸显出形状美好的深窝,骆无的吻落在胸口的地方,用力的吸吮,像是要把木非甘埋在心底的情通过接触的温度吸进口腔里,木非甘不扭捏推拒,只是双手抱着骆无的头,无条件配合骆无,享受着骆无带给他的痛苦和甜蜜。
最后,骆无趴在木非甘胸膛上,抱着木非甘进入睡眠,木非甘一只手费力的扯过被子把两个人盖上,大睁着双眼一点睡意也无。
木非甘揉着骆无柔软有些凌乱的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描绘着骆无好看的五官,眉目柔和,鼻挺直,唇薄朱红,下巴尖尖的,怎么看也看不够,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每天时时刻刻看也不能满足,就是这点贪心,他也没有了。
木非甘揉了揉眼睛,视线以内忽然变得白茫茫一片,木非甘努力眨了眨眼睛,发现那白渐渐变小,如一团白雾慢慢缩小远去,直到尽头只剩墨染的黑,没有一丝亮光。
丝丝缕缕的痛意在眼眶里随着液体流转,然后从眼眶里一滴一滴流淌出来。木非甘伸手蘸了一点放在鼻端闻了闻,是血。
“骆无,”木非甘颤声叫了一声,抱着骆无的双手又紧了紧,噎声道,“骆无,我怕,你能不能醒过来?”
木非甘极力压抑心中的恐惧,忍住叫醒骆无的冲动,可是木非甘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越来越不受控制用力的双手,把骆无弄醒了,骆无迷糊道,“小木你还没睡?抱歉,我睡着了。”
骆无从木非甘身上爬起来,把木非甘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木非甘的后背,哄着睡觉,鼻端猛得吸进一股新鲜血腥味,骆无连忙打开灯,正对上木非甘那双通红的兔子眼和脸上点点血迹。
骆无双手托着木非甘的脸,抖着唇说,“你等等,我叫可雕来。”
木非甘扯着骆无衣裳,安抚道,“没事的,慢慢来,不着急。”
木可雕打着哈欠走进来,身后跟着唯命是从的端正服侍左右,随后跟进来的是龙彻,后面是臭着脸的木不琢。
木非甘向着声音方向转头,笑着打招呼,“抱歉把你们吵醒了。”
木可雕在看到木非甘那双不同寻常的红眼睛后,立刻收起懒散,几步走到木非甘面前,伸手在木非甘眼前摇了摇,木非甘大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好奇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龙彻一脸严峻,忧心道,“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就是刚才。”木非甘精神似乎不错,因为他发现他耳朵非常灵敏,可以听音辩人。
木可雕冷哼,“刚才?你脸上的血都干了。想护着骆无,你护得住吗?”
小剧场:
娃娃:(惊悚)你就没想过反攻!
小木:(无所谓)受有什么不好
小雕:(冷淡)我天天在反攻,你没看到?
龙龙:(小小声)我只敢想想……
娃娃:……受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一章 喜乐有心
护不住,护不住也要拼命护住。
木非甘说,“这种情况,我早就想到过,心里有准备,不用大惊小怪,也别怪骆无。骆无你别愧疚,不是你的原因,本来就是这样,你是碰巧了,不疼,一点都不疼……”木非甘有点急,伸手四处乱抓,直到抓住一只手,他知道这是骆无的手,便放了心,又安慰别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端正给木可雕使了个眼色,木可雕松了口,“你知道就好,以后出现什么情况要及时说,我们也能采取点补救措施。”
木非甘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木可雕看都不看骆无,转身就走,“龙彻留下,其他人出来。”
木非甘听了不禁担心道,“哥哥不会揍骆无吧?”
本来挺难过的龙彻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你哪只眼睛看……”说到一半,龙彻及时改口,“不会的。”起身拧了一把热毛巾给木非甘擦脸上的血迹,扶着木非甘躺下。
等收拾妥了,龙彻也脱了鞋子上床,与木非甘并排躺着,木非甘问,“我眼睛还红不红?”
“那你还疼吗?”龙彻反问,木非甘小声说,“还有点疼。”龙彻便说,“那就还红。”
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木非甘刚失了光明,还不太适应,受不住漆黑里的寂静,没话找话,“你跟不琢哥哥怎么认识的?”
龙彻忍不住翻白眼,“他比你小,那是你弟弟,别把自己小瞧了。”却也禁不住回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龙彻作为交换生换到了木不琢所在的学校,木不琢是学校有名的富家少爷,在学校里打翻了天还是照常上课,龙彻就讨厌这类人,仗着家里背景硬,为非作歹。
但是木不琢学习好,龙彻学习更好,好加更好,就是更好的瞧不上好的,木不琢邀请龙彻一起组成学习小组时,龙彻直接忽视木不琢伸出的友好之手,侧身躲了过去。
从此,龙彻便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龙彻说,“天天等着我上下课,躲都躲不及,别人都把我们当同性恋,大学三年,没交到一个女朋友,后来工作后谈了一个,”
谈了一个女朋友,龙彻就尽心当一个称职的男朋友,碰巧那女孩生日,龙彻精心准备了生日蛋糕和求婚戒指,准备了丰盛的烛光晚餐,把家里布置一番,坐在家里等着女朋友到来。
木非甘见龙彻不往下说,便问,“后来呢?”
“后来不就这样。”龙彻含糊道,“反正都让他给破坏了,这辈子我是毁在他手里了。”
木非甘也不往深了问,就是挺好奇,“你好像很怕他,这样好吗?”
“我不是怕他,是怕了他了。”龙彻想想都胆颤,“你不知道他第一次有多狠,真的怕了。”
“哦,留阴影了。”木非甘回想了一下他和骆无的相处方式,发现貌似都是他欺负骆无,便安慰龙彻,“没事,你也给他造个阴影,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龙彻低头思考,快把下巴搓烂了也没想出制造阴影的办法,木非甘乐滋滋的提点,“哥哥他害怕什么动物?”
龙彻想了想,“蝴蝶。”
木非甘红眼睛一眨,又问,“最近有什么重要日子?”
“没有。”龙彻想起什么,补充道,“再过几天是我们认识五周年。”
木非甘便凑在龙彻耳边叽叽咕咕,说得龙彻眉开眼笑,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诚如木非甘所说,这都是在他预料之内,木可雕也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流血泪,是痛到一定程度了吧。
目前最紧要的是如何让木非甘的眼睛恢复原来的颜色,木可雕手里拿着一沓刚收到的资料,翻看了几页便扔到桌上,“都是些没用的!”
木不琢拿起来翻开来看了看,一笑,“太慢了,等分析出结果,也晚了。”
骆无从木非甘出事便没说一句话,顾自坐在一边垂着头,默默的像一尊雕像,木可雕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提高了声量说,“摆出那张脸给谁看?小木也看不见了,让你好好照顾小木,照顾到狗身上了!小木现在最敏感,你要摆出这模样就别想接近小木,免得小木伤心!”被端正拍了一下肩膀,木可雕才不说了,白了骆无一眼,把手上资料往桌上一摔走了,端正连忙跟上去。
不大一会儿,木可雕和端正穿戴整齐的下了楼,经过客厅时木可雕哼了一声,端正解释,“我们过几天回来。”忙跟上那道略显焦急的身影。
木不琢顺手拿过一叠资料,认真看起来,看着看着,眼尾慢慢攒起丝笑意,“堂哥是配药去了,你放心吧,不过堂哥说的对,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影响小木的情绪,暂时先别见他了。”见骆无不搭理他,木不琢抱起所有资料回了房间。
骆无现在满脑子都是木非甘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骆无听说过有人会在极度悲伤痛苦的时候流血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木非甘已经痛到如此程度了吗?
平常的眼药水根本没作用,龙彻也不敢给木非甘乱用,只能让木非甘这样疼着,因为忍受痛苦,木非甘圆润的小脸瘦了下来,把骆无心疼得不行,几次想打电话催木可雕都忍下了。
终于到了第四天下午,迎来了木可雕的到来,木可雕眼底一圈乌青的黑眼圈,精神恹恹,哈欠连连,直接往木非甘那里去。
木非甘眼睛疼,好几天没睡好,昨晚陪他熬了一宿的龙彻撑不住了,此时趴在木非甘身边睡得正熟,听到开门声,木非甘便望过去,摆摆手让小点声。
木可雕便放轻了脚步,骆无乍一看到红着双眼的木非甘,心头又是一震,抿着唇没说话。
木可雕小声道,“试试我新配的眼药水,平常的眼药水没用。”瞧着木非甘眼睛略有些浮肿,心疼道,“用了药你再睡,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木非甘仰起头,感觉眼睛上空有东西,接着便觉两只眼各滴入一股清凉,清凉感还没散去紧着一股火辣辣的疼,木非甘忍不住去揉眼睛,两只手腕都被按住,木可雕说,“不能擦,你再忍忍。”
“嗯。”木非甘闭着眼痛得直摇头,嘴唇也被咬破了一道口子,骆无坐在木非甘身后让他靠着,看他把嘴唇都咬破了,低头便吻了上去,双唇相贴,温柔辗转,混着血腥味,添了生死依恋的味道。
木可雕淡定的看着,觉得木非甘渐渐放松了身体,也跟着松开了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木可雕说话,木非甘挣了挣,骆无用力吻了一下才松开,把木非甘揽在怀里抱着。
“很舒服。”木非甘依旧闭着眼,“有点累,我睡一会儿。”话音刚落便靠着骆无睡了,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木可雕微微皱了眉,入睡太快,有问题。
木可雕详细嘱咐骆无一些注意事项,末了笑道,“能得小木如此惦记,你也值了,你为小木做到这样地步,小木也不亏,谈情说爱,两厢情愿,就谈不上谁对不起谁,谁负了谁,问心无愧就是了。”
上一次木可雕大发感慨大谈情感是在某天被人压在床上狠狠疼爱了一番之后,不过当时他说的是,“俩男人谈感情,不是友情就是基情,总有一个被欺负的,谁占了先机谁就是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