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鱼- 第4部分

　　
　　丢足了温特的脸面！
　　
　　沈果看着这七人，一语不发的样子好似是不知情，微微缓和了语气：“柯基，上面命令必须立即调查这次的‘谣言’，并且要予以严惩。这次我就派你去查，千万不能再出纰漏。”
　　
　　“遵命，上校大人！”柯基一个敬礼。
　　
　　沈果摆摆手，叫他们出去。
　　
　　·
　　
　　柯基查到了不少散布谣言的民众，每一个都经过严刑拷打，但仍然没有人说出主谋是谁。要是他们能够说出一个名字便好了，这样柯基就可以早早的交差了，也不用总是在这刑室里睡不了觉了。
　　
　　因为时间越长，谣言就散布的越广。这会有更多的民众受到牵连的。他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而且他也相信，不尽快处理的话，上校一定会重责他的。
　　
　　知道内情的几个上士说道：为什么上校把这么棘手的事件交给您而没有交给桑尼中尉？就是因为桑尼中尉是上校的儿子，所以才这么偏袒的。
　　
　　怪不得，这几个上士升不了官职！真是头脑简单！
　　
　　虽然柯基承认自己也是头脑简单的人物，可这件事他知道，上士绝对猜错了！桑尼已经成了民众的焦点人物，要是这个时刻他在有点什么动作……绝对是对海军不利的传言又要四处飞散了！到时候不仅是桑尼，就连整个海军总部都要被民众唾弃了。到时候再要民众去相信海军，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脑子就算笨，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不然他早就凭现在这个小小职务去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龌龊事情了。
　　
　　“少尉大人。有一位少年自称是谣言的起始者。”一名士兵前来刑室。也许是因为听见刑室中的凄厉尖叫声，士兵僵直了背脊，声音大的夹杂着颤抖。
　　
　　第一次来刑室？居然离他这么远就报告了？
　　
　　不会到他身边请他附耳么？真是个笨蛋！换做平时柯基早就作出惩罚了，现在的话……
　　
　　“哦？人呢？”居然有人自己跳出来，真是不怕死。
　　
　　“正在少校的办公室里等候。”
　　
　　“那，我们走吧。”看看傻子是不是比别人多了一张嘴……还是，少了一个脑子？
　　
　　真是迫不及待！




7

7、第　7　章　　　　　　　
　
　
　　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身躯，柯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样子的小孩子会是散布谣言的起始者？！就算是好了，他真的可以拿这样一个小孩子去交差？
　　
　　到时候怕是上校会说他是胡乱抓的人吧。他可不想被上校拉出去重责军法！
　　
　　“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就十四了。”男孩说话声音小小的。实在想不出他是哪里借的胆来这里当傻子的。
　　
　　难不成还真的就是个傻子？所以是被人唆使过来的？
　　
　　“叫什么名字？”
　　
　　“弗兰。”弗兰抬起头，偷偷的打量眼前的柯基，可又立刻垂下了眼。
　　
　　“还在上学？”柯基声音柔和，担心吓到小东西。
　　
　　“不，没有钱。现在只是个报童。”
　　
　　柯基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男孩身体有些打颤：“那个……是我到处说桑尼中尉代表海军交了两百万金币给玛蒙家族的。”
　　
　　“为什么呢？”
　　
　　“不是我自己想的，是……是有人教的。”
　　
　　“谁教你这么说的？”柯基手掌轻抚着弗兰的脑袋，示意他不用害怕。
　　
　　“一个跟我买报纸的先生。他教我这么说的。”男孩老实的答道。
　　
　　柯基身后的上士详细记录着。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已经病了好久了。那个先生给了我一个金币。所以……所以……”
　　
　　弗兰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我告诉妈妈，妈妈就生气了，她说我不该这么说的……长官大人，弗兰是好孩子。一个金币还在口袋里呢！我不要了。不要把我抓起来好不好？”弗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金币。
　　
　　“不是抓你，只是希望你留在这里几天好不好？过两天我们就可以放你回家了。”柯基安慰弗兰道。
　　
　　弗兰点点头，被那名做记录的上士带走了。
　　
　　“去查一下弗兰的家庭背景。”柯基对身旁的一名上士说道。
　　
　　“可他可能没什么背景……”那名上士回答。
　　
　　“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远亲也行，只要有一点关系的人都给我查出来。”柯基厉声。
　　
　　“是，属下这就去查！”
　　
　　可是……小家伙除了一位带着病的母亲，的确是没有和任何人有所接触了。
　　
　　三天后，弗兰被释放，一个人回到了基普镇。金币还是留在他的口袋里。
　　
　　那天上午，一名妇人在基普镇的闹市街上被当众处决。罪名：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情节严重。
　　
　　沈果看着弗兰当时交代的内容，表情凝重。
　　
　　“上校还有什么问题么？”柯基疑惑。
　　
　　“柯基，没有问那个男孩……买报纸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么？”
　　
　　记录详细，所以根本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报告上校，没有。”
　　
　　“为什么不问。”沈果头也不抬。
　　
　　“上校……我忘了。”柯基回答的心虚。
　　
　　“你认为我会相信么？柯基少尉，你的确不是尉官中比较聪明的一员。可是，少尉的位子也不好坐吧。”沈果把记录放在桌上，语气悠然。
　　
　　柯基说不出话，汗涔涔的抖着唇，贴着裤缝的手掌紧张的握成了拳。
　　
　　“算了。上面也已经可以交代了，民众那头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流言了。但要是又出了事。柯基，别怪我没警告你。”
　　
　　柯基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算了，你先出去吧。”沈果把审问记录递还给柯基。
　　
　　“是，上校。”
　　
　　沈果开始怀疑柯基可能是内奸。可是仅仅是他试探的谈话，柯基就已经紧张的滴下汗来，太没有城府了。沈果又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不过，还是防着点好了。
　　
　　沈果接起电话：“大飞。”
　　
　　“上校。”
　　
　　“派人去跟着柯基。不要让他知道。”
　　
　　“是。”
　　
　　看向窗口下的操场里某一点离开司令部的身影。沈果放下话筒。
　　
　　“爸爸，我见到小雨了。”沈飞洛不太愉快的说道。
　　
　　“哦？小雨？那孩子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了……”沈果感叹。“在哪里见到的？”
　　
　　“玛蒙岛上。”
　　
　　“上玛蒙岛的事怎么没听你说？”沈果提了精神。
　　
　　“我以为柯基已经告诉你了。”沈飞洛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柯基居然没说？难道是忘了？切！鬼才会相信这个理由！
　　
　　沈果摇摇头：“柯基并不安于现在的这份职位，野心大着呢。也许他正好趁着你被带上玛蒙岛，想踢了你的位子。取而代之。”不过这只是一方面的猜测。
　　
　　“爸爸不是怀疑他可能背叛温特了么？”沈飞洛不解。
　　
　　沈果看着儿子：“但如果不是背叛，而是想往上爬的话，他的行为也都解释得通。派人散布谣言，再把你推上风口浪尖。发现事情可能败露的时候……随便再找个替死鬼。但要是没有那个弗兰的男孩来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拆穿，然后你就被推下台。”
　　
　　“爸爸是在说我命好的遭人嫉妒？”沈飞洛打趣的问道。
　　
　　呵呵。“可是……为什么小雨会出现在玛蒙岛上？”沈果思考。
　　
　　“爸爸……我还有一件事要上报。”沈飞洛敛眉。
　　
　　“小雨杀了玛蒙家族的成员，所以被关了起来，现在玛蒙家族的于特向小雨提出一百万金币的赎金。”
　　
　　“一百万？”沈果错愕的看着儿子，仿佛是看到鬼一样。“小雨什么时候值这个价了？”
　　
　　“听我说爸爸。蒂斯戴尔号上还有一个人没有获救。”沈飞洛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又继续道：“罗杰·蒂斯戴尔。那艘油轮的主人。”
　　
　　“所以你猜测，罗杰·蒂斯戴尔很有可能就是小雨的新身份？”沈果听着儿子的话知道了他的意思。
　　
　　“小雨出现在玛蒙岛。罗杰·蒂斯戴尔下落不明。而且于特又向小雨要天价一般的赎金……”
　　
　　“慢着！就凭这样你就认为小雨就是那个叫罗杰·蒂斯戴尔的年轻贵族？！”沈果的喉咙发出了类似讽笑的声音，刺得沈飞洛脖子有些痒。“那么，为什么蒂斯戴尔的家人没有过来指责我们海军的办事不力？花钱救了整船的人却唯独漏了蒂斯戴尔？！你认为有可能么！为什么蒂斯戴尔家族没有放出一点风声？亏你还是个海军中尉！”
　　
　　沈飞洛答不出话，沈果的问题句句都在点子上。他羞愧的低着头。
　　
　　沈果看着儿子低落的情绪，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担心小雨。可是，关心则乱。”
　　
　　“嗯。”沈飞洛微微点头。
　　
　　等沈飞洛离开了办公室，沈果却再次接起了电话。
　　
　　“格玛，你去盯着蒂斯戴尔的府邸，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知道了老爷。”




8

8、第　8　章　　　　　　　
　
　
　　柯基又去基普镇找过那个叫弗兰的孩子。
　　
　　沈飞洛听着侦查员的报告，心里又起了疑惑。柯基为什么一而再的去见弗兰这个孩子，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寻常的呢？
　　
　　照道理来说，要是刚处决了弗兰的母亲……柯基该暗中也把弗兰一起做掉才不会透漏了风声。可是他好像没有露出任何想要干掉弗兰的蛛丝马迹。
　　
　　于是，沈飞洛决定。该是去看望弗兰的时候了。
　　
　　基普镇是靠近迪南港口的唯一一个小镇，也是从迪南市到温特首都黑猫的必经之路。所以基普镇的热闹可以想象。航海季节时，这里的闹市街道就如汇集的河口，时不时都会出现澎湃的人流来。真是一个富饶的小镇。可别以为这里就没有贫穷了，弗兰所住的十四号街区就是其中之一。那里头的人穷的可能连个面包都买不起。
　　
　　巷尾破旧的老房子紧紧的挨在一起，仿佛不这样的话，房子里的住户会更冷的，最破的一家，连门都没有的那户，里面就住着弗兰。
　　
　　沈飞洛象征性的敲了敲砖上的瓦，唉！真是太矮了，怎么会有人住着这么矮的像狗屋一样的一堆破瓦里。“弗兰在么？”
　　
　　沈飞洛听不到应答，自己干脆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这堆瓦里恐怕除了那张还算暖和的被子什么也没有了吧。
　　
　　沈飞洛干脆是掀起了被子。果然，有一枚金币。
　　
　　柯基审问他的时候并没有没收弗兰的金币。这是负责记录的上士告诉他的。沈飞洛也没有把金币拿起来，被子扔回原处。
　　
　　·
　　
　　“中尉大人。柯基把弗兰送去了迪南市。还要不要继续追查？”侦查员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弗兰从买报者那里得了一枚金币。柯基审问的时候却没有没收。弗兰的母亲被柯基下令处决，可是柯基并没有连弗兰一起审判。反而是将他送去了迪南市。
　　
　　前一半的确是像父亲所说的，柯基可能并不安于现在的职位，所以想了个取而代之的方法，可是后来……
　　
　　“继续吧。我倒要看看柯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果将沈飞洛叫进了办公室，听取追查柯基的结果。
　　
　　“还在继续？”沈果指间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响声。
　　
　　“我又派了一个侦查员跟着弗兰。”
　　
　　沈果点点头。顺便也和沈飞洛交换了另一条信息：“大飞。蒂斯戴尔的家族的确正在偷偷的和玛蒙岛联系。可是谈判的价钱，一百二十万金币。蒂斯戴尔家族准备交付赎金。”
　　
　　“爸爸？！”沈飞洛看着沈果令人琢磨不透的举动，感到惊讶。
　　
　　“我本来的确是不相信你的推论的。可是，小雨他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派了格玛去查探。结果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那，蒂斯戴尔家族和玛蒙岛已经交易了么？”
　　
　　沈果摇头：“还没有。虽然罗杰·蒂斯戴尔是蒂斯戴尔家最正统的继承人……但是蒂斯戴尔就算再有钱也无法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可以准备一百二十万现金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