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赵东升邀我一起去吃宵夜,我脱口拒绝,之后,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悔意。
他显得很遗憾,一边与我并肩走入电梯,一边询问我在华星进修的情况,嘱我好好努力。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他都没提起结婚的事情,我心中极为失落。
刚出电梯,赵东宇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怒气,问我去了哪里。
我毫无诚意地向他道歉,说身体不适,先走了,话筒里一声震响之后就断了电话。我暗暗摇头,听那动静,怕是连手机都摔了。
抬起头,赵东升一直站在车前等我,笑容温暖。
“苏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助理开了车来。谢谢赵先生。”
他笑得更开了些:“总是称呼我赵先生,不觉着生疏么?”
我心头微热,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说:“新婚快乐。我没有准备礼物,很抱歉。”
“谢谢。”
他似乎愣了一下,脸上笑意不减,走上一步,离我更近些,抬手轻轻撩了撩我额前的碎发,嘴唇慢慢贴近,在我眼睛上轻轻一吻,我没有躲避。
他说:“晚安。”
“晚安。”我感觉到自己嗓音有些哑,心中明白,今日以后,是不需要再见面了。
他却不走,微笑着看我:“怎么,没有晚安吻么?”
我一怔,禁不住眼前温雅的面容诱惑,微抬下巴,在他颊上轻轻碰触一下。赵东升神色间似有不满,我略作犹豫,一只手环上他脖颈,将嘴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就当,这是告别吻吧。
突然,一道闪光陡地亮起,照相机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停车场尤其刺耳。
我骇然退开,望向来处。一个黑影从立柱后跳出,敏捷地翻过栏杆,朝停车场出口奔去。赵东升皱着眉一挥手,不知从哪里闪出两名健硕男子飞快地追上去,在转弯处将那人扑倒在地,相机也摔得四分五裂。
我瞠目看着三人扭打的身影,竟不知自己刚才的样子都被这些人看得清楚,不觉无措起来。
“这些狗仔越来越猖獗了,放心,不会有事。”赵东升拍了拍我的手臂以示安慰,“真不要我送么?”
“不用了,谢谢。我这就给助理电话。”我僵硬地说。
他并不勉强,朝我摆摆手上了车,与属下一同离去。
我多少舒了口气,可就在我安心等于震的时候,立柱后突然又窜出一人,直奔停车场出口,手中相机形状清晰可见。一道寒气直冲头顶,我慌忙拔脚追上去,奔上高陡的坡道时,我已气喘吁吁,很快被他钻入人流,逃得无影无踪。
惊魂稍定,我从通讯录中调出赵东升的号码,手指在通话键上摩挲良久,最终还是点在了删除上。我和他之间,总要有个彻底的了断。
根据艺人守则,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经纪人齐娟,隐晦地述说了经过,她沉默一会儿,让我先回去,事情交给她处理。
于震送我回家。
胸口如同压了块巨石,总像喘不过气一般,一夜未能安眠。
凌晨时勉强睡下,却很快被一阵激烈的砸门声惊醒。爬起来去看,竟是赵东宇。我犹豫一下,还是把门打开。对面的于震正露出半个脑袋张望,见我出来,赶紧关上门。
赵东宇推开我径直进来,摇摇晃晃走到客厅。
他身上酒气很重,不知道从哪里彻夜狂欢回来,好在人还算清醒。我只能关上门,拿来拖鞋请他替换。
赵东宇不理我,自顾倒入沙发,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照片扔在了茶几上:“这是什么?”
我心下一凛,低头看去,果然是我在地下车库亲吻赵东升的那张,很清晰。
“是我大哥强迫你的?”他歪着脑袋看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不,是我主动的。”
赵东宇脸色顿时变了,抓起照片直接摔到我脸上:“你还去勾引那个伪君子!你他妈这是发贱是吧?老子花钱就是为了养你这赔钱货?”
他气势汹汹,我无言以对。
他骂的没错,我卑贱无耻,不识好歹。
赵东宇喘了几口粗气,扯开衬衣的颈扣,恶狠狠瞪我:“苏旧,老子今儿要嫖你,开个价吧!”
心脏一阵抽痛,我伸手捂住胸口,心灰意冷:“赵总,承您看得起。如果我漫天要价,您不会介意吧?”
“老子不介意!”他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
我仰起头,一字一字问:“赵总,不知您是否愿意把我欠您的所有借款都算作这次的嫖资?”
赵东宇腾地站起,脱了外衣狠狠摔在地上:“成交!”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臂就朝浴室拖。我踉跄着跟他进去,被他一把按在洗手台上,后腰撞上台边棱角,疼得一哆嗦。
刺啦一声响,衬衣撕裂,崩落的扣子散了一地。
赵东宇毫不客气剥落我的衣裤,将我推抵在墙上,光裸的后脊背靠上冰凉的瓷砖墙,我忍不住哆嗦一下。他摘下淋浴喷头打开,冷水从天而降,血液骤然收缩,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寒战,再也坚持不住,挣扎着想躲开,被他死死按住。
他一只手压住我的肩颈,另一只手解开裤扣。我心中微微有些惊惧,伸手抵在他压过来的前胸,极力平稳语气问:“赵东宇,你说话算数?”
他瞪着眼看我,喘息声清晰可闻,身下的硬物抵在我的腿上,我忍不住侧身避了避。他眯了眯眼,呸了一口,咬牙切齿冷笑:“老子可不像某些人,他妈的骗人不吐骨头!”
下一刻,赵东宇反转我的身体,扣住腰,直接抵了进来。
疼,还是疼,这或许是我此刻唯一的感觉。
他掰过我的脸想亲吻我,我转头避开,他便更加凶悍地进入我的身体。雪白的瓷砖在眼前晃动,意识一次次模糊,却又一次次被疼醒。
身体疼,心更疼。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时候,当一种情绪郁积到极致时,真的很需要纾解,很需要发泄。
最后,我仍是没坚持住,很不敬业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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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妈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9 00:40:26
第20章 第 20 章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天已经大亮,我眯着眼去摸手机,被赵东宇抢了先。他看都不看,直接拆下电池,扔在床头矮柜上说:“今天不用去了。”
我没说话,他伸手抱我,让我枕在他手臂上。我们并排躺着,盖同一条毛毯,温情相依,像一对晨醒的恋人。我尽职地由着他。
他接着说:“以后也不用去了。”
我沉默,赵东宇以为我不高兴,戳戳我额角说:“可以让陈彼得给你挑歌了,他说你没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见我仍旧沉默,终于妥协,“那好,音乐学院的旁听课可以不用去了,教授的声乐课你要是喜欢,还是继续吧。”
他四仰八叉摊开手脚,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轻轻摇晃着,很是惬意。
我笑了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赵总,按照约定,我今天已经还清了您的所有欠款。我和华星,可以解约了。”
枕在颈下的手臂一僵,他猛地转过头直盯着我,声音冷下来:“苏旧,你这是故意的吧?”
“赵总向来一言九鼎。”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坐起身。干净衣服都在柜中,虽只是数步之遥,可我实在不大习惯青天白日赤身露体面对他人,不觉犹豫。
“他妈的老子今天还就反悔了!”赵东宇暴怒而起,毛毯滑落,露出健硕的身体。
我的目光在他麦色的漂亮肌肤上逡巡,心内赞叹,口中却淡淡说:“您有反悔的权力,毕竟,昨晚我们没有签下什么。”
他低声骂了一句,下了床,烦躁地翻出烟和火机,打着了火。
我向来不喜欢闻烟味,轻轻咳嗽两声,硬着头皮赤身去拿睡衣。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腰腿发软,身后某处疼痛,这段路走得有些辛苦。
慢腾腾洗完澡,我又故意在浴室中磨蹭了很长时间,出来时,赵东宇已经离开了。
卧室窗户开着,床头矮柜上孤零零扔着一支烟,末梢位置有一点燃黑的痕迹,他并没有抽。不能不说,赵二待人还算体贴。
我长出了口气,咬牙扶着墙慢慢挪进了客厅。
其实,我早已知道赵东宇私下收购了我债权人手中的所有债务,现在,他是我唯一的债主。赵二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根据合同约定,我自由了。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如果这王八蛋刻意反悔,我也毫无办法。
休息一上午,稍微吃了点东西,我仍是准时去上了教授的声乐课,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晚上我想约裴毅出来说说话,他没空。
我坐在阳台,抽了一整晚的烟。
第二天一早我试着去公司解约,齐娟什么都没说,直接带我去艺人部、人事部、财务部办了所有手续,一路通畅,毫无阻碍。
一直到拿到双倍解约金,我仍是不敢相信,试探着向齐娟打听。
这位没替我打理过一次通告的经纪人只说了一句:“昨天赵总安排过的。”
我怔怔在走廊里呆了好半天,才想起去向陈彼得道别。
陈彼得见了我先笑了:“苏旧,你是公司签约时间最短的歌手,没进过一天录音棚,没出过一首歌。”
我说:“对不起。”公司确实对我仁至义尽,是我对不起……他。
陈彼得一直注视着我,若有所思,“东宇让我尽一切办法挽留你。我现在只想问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留在华星?说说看,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我很有些讶异,没想到赵东宇真的是想挽留我,迟疑着说:“陈先生,我最近实在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是说休息够了还会回来?”他顿时轻松起来,“好,我可以向赵总交差了!”
他自说自话,我并没有反驳。
离开时,陈彼得赶出来叮嘱我,小心林逸之。
他这一句话实在没头没尾,可鉴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唯唯诺诺,也不敢深究。
于震还要跟着我,我朝他摆摆手:“小于,我已经不是公司歌手了,你可以回去了,人事部另有安排。”
他看看我,在电梯前止步。
走出华星,我深吸口气,回头看着这座星光铺就的大厦,心中颇为不舍。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深深爱上了在音乐殿堂中徜徉的感觉,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能在这里做一个真正的歌手,唱属于自己的歌。
然而,四年零八个月,从欠下地下钱庄高额债务那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生活在重压之下,从未有一刻安心。
今天,我终于自由了!
这种轻飘飘直如升天的感觉,无以名状。
我想大笑,更想大哭。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有个人,愿意和我一同分享这种感觉,愿意陪着我一起笑,一起哭……
可眼前,只有飞飞扬扬飘落的雨丝。
头顶被雨伞遮住,身后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我回头,是林逸飞。
不知怎么,心底竟似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林逸之带我去老街吃了一顿丰盛的日式午餐。传统的料理,温柔的女侍,体贴的服务,很舒适的一餐。他邀请我去他的公司,林逸之自己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保证最优厚的待遇。原来,陈彼得是让我小心他挖墙脚。
我惊异于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林逸之说,他早已告诉陈彼得,我离开华星,他必须第一个通知自己。
我微笑,拒绝。此刻,我只想享受身心完全自由的日子。
林逸之很遗憾。
我们在餐厅门前分手,他驾车而去,我一个人独自在雨雾中漫步,享受这秋日午后散漫的时光。
这时候街上没有多少人,也没大有车。街对面都是有些年代的老屋,满墙的爬墙虎绿得仿佛要滴下油来,我忍不住想穿过街道,去亲手摸一摸。
就在我要快步走过大街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加速启动,竟笔直朝我撞过来。事出突然,我慌忙停步避让,却已然不及。就在车头顶上我腿部的一瞬,一道黑影猛然把我扑倒,抱着我的身体连打了两个滚,险险避开了车轮的碾压。
汽车一声急刹,稍作停顿,飞一般驶远。
我慢慢爬起来,感觉似乎全身都在疼。
于震打开伞遮在我头顶,望向远处雨雾中飞驰而去的汽车,迟疑着说:“车里的,好像是乔依眉小姐,她是故意的。”
我心里一紧,说:“没证据别乱说。谢谢你了,我不用伞。再见。”
我站在原地等他离开,可于震握着伞柄的手很稳,丝毫没有拿开的迹象。他摇摇头说:“苏哥,我不是华星的员工,赵先生付我薪金,请我做您的私人助理,钱我已经收了,即便您离开华星,我也会一直跟着您。”
我揉了揉疼痛的手臂,上下看看他,轻抬下巴问:“保镖出身的?”
他犹豫一下,点头:“是。”
果然是专业保镖!
我又惊又气,告诉他回赵东宇那里去做保镖,不要打扰我。
于震却说要先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能放心,我断然拒绝。他犹豫一下,忽然扔下伞,弯腰扛起我,大步朝街对面的保姆车走去。
我大怒,一肘狠狠捣在他后肩上。于震丝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