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
“呜……”
若是让孔馨看到自己这幅德行,肯定要说,‘瞧,我不在你就不好好吃饭。’
‘小指疼么?喝药了么?’
要是你能够回来,我什么都会做的。
汪辉看到兆慕抖动的双肩,心中一痛,发现他们之间,已经这样遥远。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只会在那独舔伤口,却不会允许别人的侵犯。
也许,那个能和他互舔伤口的人,已经不在了。
汪辉想问,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会这样吗?
看到兆慕的泪水,汪辉不禁湿了眼眶,想想这十年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生活总是乱七八糟?
别人眼中的年青俊杰,哪有表面来的光鲜亮丽?
明明相爱却又要互相伤害,不在对的时间遇到对方,遇到了却又要不珍惜。
这是犯贱么!
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需要坚持,就可以做到的,喜欢,在一起,坚持,不问别人,总归是在一起的。
这样简单,拖了十年,而且使矛盾越来越大,真的有为这感情努力过?
汪辉架起瘫软在地上的兆慕,让他坐在沙发上,手慢慢揩去脸上泪水。
“不要再哭了,你身边有我。”
似乎是多泪的季节,兆慕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厉害。
‘身边有我!’
当时说的毫不犹豫,现在却在如何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要离开呢?你知道我从未怪过你。”汪辉抚摸兆慕的头发,“不要再离开我了,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漆黑的屋子,汪辉抱着兆慕坐在沙发上,寂静的夜容易让人伤怀,兆慕哭到没有泪水,慢慢从汪辉怀里退开。
怀里突然的冷气让汪辉讶然,胸口明明还有着浸湿的痕迹。
“我要离开了。”
汪辉怕这个字眼。
他站起来将转身的兆慕拉进怀里,“别走!”
这是他第一次对兆慕这么说。
“求求你,别走。”
紧紧地束缚让兆慕喘不过气,他不应该留在这里,这被浊气覆盖的城市,他应该带着孔馨离开。
“我要回去。”在汪辉怀里扭动,瘦骨如柴的他摆脱不掉汪辉强有力的桎梏。
怀里的身体硬的咯手。
“你要回哪!”汪辉大叫。
兆慕被他吼的吓的抬头看他,随即大叫,“我要回家,我要带孔馨回家。”说完逃也似的向门口跑。
“你的家在这,你在这!”从后边抱住兆慕,汪辉不受控制的大叫。
两人在地上扭动打起来,拳脚没有眼,汪辉一下下搧着兆慕的面颊,“清醒些!”可是他的嘴一直在抖动。
兆慕拳头打在汪辉胸口,他不知道那有多疼,只知道自己的手发麻。
这样执着干什么?如果当初一直坚持下去不就好了?
现在说这有什么用。
若是没有认识他,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这一切,都因为你的不坚持。
兆慕眼露凶光,盯着汪辉,一拳打过去,趁他倒地的时候夺门逃出。
摸着嘴角,火辣辣的疼,汪辉苦笑,手里是刚刚在撕扯的时候兆慕掉落的钱包。
不应该这么不留情面的打他的,可是心里真的是很气愤,一直若即若离,要是乖乖的呆在身边,那该多好?
汪辉忘了,一直乖乖呆在身边的,那是狗。
在附近找了一圈,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上坐着,苟偻的躬着腰,微耸的肩,看起来像个老人。
汪辉走过去拍拍肩膀,轻声说,“咱们回家?”
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扑进汪辉怀里。
“我不应该让他来的。”兆慕低低叙说着,“我对不起他。”
汪辉搂着他不说话,喜欢的人在自己怀里说着在意别人的话。可是他没必要吃一个死人的醋,即使那人一辈子都会在他心中。
如果您那天从那条路上过去,可能就会看到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便利店门口搂在一起,低低叙语。
睡在汪辉的客房,兆慕梦到了孔馨。
身体结实了许多,晒黑了,可是笑起来,还是这么招人喜欢,两颗小小的虎牙,对兆慕笑。
兆慕也笑,温温柔柔的,摸着他汗湿的头发,温声斥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怕追不上你。”孔馨拉着他的手,“你别走这么快。”声音有些急切。
一碗浓浓的中药出现在孔馨手里,孔馨道,“喝了它。”
兆慕盯着黑黑的中药,却发现那颜色黑的发红,尖叫一声打在地上,变成一滩血迹。
再看孔馨,脸上也被溅了红色液体,手上是一道伤口,那药就是从伤口中流出来。
“啊……”兆慕大叫。
孔馨舔舔嘴唇,笑道,“喝够了,才会不疼了呀!”
那眼里露出隐忍的情绪,孔馨摸着头,对兆慕说,“疼。”
哭着将人抱住,兆慕抚着他的头,“不疼的,不疼的,我喝,喝够了,就不疼了。”
孔馨拉开兆慕,亲亲他的嘴角,用干净的手从脖子里拉出条红绳,坠着一个金色的戒指。
“戒指,收好了。”孔馨摸着他的脸,他似是疼得厉害了,微微皱眉,可还是坚持笑着。
“嗯…”
“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一直喜欢。”
兆慕止了泪,他知道,这是梦。
亲吻孔馨嘴角,朝他笑,“好走。”
睁开眼,已经早晨九点,兆慕抬手摸摸脸颊,干的。
去医院,取孔馨遗物,只有一条拴了红绳的金戒指。兆慕褪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与红绳上的戒指拴在一起,戴在脖子上,“你的那份,我替你好好活着。”
带着孔馨骨灰回到村子,奶奶哭得背过气,哭哭总是好的,哭过一切还得继续。
跟着一起来的是汪辉。
将孔馨下葬在祖坟,兆慕待了一会儿,便离开。
“我会常来看你,不让你一个人。”
汪辉手指拂过兆慕的小桌,这就是兆慕生活三年的地方?
小小的屋子,一米五宽的木床,一盆成了精似的疯长的兰花,还有门口的小凳。
厨房里有两只碗,两双筷子,难道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
屋子虽小,五脏具全。
汪辉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猪鸭牛羊,鸡狗鹅猫。
小溪河流,大山土丘。
在钢铁建筑的城市,这样的地方虽诸多不便,但也颇为怡人。
兆慕回来,就看到汪辉坐在自己常坐的小凳上发呆。
他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三年未见的男人,身上的魄力更重了几分,十分惹眼呢!
再说自己,越发的懒散,他只想在这里,小小的地方,小小的人。
“你饿么?”兆慕问他,毕竟来者是客。
没听汪辉回答,兆慕就进了厨房,屋子里到处都是孔馨的味道,兆慕吸吸鼻子,拿刀切菜。
原本是有四只碗的,不过两只都被孔馨打碎了,筷子却是一直两双。
孔馨总喜欢在兆慕做菜的时候在他身边晃荡。
兆慕笑着洗菜。
汪辉靠着厨房看兆慕动作,不知他在笑什么,伸手点点兆慕肩头。
“别闹。”兆慕转身笑着说,再看是汪辉,愣了。
汪辉也愣了,随即反映过来,这不是在对自己说。
“我在外边等你。”汪辉语气匆匆,低头走出去。
兆慕再也笑不出来了。
饭桌上,还有一碗药,以前兆慕是能不喝就不喝的。
“干什么用的?”汪辉问。
“喝够了,手就不疼了。”兆慕摇摇左手。
汪辉眼神暗下来,放下筷子,“对不起。”
“没你什么事,事是我做的,接受惩罚是应该的。”兆慕摇头。
“若是我即使赶到,也就不会这样。”汪辉歉疚道。
“可是我强…暴了你的未婚妻。”
“但是我却能抚养你的儿子,”汪辉笑了,“而且你又不是自愿。”
“你在说你的妻子使诈?”
“兆慕,这些咱们都清楚。”
“你应当对她负责,无论如何,只有你能给她想要的。”
“那你怎么办?你想要的,怎么办?”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兆慕嘲讽的笑着看他,“宋娅泽使诈害我,也是因为爱你,你不应该这样。”
“我总要抓住一个。”汪辉站起来,“然后我决定了,我总得抓着你。十年,你以为这么容易熬过来?”汪辉笑着问他,“一直躲着我,你害怕什么?”
“你该走了。”兆慕站起来准备送客。
“对,带你一起走。”汪辉握住他的手。
“我要在这里守着孔馨。”挣脱,却是妄想。
“你不能总活在回忆里。”汪辉定定的看他,“我总会带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快要完结了…
很爱很爱你
世界上无法选择的,是父母。
很多孩子肯定都想过,若是我能生在怎么样…怎么样的家庭,该多好?
温文挂下电话,早已泪流满面。
“喂,爸!”
“哦,温文啊,有什么事?”
“没事。”
“不是要钱吧?”
“不是…”
“哦,不是要钱就行,我在开车,挂了。”
整通电话,不过三十五秒,兆温文早已习以为常,十秒内的都有过,三十五秒,应该知足了。
兆温文碰到这档子事的时候往往都会独舔伤口,她想告诉兄长,又怕让他闹心,她不忍让他难过。
一个人活在世上,往往会遇到许多困难…兆温文的人生也不过刚刚开始,她没法选择,她的父母。
买了些东西去寻兆慕,在小小的房子前,便看到兆慕拿着铲头在菜园里务农。
兆温文的一袭粉色长裙在风中摇曳,衬得人比花娇。
兆温文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手上的包裹滑落掉在土黄色的泥地上,兆慕被声音惊醒,转身向后看。
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妹妹。
接住轻跑过来的妹妹,兆慕顾不得手脏,抬起妹妹的脸,“你哭了?”
“没有。”兆温文摇头,喉咙使劲的憋住喘息,不让眼泪流出。
“竟然哭了!”兆慕心如针扎般,“告诉我。”
“失恋了。”兆温文抱住兄长的肩膀,埋首在里面,“让我哭会儿,就好了。”
哄小孩儿般,兆慕轻轻摇晃妹妹的身子,这个孩子,比他想像中的坚强。
连日的压力…让这个女孩儿再经不住一丝的温情,大声哭出来。
汪辉来到的时候,就看到兆慕一脸情深的抱着一个女人。
顿时心中怒火冲天。
“兆慕,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念念不忘,整天跟条狗似的来站岗,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汪辉气的眼珠都差点瞪出来,“我他妈自己犯贱找抽!”
拍拍兆温文,兆慕冷笑一声不说话,揽着兆温文进屋。
好像面对汪辉的时候,兆慕常常冷笑,他不知道这会很伤人。他已经把这当成了习惯,习惯必是有人惯出来的,不知道每次汪辉伤心时,有没有想过,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
往往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想得很多。
汪辉从兆慕的屋里出来,心中懊恼,他定是生气了…
连续三个月每天定时定点跑来这里,兆慕虽没说什么,但也没表示什么。
坐在车里,汪辉不免心灰意冷,抓抓脑袋,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他怎么可能不信任兆慕呢?可是碰到与他有关的事情,不免瞎紧张。
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兆温文出来,汪辉打开车门,笑说,“上来,我送你回家。”
兆温文平时大大咧咧,这眼睛哭肿了让人有了几分怜惜,汪辉伸手揉揉兆温文的头顶,话里带着笑意,“这是怎么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