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欣喜一份份退却,冷汗开始流淌。画面的色彩逐渐暗淡下去,仿佛下一刻就要隐去,少爷眼中皆是惶恐,低低道,“邱敏,这是假的,这是假的……怎么办?”
“你那把自然是假的。”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人从房梁上缓缓落下,站在少爷的旁边,脸上有几分嘲弄,“真的这把在我这儿。”
“哥哥?”余弯弯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又靠近他一些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
“画师,我不跟你兜圈子,钥匙我可以借给你,条件只有一个,放弃弯弯。”余有忌朝少爷伸出手,手中赫然躺着一把黑晶石的钥匙,与少爷手中拿着的那把相差无几。
异度空间
少爷微微颔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从余有忌的手取过钥匙插入那个即将隐没的洞口。
余弯弯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丢在湖面上的石头,转一个圈便无声无息地沉落下去,连涟漪都未曾荡漾开来。她扬起了笑,笑容中透着一抹苦涩。她给过他机会的,可是他放弃了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抬头看向少爷,“原来如此。”
桌子中的那个孔如同漩涡一般,逐渐地扩大开来,少爷头未抬,“弯弯,抱歉。”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重重地将门撞开,余有忌朝着那个方向偏过头去,月亮从乌云后缓缓地爬了出来,幽冷的月光打在余有忌的面具上折射到弯弯的眼。余弯弯只觉得有亮光在眼眸上一闪,自己的身体一轻,似乎被什么吸附过去了一般,她想要尖叫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她的身体变得稀薄,逐渐化成了一缕烟,晃悠悠地入了那副腐朽的画卷中。
邱敏快速地反应过来,矫健的身体飞跃出来将门关上,与外面的那帮人打成一团。余有忌惊恐,伸手去抓那烟,手中空空无物。他望向少爷,少爷也抬起头来看他,“我只知道这里不能见光,否则……”
“她现在在哪儿?”
少爷的手指向画面,一名小小的身影逐渐在画面上出现。突然有许多人涌了出来,似乎是被人追跑般,等到那般人散了之后,弯弯的身影也不知道被冲散到哪儿去。余有忌的手高高地抬起,少爷淡淡道,“它若毁了,那个世界的人与这个世界上的人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他的语气十分急迫,“我怎样才可以找到她?”
“我不知道。”少爷的手在画卷上轻轻地滑动,画卷在他的手中滑动,手突然一顿,只见画卷上的弯弯正趴在一个红衣男子的身上,双手掐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那个男人,是盛凌。就在少爷看清楚了那画面之后,画卷所有的亮光便全都隐了去。它仍旧变成了一张普通的石桌,那枚黑晶石钥匙静静地躺在上面。余有忌的手在上面摸索,平坦冰凉,他抬起头来看向少爷,“人呢?”
少爷也不回他,从一旁取了一条厚重的毯子覆在上面。
余有忌抓住他的衣领,又重复了一次,话语僵硬,透着浓浓的焦急,“人呢?”
“与我何干?”少爷抬头看他,唇边带着几分嘲弄,“除非,放弃她的人是你。”
等到邱敏解决掉外面的人之后,就听到屋内噼里啪啦地闹成一团,他不管冒然开门,只等着月光隐去了,才推进门,就看到屋内两人在那狭小的空间中打得难解难分。少爷的功夫比余有忌略逊一筹,只是此时他可以看得见,而余有忌全凭听力。
邱敏心里想着这情敌对打,他也没有什么好掺和的,便静立在一旁看,只要少爷不再人格分裂基本上是不会出什么事儿。两人打得都很小心,生怕毁掉那张桌子。不知何时两人都静了下来,余有忌也不再咄咄逼人(。wrbook。),静静地站在一边。
邱敏见到少爷转头回了他自己的房,余有忌顿了顿也跟在他的身后。许久邱敏便听到少爷略带恼怒的声音,“为何要呆在我的旁边。”
“我等我的弯弯。”
邱敏叹了一口气,少爷也真够毒的。
再说另外一边,弯弯只觉自己身子轻了之后,便落入了一个无底洞,她感觉到自己在坠落,头发往上飞扬,耳旁是风呼呼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像是悬浮在空中一般,眼前越来越明亮,然后双脚便站在了柔软的草地。她一时摸不着头脑,才迈了一步,却踢到一个人,她低下头。此人她认得,化成灰都认得。虽然现下的他未蒙着脸,虽然现下他闭上了他那双妖娆的桃花眼,可是她就是记得那个几度对她轻薄的男人。他双手垫在脑后,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口中叼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睛一副惬意的模样。他从来都是蒙脸的,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容貌,如玉的面庞,精致的五官,一片红花从树上缓缓落下落在她的眉宇间,妖娆异常。弯弯无暇打量他的面容,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掐住他的脖子,面前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眸中有几丝迷茫,见到弯弯更是有几分不可思议,弹跳起来将她推开,“滚!”
就在此时,弯弯听到重重的踏步声。她看到有一般人飞快地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去,跑得那样的着。等到弯弯回过神来,又往红衣男人身上扑,“今天让我碰到了,就让我好好地教训你。”
弯弯本来也就是凭着一股气冲上去的,上了之后心里又想着自己万一打不过他,到时候如何逃跑。可是等到两个人真正打起来之后才发现此人功力大不如前。等到两人扭打了半个时辰,都是气喘吁吁的,弯弯只觉得脸疼,不知道被这个男人抓了几道伤,可是看到这个漂亮的男人也被她抓了几道痕,嘴巴也破了,头发也乱了,不由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
红衣男人也是恨哪,上次被盛夏下了药。忍了一天,血液不畅,武功尽失,成了个废人。如今盛夏的妻子居然又来抓了他一脸的伤。他的眼眸异常冰冷,瞪着余弯弯几乎是咬牙切齿,许久才冷冷地哼了一身转身便走。余弯弯打完人又想跟他搭话,就慢慢跟在他的身后。过了一会儿,红衣男子转头,就看到这个一身狼狈的人,不由板着脸冷声道,“跟着我做什么?”
“这里是哪里?”余弯弯讪讪的,刚打了人,此时又向他问路,不由地有些尴尬。
“我怎么会知道!”他很不想跟她说话,可是一个人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了,也想找个认识的人说说话,即使是个仇人。
“我想回家。”余弯弯笑得特别傻,还特灿烂,仿佛这么一笑,方才的恩怨便化了一般。
“能回家我早回家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呆着吧。”想了想他又道,“就刚刚那地儿,就是我落下来的地方,我整日在那儿呆着想有什么机缘巧合能够回去,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居然让我给碰到你了。”
余弯弯呵呵地陪笑,笑着笑着不由地带着几分哭腔,“回不去了么?”
红衣男子也不看她,直直地走着。余弯弯转了一个圈,这里的景色可真美,那么大的树,盛开满了红花,茵茵草地浓密柔软。周围有些房子,房子不是很高,屋顶却特别漂亮,如展翅的鸟儿。在一个陌生的地儿,她还是没有想好如何过这一夜,快步跑上几步追上红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喂,你有名字么?”
红衣男子似笑非笑,“难道盛夏从未跟你提过我这个弟弟么?”
“呃……”
红衣男子进了一间红屋顶的房子,弯弯本来想跟进去的,可是他将门重重一关,余弯弯便被隔在门外。余弯弯叹了一口气,两人本来就结下了梁子,她都已经拉下脸到这样的地步了,他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她也没有办法。她在周围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倒没有见到其他人,眼见着天快要黑了,余弯弯不由地耷拉下脑袋,随意地走进一屋子敲了敲门,很快地便有一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子来开了门,她穿着一身红衣衫,见到弯弯不由好奇道,“请问,你找谁?”
“我……呵呵,我……”余弯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否来留宿几日。”
对面那女子打量了弯弯少顷,点了点头,“请进。”
余弯弯亦觉得不大好意思,连说了几声抱歉,又连连道谢。女孩子娇笑不已,“你是外地来的吧,我们附近没有客栈,所以偶尔让客人留宿一宿也再正常不过。”
“请问这里是哪儿,去灵港城应当往哪儿?”
“这儿是临江,灵港城我也没有听过。”她看了一眼一脸泄气的弯弯,倒了杯茶给她,“别急,等我阿爹回来好好问问他,阿爹走过很多地方呢。”
“谢谢。”她端了茶慢慢地喝了,她一边喝一边问了对方的名字,原来叫做红药。弯弯跟她随意地聊了几句,随即又道,“对了,住在这里对方的那名穿红衣的男人,来这儿多久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么?”
红药有些奇怪地看着弯弯,“你说得可是盛凌?”
“嗯嗯。”弯弯可不知道他叫什么,既然他说是盛夏的弟弟……
“他小时候就是住那儿的,后来离开了几年,不过上个月又回来了。”
“啊……”弯弯长大了嘴巴。
红丫儿
他小时候就是住那儿的……
后来离开了几年……
离开了几年?
余弯弯眼眸就突然亮了起来,她说,“他曾经离开了几年?”
红药看向她,眼中带了一种让弯弯不懂的东西,“怎么了?”
余弯弯竭力忍住自己的欢呼雀跃,开门就要跑出去。红药则挡在了她的面前,“你要去哪里?”
“我去问问回家的路。”余弯弯就冲着盛凌住的房子跑过去了,对着他的门又敲又踹的。许久,盛凌才慢吞吞地过来开了门,声音极度不耐烦,“谁啊,有病啊。”看到余弯弯,眼中露出凶光,又要将门给关上,余弯弯轻巧地从他的腋下钻了进去,然后随意找了处地方就坐下了。盛凌转过脸来,灯光下,余弯弯就看到他的脸上涂着一些黑色的药膏,一坨一坨的,特恶心。她还未笑,就听到盛凌对着门外的红药嚷,“红丫儿,你来干什么?走开。”
“她都能进去,我什么不能。”红药在门口凶悍地喊,这气势与刚才接待弯弯时的温柔可是判若两人哪。
“她是我女人,你是我的谁?”说着盛凌重重地将门关上一丝余地也无。
接着门被人在外面重重地敲着,可是盛凌是无动于衷的。
余弯弯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盛凌,良久才呆呆道,“你,你,你,疯了么?”
门外的红药破口大骂,余弯弯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停地被提起,跟一些令她郁闷的名词提在一块,不由地哭丧着脸,指着盛凌的指头发颤,“你个混蛋,报复也不是这样的吧,我的清白哪。”
“你还能有什么清白,清白早就被盛夏那瞎子毁了不知道多次了吧。肚子或许还留了种?”他微勾着唇,那语气噎死人。
弯弯被气呛到了,重重地咳嗽起来,“你有病。”
“盛夏才有病,脑子有病。我比他可正常多了。”
弯弯都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我要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回去?”
盛凌揽镜自照,表情带着一种伤感,不住地从一旁的黑匣子里捞出些东西覆在脸上,还发出一些惋惜的声音,他说,“我这脸被你抓得没法子看了。”
弯弯突然有一种想哭得冲动,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得也被你毁了,我也没有说什么?”
盛凌抬起头,她的脸上只剩下三条抓痕,颜色看起来淡了许多,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中又开始气恼起来,自己还有武功,至于去抓她的脸么,如果自己还有武功,还至于留这儿遇上她么。她此时这么好脾气地跟自己说话,比前两次都要正常,不过是为了回家的路,可是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满足她呢,他本来就不欠她的。
盛凌将脸涂抹得黑漆漆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随即就往旁边的一张软榻上一躺,闭着眼睛不说话。余弯弯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他比盛夏可有病多了啊,可是她有求于他,自然得讨好他,她靠近他,轻轻地推他,“大哥,你告诉我吧,我也知道你挺讨厌我的,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盛凌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摆了摆手。余弯弯不动了,乖乖地坐在一边,等他。可是他就那么睡过去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余弯弯就随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听到动静就醒过来了,看到他在洗脸,一点点地将脸上的黑泥剥掉,那皮肤上还真是跟剥壳的熟鸡蛋似的,晶莹剔透的,恢复如初。余弯弯不由地羡慕地看多看了几眼,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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