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阑珊区里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只有您一个,您总不能强求着别人也和您一样吧?那这阑珊区就不会存在了。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您能离开这里,永远不会来都好……”
齐齐拾起了照片,但还是蹲在地上不起来。有些不敢看田舒善良的眼睛,更不希望自己的话有一天会实现。
“嘿嘿……把我这么黑的人比作莲花,真是……真是……”
田舒笑着,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哭。早就厌倦了阑珊区的生活,早就想要离开。但是没有理由,没有一个方向。哪儿都一样,都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
不过田舒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他要保护自己的家园。无论是外人还是自己人谁都不能破坏自己出生的地方、长大的地方。
魏华离开烧烤店,直接去了理发店。
在门口徘徊了能有二十分钟!想要进去吧,前进了几步又退了回来;退了回来又昂首阔步……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迎宾的小工开了门勾起嘴角,又关上了门撅嘴……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大叔,您是找人还是要造型?”
迎宾的小工终于忍受不了反复开门、关门的动作了,红红的爆炸头已经分不清是脑袋还是棉花糖。
“嗯……嗯……小兄弟,你觉得大叔我把头发染成黑色怎么样?”
“诶?”
自从昨夜见了蓝鹰,魏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伤逝青春。
突然感叹着为什么只能怅惘美人的迟暮却不感叹英雄的夕阳呢?
魏华虽然不会承认自己英雄气短,但是和一个年轻、英气的人比起来总是有些嫉妒的。更何况也是喜欢西装革履、着装优雅的青年呢!更何况又很霸气、威武!
“大叔……您现在头发的颜色……怎么说呢?NB听过吗?”
“NB?英语的缩写、俄语的缩写还是日语的罗马音?”
魏华定睛而视,其实思维在飞快的跳跃。NB?什么东东!
“天呐!看您的穿着也是上层社会的人,怎么连这么时尚的词儿都不知道呢!NB——你扯,笔忒服——自然美!”
爆炸头小工歪着脑袋翘着脚尖甩着洋词儿,唾沫星子横飞。
“你扯——比忒服?!”魏华可是傻了眼,要不是听到‘自然美’联想着英语的谐音可是要跳黄河自杀的!学了这么多年的语言,除了非洲的土著语不曾研究过还真没听过有这样油腔滑调的发音的!
“NATURE BEAUTIFUL,自然美。是啊!”
魏华恍然大悟,标准的拉风大转身,不过没有风衣;标准的昂首挺胸指擦额头,不过掉了假发露出花白的单薄发丝。
魏华踢左腿、抬右臂——哐器忒器!转变了西洋风改成了国粹造型好一个精彩的亮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迎宾小工的爆炸头刷地变成了根根立:“外国人还是外星人!”
红磨坊咖啡店。
名字虽然起的暧昧,可是皇树市顶级的咖啡店,由以爱尔兰咖啡文明全国。
红色是其主色调,刺激着顾客的全部神经同时也被红色系麻醉其间。
魏华换了一身纯黑的西装,衬衫都是黑色的,不过没有系领带。透明着白色的皮肤,胸部凹陷的地方有一颗浅淡的红痣。皮肤虽然褶皱了,头发虽然花白了,但是那眼中宝藏的风霜就是资本,那内敛而优雅的修养就是魅力的源泉。青春也有着青春的无奈。
玫瑰红色的包间里,等待魏华的不是蓝澜一人还有蓝鹰。
魏华因为NB坦然了,因为解释NB可以不用那样复杂的——“牛逼”的拼音缩写也是这两个字母的!
“恩恩……”魏华还惭愧自己此种不雅的想法:“我迟到了……”
对于蓝鹰的存在,因为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魏华也没有感到尴尬,毕竟他才是目标人物。不过是破坏了和美少女的约会罢了。
微笑的坐在兄妹二人的对面,接过服务生的酒水牌:“为纯美的少女献上一杯‘SKY BLUE’;我和这位……先生各要一杯爱尔兰咖啡。”
魏华怎么想也想不出应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蓝鹰。眉清目秀的男子为什么眼神如此的萧杀呢?而且从自己进来之后视线就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过。
“不要咖啡,只要朗姆酒。”
蓝鹰的声音超级霸道,理都不理服务生还是看着魏华。
“魏老师,这……”
服务生可是不敢看蓝鹰的那一双萧杀的鹰眼的,也没遇到过客人会有这样的要求。
“……把我的咖啡拆开……用两个杯子装……”
魏华气的肝疼。自己不结婚、不养孩子是多么的正确!谁家的小屁孩会这么任性!对,蓝家的!
“对不起……魏老师,我哥哥他喝不得咖啡的……”
“嘘……”
魏华可不想在这么好的环境下谈论一个讨厌的、任性的、没有礼貌只知道盯着自己看到臭屁男人!
“蓝澜知道‘SKY BLUE’是一种什么样的咖啡吗?既不浓烈也不清淡,恰到好处的将咖啡的香醇用最自然的方式呈现出来。纯美如少女一样。”
蓝澜害羞的笑了:“您好像对咖啡非常有研究,也是这里的常客吧?听到服务生也叫您‘魏老师’。”
“呵呵……这样小的一颗咖啡豆研磨之后会有醇美的芳香和神奇的力量让人振奋,如此神奇有谁不喜欢呢?更何况还有着千万种不同的调配方法等待有人去品尝、欣赏其中那一款适合自己的……”
魏华举着孔雀手势在眼前,在食指和拇指间缩放着咖啡豆的大小,却也在如此细小的空间中看到蓝鹰玫瑰金色的眼仁还在看着自己。
“小屁孩!我不是在勾引你妹妹,我是在讲述咖啡的美妙,用不着盯着我啊!你是不是有恋妹的癖好呀!”
魏华真是想不顾优雅的对蓝鹰破口大骂。不过他还是感觉得到蓝鹰眼中的悲伤越来越强烈,还有那份孤独。
突然,蓝澜捂着嘴哭了:“您知道吗……”
“我聘请你做翻译。”
蓝鹰无头无尾的话打断了蓝澜想要讲故事的心愿。这也正合魏华的心意:打入敌人内部就靠这一纸委任状了!
“明天有从日本来的员工,我聘请你作为翻译在山茶花。契约两年整,不得违约。”
蓝鹰这份霸王条款放在魏华的面前,总要矜持一下吧,可是看蓝鹰的态度想要亲自动手强迫自己按下手印。
魏华拿着笔:“不需要我的证件吗?”
“不需要。”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魏华带上老花镜:“我能看看您的证件或者是企业的营业执照吗?”
“不能。”
六目相对,大雨滂沱。
虽然用不着担心签了卖身契,毕竟还有政府为自己撑腰。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喜儿”,黄世仁就在对面瞪着金色的鹰眼心怀叵测。
心一横,笔一落。魏华就算是上了黑船……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左闪右躲缘分到了
酒杯碰撞,香槟溅落。
依着大凤姐的意思应该是敲锣打鼓,如果七哥在的话,雇上一支秧歌队扭上三天三夜也不是不可以的。蓝鹰当然是不会让这些土得发霉的东西在“山茶花”上演的。
“小田田真是厉害呢!黑猫警长也就是只大笨猫罢了呢!”
大凤姐连喝了两杯香槟酒,就是觉得不够劲儿,应该上二锅头才尽兴!
“你怎么了?”
“啊?没怎么……七哥呢?怎么还没到。”
田舒也不知道该不该和蓝鹰说,毕竟现在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把阑珊区往正道上拉。
如果蓝鹰和胡七闹僵了,这阑珊区才会真正的大乱。
“还他妈的的喝!”
胡七扯着大嗓门怒发冲冠,(……忘记了,七哥他是大光头不长头发。但意思就是这样的。)额头上的一道伤疤都要增列开来:“找死的猫,他要一网打尽!”
“说什么呢你!”
大凤姐被胡七大喝的一声呛了嗓子:哪里招来的邪风!
“别他妈的的喝了,黑猫警长根本就不怕。他老人家不但要把阑珊区斩草除根,还要一网打尽。通信的人都怀疑他是上面派来的钦差,要好好的政治皇树市。”
胡七生着气,口干舌燥。骂着别人自己到是拿起整瓶的香槟酒灌下了肚。
田舒早就知道胡七和市局中的某个人有着交易。但是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市局里的高层,能够知晓黑猫警长原话的人除了高层听到了怎么会传到小喽啰的耳朵里。
“臭小猫儿,还没完没了呢!小田田,这回可怎么办呀?人家的店还开不开了呀!”
“大凤姐,今晚、最近几天都不要轻举妄动了。黑猫警长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也不会主动出击的。咱们要是收敛一点也许就度过难关了……”
“放屁!”
胡七竟然一怒之下摔了酒瓶子,“山茶花”的暗室静得让人胆颤。
“七哥,您老这是冲谁啊?教训自己的兄弟也别砸别人家的场子啊!”
蓝鹰可是不客气,当面顶撞了胡七。
看来两个人争夺阑珊区的首座之争已经公开化了。田舒赶紧打圆场:“七哥,我知道您不是冲着我,也不是别人。别生气了,既然给您送信的人都说黑猫警长不怕省里的人,那咱们就不要硬碰硬了。您说呢?”
田舒挡在了蓝鹰的身前。虽然蓝鹰被称为“阎爷”,但是连佛祖都害怕小鬼,更何况还是一个混迹江湖多年、阴险狡诈的“鬼剃头”胡七呢!自己跟了胡七这么多年当然这道这位爷翻脸之后连亲妈都是不认的。
“耗子,哥没冲着你……就是,就是他妈的的窝火!”
“七哥,我知道。还是按照我说的,先探探风声再做打算。”
既然三大巨头都没有反对,那就是认同了。田舒本是想要义正严词的质问胡七关于“家伙”的事情,但是以胡七现在的心情可是问不得的。散场的时候,田舒叫住了胡七身边的小跟班。
“把昨晚的功臣叫来,我替七哥好好款待他!”
“诶?老大,您说什么呢?昨晚的功臣不就是你吗?”
小跟班抓耳挠腮,一脸糊涂。
田舒犹豫着,但也笑意融融:“是在舞厅放枪的功臣,我不过是出出主意。”
“不是条子走火吗?不是吗!不是吗?”
“啊……嘿嘿……吓唬吓唬你!要是条子找上门也要这么说,知道吗!别的就不要多嘴,做好保护七哥的工作就行。”
田舒知道问错了对象,立刻严肃起来吓唬小跟班。
“老大,您放心,我嘴严着呢!”
不像是故意撒谎的样子啊!小跟班是不会离开七哥半步的,怎么会不知道胡七买进“家伙”的事情呢?难道,胡七还有别的保镖?难道这根本就是一个谣言在故意中伤七哥?田舒轻叹着气,看来香槟酒喝多了一样会上头。
阑珊区依旧灯火通明,买醉寻欢的人才不会因为突击行动就了却了心中的烦闷和堕落。没了“阑珊区”还会有别的什么区,也许叫“璀璨区”。田舒也不是不理解这里是任何一座
城市的毒瘤,但是他不能明白为什么黑猫警长要这样较真。自己的妈妈就是在这里死去的,自己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无奈多过愤懑而已,还能怎样呢?如果没有这里,母亲也许会去乞讨,自己也不知道饿死在那一条小巷之中。
田舒走过阑珊区每一家店铺,嘱咐着店主不要轻举妄动。他还是放心的,毕竟在自己的叮嘱下,这里还没有人敢贩毒。毒品和药品本质都是一样的,但是对于田舒这类人来讲,贩卖毒品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记住了,这几天要看住。有新人来找活直接让他们来找我,客人胡来就更不行了。记住了?”
“老大,您放心好了。”
田舒刚要离开,突然一惊,不觉得手脚都酥麻了:“那个……那个坐在窗边的客人……”
“哦,您说那位呀!极品吧!不过是客人……”
“新来的客人?”
田舒拉着酒吧店主躲到角落里,坐在窗边手指圈着杯沿、目中无物隔窗而望的人正是黑猫警长!
“新吗?七成新吧……少说也来了半个月了。您,相中了?我去给您说和!”
“就别添乱了!”
田舒刚举起巴掌店主就跑了:“呵呵!不是说要找个纯情的人过一辈子嘛!这位可是纯情中的极品,一本正经的跟个条子似的……不会吧!”
店主也是浑身一哆嗦,冷汗都出来了。
“嘘!你自己知道了就别乱说了,小心打草惊蛇。”
“哦……”
可是当田舒和店主回头看去的时候,窗边的位置上只剩下高脚杯还有其内未动的红酒。
“酒里掺了东西吗?”
“啊?没有啊!不不,就是平时用的小样……”
田舒摆摆手让店主回去了: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