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门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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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门客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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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跪听接旨;臣这就要宣读旨意了。”



正趴归在地上的另一位官员模样的人急得起身;在那宣读圣旨的耳边嘟囔了几句;那宣读圣旨的人立刻会意;干笑道: “皇上有旨;殿下可不必跪听圣旨。”



龙晓乙斜视了那交头接耳的官员;并不搭话;表情里看不出喜怒;索性撩起袍子坐在椅子上;伸手摸过桌上的热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那宣读圣旨的人窒了窒;却并没再多说什么;展开圣旨就大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之皇十九子;十年前;因亏空国库之罪被贬出京;朕甚感忧心;十年惩戒已足;特昭皇十九子于生辰之际回京还朝。钦此;谢恩。”



皇十九子;十年前;亏空国库;惩戒已足;回京还朝…什么乱七八糟的;报圣旨还能报错门;皇帝老糊涂了么?她家八辈贫农;五辈商贾;成分很纯粹很纯正很朴素;认儿子认到她家来了;有病么?还皇十九子;这老皇帝还生得真多;大概自己都弄不清楚谁是谁了;所以才认错儿子到别人家来了吧…



她缩在一边;眼神下意识地去看龙晓乙的反应;他身上那套浸湿的墨袍没有换;风干过后变得有些褶皱;发丝也不再滴着水;只是坐在前庭的椅子上继续抿着茶;不顾那些官员有些局促地站在前庭外的台阶上疑云纷纷;过了良久;他张口问道:



“他身体可安好。”



“殿下是问圣上?圣上御体康健;万民之福……”



那官员答的话她听不清楚;只觉得龙晓乙那句承认了什么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放大。



“你可想过;龙兄出落的这般标志;他的爹娘是何等人物?”



白风宁曾经这样问过她;她摇头装作不知。



“唉;1227;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大当家很有与身居来的威严气势耶;我看京城里的王孙公子是不是也就这味道?”



813不只一次提醒她;她们的当家气质太超过贵气;只要性子再协恶上几分;淫书上的男角儿非他莫属。



可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爹娘是谁;也不想管他是否符合淫书上男角儿非凡的身份;她只是觉得胸口的空挡越变越大;回京还朝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出过远门;在他的顾全下;她似乎只要安分地待在这座城里;变能丰衣足食;快乐无比;京城在哪里;离这儿有多远;他若回去那个地方;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连每年除夕他都省得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从来不知道说错话的惩罚来的这么快;口无遮拦的报应会这么严重;可就算是惩罚她说错话;也不能应验的这么快吧?她都后悔过了;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报复她?她不是故意说他们没有关系;不需要他的话;他不要用那种犹豫不定的目光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呀;跟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说;他们认错人了;他不是什么十九皇子;他是龙晓乙;是她十年前从街角边捡回来的讨厌算盘的龙晓乙;是娘亲说的能顾她周全的龙大当家;是把她休掉又不准她红杏出墙的坏心继母。



看;他们不是没有关系的;他们有好多新仇旧恨还没有解决掉;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剩她一个小可怜怎么把戏唱完;她总是说戏了没女角儿演不下去;可是如果没有了他;她就真的是个没有光环;没有人要;丢在人堆里也被人发现不了的家伙了。



不能这样的;他不能走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皇子也不能说走就走;对;他有卖身契;他的卖身契在哪里;他是有签卖身契的!只要她找到他的卖身契;白纸黑字;他就不能走了;就算是皇帝;也要讲道理吧;他的儿子已经卖给她了;她不还;说什么都不还;她不要一个人;她要过年时有人陪她吃年夜饭;受伤了有人拉她看大夫;应酬时有人帮她挡酒;是当皇帝的当初自己不要他;把他赶出皇城的;现在她要了;他就不能反悔来跟她抢!



她想罢;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动作有些跌撞;引来几位站成一排的官员注意;自然也免不了被龙晓乙看个正着;他并不多言;只是难得任由她手里死搂着一个他看不清的玩意;很没礼貌地推开来客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殿下;请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起程回京?圣上已经开恩;不计较您当年的所为了。”



“当年的所为?是指我亏空国库的事?”他抬眼看着那位不算年轻的官员; “莫非他还嘱咐你;等我谢恩?”



“圣上…圣上交代;往事无须再提;只希望你即刻回京;他很思念您。”



“若他现在享受天伦;不缺我这个被赶出皇城的儿子来给他尽孝道;我并不知我下面还有多少个弟弟;但至少我上面还有十八个哥哥;难不成是国库又出什么状况;所以又急着昭我回去?背黑锅?”



那官员被他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冷汗滴滴;只得缩了缩脖子;倒是另一位看起来年轻气盛官员站定了身子;拱拳道: “殿下;臣入朝虽晚;但当年之事也略有耳闻;若是殿下还在为当年圣上将您的母妃另嫁他国;以女换粮之事不平;臣以为;圣上是为民做主;不忍万民受饥;又因您母妃美名声广播;惹来邻国皇室之人的觊觎;他们趁机以此要挟;圣上也是痛心疾首;但为了国家万民;这才忍痛割爱。”



“你是哪年入朝的?”龙晓乙斜睨了那人一眼;绷紧的下颚。



“回殿下的话;臣入朝六年。”



“那你可知;我母妃一人换了多少石粮;多少斗金;多少匹绫罗绸缎?”



“当然知晓;一共是十万石粮……”



“那你又可知;她是以什么名目改嫁他国的?”他突得打断那官员的话语;划出一抹好深的笑意;却不包含任何温度。



“这……”



“先被休;再另嫁。你觉得这是忍痛割爱?”



“……圣上是为了…”



“保护他皇帝的尊严;我明白;我能不比你明白他的心思吗?”



“可若不是当年殿下年少管理国库不济;也并不至于落到那般田地。”



龙晓乙并不开口;只是再次打量了这位官员;再看了一眼四下皆把头低垂着;并不接话的官员;突得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臣姓元;名忠君。”



“哼;难怪这般忠君爱国。”他略带嘲讽地站起身;不置可否;不留片语地从一众官员中走过;只是让他们等着;等着他的答案。



回与不回?



他知道不会若无其事地回到那个他曾经称呼为皇父的人身边;他不会在再那么甘心情愿地替他打理国库;他更不会再把他视为父亲;他若回京;他定要向他讨还公道;为母妃为自己讨回公道。十年前;他刚被赶出京城时;他是这样想的;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去;无时无刻不想报复;他会来到这座城;只是因为它靠近边境;容易出访邻国;可是不管他如何奔走;还是无法见到母妃一面。



他用了多久时间来消化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呼风唤雨的皇子;再每走一步都要靠自己自己的辛苦努力;十六年的宫廷生涯;只让他明白自己除了一身傲气和一手算盘什么也没有;所以;他被连哄带骗地签下了卖身契;再被勉勉强强地塞下一个不成气的小包袱;他曾经看着这个包袱叹气焦躁;只希望她快点成气候;嫁了人;摆脱了她;他便可以去做自己的大事。



哪知道这个家伙完全不体会他的苦衷;还非要与他作对背道而驰;咿咿呀呀地尽知道给他添乱;拖住他的脚步让他前进不得;却又让他丢不下她;舍不下她;怕他不在了;这蠢家伙被人骗被人欺;怕他不在了;没人陪她过年;没人吃她煮的很难吃的清汤挂面;怕他不在了;她会彻底被淫书给埋没了;找不到相公;没人要,可怜巴巴的一个人过下半辈子;时间飞逝;十年已过;他竟这般心甘情愿地被她赖在身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同她厮磨着。



他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的;只因那张卖身契;契约未完;他不能走;他得待在她身边;任由她依赖也好;撒娇也好;同他做对也好;他只是渐渐把离她的时间加长些;只求将来他悄然无息地走了;她也没有多少知觉;最好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人般;继续过她没心没肺的日子。



可是想到她若是没有了自己也能过的很开心很舒爽很自由;压根没盼过他;他又觉得不甘心;他把十年的时间都给了她;她怎能真的当作没他这个人?他讨厌她不需要他;不记得他;忽视他;于是;即便再忙;他也赶着回家过年;即便她根本不再盼望他回家;他也坚持用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告诉她;他还在她身边没走远;她要捣乱还得看他脸色挑好时辰;即便她再嫌弃;他还是偶尔替她捎带些什么;被她故意扯烂的罗裙也好;丢在一边看也不多看一眼的胭脂水粉也好;还有那至今被丢在土里喝饱了雨水的淫书也好。



回与不回。



这个已是连他都回答不了的答案;他只得让别人来替他拿捏。



倘若她留他;他大概会再慢些脚步吧;他还没有甘心;只是想为她停留片刻;他还没有甘心;所以他才会搂着她说那些要讨还的话;他还没有甘心;所以才替她铺完所有的后路;做好一切要离开的准备;只是他觉得后怕;他的步伐再这样慢下去;他的不甘心会不会有一天终究被她给彻底磨平了?



他站在她的房门口;启唇又消了音;抿了抿唇角;最后轻声哑然道: “蠢东西;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说不要我;我真的会发脾气走给你看的;知道了吗?”



可那雨声正大;对比他的轻声细语;让他的声音变得那般悄然无声;也自然传不进隔着一扇门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最近更的慢了点,倒塌,但是虐起来很耗心力啊,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是某樱虐人要先自虐,还要把心情调整到黑暗模式,太痛苦鸟,我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没了,所以最近虐章会稍微慢一点,希望大家给点支持和鼓励.



最后砖头实在多如牛毛,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一路看起来都霸王我,最后给我一个砖头?难道我是十几万字就米有一个地方那几位大人满意么,迷茫ing,不想多理砖头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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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评的朋友请加进三群里,我会让管理员统计哒~找那位黑白色就米错了~恩哼



第四十五章



外面的雨声很吵人;滴答滴答地昭示着时间和胸口的东西都在渐渐的流失掉;龙小花的心跟着那节奏烦躁起来;她在找她最后的筹码………



龙晓乙的卖身契。



她终究想起她11岁时成亲前娘亲亲手交给她的盒子;那些是她的嫁妆;一些还算丰厚的银两;几件她从没稀罕过首饰;娘亲嘱咐她;好人家的姑娘要把嫁妆连同整个人羞答答地交给相公保管;结果;她只把自己这个麻烦的人丢给龙晓乙这个前夫保管;偷拿着嫁妆的银两买淫书看;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小盒子是属于他这个前夫的嫁妆;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从未问她索要过;淫书也好;零食也好;他纵容着她像搬仓鼠一样把自己的嫁妆散尽了。



她哆哆嗦嗦地搬出那个盒子;困难地扯着自己的脖子上的小钥匙像去对那钥匙孔;平时做的很麻利的动作却因为她不使唤地抽噎变得艰难了许多;直到把自己的脖子扯出一条明显的红印;她才把那钥匙送进钥匙孔里;开了小盒;翻倒过那只剩下些碎银的盒;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条儿从盒底飘洒下来。



她幸喜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随即抓起那张条儿摸了一把模糊掉视线的液体;慌慌张张地展了开来;从右往左;从上往下地扫视着。



每越过一个字眼她嘴角的笑就僵一分;鼻子跟着节奏抽噎一声;膝儿也往下弯几分;直到把那张契约给读完;她整个人已经蹲下了身;脑袋重重地想床上一仰;看着屋顶的房梁发着愣。



为什么她总能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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