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管家絮絮叨叨地罗嗦下;在小丁抓起那件破绿纱推荐了半天下;她被生吞活剥了;换上一身绝对千金大小姐的行头;就连金步摇都多插了几根;插得她满头麻。顺便一说;她的梳妆台也残遭继母的毒手;全部焕然一新;他还真是用心险恶又歹毒;想剥落掉她唯一的悲惨光环;让白马良人对她视而不见!
押解上阵;千金龙大小姐焕然一新;面色红润;行头十足;一副被人从头宠到脚;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欺辱;身心发展的好少女形象;与平日里蓬头垢面;没节操没气质没人品的样子大相径庭;宛如乌鸦变凤凰;只是;她是一只昨天晚上刚刚流过鼻涕的凤凰而已。
“这位就是…龙大小姐?”
侧坐在圆桌边;一手托腮;笑得从容自若的白风宁;交叠着双腿;一派悠闲自如;开始兀自从上到下地打量龙小花;再略微朝端坐在自己身边的龙晓乙丢去一个满是笑意的眼神。
“我那个…”她正要张口解释自己这身平时绝对不会有的穿着;顺便控诉继母的控诉;却听见龙晓乙凉凉地轻咳了一声;然后她的耳朵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酷刑。
“站着做什么;过来我身边坐。”
龙晓乙…他怎么可以用几乎温柔如水的声音这样对她一个身心受到他摧残的少女讲话!!这是幻觉;这是梦境;这是她又在巡游太虚变幻出来的白日梦;如果这不是梦;他怎会要她坐?还坐在他身边?坐在他身边的什么上?小板凳?小马桶?老虎凳?还是他为了方便对她泼辣椒水?好恐怖呀!!
“替小姐的椅子上;垫上软垫。”
那把恐怖的声音又说道;瞥了一眼也同样被吓得有些愣神的丫鬟吩咐道。
几个丫鬟急忙将搁在一边的软垫子铺在椅子上;等着龙家大小姐移着莲步;挪到坐边;享受六;七年来第一次上圆桌吃饭的特殊待遇。
“你还愣着做什么?”他索性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不容她推拒地揽过肩头;带她入厅;按住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按坐在软垫上;再一撩墨袍;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没想到;你对前妻也这么怜爱有加的;感情不错嘛。”坐在她对面的白风宁撇唇一笑。
“不不不是这样的!白公子;我是…哎哟!”桌下飞来扎实的一脚;她顺着那力源看去;却见她的继母正对着她放出相当邪佞的冷笑;那笑容翻译过来就是…
“多吃饭;少说话;最好合作点;否则…哼!”
“咕噜”她深深地吞下一口唾沫;欲哭无泪地看住她的白马良人;看到了没?继母就在他眼皮底下欺负她这个小可怜呐;快抽出他正义家传宝剑;一手持剑;一手搂住她;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嚣张的继母呀!!
可是;她的白马良人不仅姗姗来迟;反应还是一等一的迟钝;只见他眸含笑意;却只是笑的好看;完全无视她对他挤眉弄眼的暗示;未有半分动作。
她正要绝望的低下头去;对面却传来宛如天籁般的询问声。
“龙小姐和晓乙离缘多少年了?”
龙晓乙凉凉地朝多话的白风宁横去一眼;却听见自己的前妻以前所未有的娇羞和矜持扭捏地细声答道。
“六…六七年了。”她扭着雪纺长裙;咬着嘴唇回答道;似乎觉得还不够准确;她决定不怕死地抬头加一句; “没洞房的;人…人家还…”
“啪”
一筷子排骨从天而降到她碗里;她被惊得缩了缩头;却见龙晓乙正收回自己的筷子;笑得咬牙切齿: “你最喜欢的菜;吃。”顺带少讲话。
推开碗;她明显对那块排骨没有了往日的兴趣;开什么玩笑;在自己的白马良人面前啃排骨?她的脸皮好薄的呀;怎么可以做这么没有女人味的事!
“可否还想再觅良缘?”白风宁轻佻地声音再次响起。
“哼;我倒不知你还有帮人拉红线的这等兴趣爱好。”龙晓乙斜视了他一眼;却见自家前妻;头点得简直不知道“脸皮”两个字怎么写;满脸红晕地看着对面那个浑身白的刺眼的家伙。
“昨日上你家客栈有兴与龙小姐攀谈了一阵;她似乎对白某选亲很有兴趣啊。”
“她没有。”某人擅自地帮她答道;遭到龙大小姐的一阵瞪视。
“她没有吗?”白风宁那灰色的眼眸透出深笑;并不看龙晓乙;径自看向龙大小姐。
“我…人家…人家…”
“不过看龙兄对你这般照顾;又是布菜;又是新衣;想来他是对你疼爱有加。”叹一口气;状似可惜道; “白某呢…还是对那些家破人亡;任人欺辱鱼肉;毫无声望地位;关在深闺;身世悲惨的女子更有兴趣。”
“我就是那……”她要奔放地告诉她的白马良人;她就是绝对符合;唯一符合;真正符合他那选亲条件的人儿。
“你胭脂没匀开了;怎么没让丫头帮你好生摸匀了;来。”
伴着突然在她耳边抚过的一阵低韵暗哑的呢喃;龙晓乙那指间略带着薄茧的手指爬上她的脸颊;拇指一阵轻刷;将她韵成一团的胭脂涂抹开来;她被这突来的调戏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正要倒退躲开;他却左手一扬;直接扣上她的后脑勺;朝她露出一个摇曳动人的笑脸; “别动;马上就好。”
他在干吗?她的继母在干吗?在白马良人面前脑袋打结地替她动手抹胭脂?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应该是他不准她吃饭;拿下板凳砸她;把排骨丢在地上宁可让那个吃素的“奔放整个通宵”吃;也不肯给她多闻一下;还拿脚踹她踩她踢她;逼她洗衣服洗碗洗地;然后她就缩在一边呜咽;她的白马良人看不过眼;掀桌发出正义的呼喊;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双手;让她哭倒在他怀里;然后带她脱离苦海;顺便用他家的权势;把继母赶出龙家大门;帮她夺回祖产呀!
可她的白马良人却……
“看来;龙兄不仅对前夫人疼爱有加;还相当鹣鲽情深嘛。”一句完全不该属于白风宁的台词飘出了他的口。
龙晓乙淡淡在她颊边吹拂了一口热气;吹得她几乎抖散了全身的骨头;这才将手从那已经僵掉的脖子移开;朝一边的白风宁不冷不热地说道: “不仅鹣鲽琴深;还琴瑟合鸣。”
“那是打算梅开二度?再续前缘咯?”
“承你吉言;我会考虑。”
“那白某就先敬你们夫妻一杯;祝白头到老。”
噗!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白马良人对继母敬酒还叫他对小可怜继续虐待;还虐到白头到老的呀!白马良人他是不是拿剧本错了;停住停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呀!
“那白某在大龙门客栈选亲的事就这么定了。”
“你有钱;我办事;老规矩;不赊银。”
继母和白马良人开始狼狈为奸;琴瑟合鸣…呜;好诡异的画面。
“白某暂时会住在这城外的别庄里;龙兄若有时间;可拨冗前来坐坐。恩…带上前嫂夫人一起。”
“没空。”
继母和白马良人开始互通有无;但是继母的脾气不太好;他拒绝了…那个前嫂夫人是怎么回事?那是谁;哪家的疯子?她没听到;她一点都没听到!
“那么;白某这就告辞了。对了;那匹白马;比我脚程还慢;今日暂且放在龙兄这儿;改日再来领回;就算你讨厌白马;也不能宰了它哦;我还留着它有用处呢。”
“……”
“我都要告辞了;怎么前嫂夫人脖子还僵在那?龙兄;你不帮她瞧瞧么?”
“先送你滚;我再回来帮她活血!”
于是;龙小花与白马良人的第一次划时代的见面;在龙小花被继母柔情万千的表情吓得只能僵着脖子;张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的情况下悲惨结束…其实她还是很悲惨的;只是那个迟钝的白马良人他毫无所知。
“呆够了吗?”龙晓乙的声音由远而近地飘进了正厅;他已把她的白马良人送走了;呜呜;用他邪恶的继母身份。
“你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阻碍我跟白马良人;你是故意让我失去选亲资格!”何其阴毒;何其卑劣;何其残忍的手段哇;只为了让她失去选亲资格;他竟然愿意屈尊降贵对她好耶;那些肉麻的动作;真是想到就恐怖。
“我是故意的;怎样?”
“你…”她站起身;一拍桌子;隐藏许久才冒头的女人味顿时荡然无存;为了白马良人;这个家不搞一次家庭改革是不行了;“我现在要你虐待我;你虐不虐?”
“不要!”他头一摆;果断十足地回答道。
“如果我一定一定一定要你虐待我呢?”
“哼!”一声冷哼回答道。
“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虐待我!”
“从今天开始;你休想我再虐待你!”
“我就是要你虐待我呀!”
“我偏不要虐待你!”
“小姐和大当家在吵什么啊?”贾管家听着闹声;从外面探出一个脑袋。
站在一边小丁如实地回答道: “小姐要当家虐待她;当家非不要虐待她;就这样。”
“……”这是值得吵的事么?角色是不是颠倒了…
“你当真不虐待我?”龙小花眯起了眼眸;看向已然懒得多看她一眼的龙晓乙。
后者转过头来;朝她逼近两步;继母因子无限扩张;笑得一脸邪佞;弯身在她耳边暧昧地轻语道: “龙小花;你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你会被我’疼爱’的死去活来!”
“……”救救命哇!!!要出人命了!!她还是娇花一朵;不要随便的疼爱她呀!
“当家!你终于决定要疼爱小姐了吗?”贾管家一听这句话;心花怒放地从门外飞进正厅。
龙晓乙淡淡地扬了扬眉: “的确是时候好好疼爱我们的龙大小姐了。”
“当家要怎样疼爱小姐呀?老朽这就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今天晚上让她睡马厩!”
“唉?”
“她不是喜欢白马么?让她抱着那个畜生睡一晚上;全当是让她得……偿……所……愿!!”
“……”
大当家;他这算是哪门子的疼爱法嘛…呜…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我困到疯狂ing...让我去睡让我去睡,让我去...躺平ing
咳咳,看到很多霸王浮出水面,好欣慰呀,不过要继续保持哦~~
那个……腐女们,表YY小白和小黑,他们俩是好清白的,恩哼,只是“私交”甚密了一点点而已~一点点!!
第十五章
得偿所愿?
是的。
在邪恶继母的驱使下;龙小花得偿所愿了;和她梦寐以求的白马共度了一夜良宵。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马;尤其是她跟奔宵那只畜生相处不顺;互相嫌弃后;她更加确定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是;世上之事千奇百怪;特殊事件层出不穷;经过一个晚上的共同相处;她近距离地研究了白马良人坐骑的习性;以便自己居心叵测地揣测白马良人的优雅习性。
可不论她怎么对它明示暗示;抛去媚眼;拔它的马毛;拍它马屁;戳它马眼;它永远只有一个动作;啃草根。
注意;是啃草根。
上好的燕麦放在旁边;它不嚼;非赖在一个粗草槽边啃的畅美无比。
白马良人的坐骑好艰苦朴素啊!和某只挑食的畜生完全是天壤之别。她斜眼看着独自霸占一个马厩;还很拽得把所有马挤到一个小角落里的奔宵。
虽然有点迟钝;但是怎么看都是小白比较随和可爱。
它不像某只畜生故作高雅地不让人近身;非常有被人“骑”的命运认知;毫不反抗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爬上窜下;它也不会像某只老是用蹄子威胁她的畜生马一样;鼻子喷出不属于马类该有的鄙夷之气;它眼神痴呆;完全没有奔宵那股所谓的灵气;一副任人鱼肉的可怜模样。
“喂;白马不都是该英姿勃发;一副拽样的么?你怎么病恹恹的?”她不安地拍了拍那雪白的屁股;白马良人怎么能不好好照顾它呢;它是他们幸福的坚实基础呀。
“喀嚓喀嚓”完全不为所动的嚼草声。
“虽然随和可爱是很好啦;但是你要好好养好身体才行呀;因为你以后要驮的可是两个人耶!”抓了一把燕麦塞到它嘴巴里;哼;才不要给奔放整个通宵的畜生全部霸占光呢。她一脸闪烁地对自己的喂食行为表示满意;可是被喂的家伙却不为所动;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头一摆;继续对粗草展现它的情有独钟。
“喀嚓喀嚓”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对这匹品位很怪异的白马相当无语;咽下一口唾沫;换上讨好的笑脸:
“你真的没问题吗?如果白马良人抱着我跳上马的时候;你可别突然脚软害我们两个摔个狗吃屎呀!”再华丽浪漫闪闪动人的局面也需要有动物大哥的亲切合作;如果它们不合作;白马良人与小可怜幸福永远在一起的完美大结局喜事有可能瞬间变成一马两命的丧事…
“喀嚓喀嚓”
“……”
事实证明;梦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白马……是一种很纯;很蠢;很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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