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 第12部分

“那你抓住了吗？”



“嗯？”他疑惑地扬起了眉毛。



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迎上他直视的眼神。



我很快冲进了那个闹哄哄屋子。孩子们有的互相抢着东西，有的以大欺小。乱糟糟的气氛把空气污染的浑浊不堪。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左脚一抬，一旁的碗柜立即应声倒地。“哗。。。”巨大的响声让喧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么大的响声？”院长闻风而来，当她看到满地狼藉时，脸都气绿了，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谁干的？！”



孩子们倒是默契，一律把手指向我，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表情。



我也不含糊，走到院长面前，“我打算给他们买批新碗，旧的就淘汰掉吧。”



“啊？真的吗？”院长的脸立马又变得柔和起来，换上谄媚的笑容，“砸的好！砸的好！不过你把钱直接汇过来就行。买碗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



我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随时有牺牲掉早饭的可能。



随即，我整理一下情绪，脸色变得无比认真。“还有你们这群小不点，被抛弃了又怎么样？没有爸爸妈妈又怎么样？就算世界遗弃了你们，你们也可以证明给世界看，就算没有他们，你们也可以活得很好！难道呆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抢枪别人的玩具，欺负几个弱小，就是你们一辈子的生活吗？”



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我义愤填膺，慷慨激情。那架势，和宣传革命的烈士一样凛然啊！



随后，我走到一个小男孩面前，“你手里的玩具是谁的啊？”



小男孩被我的气势吓倒了，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她。。。她的。”他指着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你作为一个男孩子，应该以保护女生为职责。而不是欺负她，知道吗？把玩具还给人家。”



“哦。。。哦。。。”小男孩被我的架势吓得一愣一愣的，自觉地将玩具还给了女孩。



“这就对了嘛。下次我来的时候，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女孩，下场就和那些碗一样！”我恶狠狠的说。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怕怕地点点头。



我很满意地笑笑，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小孩，“你们也是一样！”我撂下狠话。



他们立刻全体很有默契的地下头。



收拾好这些小孩，我心头大快。走到院长边，以正常人都听得到音量“小声”地劝告她，“苏慕晨不是提款机，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作为院长，本该承担起照顾好孤儿院的职责。却只会一味的贪图盈利。就是因为你没有人性的温暖，孤儿院才会这么冰冷。你好自为之吧。对了，至于碗的钱，我一定会汇过来的，你放心。拜拜~”



说完，我拉起还傻呆在门口的苏慕晨，大步流星地走出孤儿院。



凉风习习，掠过两人的心头。翻滚的心海，又因为谁不安宁。。。。。。



第十三章　决定



当“不会”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时，我的心竟然比想象中还要疼。叶未央，你让我的心偏向你后又残忍的推开，你是真的不会后悔吗？——慕晨



我的表现可是让苏慕晨大跌眼镜啊！



当我们走出孤儿院很久很久以后，才在一个海塘边停下脚步。



午后的海塘异常宁静，只有偶尔飞过的海鸟在水面停留片刻后，又转站下一个目的地。或许它们明白，这，不是属于它们的最终归地，才可以离开的如此决然。那人呢？知道他（她）的幸福不属于自己，也可以如此潇洒的转身离开吗？



“未央，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嗯，魄力。”苏慕晨的眼角带着笑意，带着他本该有的温暖气息。



“哈哈。。。。。。”我大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天知道那一刻我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我叶未央十八年的人生还从未被冲动这个词语毁过啊！



可是，看到此刻回到他脸上的温暖笑容，只为了那灿烂的，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笑容，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谢谢。”他的道谢猝不及防，让我一下子愣在那。他的眼眸中流动着异样的神采，“是我不该单方面的滞留在那份畸形的回忆中，不肯出来。未央，或许你才是引领我走出黑暗的真正晨光。”



他，他刚刚说什么？！我的大脑完全短路，只剩下傻傻的对视。他眸中的流光溢彩，将我的视线深深的吸引进去，无法移开。气氛说不出的怪，我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糖果味道。他的神采让我招架不住了。



此刻的我们，就这样凝望着对方，暗中涌动的情愫催动着开始燥乱的心。



黑暗的世界突然被人划破了一道口子，光明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有双白皙的手欲牵我走向光明。



到底，谁才是谁温暖不变的晨光啊？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切，我也瞬间清醒过来。慌乱地收回视线，我捂住了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慕晨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慕曦的声音从彼端穿了过来，“哥，不好了，爸发现倩雯姐了。。。。。。”



“啪。。。”，手机被合上的声音像末日的钟声，宣告黑暗的卷土重来。



我抬起模糊一片的双眼，只看到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情况有点麻烦，杜倩雯是慕曦带回家的。本来她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只是不料没等到苏慕晨，却等来了早归的爸爸。



我和苏慕晨好不容易赶回来后，就看到慕曦和杜倩雯齐齐跪在他面前。苏慕晨冲进去后，也一并跪了下来。



我站在门口，毫无表情地看着一脸盛怒的他。



“你马上给我滚！我说过这辈子都不许你见我儿子，听见没！”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红，突兀的青筋浮出脑门，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



“伯父。。。。。。”杜倩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用这么叫我，那日在美国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绝对不会原谅侮辱过我孩子的人，即使他们是你的父母！”他的表情十分决绝，转过身躯，连看都不愿再看杜倩雯一眼。



“爸。。。。。。”苏慕晨欲开口，但马上被打断了。



“不用说了，有那种势力的父母，他们的女儿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慕晨，爸爸不希望因为她再次和你起冲突。你以后不准见她，否则，爸爸只能采取我认为对的方式了。。。。。”



“伯父，我和慕晨是真心相爱，我知道当年我父母侮辱他让您一直心存芥蒂。可是那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为我父母的行为向你和慕晨道歉，请您接受我好吗？”杜倩雯说得诚恳，又卑微。如果不是为了爱情，她根本无需这么作践自己低声下气的去求别人。



只因为，她更明白，自己在争取多么优秀的一个男孩。我不自觉的抿紧嘴唇。



“哼！”他冷哼一声，“不可能！”语气中的强硬瞬间让杜倩雯的泪水更加汹涌。他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慌了，心中竟升起一层罪恶感。他，该不会是在顾虑我？



“伯父伯父，我求您了。”杜倩雯哭着拉住他的手，不肯放开。想不到爱情，可以让一个柔弱的女生变得如此坚强无比。



他有些不难烦，手一扬，像甩开厌恶的垃圾。只是甩手时用力过猛，杜倩雯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咚！”，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倩雯！”“倩雯姐！”两兄妹同时冲上去，担心之情不言而喻。



我就站在不远处，心无比的冰凉。在这样的氛围里，他的世界从头到尾只有杜倩雯一个。而我，至始至终是那个妄图侵入的第三者。不是我想冷眼旁观，而是那里根本就没有我可以立足的地方。



最终，我败了，一败涂地。。。。。。



“爸。。。”我凄凉地扯开一个微笑，开口了。



这一声“爸”无疑是颗重磅炸弹，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他的脸上更是接近难以置信。



“未央，你肯认我了？”他双眼的惊讶已转换成惊喜，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别再固执己见了。两个人能真心相爱很不容易，你以为对他好的方式，只是让他更痛苦罢了。就算你拆散了他们又如何？让苏慕晨找个你满意，他不爱的女子共度一生。将来，再多几个，像我一样可悲的孩子。”



他微微一怔，被我的话有些触动，随即陷入了沉思。



“就因为那份不愿再相守下去的爱情，今天你才会对我充满愧疚。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的话，那就放手吧。不要再把他们兄妹对你的爱变成束缚自己的枷锁。让他们自由吧。让他们依循着心中的想法去坐他们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动的听从你的安排。去偿还所谓欠我的债。你已经伤过我，不要再增加一个了。世界上最勉强不来的就是爱情，你比我更懂，不是吗？”



他似乎更加动容了。转过身，将视线投向还拥着杜倩雯的苏慕晨身上，许久，缓缓开口，“可是，未央你。。。。。。”



“我？我当然也很希望慕晨——哥哥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让他连同我的幸福一起努力，不是更好吗？”我着重“哥哥”两个字，双手握紧，指甲陷入手心，努力忽视着心脏的疼痛。



苏慕曦终于抬起头看我了，他的眼神我有些看不懂，那闪动的悲伤代表着什么？他不是应该感谢我吗？我可是在为他的爱情努力啊！



我强迫自己不再看他的眼睛，好怕下一秒就会后悔。



气氛开始无比的安静，静的我都能听到时间流走的声音。



“爸，我会送倩雯走。“苏慕晨开口了，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慕晨！”



“哥！”



有人开始着急了。



“对不起，倩雯，我想我给不了你要的爱情了。”他的话带着愧疚，惋惜的让人心疼，杜倩雯再次泪如雨下。



我的心被揪成一团，激动地朝他喊了出来，“苏慕晨，你是白痴吗？是你说有的东西要及时抓住，等失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你想抓住的爱情就在面前，你不紧紧抓住，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那未央，你会后悔吗？”他、意外地问了一句。



我一愣，会后悔吗？将来一定会吧。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心软下来，叶未央，你要记住，现在对自己有一丝的心疼，将来都是苏慕晨身上十倍的疼。



“我不会后悔。如果是我，一定会紧紧抓住属于我的幸福。绝对，不放开。”我更加用力的握紧双手，让手心的疼痛坚定自己的意志。



是的，苏慕晨。我会抓住，我的幸福。而你，却不是属于我的幸福。就算我把你强留在身边，也只是徒增彼此的烦恼。既然这样，就让我放你幸福吧。



“爸，如果我以回来住为条件换取你对他们的认可，你会答应吗？”他，不，或许从这刻开始，我该学会称呼他为爸爸了，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惊讶，些许心疼，看着我很久很久。



“未央，你要确定的告诉我，这个决定，你会不会后悔？”



这个决定，你会不会后悔？爸爸的这句话，好像成了我和苏慕晨世界唯一的连接。会或不会？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我抬眸深深看了一眼他，那个让我感到温暖如晨光的男生，谢谢你这么久来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让我明白了生活的美好，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不该太自私，占有你这么久。苏慕晨，你的职责就到此为止了，你——自由了



“不。。。会。。。”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楚有力。话毕，左胸腔有什么东西碎了，就在那一刹那的时间。



苏慕晨，我就这样把你推开了，把你推向属于你幸福的地方。而那份爱恋你的心意，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让它隐藏在黑暗中，永远，永远吧。。。。。。



黑色奔驰在这我急速向“家”驶去。家？是啊，从此以后，那就是我的家了。



苏慕晨奉爸爸的命令来接我回去。此刻就坐在我身边。



我假装睡着。拿后背对着他。自从爸爸承认他和杜倩雯的关系后，我对他是能躲就躲，不能躲也尽量无视掉。像现在这样的独处机会，只会让我感到无比的尴尬。



虽然闭着眼，我的意识却非常清楚。身边的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感觉到他接起电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喂。“



。。。。。。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