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比你大。”
“我不走，”周册的叛逆之心被他勾起，“你把我怎么样？”
“绑了，跟你家里勒索一大笔钱，然后撕票。”
周册喷了嘴里的果汁，“哈哈哈哈…我是不会被你吓到的。你是好人，我看得出。”
男人靠着沙发，眼睛看着某处，说道：“有一种人擅长披着正直善良的外衣，其实内心很邪恶阴暗，我可能，就是这种人呢。”
“不是的！”周册不懂他的话，但她不想听他这样说自己，她想，也许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对一个只见了两面的男人如此的执着，却甘愿沉陷下去。爱情，竟是这样一种诡异却无限诱惑的东西吗？
她不解道：“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男人有些诧异地看她，而后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笑意，“我开玩笑的，当真了？”
周册因为他的笑容而瞬间被治愈，“对了，干嘛对我这么好，居然终身给我打八折。”
“因为你挽救了我的损失啊，并且我很敬重你的为人。”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如果没有揭穿的话，你真的打算陪他两千块？”
男人轻笑，“你忘了我是商人？商人最吝财。那只是权宜之计，原打算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胖揍一顿。若不是开门做生意，当场扁他。拿老子当土鳖耍，以为我看不出那是西街市场的甩货。”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我害你损失一百块了。”
“不会。那是医药费。”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他可能需要看个肠道或是消化科什么的。”
“为什么？”
“他极有可能腹泻。”
周册略一思索，恍然大悟，“不会吧！你给他下了泻药？！”
“那是我压箱底的，便宜他了。”
“你…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你可真够坏的！”周册越想越觉得好笑，这种整人的法子亏他想得出来。
“不知不觉跟你扯远了。抱歉，我说话很粗俗。”
“不会不会，我喜欢听你这样说，挺给劲的，哈哈，我也想这样说，就怕被我哥骂。”
“不听话的孩子是该骂。”
周册诧异，“你怎么也教训我？好像是我长辈的样子，你到底多少岁？”
“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
“你又不是女人，在意这些个！”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女人？”
“噗——”周册喷了嘴里的橙汁，“哈哈哈…”
男人面带鄙视地擦掉喷到胳膊上面的果汁，“年轻人，矜持点好么？”
周册被他的表情逗笑，“哈哈哈哈。”
男人拿了纸巾递给周册，“把哈喇子擦一擦。然后，回家。”
“我…”
“路上小心，我就不下去送你了。”
真没绅士风度，居然赶人走，还不送人一程！
“你…哼！我还会来的！”周册不甘地看他一眼，大步下楼，一路上笑个不停。这个男人，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开始以为他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男人，没想到是这种痞痞的、坏坏的，有点小邪恶的，有趣极了！偏偏还倚老卖老装深沉，搞得自己很沧桑似的。
周册回到家，被张伯逮个正着。
张伯一脸吃惊，“小册，你怎么在这！楼上那是谁！”
周册连忙做嘘声的动作，低声道：“张伯，小声，别让我哥发现啦！拜托，我回头再跟你解释！”连连朝张伯作揖讨饶。
张伯无奈，“你哥已经去公司了。小册，我只帮你瞒这一次，下不为例！”
周册感激连连，“知道知道，谢谢张伯！”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么。
7
7、周册的初恋 下 。。。
周册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脑子里都是某人。“梁亿，梁亿。…我终于恋爱了吗！”周册兴奋地坐起，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然后傻傻笑着入睡。
自打那次出逃之后，张伯看得更紧了，周册多次被当场捉住，苦不堪言。
“小册，要是这么想出去，就跟你哥说一声，让他派几个保镖跟你去不就好吗？”
“不行！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她可不想被人围观，更不想被梁亿嘲笑。
周册发觉自己还是很聪明的，而且有点厚脸皮。她把凡是能找到号码的同学朋友都呼叫一遍，诱拐人家，说要搞什么聚会，地点是本市最华贵的星级饭店。众人不忍拂她的意，关键是有免费的豪华大餐，何乐不为！
周册做好准备工作，来到周简面前。“哥，明天有个同学聚会，我想去。”
周简抬眼看她，“去吧。我让阿文他们几个陪你去。”
“不要。会破坏气氛。就在一个大饭店，而且那么多人，男生也不少，我跟他们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事。你可以找人接送我，”见周简就要张口拒绝，周册急忙央求：“哥～我都在家闷了这么久，你就放我一次吧～我保证平安回来！”
“好吧。”周简不看她，低头看文件。其实他另有打算，暗中派人保护周册。
第二天下午，周简接到了手下人的电话。
“大哥，小姐从饭店偷溜出来了，怎么办？”
“跟着她，随时向我报告。”周简估计得没错，他妹妹贼着呢，只不过比哥哥还差得远。
一会儿。“大哥，小姐进了一件餐厅，好像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在外面守着，别让人发现，尽量弄清他们在干什么。”
“是。”
周册这厢正和梁亿聊得起劲，殊不知暗中被盯梢。这半天可算收获颇丰，挖出了梁亿不少家底，不过极其有限，梁亿就是不怎么透露他过去的事。周册越发地好奇，神秘的男人最有魅力！
一看表，九点，那帮同学应该正在包厢里high呢。周册要先回饭店，然后打电话让周简接她。
忍痛告别：“小亿哥，我走了。”
梁亿起身，“我送你。”
周册受宠若惊，“你居然送我！”
梁亿穿好外衣，“万一你被人劫色，我会内疚的。”
“呵呵，谢啦！”
两人出了餐厅，梁亿半天没拦到出租车。
周册道：“你上去吧。我自己等。”
梁亿道：“我和你一起，然后再回来。”
“哇，你今天怎么人品这样好。以后我会经常来叨扰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过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去哪？”
梁亿的脸庞现出不同以往的温柔笑意，徐徐开口，声音亦是透着不可思议的柔情，仿佛在对恋人倾诉衷情，“去旅行。和我弟弟一起。”
“啊，原来你是有弟弟的！怎么没听你谈起过他？”
“他在别的城市上学，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答应他，等他考完试带他去旅行。海南，天涯海角。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听说过。很让人向往的名字啊。”不知怎么周册感到几丝意味不明的失落，情绪低了几分，“我先走了，也不是很远，步行就好。”
“我陪你吧。”
“好啊。”
电话再次响了，周简莫名感到心惊，快速拿起电话，“喂？”
“大哥不好了！一帮人来劫持小姐…”
“什么！”周简大惊，电话那端没人应答，背景音很乱，是打斗的声音，突然一声尖叫，是周册！
“大哥在西街口快来！啊…”突然断了。
“喂？！喂！”周简迅速起身，按下一键，“阿明，叫上所有弟兄，开车在门口等我！”
周册摊瘫倒在路中央，眼前只有血红，血腥味充斥周身。“快来…救人啊…”
光亮刺目，周册睁开眼，一片白色。医院的味道。猛地坐起。
“小姐醒了，我去叫大哥来！”守在一旁的阿明起身要走，周册急忙拉住他，惊恐地问：“梁亿呢！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还在抢救，大哥在医生那边。”
“他怎么了！”
“不太清楚，似乎很严重，来医院的路上已经休克…”
“带我去找他！”周册拔掉手腕的输液针，不顾阿明的阻拦，从床上起身，“快带我去！”
周册在抢救室外面看到了周简，“哥，他怎么了！”
周简扶她坐在椅子上，“还在抢救。双腿伤得很重，脑部也受创，情况很糟。”
周册脸上淌满泪水，“哥，怎么办…”
周简把她带到怀里，“会好的，没事的…”
“是我害了他…都怪我…我不该让他送我的…”
周简心疼得要命，“不怪你，不怪你小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周册哭得更猛，“呜呜…都是我…那帮人要绑我走，呜…他就跟他们打起来、他让我跑，结果那辆车就朝我撞来，他扑过来推开我…啊…他流了好多血…都是血…一定很疼…怎么办、他不能有事啊…怎么办啊哥…”
周简搂紧她：“没事的，我保证。没事的。”手紧紧握拳，指甲陷进掌心，悔恨和杀意在胸中蔓延。是他的失误。对方的穷凶恶极超出他的预料。是他他太掉以轻心。该死的！暗暗咬牙，血债必要血偿！
手术室灯灭的时候，时间好似经过了一生的漫长。
谢天谢地。梁亿还活着。只是，也仅此而已。
“暂且脱离生命危险…不容乐观…双腿粉碎性骨折…脊椎受伤…重度脑震荡…可能性很低…”
周册听着医生的描述，就是反应不过那些字句的意思，直到最后那一句“就是俗称的植物人”她大哭出声，撕心裂肺地绝望。
周册发现睡着的梁亿有种全新的迷人气质。卸去了常在的笑意，灿烂的张扬，小小坏坏的恶意，这是一个很安静的男人。才发现他的长相，其实很俊雅，静默如处世无忧的贵公子一般，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冰冷感，像一位温柔亲切的王子。
可王子睡着了，也许，可以试着吻醒他？
周册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整日夜守在这个人身边，看着他一成不变的睡脸，心里竟是异样的满足与甜蜜。
这家伙一定会醒来的。很快。周册有强烈的预感。终于一天，当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周册收获了一生最大的惊喜，失而复得的幸福感盈满了身体各处。她扑到梁亿身上大哭，边哭边笑。直到嘶哑低沉的虚弱抗议声音从头顶传来：“刚醒来又要淹死我吗？”
周册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泪眼滢滢地看着一别多日的熟悉笑颜，苍白虚弱不少，然而光彩不减。胡乱抹去泪水，止不住断断续续抽气道：“你这家、家伙，这么久才醒！”
梁亿脸上满是惊恐，急切问道：“今天是几号！”
“十号。”
“几月！”
周册被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吓到，回答说：“六月。你昏迷了整整两个星期。”
梁亿的脸瞬间失去了生气，眼中是空洞的绝望之色。他费力地想要撑起身上，周册连忙扶他，“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放开。”
这是周册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她的手一瞬间无力地坠下。
梁亿的手支撑了几下，突然一僵，用尽所有力气，终于费力地勉强直起上身，再抬头，眼里是死灰色。嘴唇机械地开合：“我的腿，动不了。”
周册没有勇气说出事实，眼泪迅速滑下，“我去叫医生。”刚要起身，被梁亿一把拉住。
“给我电话。”
周册愣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递给梁亿，手不由得发颤。
梁亿的手指显然很不灵活，用力地按下号码后，一脸焦急地等待。
长久，没有回音。梁亿再拨。不停地重复。周册忍不住阻止他，“一会儿再打好吗？”
梁亿低下头，手放了下去。“你去叫医生来吧。”
周册欲言又止，转身出去，眼泪止不住地滑下。
医生检查完，再对梁亿陈述了病情。整个过程直到医生离开，梁亿始终低头沉闷着。
周简这时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满目通红的妹妹，安慰两句让她先出去。
周册看梁亿一眼，走出门去。
她蹲在病房外面，掩住面无声哭泣。她觉得自己丑陋极了。梁亿永远没可能爱上她了，这个砍断他双腿的刽子手。
再次看到梁亿对她笑时，周册不可置信地愣住，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别哭了，鼻涕涟涟的，很丑呦。”
没听错吧？他还会用温柔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后，在对待自己和以前别无二致的梁亿面前，周册终于慢慢收起了小心翼翼的谨慎。
梁亿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这是不是代表他喜欢她呢？一定是的吧。
“梁亿，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梁亿一如既往地浅笑，“你这是咒我双腿永远恢复不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想陪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