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过来骆鹰嫌弃的扫我一眼:“然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我摊摊手,“他没跟我联系。”
在发现我的身上无法发掘到他需要的价值之后,骆鹰直接忽视了我,目光直直的转回公司大门。
我吩咐前台给他不定时的送杯水,然后也自顾自进了办公室。
他们的事我分不清情况,也掺和不了,只能顺其自然。
才进去没多久,电话响起,小江在那头诚实的向我汇报他的行踪:“许总,我就快到了。”
这小子,平日也没见他跟我这么处处报备,这会儿用指头想想都知道他想干嘛。
我好心的提醒:“骆先生就坐在公司门口。他昨天等了你一天。”
小江一下沉默下来。
“小江,”我想了想提议:“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他,这场竞标我们可以退出。”
说出退出两字的时候,我突然也感觉轻松很多。既然我们都有不敢面对和相处的人,不如避而不见。
小江停了半天,才沉沉的回答了三个字:“我想想。”
他这一想就想了将近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时分,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某个一如既往戴着墨镜扮黑老大的家伙走进来:“许总。”
我吓了一跳:“你来了?骆先生呢?”
“走了。”小江简明扼要的回了我这么两个字。
“哦。”我站起身,安抚的拍拍他:“没事了吧?”
“程雪说这个标很重要。”小江避而不答我的问题,反而取下了墨镜。
他的眼眶有点微微泛红,也不知道跟骆鹰发生了什么,表情却依旧是冷冷的看不出情绪。
“没什么。”我按住他坐下:“我早就说了,公司不指望这点钱吃饭。”
“他早就与我无关了,因为他而放弃一笔生意,不值得。”他抬起头,眼里透着比我还要志在必得的坚定:“许总,这个标我们一定要拿下。”
……这家伙是被谁给洗脑了?
我不可思议的打量他半天,最后只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骆鹰、霍曼还有林远,齐齐的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骆鹰从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眼神炽热,牢牢的锁定着被我叫来的小江。
小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对待一个初次见面印象不好的陌生人一样疏远冷淡,只是他那僵直的身体,还是明白无误的出卖了他的不自然。
林远代替了小江的工作,向我简要的解释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结果:
“骆先生说,根据他们收到的消息,oratin厂家一共选择了六家供应商去围标,试图控标。”
“所以他和霍曼先生商量了之后,建议我们两家合作,用tuger的两款产品分别报价,也好防止oratin再使用什么手段。倘若我们任何一家公司中标,共同分利。”
合作?
我咀嚼了半天才理解出来这个词的意思。
这不就意味着,我得和林远把交道继续打下去?
“你怎么说?”我盯着林远。
其实我已经弄不清楚,这场由厂商大力促进下的合作,到底是真的情势所逼迫不得已,还是有了小江的成分。
“我觉得很好啊。”林远的口气温和而理智,就像面对任何一个即将合作的对象一样友善,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要是想破oratin的局,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这样我们的成功几率会大很多。许总,您觉得呢?”
我看着在我面前神色坦然朗朗分析情况的林远,突然很想替我自己悲哀一把。
很显然,还总是站在过去缅怀曾经的,只有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释怀
我接受了这场由厂家大力促成的合作。
当然,主要是我也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不管是为了公司,为了小江,还是为了我自己。
接下来繁复的制作投标方案的过程我基本没怎么参与,主要都是程雪和小江在跟工程师霍曼忙忙碌碌的沟通与加班。
骆鹰倒是天天来我的公司报道,准时的很,只是遗憾的是,迎接他的除了小江一个又一个的软钉子之外,没有丝毫进展。
接近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投标的前一日,在骆鹰坚持不懈的表达了对我公司的依赖以及喜爱之情以后,林远也无可奈何的带了他的助手来到我的公司。
为了保证投标的隐秘性,也怕oratin临时再起风波,tuger厂家压着价格死活不肯放出,所有人只能愁眉苦脸的坐在会议室盯着电脑屏幕等消息。
唯一精神抖擞的大概就只有身为负责人之一却也对厂家那些股东们束手无策的骆鹰,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死死集中在我身边的小江身上。
结果小江相当给他面子的以肘支头打起了瞌睡。
时至九点,小球打了个电话过来,善意的询问情况。
于是我跟他打了几个哈哈,简要的把现状告诉了他,并一再拜托他多多关照,甚至开出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
例如事成了一定请他吃饭。例如事成了一定带他分成。例如事成了肯定单独陪他去début de soir 好好儿狩猎,以弥补他上次被迟暮抢了美女的破碎心灵。
然后这位向来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如我所料的在那边扯着嗓子嚷嚷:
“什么?我不是出现幻听了吧?林远跟你合作?太劲爆了!那小子该不会对你旧情未了吧?!不然这么块肥肉,他咋都不忘给你分一口?!”
我苦笑,也懒得多解释中间的纠葛,只是草草敷衍下来,就挂了电话。
待到价格最终被传来然后一切妥当,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骆鹰对着我摆出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来:“我不能打车,会晕车。我只能坐你的车。”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企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骆先生,那我开车送您?”
“不行。我们不顺路。”骆鹰在这种时候体贴万分的拒绝了我。
我看了眼显然不打算趟这浑水的林远和他的助理,又看了眼没有驾照的程雪,最终只得把目光定格在小江的身上。
小江沉默了下,还是一言不发的走来接过我手里的车钥匙,带头走向外面。
骆鹰眼里闪过分明的喜色,拉了把霍曼就急匆匆的跟上。
“走吧,我送你们。”林远也拿起了车钥匙。
“不用。”我拒绝:“我和程雪打车就可以。”
“没关系,反正都顺路。”他异常的坚持,风度翩翩:“许总这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我最终在他的坚持里败下阵来,妥协的与程雪坐上了他的车。
送完他的助理,又送完程雪,他轻车熟路的开向我家,不是,我们曾经的家的方向。
到了楼下,我刚一下车,他也跟着拉开车门出来:“岸哥。”
我的心脏在这一刻不争气的悸动了一下。
他向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犹豫了下,伸手握住,努力按捺住我剧烈的心跳:“林总需要这么客气吗?”
“你没有拒绝厂家的提议,”他微微一笑:“我很高兴。岸哥,谢谢你。”
他脸上有种发自内心的愉悦,让我一瞬间悟到了理由。
大概他以为,我愿意与他合作,是说明我与他的曾经,已经不再是我耿耿于怀的念想,说明我终于宽宏大量的把好聚好散这个词给做到了完美。
很好,估计他这下是彻底的坦然了,就算曾经真有那么点主动放弃了我的愧疚,恐怕现在也消失无踪了。
我在立刻把他打到无法人道逞一时之快还是继续扮演大度坦然的过气前任形象这两个选择中,心灵交战了好一会,最终选择了后者。
既然我已经被扶上了这个高度,何妨一直演下去。
他可以放得开,我一样也可以。
我握紧了拳,目送他神色释然的上车扬长而去。
掌心里依然有我熟悉的热度,却不再像之前一样令我心悸。
我突然找到了感情泯灭的缘由。
大概他对我的感情,也就是在一点点不知不觉中,这么慢慢磨平,最终消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望天,俺保证,熬过了这一章,美人就一定有戏份了╥﹏╥。。。 (诚实脸
☆、争端
直到他的车子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转过身,边走向楼道边低着头找钥匙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防盗门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后自动打开。
大半夜的,这是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迟暮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向沉静淡定的脸上乌云密布,和这会儿的夜色绝对有的一拼。
“怎么了?”我失笑:“大晚上的,在这站岗呢?不冷吗?”
“许岸,你是不是疯了?”他不理会我的调侃,脸阴沉的难看,不善语气是我很少遇上的质问:“球打电话跟我说,这次的竞标是你和林远合作?”
啧,看来这家伙对林远的怨念,恐怕丝毫不在我之下。
“是啊。”我不在意的拍拍他,试图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有钱干嘛不赚呢,是不?”
“你居然还去和他合作?”迟暮不受影响很执着的又问了一遍,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我犯了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你不觉得这就像一场分手后的补偿?这样你都能接受?”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是个人只要了解我和林远的曾经,再看到一向居高自傲的易新愿意让步接受别人的分利,恐怕都会这么认为。
更何况由小球转达给他的信息,那一定是翻倍的添油加醋。
“当然啊,我为啥不接受?”我不便跟他探讨小江的八卦,随口打了个哈哈:“这个做生意嘛,钞票才是王道……”
“许岸。”他不耐烦的抬高声音打断:“你变了。”
我心里一沉,一下子住了声。
他顿了下才盯着我一字一顿的继续:“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我认识的许岸了。”
说着大概看我脸色不好,他识趣的闭口不言,脸上慢慢浮现起懊恼的神色。
估计是相当后悔一时心直口快说漏了嘴。
“是啊。”好半天我才冲着他冷笑出声,心里头莫名的有股不吐不快的怒火:“难道你才知道?这年头,人和人相交总要图点什么吧?要不是你迟暮有钱有势,我会跟你打交道?”
他握了握拳,似乎很有想跟我动手的架势,最终只是轻微的咬了咬牙: “我们没有利益关系。”
“留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是不是?”我冷冷把他顶回去。
“许岸,我对你很失望。”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夺门而出。
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我只觉得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以至于我根本不清楚,我是怎么昏昏沉沉的坐电梯上了楼开门进家。
总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客厅里,对着着桌上静静摆着的那个尚未动过的生日蛋糕发愣。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迟暮的三十岁生日。
那个没义气没脑子的混帐!
我狠狠低咒一声,然后泄愤一样的坐下来,把蛋糕整个儿消灭了干净,接着带着撑到不行腻到想吐的胃去睡觉。
夜里的房子,突然就变的空荡到可怕起来。
这个晚上,与我告别很久的失眠,又再度找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多管闲事
次日早上一醒来,我就习惯性的带着一股起床气,蓬头垢面的直奔客厅准备享用早点。
客厅里没有往日的早饭香味,只有满桌尚未收拾的蛋糕残渣,提醒着我迟暮已经离开并且一夜未归而且显然也没打算回来的事实。
“该死。习惯真可怕。”我站在空空的客厅,愤愤的骂了一句。
真是可恶,我居然被同一个人,丢在了原地两次。
我顶着一对鲜明的熊猫眼,饿着肚子直接去了公司,在办公桌上没精打采的趴了一上午。
直到下午一点,守候在开标会现场的程雪打来电话,语气有懊恼:“许总,中标人是易新。”
尽管终于有利可图,我却感受不到多少喜悦,只是敷衍回去:“是吗?这是好事啊。”
“您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程雪显然很不满我这种不敬业的态度,“我们没有中标哎。”
“傻丫头,”我笑出了声:“重要的不是谁中标,而是用户选了tuger的产品,明白吗?”
“可是……”程雪似懂非懂:“这样易新分成的比例会高很多。”
“那又怎么样?”我提醒她:“风险都由易新承担了,咱们有钱赚还不操心。省下的人力不也是钱么?”
她被我说的似乎这才满意起来,很高兴的向我道了再见。
我扔下手机吁了口气,重新趴回桌上,又想到一个麻烦的问题——
关于我公司能分到的这笔利润,我还得去找林远交涉。
哎,又要和他继续打交道,真是想想就头疼。
这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