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事要跟你说!”乔秀彬想,我豁出去了。
丁行雨在一边咳了几声。
乔振彪不解地回头看他。
丁行雨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抱歉,喉咙有点不舒服。”
他并不希望乔大小姐说出来,这个时候,或许让江夏元和齐晖两个人远走高飞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可是心慌意乱的乔秀彬哪里听得懂丁行雨的暗示,她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爸,这件事跟夏元无关。”
乔振彪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新郎抛弃的新娘没有理由会帮对方讲话。
该不会是这女儿用情太深,至今仍然魂不守舍。
“秀彬,你不用替他求情,我已经决定不会轻饶他。”
乔秀彬慌忙解释道:“爸,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乔振彪心情不悦。
“别闹了!”
“爸!”
乔秀彬爬过去抱住父亲的脚。
“你听女儿说,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乔振彪只觉得耳朵一响,他还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根本就不喜欢夏元,一点也不喜欢,是你硬要我嫁给他”
乔振彪以为自己在听着一场天方夜谭。
“你等等,你说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岂有此理,你不用再为他求情了,不然我连你也罚!”
乔振彪气得双手发抖,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女儿一脚踹倒,可是又狠不下心来。
“爸,我说真的,我不喜欢夏元,都是我强迫他跟我举行婚礼欺骗你。”
“乔秀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仅强迫他跟我假结婚,我还打算婚礼过后就逃婚,飞去国外。”
“你”
“到时候我甩了夏元,人又身在国外,你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孽子!”乔振彪被乔秀彬激到了,一巴掌就往女儿脸上豁去。
他几乎处于盛怒的顶端,手很用力,一下子就把乔秀彬拍到一边,额头撞上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乔振彪手掌发麻,一回神才发现宝贝女儿被自己打得头破血流,一阵晕眩,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太师椅里。
“老大?”丁行雨看出乔老大状况很不对劲,他赶紧上前去,捏住乔老大的手腕。
体温偏低,心跳紊乱,这绝对不仅仅是急火攻心的表现。
“爸!爸你怎么了?”乔秀彬额头上还在流血,她强忍疼痛过来握住父亲的手。
丁行雨赶紧从桌上撕了一角桌布帮乔秀彬捂住额头。
他大喊:“琴姨,快进来——”
琴姨是乔家的老佣人,她一进门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脚都软了。
“丁,丁,丁先生这是?”
“你先打电话把张医生叫来,速度要快。”
“哦,好好。”琴姨赶紧奔到走廊打电话。
张医生很快就过来了,速度帮乔秀彬包扎好头部,这才取出听诊器。
“奇怪——”
张医生皱着眉头。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乔秀彬快哭成泪人儿了。
“这”
丁行雨说:“医生有话请讲。”
张医生这才不确定地说道:“乔先生似乎是中毒了。”
“中毒?”丁行雨看着乔老大红润的脸色,“医生你确定吗?”
“不不,我并不确定,可是除了中毒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乔先生的症状。”
乔秀彬慌张地问:“医生,那该怎么办?”
“乔小姐不要急,我给乔先生开点药。”
张医生动手写药方。
丁行雨站着,收敛起笑容,他在思考着什么。
丁行雨送张医生到门外,在走廊上他问:
“医生,乔老大中的是什么毒?”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
“不,我目前还不确定,但如果乔先生平时并没有表现出症状,而是到现在突然发病的话,估计是有人给他的饮食下了剂量极小的药物,日积月累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剂量小可以检测出来吗?”
“当然可以,毒性强的物质,只有一针头的剂量都足够毒死人。”
“那好,我会派人着手去查的,辛苦你了医生。”
“丁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再回去研究一下,回头再过来。”
“慢走——”丁行雨朝张医生点头,,目送他离开。
丁行雨回到屋里,看见哭的虚脱的乔大小姐。
“大小姐,请下去休息吧”
“我不要,我要陪着我爸。”
丁行雨颔首。
“那请便。”他略为思考,突然问道:“大小姐,听说你学的是医学?”
乔秀彬一双泪眼望向丁行雨。
“不可能的,我检查过爸爸吃喝的东西,根本没有毒。”
丁行雨诧异。
“你是说你早就怀疑有人给老大下毒。”
“不是我,是夏元。”
“哦?他怎么说。”
“他让我注意我爸喝的东西,我当下就拿去化验,根本没发现什么。”
丁行雨只觉得头疼,随手唤来琴姨。
“琴姨,带我去厨房。”
陈五等人坐在客厅里,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穆安丽起身舒展筋骨的时候,突然看见乔老大的私人医生张医生从侧门出去了。
“张医生?”她低声念道。
陈五一听,也站起身来,看见张医生拎着医药箱,坐进车子里,被司机栽了出去。
“难不成是因为夏元临时出去办事,秀彬这孩子觉得委屈,哭病了?”穆安丽暗自揣测。
陈五笑道:“穆夫人果然善于推测。”
“陈五爷,看您说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穆夫人,您可是有名的一字千金,几千万的生意到了您嘴里,还不是一句‘是或不是’的事儿。”
“五爷,实在太抬举我了,不敢当不敢当。”
穆安丽坐下,心道:原来你陈五也是个溜须拍马的主儿。
陈五道要喝茶,一个佣人便捧着茶具上来了。
陈五看着他,说道:“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佣人便回道:“都是按照五爷的意思来的。”
“果真如我所说?”
“丝毫不差。”
“好好,王腾,给他看赏。”
陈五身后的王腾立刻把佣人领了出去。
穆安丽看着阴阳怪气的陈五,问道:“没想到五爷对下人也这般和善。”
“会办事的自然讨人欢心。”陈五缀了一口茶,叹道:“好茶好茶。”
穆安丽站起来,对陈五说:“五爷您好好品茶,我先告辞了。”
陈五拱手,“慢走——”
丁行雨去厨房翻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包了一些东西带去了张医生家。
张医生看着杯子里的几样东西,最后不确定地说。
“药理有相克之说,有些东西不能加在一起食用,我估计是有人给乔先生使了这种招儿。”
丁行雨问:“医生能看得出是哪几种吗?”
张医生捏起一些花茶,“这种花朵不常见,偏虚寒,定时定量地喝,的确对身体不好,至于用了什么引子,我需要再研究一下。”
丁行雨拿起手机打回乔家。
接电话的是琴姨。
“琴姨,给乔老大喝的花茶,是谁置办的。”
“这,如果我没记错,一向是陈白负责的。”
“你叫陈白到厅里等我,我立刻就回去。”
“这——丁先生,陈白今天早上请辞了。”
“什么?”
“刚跟总管辞职了,连打遣费都没拿,只拎着个包裹就走了。”
“你没问他理由。”
“说是家里老人得了病,记得回去照顾。”
“好,我知道了。”
丁行雨挂了电话,告别了张医生,驱车急匆匆地回到了乔宅。
他一进屋子,琴姨就慌乱地跑出来迎接他。
“丁先生,您来的正好,老爷醒了!”
丁行雨一听,快步走进里屋,他一进屋子,就看见乔振彪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乔秀彬一脸担心地坐在一旁。
“老大——”
丁行雨上前。
“行雨,我晕倒了?”
“是的。”
“什么病?”
“老大,张医生说是中毒了。”
“呵,在这乔宅里,竟然还有人敢给我下毒。”
乔秀彬叫道:“爸”
乔振彪并不理她,他会晕倒,有一半是被这女儿气到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是更为严厉的训斥,只是此时实在累得不行。
丁行雨也不看乔秀彬,他对乔振彪禀告。
“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
“谁?”
“陈白。”
“”乔振彪把目光移向琴姨。
琴姨这才走到跟前,说道:“陈白是前几个月刚来家里的,负责置办烟酒茶叶。”
乔振彪道:“把他杀了。”
丁行雨并不打算告诉乔振彪陈白已经逃跑的事实,只是说了句:“是。”
乔振彪回头对乔秀彬说:“你的责罚也少不了。”
乔秀彬噤声,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乔振彪好不容易才恢复神智,坐了起来,他只觉得有点虚弱,挥手让琴姨下去煮饭,乔秀彬说:“我去。”
乔振彪说:“不用,你给我跪着。”
乔秀彬咬着唇,跪在地上。
琴姨不知道乔老爷是怎么了,怎么一醒来脾气变了这么多,他平时最疼小姐,可今天怎么狠心让她跪着。
尽管好奇却不能多问,退了出去。
“行雨,你去给我找江夏元,务必给我找到,不然我连你一起罚。”
丁行雨心道:看来还是避免不了了。只得说是。
门外一阵嘈杂,乔振彪的手下没有通报就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站定。
“老大,不得了了。”
“怎么了?”乔振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颇具气势。
“不,不夜城的张经理被杀了”
乔振彪站起来,“你说什么!”
“不仅如此,老大管辖区内的很多店都遭受洗劫。”
“是阳城庆六的人干的吗!”乔振彪一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茶杯倒的乱七八糟,还有一些滚落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不——”话还没说完就被丁行雨打断。
“是陈五?”丁行雨说。
“什么?”乔秀彬不可置信地看着丁行雨。
手下看着丁先生,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五爷。”
乔振彪双目瞪圆,用手把桌子掀翻了。
“他想造反?”
手下呼吸急促,但并不害怕,他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五爷跟庆六的三把头一起出现在不夜城,把张经理杀了的正是三把头。”
“混账陈五!”乔振彪怒不可遏,回头跟丁行雨说:“把那白眼狼江夏元给我找回来,然后,让穆安丽去找陈五!”
他说完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乔秀彬,更为光火。
“你给我滚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门,待会儿再收拾你!”
丁行雨退到门外,一把拉住刚才来禀告的那个手下。
“你不要跟陈五硬碰硬,庆六的三把头可不是吃素的。”
“是,丁先生。”
那人得了令,又急匆匆地跑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十几岁踏上这条道,习惯了打打杀杀,这几年过得安逸,实在是不习惯。
丁行雨心想,好你个陈五,竟然也会估计错形式。
在乔宅里,值得信任的下人就只有已经在家里干了二十多年的琴姨和总管,丁行雨嘱咐琴姨不要对其他人说起乔振彪的状况。
当时陈白躲在屋子外面,只听到乔秀彬哭得死去活来,还以为乔老大不行了,立刻喜滋滋地去给陈五报信。
他并不知道,大小姐哭哭啼啼是因为假结婚被拆穿一事。
他也不知道,自从江公子发现茶水里有猫腻,就已经提醒过大小姐,乔振彪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喝那种花茶。
陈白从陈五那里得了一百万,只需要给乔老大茶水里加一些花瓣,再往他的休息室的盆栽土里,撒上一种香料。
陈白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拿钱办事。
给陈五说完喜讯,对方还爽快的又给了他一百万,陈白赶紧回到住处收拾包裹,很快就向管家辞职了。
陈白很快就到了火车站,半途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窜进车站的洗手间准备方便一下。
他喜滋滋地跑进去,正要打开隔间,突然有人在后面把他叫住了。
“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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