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是靠在这扇门上吗？
你是咬着自己手臂不让自己哭出来吗？
你是为了转移心脏那个位置的痛才用这种笨办法吗？
还是，你灌下酒为了一醉；疼到极致为了休克的昏迷——都是为了忘却……
？啡吗？不能让你在梦中忘记所有的爱和伤，强酒精下依然清醒着痛苦着，所以你才自虐……
对吗？……
所以，我们靠在同一扇门的两边，为彼此，哭了一个下午。
裴翼殇，你真傻。说我不能放弃，你呢？爱，你都放不开。
第六十章
我们躺在他房间的大床上。
他昏迷，我气若游丝。
夜雨泓无语地揭开我脸上已经被血浸没的纱布：“小帅哥，你再不好好保护你这伤口，纵然我医术高超也无法挽回留疤的命运。”
“无所谓。”
“靠……”夜雨泓轻声咒骂。
他并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忙里忙外帮我止血，上药；帮殷云洐把刚才紧急处理的伤口重新清创；还时不时地看看床另一边昏迷不醒的人。
床，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醒了！”我轻呼。
一群人呼啦啦涌向床另一边。
“办完了？”他声音沙哑……
“嗯，送回THUNDER了。”
幽幽？
今天脑袋一直处于秀逗状态。怎么都没想到幽幽会有危险……他们连自己人都会注射那种惨绝人寰的药物，对一个摇摆不定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没事吧？……”
“没什么，都是些小伤。”殷云洐很无所谓地回答。
“嘁，你脖子上那小伤再深一点点可就穿透颈动脉了吧……”他的语气有些心疼和责怪。
问完话，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
“你……”开了口，却无法继续，我们双双住嘴。
“好啦！你们俩是自虐还是互虐啊！天知道你们怎么了，门外昏了一个，门里昏了一个。”
他愣了愣，说：“你们先出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你演技很烂。”我承认，这个开场白也很烂。
“是。”他一脸小孩子拙劣的骗局被拆穿的无奈。
现在承认了，刚才骗我骗那么逼真。
“你说我们不适合。”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分手。”
“你说我们都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骄傲。”
“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放弃了。”
“你说我们会毁了彼此。”
“已经毁了，也没办法了。”
“你说我们爱的没退路。”
“那样我们就只能在一起了。”
“你说我们在一起会受伤。”
“可是不在一起会死。”
……………………………………
“哼！现在倒过来说了啊！！”我气结，从松软的床上直接爬到他身上，抓着他的衣领狂摇，却小心翼翼地避免碰触。
“……刚才我习惯性地转头，看见你。我想，如果我这一次没有看见你呢……如果我一直习惯性地看你，却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突然就明白了，骗来骗去，都只是骗了自己。爱成了习惯，就戒不掉了。”
“哼……怎么办……凉拌！！”
“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你聪明但是不自负，倔强但是能屈能伸，有才华但是不浮夸，勇敢却不至于鲁莽，果断但是不冷血，乐观但是不会盲目自信。这样的性格是很难得的。其实我并不是一见钟情，你用一种示弱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这是卧底不太会采用的方式，所以仅仅觉得你很特别。看到那个耳钉我就知道你是谁，原本计划好了随便设个局让你受点伤就可以回THUNDER。但是……那天在监视屏幕上看到你被打……我第一次没有思考就杀了一个不该死的人，我知道自己沦陷了。拿下你的耳钉，不仅仅是因为保护你不再是幽幽的托付，而是我自己的责任，也是因为你其他任何身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只是我爱的人。”
第六十一章
心里早就拨云见日了，不过鉴于他今天很烂的行径，我依然一脸气恼：“谢谢你对我深刻的剖析啊！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看你的？”
“好啊。”
我要报仇了我：“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长相简直一无是处了！你，你以为就你站着挡掉枪林弹雨，被你保护的人都踏着你的尸体活下来了，他们就开心了？！你身边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琼瑶阿姨笔下的人，他们是和你站在一起的！你骄傲过头！自信过头！你隐忍过头！你……”
他倾身覆在我的唇上：“可是，我爱你。”
辗转的唇瓣间流溢着他的承诺：“我们……并肩战斗……我把命交给你……”
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只是这样一句承诺，生死与共的承诺。
不管之前那些梦想能不能实现，只要我们曾经站在一起，拼尽全力地战斗，生存或死亡都是幸福的。
“砰！”
门重重打开，伴随着结结巴巴的声音：“那个……我真的不是要打断你们……但是，现在，两位伤员同志……能不能稍事休息……那个……伤期禁欲噢～～”
夜雨泓明显是被推进来的。
我乖乖爬回床另一边。
见夜雨泓没有被轰出来，推他的罪魁祸首们也依次露脸。
“泓，这药剂就没有解决办法了？”殇皱皱眉。
“办法是有啊。去医院换血。”
夜雨泓免费得到白眼数枚……
医院……检查出来是这种境外黑帮才使用的痛觉刺激类药剂，还不立刻扭送公安局啊。
“那就在这儿换换好了。”裴翼殇说的云淡风清，大家却都一脸被噎到的表情。
“拜托！你当菜市场换零钱啊！首先我们不可能有？药醉麻？，？啡吗？不能再用了。这样的话，就那么粗的针头扎进静脉，你会痛死。其次，没有仪器设备，万一出事……太危险，再说，怎么操作。”
“很简单啊！一边放血一边注射进来啊。”我又一次被噎到……他怎么能说的这么事不关己。
“你异想天开吧你！”没等我说什么，夜雨泓便否决了。
“不会有事的，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好好好，你坚强勇敢不畏艰险，那我问你，哪里去找那么多血？总不见的去偷血库吧！还有你不至于让我用注射器吧？”
“就注射器啊。”他靠在床上看着一群人目瞪口呆，依然笑得妖孽。
夜雨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都不是AB型血，伊蓝，你也不是吧？”
“我是。”满场寂静，就我的声音。
你要冒什么险，我都陪你。
第六十二章
“那也不行！你这几天身体本来就弱，刚才伤口开裂又出那么多血！人体失血超过自身血量的30％就会休克好吗，你比他更危险！！”夜雨泓抓狂了……
“不要理这两个疯子……”李沉弈悠悠地说完，索性走出去。
殇沉吟了一会儿，赞同地拉过我的手：“泓，相信我们。”
“如果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会同意。因为你们不必拿命来陪我赌。但是他，我会同意，因为我们说好的生死都在一起。”
夜雨泓无言以对：“但是他们都没医学常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同时扎两个针管，对吧！”
难得看他们不抬杠，殷云洐和风洛炫都非常赞同的点头。
殇扫视他们一圈，缓缓地说：“我自己来。”
时间静静地流淌……殷云洐和风洛炫也接连走了出去。
“好吧……受不了你们。”夜雨泓怏怏地拿来医药箱。
夜雨泓拿起手中的大针筒：“只能抽1000CC，不能再多了。”
我点头同意。
针管贴紧我的手臂，青色的脉络异常清晰。
殇转过头轻啄我的脸颊……
些微的刺痛，冰冷的触感。我在想，这样小的刺痛在殇身上会放大成怎样的痛苦……
回过头看着殇完美的侧脸波澜不惊，右手的针管贴近了左手臂的皮肤，我轻轻抓住他的左手。
他深呼吸，针头埋进皮肤。
我的手被紧紧抓住，仿佛要揉碎我的骨头，他额头沁出了冷汗。不能咬牙，因为只会加重痛苦，他眼中一片水汽，他没有说话，没有叫疼，没有任何声响……
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不忍再看，我侧过头看着空空的针筒里慢慢多起来的红色液体。
同时，感觉到体温慢慢下降……力量和意识都在流失。
好冷……
针头？来出拔？，我努力维持着飘忽不定的意识……
他从自己体内抽出了一针筒的血——1200CC。
看着沾有我的血的针头扎进他的右臂，他放开我的手，闭上眼，睫毛翕动，冷汗浸湿了枕被。
我哭不出声，只有泪水不断地流……直到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慢慢暗淡……
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所以我们是一个人。
你再也抛不掉我的。
我再也离不开你的。
第六十三章
躺在床上，我全身发软，看着他晶亮的眼眸，相视无言。
快要沉沉睡去。突然，几乎同时，我们跳起来，手摸向枕头下，然后再相视轻声道：“有人。”跳起来敏捷地穿好衣服，我们会心地微笑，端着手枪，猫下腰在黑暗中潜下楼。
“挑这个时候……真是的。”殇在行进中表示强烈不满。
我立刻把他的原话扔回去：“没关系，我相信你的体能。”
他耸耸肩：“我也相信，所以战斗结束我们再来一次。”
寂静的黑夜中，铁丝在门锁中转动的声音非常清晰。
我们站在楼梯口，连呼吸都安静悠长。
一丝亮光从门缝钻进来。我从楼梯扶手上翻过，蹲在门对面的墙脚下。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人影弯着腰进来。
没在楼下停留，便踏上楼梯。
看来是冲我们的命的来的。
一腿刚踏上楼梯便被殇绊倒，虽然迅速起身但已经在劣势。
殇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哪里的？”
他鼻子里哼哼一声，没有回答。
我正准备现身时，眼前闪过小小的亮光。
职业的敏感让我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是来袭者手中的匕首。
一直平稳的心跳突然加速，无数信息在我脑中闪过，却只是一闪而过，我没有时间分析整理……
扣下扳机。
子弹划破风，直接打爆了他的后脑勺。
几乎同时，殇非常敏捷地抓住他飞速刺来的刀，反手刺入他的心脏。
两个致命的伤口让来袭者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丧了命。
我打开灯，血，溅得满室。空气中强烈的血腥味弥漫。
手枪是小口径的，子弹威力并不大，只是距离太近，尸体残缺不全的头盖让我很想吐。
轻不可闻的两声叹息重迭……我们各自收好枪。
殇未沾血的手轻轻覆住我的眼。
“忘记刚才看到的……”
三个小时后，我和殇，殷云洐，夜雨泓，李沉弈，风洛炫聚集在他们的房子里。
我们决定暂时都住在这里，六个人，更安全一些。
他们把尸体处理掉了，没有让我知道……
他说，他不要让他爱的人接触太多人的丑恶面——血腥，残忍。他爱的人应该在阳光下，快乐善良。
我无可争辩。
“现在是前有警察后有老头，腹背受敌啊。”
“是三国鼎立。”殇纠正。
“所以，我们是该先联合哪边攻哪边呢？”
“就两个选择，大家表决吧。”
都沉默了。毕竟，这个决定关系的不仅是自己的命，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命。
我开口：“联合警方吧，至少警方不会出尔反尔，合作就是合作。MR。T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先杀了我们。”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殇迅速否定。
“警方更安全，我确定。”我不退步。
“我无法相信？政府？。”
“？政府？会珍惜每一条生命。”
“我说了我不相信。”
“裴翼殇，我们的世界观有偏差。”我下了断论，于是我们都不再说话。
殷云洐终于出来打圆场：“我觉得还有一个人要提防。”
“瑾萱。”
“我很疑惑，她究竟想要什么？”
“也许我们知道她想要什么就可以把她拉拢过来呢~”风洛炫永远乐观。
我面向的是窗口，黑黑的一片。
很平常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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