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深处的大洞。
对他而言,永远、永远都不够。
「真的……不……行了。」
清楚地感觉到瑟緁已昂扬了一整夜的火热,又在自己体内重整旗鼓地冲刺,篁苍昂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他,一双因一夜都不被允许合上而充满血丝的黑眸惊恐地圆睁着。
「瑟緁,再……下去,明天……」
趁着他回过头来,瑟緁迅速地偷得一吻,之后舌尖转了个方向探入他的耳内,成功地截断他的话。
「现在已经是……」他伸手抬起篁苍昂的下颚,并将他的头转向透着晨光的窗口,「你说的明天了吧!」
瞪着照入窗内、染亮地板的光芒,篁苍昂用力地摇着头。
「不要了,求……求你……」
沙哑得宛如哭泣的哀鸣、一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喘、以及不时浮现的短促嘤咛在瑟緁耳中比任何女人的莺声软语都更令他心旌神漾。
蓦地高张的情欲立即反应在瑟緁的举动上。
毫无预警地,他抬高了篁苍昂的臀部,以便让自己能更轻易地深入他、恣意地掠夺。
总是猝不及防地加诸在他身上的粗暴狂猛令篁苍昂忍不住掉下眼泪,但不愿就此让瑟緁称心如意的他,并没有降服得这么快。
「瑟緁。」做着派不上用场的挣扎,他拼命地蠕动,想表达反抗之意,「拜托你……适……可而……止。」
他努力挤出的话得到的却只有反效果。
「你以为……」瑟緁抓住他不住摇晃的动作更加狂肆,「自己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呜……哇……」
最后,在瑟緁的用力冲刺之间,他叫喊到失去声音。
他的腰部以下完全不听使唤、瘫软无力,至于上半身则是僵硬得彷佛不像自己的。
这是回到休拉尔家的这两个星期来,每天清醒时必定发生的状况。
回到史坦福街上的住所,瑟捷对他的渴求并没因先前在「芭尔莎夫人行宫」纵情过整整三星期而有所收敛。
他的索求依然是强烈到时常令他昏厥。
相对于瑟緁彷佛永无止境的强烈欲求,他则经常在半途失去意识。
不用费心思考,他也晓得这是因为回来之后,生活不再只是做爱、吃饭和睡觉的缘故。
和以前相较,他的工作量虽有明显的减少,然而这多出来的时间却让他比先前更耗费心神。
回到家中的这半个月来,他的每一天都差不多是这样过的。
中午起床清理身体之后,丰盛的午餐总得花去他不少时间才能结束。曾经有一次,他嫌吃顿饭要两个钟头太浪费时间,想随意解决就赶紧上工,却被瑟緁威胁他要是敢这么做,那个下午两人就会在床上度过。
所以尽管经常觉得有些麻烦,他仍乖乖地陪着瑟緁慢条斯理地享用精心烹调过的午餐。
午餐之后,等两人稍稍养精蓄锐,一整个下午就是集中精神、专心工作。
到了华灯高挂、贵族名流争奇斗艳的夜晚,瑟緁拒绝所有他曾非常热中参加的晚宴,待在家中的目的不用说就只有一个。
两人就是这样,做爱做累了就倒头呼呼大睡,养足精神后又开始缠绵,直到隔天正午不得不起床准备工作为止。
算一算,从「芭尔莎夫人行宫」回到家中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一边检视着手中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篁苍昂一心二用地思考着这段日子以来瑟緁的反常行为。
跟瑟婕做爱就像吸毒一样,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上了瘾。
但他并不觉得那是瑟緁特地带他到行宫去的理由。
即使他一开始因过度震惊而将瑟緁视他为奴隶的话当真,也相信了他之所以侵犯自己,不过是要他深切体认自己的身分,那也仅止于最初。
纵使他有意忽视,但连续这么多天下来瑟緁怀里拥抱的都只有他,即使不明说,他也充分感受到被需要的感觉。
何况,那双爱抚他的手早已称不上是侵犯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满足欲望,特意费时又耗资地到行宫去,不管找什么理由都说不通。
想问瑟緁为何会这么对自己,因为假使只是如他一开始所说的,自己只是个奴隶,两人根本毋需跑这一趟。
更遑论两人一待就是三个星期,不分日夜地交缠缱绻,最后瑟緁还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甘不愿地答应回来。
综合上述原因,篁苍昂归纳出一个可能性。
这是他推论所有可能之后,觉得唯一合理的理由。
但这却也同时让他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芭尔莎夫人行宫」原本就是标榜让造访的贵客皆能拋开所有麻烦、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并能保有绝对隐私的地方。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里他非但毋需尽任何责任,连服侍瑟緁这项工作都免了,更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被人发现这件事。
所以,这趟行程肯定是由于瑟緁设身处地为他的立场与需要着想……
这不是他的猜想,而是有八成信心的肯定。
回到伦敦的家后,他的工作除了每天下午担任瑟婕的秘书与助理之外,不再需要做他原本属于贴身随从的工作。
甚至可以说,这个部分是反过来的。
虽然情事已持续了近两个月,他的身体也大致上习惯了瑟緁的爱抚与占据,但再怎么习以为常,他的体力却不胜负荷。
在激狂的交欢后,他经常是疲倦得连站都站不直。
刚回到休拉尔家的那个星期,是他最无法适应的时期。
从夜晚到隔天,做爱累了就睡觉、体力补足了又继续,这种生活虽和之前在芭尔沙夫人行宫时的模式如出一辙,但接下来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无论他有多昏昏欲睡,都还是得打起精神面对接踵而来的庞大工作量。
那个星期他一时无法进入状况,连着好几天到中午都还睡得不省人事。
通常在他睁开眼睛时,瑟緁已替他清理好身体,并换上清洁的服装,让他半躺在高背椅上等着用餐。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跟过去这十八年来他对瑟緁无微不至的服侍一样,瑟緁也细心温柔地伺候
着他。
不,说得更正确些,瑟緁的温柔体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皮肤上污痕的动作,总是轻柔得彷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物品。
替他穿上衣裤、整理他仪容的双手,更是温柔得让他觉得自己被他捧在手心珍爱。
而且,这种情形在他已经能在正午起床时也仍旧持续着。
另外,就像是了解他恐惧这件事被揭穿似的,从他们回到伦敦的家的第一天,瑟緁就严格限制二楼出入的人员。
处理事务的办公书房是在所难免,必定会有较多的人来来去去。
但被允许进入靠近主卧房附近的这个区域的,只有三名已在休拉尔家工作超过十五年的资深佣人,他们个个都是深受信赖且守口如瓶的。
由于篁苍昂的房间原本就设在主卧房旁边,因此除了负责清理房间并送上餐点的这三人之外,没有人晓得这一个月他都待在瑟緁的房里。
显然,这也是瑟緁替他设想的其体表现之一。
假如对瑟緁而言,自己当真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那他为何体贴且纵容自己到这种地步?
再加上他近来的行为和从前相较起来,显然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从两个月前,他和瑟緁的关系起了变化的那一天,瑟緁就不曾再参加任何一场晚宴,与其它女人的牵扯也明显全都断绝了。
瑟緁天天都和自己黏在一起,篁苍昂实在找不出两人曾分开超过十分钟的时刻。
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他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就他所知,瑟緁从来不曾与跟他上床的女人真正地同床共枕过。
他总是在欲望获得满足后,立刻冷酷无情地离开。
篁苍昂虽未曾亲眼证实这件事,但这种关于抱怨瑟緁发泄完情欲立即变得
冷漠无情的传闻,却是听到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不过,身为瑟緁的贴身随从,他已经有过太多次在三更半夜起床的经验,目的是为了服侍将情妇丢在客房,只有自己一人回到主卧房准备就寝的瑟緁。
所以他能肯定那些抱怨是不争的事实。
篁苍昂很清楚,对瑟緁来说,自己的房间算是隐私的一部分,因此那不是他的床伴该涉足的地方。
那么……
这样说来……
瑟緁第一次强迫他,就是在主卧房里。
完事之后,他并未命令他离开,也没起身就走。
与那个众人皆知的传闻完完全全相反,瑟緁当时不但紧紧地抱住他,甚至还不允许已清醒的他离开。
每当他一动,即使仍在睡眠之中,那环住他身体的手臂也会立刻不安地紧贴上来。
瑟緁紧紧拥住他的双臂,用力得好似害怕只要稍一放松,他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总要再三确认他的存在后,瑟緁才会再度入眠。
之后,连着两个月的状况都是这样。
将一切的事加以归纳,看来……
有太多太多的迹象,都将答案导向同一个方向。
其实不用思考,结论也已呼之欲出。
第八章
也许……
瑟緁也许是……
不,不是也许。
答案早在那里,而且清楚得令人无法忽视。
是的。
他……先前就有所察觉、感受到这件事。
瑟緁是……
爱着自己的。
抽丝剥茧之后,柳暗花明的答案如同闪电般划破黑暗一般地今人心惊。
尽管在仔细思考前,这个可能性甚至不曾掠过他脑中。
觉得会这么想的自己实在有些奇怪,但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出更具说服力的结论。
他承认自己大大地吓了一跳,却不至于大感意外。
只是……
这个清楚浮现的结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正是一切事情的答案的话,那么他第一次被瑟緁侵犯的那天,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所听到的告白,就不是意识模糊的错觉。
虽说在隔天,他也曾试着回想瑟緁那句闪过耳边的呢喃是什么,却因接二连三、不断发生的状况而没有机会仔细想过。
怪只怪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你属于我
印象中,这是瑟绽最常说的一句话。
不是属于这个家,而是属于他的。
这明白地表示了他强烈的占有欲。
所有的困惑及想不通的地方皆因这个答案而豁然开朗。
篁苍昂突然间了解,梅丽莎夫人来访的那天,瑟緁为何会一副气急败坏的样
子,然后就展开了这一连串让他惊慌失措的事,但现在他总算恍然大悟。
虽然瑟緁从未直接说过半句表达感情的言语,但不须开口,从他的举动与态度
就足以了解他的想法。
他想,梅丽莎夫人的出现是起因。
站在瑟緁的立场想,篁苍昂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容易理解。
因为他喜欢自己,所以当梅丽莎夫人表明要买下他时,瑟緁突然发觉他很有可能就此离他而去。
即使缺乏律师的专业知识,这一点常识他还有。
这里是英国,可说是全欧洲最尊重法律与制度的地力,对人权的维护与保障更是注重。
假如他真的有心脱离休拉尔家,即使瑟緁祭出那张卖身契,他自由的机率也比以前乐观许多。
简单地来说,只要他存心离开,瑟緁想留住他的机会只有一半。
梅丽莎夫人所带来的危机感,加上他不一定留得住自己,这种恐慌让瑟緁在一时情急之下,走投无路地抬出卖身契来压制自己。
如果今天他和瑟緁的身分对调,即使明知会伤了对方的心,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么做吧﹗
之后,瑟緁在言行上的多处矛盾,更在在透露出他藏不住的感情。
篁苍昂也想过,这个结论或许只是他自我意识过剩的结果,但在一而再再而二一地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整理过、从中找出可能性,并对自己提出可能的问题后,他确信这是唯一的答案。
一旦想通,心头被突然地挖开的大洞,再次被第一次看到瑟緁时那种温暖的归属感填满。
问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
经过这一连串的观察与思考,篁苍昂决定不必问瑟緁「你爱我吗」这个他已有答案的问题。
这个答案早已显而易见。
明月高挂的夜空,夏日的晴朗无云映得月色身皎洁明亮。
从小会客室的沙发移到卧房里的床铺上,两人的热情获得第三次的满足后,篁苍昂气喘嘘嘘地被瑟緁抱住。
有些紊乱地喷洒在他颈后的灼热气息,与那紧贴他后背的胸膛,都教他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一会儿之后,待两人的呼吸皆平稳了,脑子也较清楚之后,篁苍昂趁着瑟緁还没发起第四波的攻势前,轻经地启口:
「什么时候……」
他细微的声音让瑟緁不安地更贴紧他。
「唔?」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直截了当到无法佯装没听清楚的问题,让贴着篁苍昂的瑟緁身子一震。
他没有回答。
紧贴在篁苍昂背部的身体僵硬起来。
一会儿之后,房里仍是一片沉默。
篁苍昂动了下肩膀,原本只是要回过头看看瑟緁的表情,但那绕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