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无法忘却的侮辱。
最后我只是给曹圭贤、姜俊英和王梓群发了份邮件,告诉他们行李我会带回校。然后再陪阿硕留了一晚上,确定他身体无大碍了,才准备去付清这些天的医药费。
“已经有人付了所有的医药费了,还预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护士小姐翻翻记录,抽了张单出来。
“谁?是一起送进来的人吗?”这么大方的人,只可能是姜俊英的家长吧。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留了张纸条说要给一个叫李晟敏的人。”护士小姐翻过那张单,后面似乎写了些什么,她看了两眼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信封,
“我就是李晟敏!谢谢!”我连忙说,双手恭敬地接过信封,一撕开信封里面就掉出一张纸条,稳当地躺在我手心上。
“我爱你,晟敏”
。
☆、第七十章 幕后黑手
“李先生,失踪者家属传消息来说他们已经组织人员进行查。”
“人找到了!现在送去医院!”
“病人的喉咙进蜂,要在喉咙开刀取蜂,需要家属签字,你不是家属不能代签,快找家属来!”
“这个案件我们不能再插手,已经被定性为意外事件,受害者家属也不再追究,就没有再追查的必要了。”
“元凶就是你,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是你害死曹圭贤!”
“不要!”一个激灵起身,撑大了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呼吸急促地快要窒息一样,冷汗湿了后背。
坐了一会,焦距慢慢清晰,蚊帐的纹理提醒我是在宿舍。还好还好,那些都是梦,只是做梦了,他们都没事……我转头一看,对面床的蚊帐撩了起来,被单叠得豆腐块方正。我差点忘了,这已经是我回来校第五天,他们的床都是我回来之后帮忙收拾的。
可是床齐整了,人却没回来。
抓起手机翻了翻邮箱,最新的邮件还只是五天前王梓的回复邮件。他告诉我,他身体无恙,只是他妈妈小题大做把他带回家养病,过两天就会回校。不过至今未回。
我也不期待姜俊英会回复我,但是连曹圭贤也没有回复,哪怕一句“知道”都没有。即使我很担心他,可我却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去打听他的情况。只能一个人心有愧疚又完好无损地默默在宿舍靠着些许存粮熬了五天没出过门。
坐在床上看着蚊帐上的小洞发呆好久,把我的愧疚重新温习一番,然后才行尸走肉般从床爬下去,随便刷个牙又坐回椅上发呆。
这几天的发呆时间比我这辈前十八年里的发呆时间加起来还要多。我不喜欢发呆,总觉得发呆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曾经只为姐姐浪费过一次,现在再为曹圭贤浪费一次。
“咕噜……”刚又矫情了一下,肚就煞风景地响起,为什么我的内脏不是跟我同声同气啊……
习惯性的伸手朝旁边的架摸去,结果扑空一场,有点吃惊地看过去,原本堆了几包饼干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这是要断粮逼我出门的节奏吗?
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只能到楼下买点饼干了。难得出门一次居然还要啃饼干,虐心虐身啊!夹上拖鞋钱包,晃晃荡荡地下楼,抓了最后一个面包速返回,刚走到二楼转角处,就迎面撞上一个大胖。
“哎呀!”大胖惊呼一声,居然被我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明明我才是小只那个啊!
“不好意思。”我低着头收着肩,像个刺猬一样包裹着自己,小声地跟大胖道个歉,然后绕过他庞大的身躯继续往上走。
“额,李晟敏吗?”大胖忽然抓着我的手臂,肥肉横生地大脸凑了过来,一脸惊喜地指着自己,“我是陈先红啊,红红啊!”
被他这么一套近乎,我吓得鼻窟窿都没肉,夹着双下巴使劲往后退,“呵呵,好好久不见呵呵呵……”
“我们真有缘分啊,我刚去找你没找见,转身还是遇到了,哈哈,转角遇到爱耶。”
“呵呵,是呵啊,呵呵……”我紧夹着下巴的肉贴着后背的瓷砖,五官都在抽搐。
转你个头爱!
“你的器材放在我宿舍都那么多天了还不来拿吗?”
“啊?什么器材?”
“摄影器材啊,你朋友代你把器材寄放在我宿舍,说你马上就去拿走的。”陈先红没等我反应过来,马上拉着我的手臂往下走,“其实当初我也觉得很可惜啊,本来跟你一个宿舍多好,无缘无故被个混蛋踢了出来,连班级都换了……”
我惊悚地看着他口若悬河的后背,什么叫他“也”觉得很可惜!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啊!还好他宿舍就在一楼,再由着他抓着走我估计要被油腻腐蚀废半条胳膊啊。
陈先红从宿舍里拉出一个黑色手提袋,又把肥脸凑过来,“就是这些器材。要我帮你吗~”
他这般主动吓得我眼睛瞪地老大不敢眨眼,连忙举起手拉开距离,“不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谢谢!有空吃饭!”我一把抓住手提袋的一角,拔腿就跑。
步作一步跑上楼,迅速掏出钥匙开门,几乎是同时关门,马上机警反锁,最后无力地抱着手提袋瘫坐在地上。
稍稍喘过气来才反应到这个手提袋很奇怪。
摄影器材是指曹圭贤他们出海拍阿硕捕鱼的那些器材吗?不是说他们的船都碎得支离破散的,怎么可能器材还完好无缺?那个自称是我的朋友的人又是谁?幕后黑手吗?
这一切,真的都是冲着我来的?!曹圭贤真的是因为我才被折磨成那样的?!
不敢再想下去,我马上将手提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果然是和我们的器材装备一样!
难道,难道真的是……
定了一下,我立刻将摄影机底部的卡位打开,里面的内存卡竟然还在!我速翻起摄像机,按下电源键,摄像机却没反应,应该是没电了。我抽出内存卡,手发抖地将它插入电脑,即时电脑就开始自动播放内存卡里的视频。
屏幕一片黑,只有曹圭贤急躁的声音传出来,“行了没啊!你怎么那么笨手笨脚的。”
“怎么是黑屏的?”王梓的声音显得比曹圭贤的声音大,哗啦呼啦几声,镜头忽然变成土黄色,“原来忘记揭镜头盖了。”
镜头很快转向阿硕,他神色有点慌张,不知道该看哪里。
“很好,那我们开始了,阿硕,看着我,自我介绍。”
“啊?什么?”
“不要看镜头,看着我就行。先自我介绍。”
“哦哦,好好……”
这是我们的前期采访,果然真的是我们的摄像机!
我拉着播放条快进,很快就到了他们出海之后的内容。我静静地看着了几乎没有对话的捕鱼过程,才过了十分钟,就觉得很无聊想再跳过,忽然屏幕一阵雪花。
电脑坏了?我按下esc键,屏幕马上退出全屏状态,播放器占着屏幕一角撒着雪花。我以为是卡机了,拉着进条往后,结果全部都是雪花。
整整个小时的雪花!捕鱼是主题,他们怎么可能只拍了十分钟?
摆明了是有谁删了这段影像!
☆、第七十一章 复原
“警官大人!我收到了那个凶手的送来的手提袋!上面肯定有那个人的指纹证据,我……”
“小同志,我说了多少遍,这个案已经立为意外事件不能再追查了。”
“警官你这么愤世嫉俗英雄气概,肯定会违抗上级指示不惜被炒鱿鱼帮我们吧!”
“小同志你傻吗?我还有几年就能嚼着退休金和婀娜多姿的大妈潇洒地一起跳广场舞了!”
“你不是有个小警察嘛,他养你,你帮我!”
“小同志,我最后一次好声好气跟你说,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有枪!”
看着被自己伸远的手机咆哮出最后一声,然后光荣黑屏,我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本来还想借警官的手得到曹圭贤的消息,果然没我想得那么容易,小算盘没大象,落个人财两空,曹圭贤没了,作业也没了。
我只是喜欢曹圭贤而已,本来就被曹圭贤讨厌了,还要对我这么绝啊!老天爷是不是嫌我不够耐心,对曹圭贤猴急?那要不要拜拜大神求转运呢?
我环顾下四周,只有我一个生物的宿舍有点阴冷空荡荡,我不抽烟手上没烟,这一个多月里也没瞧见过他们个抽烟,所以估计宿舍里也没烟了,没烟怎么拜大神?晃晃头有点失落,眼睛刚好扫过桌面,恰巧看见上面躺了支笔。
既然有以茶代酒,应该能以笔代烟吧,再供奉半个面包足够诚意了!
事不宜迟,我立马撕了半个面包出来,供奉在阳台上,再插上支颜色形态各不一样的笔。此时正烈日当下,一串串阳光普照字彩笔头上,算作是点燃的烟火升起的青烟,还勉强算是有模有样的。幸亏这里是最后一栋宿舍楼,贴近校边缘,再过边缘就是一条平常就很少车经过的公,完全不用担心有人看到我这样的陋行,以为是跳大神拜邪教。
古语云,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前世一定是欠了曹家的,除了为爷爷跪过,还有就是曹家的人了。我深呼吸一口,衷心虔诚地双手合十,立刻扑通地跪到地上,心无杂念地朝面包拜了拜,然后挺直了腰依然跪着。
“皇天在上,凡人李晟敏今日诚心献上面包半个,香笔支,求大神们少点折磨曹圭贤,他身不是很好,他的难都转给我吧。虽然我看起来不是很结实,还跟爸妈撒娇偶尔让人觉得女气,但我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有小**的!一点点难完全不成问题,请不要对我客气!作为交换呢,小人还想特别求月老爷爷把曹圭贤的红线跟我连在一起。应该不用我提醒月老爷爷曹圭贤应该有两条红线吧,我也不贪心,其他什么人的红线我都不要,只要曹圭贤的两条就够了。万一月老爷爷发现曹圭贤的红线不止两条,那么麻烦多余的全都给我烧了,他们留着也没用……”
“铃铃铃……”
我正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的愿望,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铃铛声,像是阴森古镇墙角挂着的风铃,突然被想要逃走的鬼魂撞响。
是不是众神仙听到我的愿望被感动特意为我下凡了……
我,我应该没记错,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宿舍没有铃铛,宿舍……
“铃铃铃!”铃铛声又着急地响了一次,全身汗毛一根不留地全撑起掐架气势,我绷紧了全身慢慢转转过头。
如果回头什么都看不到,我就直接从阳台跳下去,楼而已,应该死不了的。如果回头看到非人类物体,我就从阳台飞下去,楼而已,应该逃得了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放开了喉咙狂叫,比被偷看洗澡的小女生叫得更加惨。
忘记考虑如果看到的是人怎么办啊——
“铃铃铃。”站在门口的人又摇了摇手上的铃铛。
铃铛声让我愣了一下,刚丢了魂七魄回了魂,立刻让我更加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叫到挤出肺里最后一口空气,感到地转天旋的,我才捂着胸口四肢撑在地上狂喘气。
这回真的是要丢死人了,竟然背着别人说了那么多傻话,还偷偷跪着求姻缘,刚就应该直接跳下去一了了。以曹圭贤的性格,等下就算不被骂的狗血淋头,当癞蛤蟆踩着,也要继续之前的日受他白眼,被他忽视。
被他戳着骂也比被他无视的好,他肯骂我说明他还惦记我,在乎我的行为,认为我对他有影响,可是若被无视,就真的感觉跟他完全没有了联系,连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不如,更加没有条件再得到他的喜爱。
我还像狗一样撑在地上吐着舌头喘气,忽然眼前飘进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我不能说话】几个字。我猛地抬起头,曹圭贤面无表情的,弯着腰离我很近,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拿着纸。
他的脖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还痛吗?”我指指他的脖,他摆摆手铃铛响了几声,然后收回白纸,默默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掏出了一个大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我屁股坐到腿上,这,算是跟我报告他的情况吗?从沙滩露营那晚起,他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没看过我一眼,没理过我,现在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竟然主动跟我交代他不能说话,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才没跟我说话吗?不知道他之前在生什么气,但是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转过头看着头顶上反射着光的彩笔,暗暗一笑,果然是有钱使得鬼推磨,面包拉得神仙顾。
亏得我刚才还想了一串对付情敌的壮志雄言准备要发表,情敌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对待,大巴大巴耳光扇走他,扇不走就大脚大脚踢开他,踢不开就铁头发功撞晕他,撞不晕就撑爆眼睛瞪死他,瞪不死就心里画圈诅咒他。
“铃铃铃。”我坐在原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