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生孩子,除此之外随便你想,这么回答你满意了吗?不要一一问我!”他忽然有种面对黎凯烈的错觉,只不过是女性版本,她表现出的侵略性没有黎凯烈那么强,但让人头疼的本领一样。
一发子弹精确的射中敌人的眉心,巫维浅呼出一口气,冷硬的侧脸巍然不动。
尸体慢慢倒下,从发射角度来看,那是无论如何难以达到的精确度,他和敌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源千造,但是他做到了,子弹从源千造架起枪的手肘下穿过,几乎贴着他的衣袖,沿着他手臂的伸张方向射中敌人。
“我现在有点明白利欧为什么会对你着迷了,你确实很精彩,只不过全都被你藏了起来,发掘背后的秘密会让人上瘾,”萨曼莎扫了一眼专注于某人身上的源千造,“像是一个谜团,会吸引很多想解谜的人。”
这绝对是一种称赞,来自冥界黑暗女神赫卡忒的赞扬,处于见不得天日的黑暗世界,萨曼莎看过许多精彩的任务,可是她必须承认,巫维浅是最特别的一个。
“你说有派人跟着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对她的称赞没有任何反应,巫维浅只想知道黎凯烈现在的境况,“别告诉我一些废话,我要知道确切的情况。”
眼神一动不动的对着外面,他头也不回的说。
萨曼莎的手下忙于应付外界的袭击,无暇抗议这是多么不敬的态度,萨曼莎不以为意,拿出专业的通讯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现在怎么样?我叫你们遇到危险就出动?现在情况呢?”
“……很诡异,利欧先生带着不少人,他们在上山的途中遇到拦截,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反抗,利欧先生被克劳迪家的人带走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巫维浅的耳朵里,萨曼莎也惊呆了,外面的枪声砰砰的响起,射穿身后的墙壁,弥漫在空气里的硝烟味像是一瞬间被火点燃,无声的燃烧着焦灼的味道。
第165章 疑问
黎凯烈是那种不会反抗的人吗?绝绝对不是,答案毋庸置疑。
“也许他有什么计划……”萨曼莎这么说,但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不,不对!就算有什么计划也要等到我们过去才行!”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巫维浅极力镇定,在他活过的那么多岁月里,再危险的情况他都遇到过,眼前的根本不算什么。
砰!枪声响起,隐匿在外面墙边的反叛者颈部中枪倒下,尽管开枪的男人持枪的动作依旧那么稳定,萨曼莎却从他放下的枪口看到些微颤抖。
该死!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巫维浅的视线紧紧盯着窗口,计算着脱困的时间,“你手下的其他人去了哪里?赫卡忒总部难道只有这点人?!”
“你很生气?但这不能怪我,虽说是总部,可你别忘了赫卡忒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总部在哪里是保密的,我的人手当然全部分布在世界各地!”萨曼莎也是又气又急,“看来这些人是算好了的,行动部的人都派去卡布里岛,现在这里人手不足!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黎凯烈那么冒险,要不是时机这么不巧,怎么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巫维浅和她一样懊恼,“偏偏是这种时候!那个家伙又——几乎能听到要进牙齿发出的摩擦声,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这里拖的越久,对黎凯烈越是不利。
“源千造。”放下枪,他站起来,黑发狂乱,面容冷冽,将一块边缘很薄的木片拿到手里,顷刻间,手腕血流如注。
这一刀太狠,源千造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血水像是溅出来般喷洒在地上,就在萨曼莎的眼前,盛开出妖异的猩红血花,引来一股充满死亡气息的冰冷。
黑暗,无边无际,如同笼罩而下的夜色,将屋子外重重包围,从血液释放而出,就在萨曼莎面前,在赫卡忒余下的成员面前,黑暗降临的那一瞬,超出他们想象的画面像是放缓到慢动作的电影,映照在他们因为惊讶而放大的瞳孔上。
哀号声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歇,在死亡面前,人类无能无力。
“上帝啊,他到底是什么怪物……”在超出常识的力量面前,恐惧感同样让人无能为力。
怪物吗?巫维浅略略扬了扬嘴角,讥诮的弧度。如果告诉别人这些黑暗力量就是不少人追求的永生不死,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再告诉他们这些亡灵就是他的家人,不知道这些震惊道不能动的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唯一看到这种景象会耸肩说‘你还有我’的人,现在落在克劳迪手里。
黎凯烈会遭遇道什么事,他一点都不敢去想,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纳伦·克劳迪留下的笔记本上所写的内容。
恐惧感像海浪将他淹没,从未有过的不确定感让巫维浅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为了能及早赶去那里,就算血流光了也无所谓,只要他来得及,但愿他来得及,来得及烈!
恍惚中有什么人在叫喊,黎凯烈抬起头,眼前是肯特·克劳迪那张苍老虚弱的脸,也许刚才听到的是幻觉,“呵,已经中毒太深了,这种情况下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卡布里岛,名义上被流放,其实是暗中接受密令的咳克劳迪家族,祖宅。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利欧,我的孩子,你果然如我所想,具有很特别的基因,可惜你没有将它发挥出来,”肯特·克劳迪遗憾的微笑,拍了下手,“再多说一些吧,你是怎么深爱那个人的,我很想知道。”
在克劳迪身后的人应声走上来,博德收敛了笑容,面容严肃的从仆人手上的托盘里取出针筒,在扎入黎凯烈手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利欧,要用这么大剂量的自白剂,已经是第二针了,普通人会受不了吧。”
黎凯烈冷笑着看了博德一眼,被看的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博德将针剂注射完毕,马上退了下去。
被镣铐锁在暗红色木桩上的男人,时而神情恍惚,时而目光如炬,从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投射出的光芒,能让任何人感到惧怕,那是熊熊燃烧的冰冷火焰。
黎凯烈的反抗意志那么强烈,博德不知道该说是果然如此呢,还是该赞叹他实在不像个人类。
利用自白剂,任何问题都能得到真实的回答,精神力和意志力强大的人很难被它控制,为了达到效果就只能加大剂量,但如果控制不好,将会造成神经系统的彻底损伤。
这已经是第二针了。
为什么巫维浅到现在还没出现,克劳迪家并不在乎,黎凯烈就算再担心,只是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再多想什么,其实他更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燃烧着蜡烛的地下室,被布置的美轮美奂,散发出古老却邪恶的气息,就像几百年前的画面重现,悬挂帐幔的宽阔房间里,墙上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但与之相比更惹眼的是几副金属镣铐,还有在房间中央竖立起来的木桩。
木桩和那些镣铐一样血迹斑斑,看不出木头原本的颜色,发着乌黑暗红的光,伫立在房间中央如同祭坛似的巨岩上。
这个宽阔的房间,就像和现实世界隔绝,不管是装饰还是陈设,甚至连连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充满古旧沧桑的味道,散发着几百年沉积而来的罪孽的气息。
这里永远不见天日,黑夜将见证这里发生的一切,拄着拐杖站在房间里的肯特·克劳迪抚。摸着拐杖把手上的家徽,浑浊的双眼隐含希翼,也许,在他面前的这个血统不纯的孙子将会成为他们整个克劳迪家族的转折。
“等药效发作,这次问他引发变异的经过和原因,要知道就连约森都没有那么奇异的转变,一定要弄清楚,不惜任何代价!”老人充满威严感的声音让博德低头领命,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黎凯烈。
“老爷,不惜任何代价是指……”为了确定,他不得不追问,如果弄错可就糟糕了。
“只要他不死就够了。”肯特·克劳迪走到门口回过头来,门扉处的阴影下,与黎凯烈神似的面容上平静无波,“把所有东西都用上,别浪费,这是替你父亲赎罪的机会,博德,别像你的父亲瑞克那样。”
他的父亲——瑞克,在肯特·克劳迪带有不快的提起这个名字之后,灰尘里那股腐朽的味道愈加浓重了。
“是的,老爷。”博德的头压的更低,挂着笑意的表情微微一黯,又恢复如初,“请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浪费手上这么好的材料,一定会给老爷一个完美的结果。”
“少了我可不行,我也要加入。”门口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约森恭敬的询问他的祖父,“爷爷,他是我带回来的,结果怎么样我一定要知道,我会在这里看着博德,请交给我。”
“也好,虽然你这次的行为太冒险,不过这个险值得冒,看起来,他果然对那个人很重视,这一次如果能同时得到两样东西,你的功劳最大。”肯特赞许的点头,他对这个孙子比较满意,只可惜约森的身上也留着纳伦的血,那个本来不该存在的儿子。
肯特·克劳迪离开后,室内又恢复安静,约森的皮鞋声在地板在发出沉闷的声响。
“利欧,再叫你一声哥哥,你会不会高兴?还是很生气,气到要杀了我?你现在这样还能杀吗?”诡异的笑容靠近,约森让人抬进来许多东西。
博德站在旁边,只能作出最后的提醒,“约森少爷——”
“我知道,不要弄死是吧?”约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脸上灰败的气色恢复了点,但脸色还是惨白的,“现在,利欧,让你也尝尝不得不哭叫哀号的滋味,来偿还你对我开枪的罪过!”他狞笑着走进黎凯烈。有时候时间流逝的很快,有时候却让人觉得漫长,一秒钟的等待都叫人心里被烧焦似的难熬,巫维浅连一秒钟都等不了,心里的疑问在路途上不断变得沉重,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
黎凯烈为什么不反抗?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即使要拼的两败俱伤,他也不可能自愿被单独带走,莉迪亚的解毒剂还没有得到,他落到克劳迪手里只会让对方对一个筹码,这点黎凯烈不会不知道。
解决了赫卡忒的危机,当萨曼莎和他终于抵达卡布里岛的时候,已经是有一天过后了,当他抵达克劳迪位于山顶的古宅,正值傍晚。
山顶上能看到圆亮的月色,在寂静中矗立于山顶的克劳迪家族祖宅,就沐浴在这片冰冷的光芒下,庄重而神秘。
对方似乎没有阻止他进入的意思,在博得的带领下,巫维浅畅通无阻的进入道地下室内的房间,这时候外面已经洒满银辉,但地下室的房间里依旧阴霾重重,窗口上的帘幔被人拉开,他见到了黎凯烈。
第一眼,他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无法遏制的愤怒就像把尖刺扎进他的心口。
第166章月下一吻
“你们把他当成什么?!”被压抑的咆哮声因为怒火而颤抖,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巫维浅的心情,胸口仿佛要爆炸开来,酸楚和疼痛一股脑的袭上。
他说不出别的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被一块燃烧的热铁烙上去。
房间的空处,有一排仪器,一个大半人高的铁笼就摆在仪器旁边面前,里面的人正是黎凯烈,他的身上连着电线贴满电极,身上那件黑色丝质衬衫被鲜血凝结,额头的伤口看起来经过处理,他合着眼陷入沉睡,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扭曲的表情就像深刻的刻刀,直接割进巫维浅的心里。
哪怕有人在这时候想杀了他,他都不会有知觉,他所有的感觉都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冻结。
那个什么都捆绑不住,什么都无法将他束缚的黎凯烈,现在被囚禁在牢笼里,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禁锢了他的自由,像一头负伤的兽,鲜血不光染上了他凌乱的红发,也映红了巫维浅的眼睛。
他终究还是受到了和他的父亲纳伦一样的对待,针剂、电击、神经刺激、听觉测试、视觉测试、生命体征等级测试、脑电波……各种数不清的……
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喉头哽咽似的颤抖着,他冲上去,胡乱拔下那些电线,把手伸进笼子里,颤抖的双手抚摸到黎凯烈的头发,碰触到他额头的伤和凝结的血迹,语气骤冷,“是谁?”
“不是我弄伤他的。”博德怕引起什么后果,先行澄清,但周遭的寒意让他知道这种澄清在此时毫无用处。
比雷电更犀利的眼神直射博德,一字一句都是冰魄般的森冷,“是谁?谁做的?”
“是他自己。”和约森一起出现在巫维浅面前的老人回答了他。
肯特·克劳迪拄着拐杖走进地下室,毫无疑问那个站在中央浑身上下透露出雷霆般的怒气和骇人气息的男人就是他孙子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