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热,旅途的疲劳是黎凯烈决定先休息两天的原因,但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再也无法忍耐。
当巫维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太不像现实,让他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醒了?这几天路上很累,所以昨天晚上你睡得很好。”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黎凯烈身上穿着很有当地风格的衬衣和皮背心,下面是宽松的黑色长裤和带着银色钉扣的皮质短靴。
“你这是干什么?”巫维浅半阖着眼,快要压不住涌上来的怒气,摇动手腕,金属发出冰冷的声音。
他穿着睡裤,上半身被银色的铁链从床头两边拉伸固定在床上,在他胸口交错的银链很细,并不重,但坚硬的触感却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后头发出一串低咒,他恼怒的看着黎凯烈,“你到底发什么疯!”
他的怒吼换来黎凯烈同样恼怒的神情,却在一瞬间被压制下去,狡黠的微笑,“很简单,我只是忍受不了你的这种态度。”
“你还要这样多久?虽然我把你打晕带上飞机是我不对,但我为什么才这么做,你应该知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把那件事忘记?”
源千造的存在对巫维浅而言是一种助力,他能让他的力量在安全范围内被使用,而不会像上次那样失控,但黎凯烈自问并不需要巫维浅想出这种办法来保护他。
仿佛是曾经有过的场景重现,黎凯烈再次为他的错误而祈求原谅,但一开始就用这种手法,巫维浅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先把我放开再说。”
“放开你就不能好好说了。”已经对巫维浅有所了解,黎凯烈猜想得到放开他之后会怎么样,压抑着什么似的表情,他走过去亲吻他,“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从床上看过去,黎凯烈拧着眉显得很恼火,却压着这股倔强和桀骜,放缓了语调,巫维浅叹了口气闭起眼。
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黎凯烈咬牙站起来,狠狠把拳头砸到墙上,哼笑。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忘记这件事?你想让我避开危险我明白,但是我不需要,明白吗?维!就算源千造这个人可以利用,但是和让他接近你比起来,我情愿冒这个险,如果肯特那老家伙的人要来,就让他们来吧!”
他们是为纳伦的失踪而来到哈西姆,纳伦无故失踪未必和克劳迪家族没有关系,他们早就做好准备迎接各种意外,这是巫维浅决定回到黎凯烈身边的时候早就预想过的。
他需要源千造的力量,来让黎凯烈不被他牵连,可惜他想守护的人显然并不领情。
黎凯烈狠狠看着床上的人,被他绑起来的巫维浅用不悦的目光看着他,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但是那严厉的仿佛在指责他的眼神并没有松动的迹象。
“你先把我放开。”也许是因为对他这么做的人是黎凯烈,巫维浅虽然恼怒,但依旧显得镇定,“你不是最擅长利用所有条件达到目的吗就?这一次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源千造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动摇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还担心什么?”
“这么说,你还是想要他来这里了?就算我跪下求你?”从床边传来的话充满祈求,黎凯烈仰望着他,慢慢跪在地上。
明明他才是被铁链锁在床上的人,他竟然显得比他还要委屈似的,“别来这套,给我起来,没有用的。”他挑眉往下看,动了动自己的手,“这种情况下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黎凯烈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是啊,我想也是,要让你改变主意,就和让我改变主意一样困难。”收起了脸上的恳求,他干脆站起来,姿势漂亮的一如他跪下的样子。
巫维浅向来都知道,对黎凯烈来说做出什么行为都不难,他从来不被面子之类的东西束缚,他只想达到目的,“你闹够了没有?”
黎凯烈在考虑还能用什么办法打动床上的男人,随着日益加深的了解,这种示弱哀求之类的,似乎很快就会被识破。
过了几秒钟,他放弃了,潇洒的耸肩,露出一个过分甜蜜却显得满怀恶意的笑,“够了,我亲爱的维,我已经不耐烦了,为了另一个人和你吵架这种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虽然不想把你绑起来,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他走向铺着黑色丝质床单的大床,床上的人那身浅色的皮肤在这种颜色的映衬下有种让人炫目的魅力,靠近,他吸吮他的耳垂,有意发出湿吻的声音,“……直到你答应原谅我为止,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轻轻的耳语,暧昧又暴戾,巫维浅扫了一眼床边,看到黎凯烈拿起桌上的什么东西,舔去手指上的奶油,把一颗樱桃放在他的胸口,仔细端详,“你这样真美,这是谁也看不到的景致。”
点缀着鲜红色的果子,放在房里的蛋糕没有直接放进嘴里品尝,而是被人当做甜美的装饰,涂抹在他身上,巫维浅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可以说,这种充满情色意味又带有施虐成分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他的尺度。
“你让我想到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一句话,让黎凯烈的动作定格了。
那个回忆非常不好,惨烈到至今想起来都会疼痛,但巫维浅依旧坦然的和他对视,他不由避开了他的目光,却在几秒钟的迟疑过后变本加厉,他的手挪动到他的长裤腰带上,“我会来帮你忘记这个回忆……连着那一次的过失,一起原谅我,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雪白的奶油随着升高的体温融化,鲜红的樱桃滚落到床上,在挤压中裂出了鲜美的职汁液,酿出醉人的香甜……
这就是他们到达哈西姆的第一天,黎凯烈将执着的强烈的意志化为行动,用整副身心来告诉他他的需要,低吼、呐喊、摇摆、疯狂,过程中巫维浅上半身的锁链一直固定着,直到黎凯烈用仿佛是痛苦似的眼神看着他,终于将他从桎梏中解放。
预料中作出这种事之后会迎来飓风似的暴怒,黎凯烈早就做好准备承受这一切,当他用沾着汗水的身体贴近巫维浅,他甚至想过他会用怎样一副冰冷的脸色面对他。
“你一直在问我利用源千造这件事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在瓦罗克庄园,你在我面前被大火吞噬,被我的力量引出你的另一面之后,我是什么感受?”
巫维浅平复着喘息做起来,摸了摸手上被铁链造成的红印,不怎么在意似的,“别固执了,烈,利用就利用吧,只要能不让你再出事。”
“只要能不让你出事,只要能够杜绝可以避免的意外,就像你一直说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何况只是利用源千造,为什么不愿意,难道你在质疑我这么做的理由?”这一次是真的不悦,他捏起黎凯烈的下巴,“因为我爱你,这就是理由。”
巫色靡醉 第146章 异国热爱
直接的目光,直直看进来,包含着恼怒和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不愉快的暗影,也有情热留下的错乱的欢愉,鬓角黑发还透着汗水的湿气,棱角分明的坚毅嘴唇却抿成了严厉的角度,责怪这对方为什么不理解他的这番苦心。
巫维浅很少说爱,他总是用行动来证明,虽然说的少,每一次只要他吐露心声却又坦荡和直接的让人不好意思与之相对,他的目光这么纯粹,耀眼的就像钻石反射出的阳光。
不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黎凯烈仿佛快要溺进这双黑眸,酝酿着暗色,残留狂暴气息的眼底涌起了热潮。
巫维浅似乎不知道黎凯烈听了这些话有什么感觉,他拉近他的脸,“你要的不是我的原谅,你想要的是让我改变主意,但是这么做就有用了吗?”
他收紧手指,黎凯烈的脸在他的手掌下扭曲,他看着他,左手捡起床上的银色铁链,往床下一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只会让我更生气而已。”
哗啦啦,锁链掉落发出冰冷声音,出乎黎凯烈意料之外的表情,说话的人脸上却没有飓风似的暴怒,也没有尖锐冰冷的视线,“你总是能惹我生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意见不同,但是这一次,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
被铁链捆绑,被强制要求原谅,身上还残留着黎凯烈留下的各种痕迹,所有的这些事似乎没有对巫维浅造成太多影响,他只是皱着眉,“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安?还是有什么没对你说清楚的,才会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压着恼怒显出困惑,被弄乱的黑发压抑着凛冽的气息,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优雅的暴力,迷人的强悍,黎凯烈对这样的巫维浅毫无抵抗力。
“你的过去我永远都追不上。”他拉开他的手指,宽阔的胸膛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选择该用哪种词句,懊丧的说,“能给予你帮助的人不是我。”
和曾有火焰燃烧的眼神截然不同的沉静的话语,黎凯烈的话在巫维浅的心里不断回响。
他明白过来,黎凯烈嫉妒的不只是源千造的存在,更是他和源千造之间存在的联系,这才是他反应这么强烈的根本原因。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你说爱我,强硬的要求我给予回应,是你让我忘记过去,让我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还有意义,我被一个人需要,被渴望,这个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留下我,你说这话是要抹杀这一切吗?”
他冷笑着抬眼,质问的话却包含深刻的感情,这种责备黎凯烈全盘接受,用力抱紧他,“当然不是,就算是现在也休想让我放你走!”
黎凯烈的态度一直那么明确,没有半点犹豫何动摇,以至于巫维浅早就都忘了,对于他这个“老人”来说,黎凯烈还很年轻,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无法保持客观,尽管他们都是成年人,但黎凯烈和他一样,他们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强烈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感情。
和女人相爱不同,和普通人相处也不同,他们之间的感情参杂各种因素,是在彼此的执着下走到今天,他们之间堆砌出的城堡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一个人真的想放手,情况将会完全不同,一切都在动荡不安中发展演变,直到今天。
所有外力都在渐渐涌来,来试炼他们,考验他们。
“我不会走,从我决定回来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走,就算你做出这种事,我也没想过。”比了比自己身上的痕迹,巫维浅挑眉,“你说过要我在你上当的时候拉住你吧,我知道你这家伙没了我不行,我不在的时候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只能看住你。”
他轻描淡写的说,又仿佛是后悔说了太多,摸着黎凯烈的短发,喃喃自语,“还是有点不习惯…”
黎凯烈着迷的注视着他,这个说出动人的话而不自知的人,让他很久都无法移动视线,“没关系,我会为你留长。”他凑近过去,埋进他的颈窝呻吟,磨蹭他的头发,“你太可爱了,维,又帅气又耀眼,你能不能让我别再更爱你了,好像每一天都在变多,我改怎么办?”
“别冲我撒娇,抱怨也少来。”他推开他的头,黎凯烈却更加用力的贴上来,“我是说真的,我再一次肯定我栽在你手里,这里越来越热,总有一天会爆炸——”
巫维浅放到他胸口的手被引导着往下,他暧昧低语,“你错了,不光是我的心,还有这里…”
被烫的猛然抽回手,巫维浅微微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的动了动身体,忽然把黎凯烈翻转过来,调整位置,“我不想你纵欲过度而死,所以——还是我来吧。”
不动怒并不代表接受刚才的一切,他的不满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尽管这不是黎凯烈的初衷,也只能领受。
在很多事情上巫维浅都用近似乎纵容的态度对他,但有的事情不管他再怎么用尽手段,☆玻}。小妖☆整。理依旧难以达到目的。
“既然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我就没打算逃避问题,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再和我闹,我不想你出事,你怕我离开,我也在害怕,怕失去你,你知不知道?!”
“你是我生命里最特别的人,就算你只是一点点危险,我也承受不起…”已经不知道拿面前的人怎么办才好,这件事似乎谁都没错。
落在肩上的吻带着惩罚的力度,谴责黎凯烈的自私,巫维浅还是在生气,却让人从这个痛吻里找到不易察觉的温柔,说出这些话,却不给他看到脸上的表情,难道是在不好意思?黎凯烈从背后贴上的胸口无从探测巫维浅的表情。
夜凉如水,昼夜温差很大,房间里的气氛却充满暖意。
当他们都耗尽了力气,倒在床上,都为这种情形感到好笑,外面已经天黑了,他们还没起床,这种从语言到内心的深度交流,着实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男人都不习惯坦诚自己的心意,单对方是特别的,不说的话问题永远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