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车里怎么会有这一张碟?”
徐尽杨松了松领口。看了一眼之后,漫不经心地答道:“这些CD都是以前,陶恒放进去的。”
陆孟的嘴角漫上一抹笑意。他看一眼徐尽杨,道:“是么?”
下一刻,他把那张CD抽出。然后放进车载CD机中。
音乐缓慢流泻。
Celion Dion的《Immortality》。
陆孟跟着,唱起一段。
陶恒以前,并不是没有放过这张碟。徐尽杨有着恍惚的印象。
但是今日音乐弥漫车厢。身旁陆孟也在低声吟唱。原本不陌生的事情,开始赋有特殊的魔力。
徐尽杨心神涣散。霎时间,头痛病又开始发作。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快速打弯,一手覆在头部摩挲。
如此状态,再驾驶下去必定有危险。
于是,不得不先将车停在街边。
头痛却愈发严重。音乐还在继续播放。徐尽杨下意识伸出手,想把CD取出。
陆孟堪堪挡住他的手臂。
“不要着急。继续听下去。”
“There is a vision and a fire in me;I keep the memory of you and me,inside。”
的确将至结尾。
徐尽杨面露痛苦之色。那一团模糊的景象正在缓慢浮出。
隐约一个人。向着徐尽杨露出,艳丽微笑。
原是刻骨铭心。徐尽杨只觉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快要…撕裂开来。
陆孟看着他的神情。未说什么,反而露出怪异的笑容。
近乎残忍。
下一秒。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notecase。
徐尽杨定定的望着他。
陆孟把notecase缓缓打开。最上面的夹层处,是一张照片。
一个美丽的女人。突出明显的身体特征,是在锁骨位置。有一粒淡淡朱砂。
这张照片,徐尽杨曾看过很多次。与陶恒热恋之时,屡次听他提起。后来陶恒把照片呈现给他看。
再到后来的墓园。墓碑上面,方寸大小的黑白照片。依旧是这个女人。陶恒立于碑前,被他拥在怀中,对着许下承诺。
那些时刻里,从来只觉理所当然。无谓的人。
可此刻…一眼,却令他心生震撼。
徐尽杨一动不动,足有半晌。
从最初开始在眼前晃过的模糊光景,此时已经完全浮现。
极度痛感也在消退。
陆孟看着徐尽杨呆滞的模样。他似乎是,满意的笑了笑。
陶恒不清楚,这次强烈的直觉缘何而来。陆孟的资料,已经被shamus归整的清楚且详细。
他循着上面所述的家庭住址,坐车过去。
车程并不遥远。陶恒下车后,首先观望四周。
普通的居民小区。
寻到楼号,陶恒快速走进去。
楼梯空间狭小,略微还透出些潮湿。
资料里所述,在五楼。
站在门前,却突然有了些恍然。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事。
敲门进去?
陶恒只是跟随了感觉,脑中也未经过深思熟虑。
从楼上突然走下一个人。
看到陶恒站在五楼中央,问道,“你来找谁?陆孟么?”
陶恒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随意应了声。
那人却似乎很是热情,“我是他的房东。现在这个点,陆孟是不会在的。”
见陶恒看着他。他又说,“他身上有好几份兼职工作。白天通常都在忙。”
这个陶恒知道。陶恒思索了下,开了口:“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他在这里已经有好些年头。我妻子和小孩,都已经认识他。”
陶恒等着他下一句。
“我想想。大概是…六七年前?”
“是了。就是大概六七年前。那时候我爸爸去世,这套房子才空出来。我不会记错。”
陶恒脑中飞速运转。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谢谢。我会改天再来找他。我与他联系,您无需转告。”
陆孟的个人资料,其实显示出很少。
寥寥几页。
作为一个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男人。这种情况并不应该。
前几日如段留嘉所说,他曾做过整形手术。
也就是。陆孟曾经选择改头换面,去进行一场与以往不同的生活。
如果陶恒猜的不错,时间正是在七年前。可是…七年前?
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
根据shamus对“陶错”的调查。他个人情况顿失,也是在七年前。
陶重去世后。清点他的遗物时,陶恒得到一本日记。
陶重在里面写道,他一直暗中留意陶错的成长。但失去联系,正是在七年前。
前有陶家企业内部显现危机,后有经旋之死。等到后来再去派人调查时,陶错却已像失踪。
最为关键的地方是,陶重曾于日记中记载。陶错被送进福利院后,曾被一户人家收养。
但不过几年,那户人家的长者均死于意外事故。
陶重写道,那是户陆姓人家。
陶错只恨自己早没有想到。初从照片上见到,就已经看出其与经旋气质的相似。
但当时头脑充盈的,均是对于遭遇徐尽杨背叛的情绪失控。
只不过,他始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所有事情连环串联,却更加让陶恒失去方向。
他只觉仿佛被拖入无穷黑洞里。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陶恒从陆孟所在的小区中走出。决定再去一趟,陆孟所在的房地产公司。
如果这次能取得进一步的有效证明,他心中疑虑便可尽除。
但是过程并不如所想顺利。这家房地产企业坚决对员工个人隐私资料,进行保密。
陶恒若想取得资料,只能通过警察局。间接办到。
如此,就宁愿放弃。
如果将自己所推测的,全部告知于梁警官。陶恒不敢预计后果。
他惧怕真相的惨烈,却又渴望真相。因这已期盼七年。
最为重要是,陶重临死前曾托付于他的东西。
如果陆孟是陶错。如果陶错与经旋一案真有关联…
陶恒害怕,会对不住父亲生前所托。
晚上开车回陶家。行至途中,却拨了一通电话给段留嘉。
今天所知晓事情,给陶恒带来的冲击,绝没有消散。
如果这时候,能在夜风吹拂下静卧。或许会令神经放松。
段留嘉语气格外愉悦,稍带调侃之意。电话挂断之后,陶恒将车停于路旁。独自一人走上天桥。
与段留嘉便约在此处。
段留嘉很快就到。手提两罐啤酒,立于陶恒背后。
陶恒未转头,只静静道,“快过来坐。”
段留嘉弯下身子,紧邻陶恒身侧坐下。
他把一罐啤酒递过去,陶恒接过。
二人对饮。陶恒抬眼看段留嘉时,发现他眼中盈满促狭笑意。
“你笑什么?”陶恒抬起手掌,擦掉嘴角边的啤酒泡沫。
段留嘉靠近他耳旁,道:“我在笑,陶贤弟在孤独时,首先想到了我。这是否意味着……”
陶恒却打断他,“我和徐尽杨分手了。”
段留嘉笑声爽朗,“早就已经看出。”
陶恒突然侧过头来,挑起眉看段留嘉。
“其实我不懂,你究竟喜欢…什么?我们只是酒吧一遇,意外产生渊源。”
“后来见你,我并非友好。反而,态度十分恶劣。”陶恒视线又移开,他望向夜空,“难道世上真有‘love at the first sight’”
段留嘉粲然笑笑,答道:“或许你不会相信。当时酒吧初遇,人群拥挤攒动。可我只看得到角落里卡座独自饮酒的男人。”
“是我爱的那一种。因此第一次不顾对方意愿,也是第一次玩ONS。”
陶恒似乎认真地在听。段留嘉盯着他的侧脸,心内升腾起莫名的感觉。
他继续说,“后来由于公事,和他经常一起,经常刻意观察。我看出,或许是因为曾经历许多事情,他为人清冷。与人总是保持适当距离。”
“似乎在小心翼翼。但我知道…如果真正走近,是可以获得他热烈的情感。”
“所以,只是想试一试。”
陶恒却突然笑了,“你真肉麻。听了这么久,我感到皮肤开始打颤。”
段留嘉露出邪异的笑容。他凑过去,嘴唇即将落在陶恒的之上。
陶恒却突然说,“等到这些事情一并结束后。或许我会对你产生,友情之外的感情。”
段留嘉瞬间呆滞的表情,在月光映衬之下,显出些可笑。
于是,陶恒又笑了笑。
陶恒驱车回家时,已是凌晨。
道路冷清的显出些森然来。
他把车缓缓开进地下车库。此时的夜风格外寒冷。
他下了车,又将车锁住。
黑暗中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陶恒正欲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暗处冷不防走出一个人。
他在陶恒身后,用手中早已备好的浸润液体乙醚的毛巾,覆在了陶恒嘴上。
陶恒瞬间失去了意识。
章节十
陶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景象,竟是十分熟悉。
他醒来后的神经,反常的迟钝。坐起身来,已是费了时间。
待思考到如今所处之地,究竟为何处时。角落里,似被黑暗覆盖的男人已经开了口。
“醒了…睡的可好么?”陶恒登时大脑一阵强烈刺激。这声音的主人,他如何会不知。
他侧头去望徐尽杨。此时才后知后觉,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只顿觉手脚冰凉。头脑的昏沉也一并存在。
陶恒的确是没有清楚状况。如今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徐尽杨冷笑了声。随即拿右掌上无名指所戴的金色戒指,磕了磕木制的沙发扶手。
“我们才分开几日?有三周么?你就已经将我忘记。”徐尽杨又道。
陶恒暗自心惊。徐尽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说话时的神色,状若癫狂。
然而现下,陶恒只有先回答。
“我们分开,大约已有20天。你已与他人出双入对。这一处情景…倒是为何而设?”
徐尽杨面色像是即刻发黑,他道:“你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我们之间,先出轨的那一个。必定是你。”
陶恒脑中即刻闪过种种光景。不受控制的那一夜晚,是在回到漠城的第二日。
而徐尽杨遇到陆孟,必定是在这之后。
他强敛心神,回答:“没错,确是我先背叛。可当初是你对我说,分手原因是,你不再爱我。”
“文过饰非。”徐尽杨语调狠绝,忽然站起身,“与我分手之后。不消几日,你就转投他人的怀抱。”
他走到床榻周边。陶恒瞳孔猛然收缩,他仓皇地欲走下地。
却不防已被徐尽杨制住胳臂。陶恒心下恐惧,下身已先行动作。
行动敏捷的右腿,向着徐尽杨袭过去。
却不料他轻松躲过。徐尽杨身体迅速俯下去,牢固压制住陶恒。
他身形较陶恒强健。现今以身体各处相制衡,陶恒竟不得动弹半分。
他看着徐尽杨深色的瞳仁。这双眼睛,曾经的陶恒十分熟悉。
然而如今…
“即使你已经不再和我一起。我也绝不允许,你和其他男人共同生活。”
“疯子。”陶恒只觉这样的徐尽杨陌生无比。直叫人心惊胆颤。
徐尽杨却笑了笑,“你是属于我的。”
不管想要的究竟是谁,徐尽杨自己的思维已经混沌不堪。因此只想凭本能掠夺。
只是…爱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也不知道遗落在何处。
前几日精神的崩溃已令他疲惫。昨夜一人在漠城闹市区驱车散心,无意中却看到了…天桥上依偎的一双人。
状似在亲吻。像是一对璧人。
其中一人有着他十分熟悉的背影。陶恒。
他们二人,曾在一起如此久。如何会连背影也认错。
抵不过心中上涌的热烈感觉。便当夜在陶家别墅外守候。
将陶恒麻醉完毕之后,带回了徐家。
不愿再去思考。只是不能失去…他要占为己有。
可能只有,此一种手段。
徐尽杨脑中汹涌复杂情感。下一刻,手缓慢放在陶恒的衬衫衣扣处。
从上而下,依次解开。
陶恒抬起右手,全力推拒。他盯着徐尽杨的毅绝神色,直觉周身浮上寒凉。
徐尽杨猛然空出右臂,擒了陶恒右手。迅速压在陶恒身侧。
“咔嚓”。陶恒只觉剧痛袭来。这才知晓,自己的右臂竟是被徐尽杨折去。
左臂早已被置在身后。身体上下,均已被徐尽杨控制了去。
如今只能出言相劝,或许能唤出他些许良知。
陶恒已不由得手指颤抖。竟也不知,究竟害怕什么。
“看在我们曾在一起四年,你不能强迫…”
“嘶。”话还未说完,陶恒的衬衫已被剥除。徐尽杨一口咬在他脖颈位置。
使了最大气力。陶恒知道,那一处流了血。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