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爬回床上,顺便横一眼过来扶他的薛雅谦。
“小薛,别管他,我们走。”刘妈妈拎起好几个塑料带,薛雅谦赶忙接过去,回身对刘松挑挑眉稍期待地看着他。
“明天见?”
刘松愣了一下,旋即一副被打败的表情,缓缓勾起嘴角:“明天见。”
薛雅谦走出病房喜在心里笑在脸上,止不住地反复默念——明天见。
将刘妈妈安全送到家之后,薛雅谦一踏进家门精气神仿佛全被抽干了,歪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闭上眼睛想要睡,但脑子怎么也静不下来。
因为刘妈妈跟他说,要离婚!
事情的缘由很简单,刘爸爸这么多年都和前女友保持联络,而且瞒着刘妈妈。
前女友是初恋,因为家境不好和弟弟斗殴入狱等原因被刘爸爸的父母棒打了鸳鸯。这种事情在薛雅谦看来太常见,自家二姨妈就有这样的故事,据说当时哭天抢地闹翻天,现在还不是和后来认识的姨夫过得安稳。
刘妈妈原来不知道这些事,嫁过门才听婆婆念叨。想到这里薛雅谦不免觉得好笑,刘家老太太的嘴巴好像特别松,什么事情都能说漏嘴。
刘妈妈说她心里有疙瘩,但是她选择相信刘爸爸,好多次有熟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她面上一笑带过,心里的疙瘩却越滚越大,可这么多年她都忍下了。直到前两天担心刘爸爸的伙食问题回了趟家,竟然看见那个女人和刘爸爸一起从家里走出来!
“我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刘妈妈回忆这些的时候目光黯淡,一点儿都不像平时强势霸气的她。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偷偷查过他的帐,这两年他隔两个月就给那个女人寄一次钱,这说明什么?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叔叔他怎么说?”
“他?嘴巴和脾气一样死硬,不仅睁眼说瞎话,还倒打一耙说我没事找事瞎吵吵!”刘妈妈气得直喘大气,“既然他不在乎,我也不跟他耗了!”
薛雅谦回想完毕打了个滚,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家很好解决,五个阿姨加上自己的妈联合几个表姐,先把男的扣押从内到外教育一顿保证连说三天都找不到回嘴的余地,剩下那个女的再难搞定看见这种阵仗都会退却几分。
但刘妈妈不一样,她选择一个人承受连刘松都不愿意透露。
现在他知道了,先不说刘妈妈待他的好,就算是为了刘松,也不能袖手旁观,可是要面对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是刘爸爸,他的心里着实没有底。被讨厌倒是无所谓,就怕万一刘爸爸因为自己的关系和刘妈妈矛盾升级,到时候他就是罪人,谁也对不起。
薛雅谦带着烦恼进入梦乡,梦里他看见了刘松病愈后光滑圆润的屁股,里面的藏着的菊花皱褶分明,扒开之后一开一合如同在召唤。此情此景薛雅谦如何按捺得住,一个飞扑直接……跌下了床。
“春宵苦短啊!”薛雅谦仰望青空感叹道,切实体会到刘松不在身边的空虚,没有人跟他打招呼挤浴室抢蹲位,对比糟糕的心情外面天气却好到让人想发脾气。
拿起手机想给对方一个问候电话,才意识到刘松的手机现在还生死不明。
——早上好,我想你了。
薛雅谦将这句话输入短信,就算收不到他也想发,至少这一角钱他还浪费得起。
一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奇迹般地响了,发信人真的就是刘松!
——乖乖去上班。另,手机还能用。
不上不下的一条的短信,收到有点儿高兴但内容却没值得他高兴。薛雅谦不甘心地戳着屏幕,短信竟翻页了,屏幕最下又冒出几个字:我也是。
真闷骚!阴霾立刻烟消云散,薛雅谦捧着手机笑得比春花都灿烂。
52
于是在公司忙到昏天黑地没工夫吃饭喝水的薛雅谦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下班后往医院的路上给陈郁果去了电话。
“姐,帮我弄张病假单吧。一天就行,开在明天……不是消极怠工,是实在有事又请不下来假,总之明天我找你取。什么?用高什么换?你说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我正开车,你要什么到时候再说。”
不管是什么东西准不便宜,可为了这难得的一天假,花钱他也认。
本来从办公室出来得就晚,路上又塞车,薛雅谦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锁车之前收到刘松的短息,说刘妈妈给他留了晚饭。
心里涌出阵阵暖意,薛雅谦大踏步地往住院楼走,刚走到后院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门口徘徊,时不时向楼里张望像是在等人。
“叔叔?”薛雅谦停下脚步,“您不进去?”
刘爸爸一怔,摇了摇头转身背对他。
“您是在等阿姨吗?要不要我帮您带话上去?”
“不需要!”刘爸爸甩给薛雅谦一句不留情面的拒绝便背着手向医院外面走。
要不要追过去呢?薛雅谦天人交战许久,等到回神刘爸爸早没了踪影。
晚饭刘妈妈做了溜肥肠,配上米饭越嚼越香。
“明天什么时候出院?”
“上午,换完药就走。”今天刘松已经可以坐了,虽然屁股深处还隐隐作痛。
“那里还疼吗?”
“有一点儿,不过医生说我愈合情况不错,大概一周以后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薛雅谦彻底松了一口气,嘴角一个劲儿地往上弯,好像看见了什么花朵正在他眼前迎风招展。
那表情看得刘松一阵恶寒:“你笑得好恶心。”
“哪里恶心了?”薛雅谦摸摸自己的脸,“这可是发自内心的真挚微笑,你不能因偏见而诋毁它。”
刘松笑而不语,摸出手机翻看。
“都泡水了,要不要换一个?”薛雅谦盯着刘松的手机打起了小算盘。
“我没钱,你给买?”
“我买就我买,但是我买样子就要我定。”
刘松猜到他在想什么,话锋一转:“还是算了,这个挺好,用惯了。”
计划眼看要夭折,薛雅谦努力瓦解对方严密防守:“白给都不要?”
“无功不受禄。”
“就当是我送你呢?”
“不年不节不过生日,你送我东西干什么?不收。”
“为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心思被人戳穿加拒绝,薛雅谦好不失落。“真不收?”
“小薛,别给他花那份冤枉钱。” 不等刘松回答,刘妈妈插道,“你以后也要多长心眼儿,别什么钱都给他花,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要紧的,一个手机我还负担得起。”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现在不把钱抓牢了以后想抓都抓不牢,你不是会计的吗?天天管账应该精打细算才对,这方面比我懂。”刘妈妈说得煞有介事,“万一遇到什么事,手里要有活钱才行。”
“阿姨,我是财务人员但不是会计,我现在的工作基本上都在计算怎么花钱。”薛雅谦苦笑道。
“还有这种工作?”刘妈妈第一次听说。
“妈,您别看他这样,其实花钱比我凶。”刘松在一旁拆老底。
刘妈妈一听惊讶地看着薛雅谦:“你是不是干出职业病了?”
53
尽管薛雅谦矢口否认,到头来还是受到刘妈妈一番深刻教育,偷眼瞄到病床上的刘松贼笑不止,暗暗在心里记上一笔,不远的将来,他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从病房出来薛雅谦将遇到刘爸爸的事情告诉刘妈妈。
“不一定是找我,也许是来看小松,见我在所以不愿意进来。你以后也不用管他。”刘妈妈满不在乎地说。
薛雅谦当下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换掉话题:“明天您来接刘松吗?”
“他不让我去,我想他那么大了应该没问题。”
这正合了他的心意,回到家里早早爬上床,转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装出病弱的声音向公司请假,然后去陈郁果的医院要假条。
“假条、病历、药单、挂号单全都在这里,我办事严谨吧?”陈郁果把一叠单据塞在他手里,“还顺便帮你买了一盒退烧药两盒感冒药以备你不时之需。”
“恐怕是多此一举才对。”薛雅谦收好单据,“多少钱?”
“别提钱!”陈郁果做了个叫停的手势,“咱们的关系提钱多伤感情,只要你帮我买点儿东西就行。”
“买东西还不是要花钱。”薛雅谦早已习惯了她的伎俩,“说吧,你又看上了什么?”
陈郁果舔舔嘴唇:“是巧克力。”
“巧克力就行?”这么普遍的东西就能满足她,薛雅谦还挺奇怪。
“不是随便的巧克力,你知不知道有家非常棒的国外巧克力品牌在咱们这里开了店?”
“不知道。”薛雅谦摇摇头。
“孤陋寡闻。”陈郁果掏出手机拨弄几下,“地址和我要的东西都给你发过去了,剩下的就全靠你了!我现在要回班上,还有好多可爱的小朋友在等我呢。”
“快去吧!”薛雅谦不耐烦地说。
“我会耐心等待你交付的战利品!”陈郁果一蹦一跳地走了,嘴里还哼着轻松愉悦的小曲。
薛雅谦看看时间,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刘松所在的医院。进到医院没有立刻去病房,反倒是先往肛肠科的方向。
诊室里虽然有医生,但当班的好像不是陈国丞。
“你找谁?”门口的护士问道。
“陈主任今天不在吗?”
“陈主任今天没有门诊,在不在医院我也不知道。”
“谢谢你。”
离开诊室薛雅谦有些犯愁,他还有好多后续的事情想要问一问。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形似陈国丞的身影从扶梯处晃了过去,薛雅谦两忙追上,绕到前面果然是本人。
“你干什么?”陈国丞一如既往黑着脸,“专门当我路的?”
薛雅谦忍住顶他几句的冲动:“我还有些事想请教您。”
“刘松的状况我都告诉他本人了,你去问他就行。”
“能问的我都问过了,但是还有些他不知道的。”
陈国丞若有所思点点头:“问吧。”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薛雅谦环视四周,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不问算了,我没时间陪你耗。”陈国丞转身就要走。
“这里说也行!”薛雅谦连忙叫住对方,尴尬地瞥了瞥四周,压低声音:“这个手术,会不会影响……床上生活……之类的?”
“你指肛交?”陈国丞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道出了薛雅谦要问的问题。
没想到陈国丞如此直言不讳,薛雅谦顶着一张大红脸,微微点头。
“肯定会。”
薛雅谦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脸色由红转白。
“人的肠神经比较密集,所以肠道很敏感,切除部分组织可能会伤到末梢神经,造成收肛提肛不自如。肛交这么剧烈的刺激最好不要发生。”
陈国丞的叙述很正经也很学术,但薛雅谦就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无地自容。
“就没有恢复的方法了吗?”
“当然有,又不是每个做过手术的患者都不能收肛,那样谁还敢做手术。一般来说经过调理和修养都可以恢复。”
“怎么调理?”
“健康饮食和规律作息,当然也可以做些辅助工作,等到伤口完全愈合后,时常做做提肛运动,每天按摩直肠肛管促进血液循环降低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