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的举动都可以算作大不敬,例如掏鼻孔、抓屁股、抠脚趾,也有衣衫不整,不修边幅,不洗澡发臭等等,大不敬可大可小,大了把你拖出去砍了也平常,小了也就是扣些俸禄了事,当然皇帝要是不批的话,那什么处罚也不会有,只当御使浪费纸张就是。)
不过皇帝道是从来没批过,既然皇上都没说什么了,他一个小小奴才自然也不敢乱嚼舌根。
太子,太子是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丞相是太子的姨丈,大将军是太子的表妹夫,大司马是太子外公生前的旧部,大司寇与太子舅父是换盏之交,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皇后的父亲也就是老国丈那和先帝是过命的交情,祖上更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大功臣,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哥哥那是勇猛善战,虽然英年早逝可那功勋,那战绩,军中的威信无人可比,现在的大将军以前就是太子舅父的心腹手下,而且听说皇上当年可是和国舅无话不谈,这青氏一门之显赫可谓是绝无仅有,就连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魏娘娘也不敢太过得罪太子。
重华跨过几条横拦,周围的人无不瞠大眼睛,这、这是平常稳重得体的太子殿下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重华想起可以从这里穿过去快些到达,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好在栏子不高,倒也没摔着,匆匆穿过玫瑰丛,总算来的及看见一个华贵的身影在众人拥簇下转过亭廊然后跨上九曲白玉桥,渐渐走远,止不住贪恋的目光,可就是把这湖边千万的柳枝柔丝打了节,也断是留不住的,掩盖下失望的眸色,这一来又有两天见不到了。
能参加小朝就好了,那自己就可以天天看见父皇了,重华如是想道。
“呕呕”一阵干呕声从太子宫中传出。
重华趴在栏杆上怎么也止不住,腹内呕吐的欲望。
大将军阳石一进来看见的便是如此场景,这是怎么了?赶紧急步上前,看到重华手中少了一小角的白色糕点,霎时满脸写满无奈。
“明知道吃不得这东西怎么还偏要和自己过不去。”端过侍者送上来的香茗,递到重华手中,在于阳石来说重华除了是自己的后辈,也更是自己的储君,关爱却决不能犯上,能教训太子的只有皇上,连贵妃都没有资格。
“很好吃的。”重华无奈的笑笑,略有些可惜的看着手中山药磨粉做出的糕点,和母亲那时做的一样,记忆中清淡的甜味,绵延而又无尽。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阳石伸手夺过重华手中的糕点,丢在一旁。
重华略微无奈的看着阳石的举动,这么丢了多可惜,拿给别人也是好的。
“我明明很想吃”重华不甘心的小声说道。
“对了”阳石猛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拽起重华,拖了就走。
“太子,快跟我去校场,有好东西”
有时候重华真的很怀疑阳石的年龄,明明跟自己的舅舅有的拼,怎么还这么风风火火的,虽然说自己舅舅的年龄也不算大的说。
掐指算算,自己的父亲也不过才过三十,对于寿命绵长的仙族来说实在算不上年长,有时候重华会希望自己是人族,那么也许可以早些摆脱这一世无法喧之于口的感情,他不敢想像接下来的三百多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将要怎样度过,他害怕不小心被人发现后会带来的可怕后果,更害怕失去那人之后将要独自度过的漫长岁月。
一路被拖到校场,重华被兴奋的阳石带到人群的中央。
重华这才知道阳石口中所说的好东西所指为何。
云生兽?
重华脑中立即出现藏书阁里被他抄录的某本书里的一段记载。
云生兽又名风生兽,《抱朴子?仙药篇》中有相关记载,其豹身蛇尾,张翼能飞,凶猛异常,平时却只有狸猫大小,火烧不死,利器刺而不伤,典型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有拿木锤狠砸后脑千余下才会死,可即使当时死了,只要风进入它的嘴巴,瞬间就能立即复活,只有拿石头上的菖蒲堵住他的口鼻,才能真正死去,好生麻烦。
提到云生兽,人们更在乎的可能是另外一条,只要把云生兽的脑髓配与冰菊共饮就可得寿五百年。
“太子,可别小看这丁点大的小东西,逮到它可真是折损了不少人。”阳石既是兴奋又是感叹。
这云生兽生性狡诈,又凶猛异常,再加上总是深藏不毛之地,要逮到它可说是机缘参半。
“大将军的意思不会是要”要敲了脑髓来喝吧,重华毛骨悚然。
那云生兽突然有了动静,瞬间从狸猫状态突变成豹身蛇尾,骨翼张开,遮天蔽日。
阳石一惊,赶紧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重华闪到一边,拔出手中利剑挡在重华身前,“保护太子。”大喝出声,众人立即把重华团团围在中间。
那兽脖子上依旧拴着捆仙锁,左右挣扎,身形乎大乎小,可就是无法摆脱,周围的树木建筑被其扫的一片狼藉,众人眼见着破坏逐步扩散,可就是无法靠近,只能等到云生兽力竭的时候才好行动,不过——此兽天生神力,只怕这一等
重华看看脚边的捆仙锁的另一头,这捆仙锁是天地初时历练出的宝物,能伸能缩,就是神仙也休想挣脱的意思。
重华看看不断哀鸣的野兽,再看看手中的宝剑,不知道砍不砍的断?
不管了,难道还真让人砸了它的脑浆来喝不成?
重华一抿唇,抽出腰间宝剑,平常用来装饰就已经够重的了,没想到它拿起来更重,勉强举过头,一剑朝脚边的捆仙锁斩去。
“铿锵”一声,竟断如金属,重华呆呆的看着手中宝剑,果然还是轩辕剑比较厉害,竟然连捆仙锁也能斩断。
与此同时,那边也是一声砰然巨响,只见那云生兽往斜上方直飞出去,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就此没了动静。
众人惊讶,变态不能言语。
刚才重华斩断捆仙锁的时候那云生兽挣扎的正紧,绳子一绷,再一断,这一惯力作用下来,可想而知效果如何,云生兽用来挣扎的力气,全数回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那云生兽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现被重华这么无心一整,爬不起来也是正常。
阳石看着被提回来的狸猫样的云生兽,结结巴巴的冲重华说道
“太子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话还没说全,那边又有了动静,被倒提的云生兽,挣扎的挣开眼睛,突然给了提溜着自己的人一爪子,在空中一个华丽转身直朝重华扑去。
打入冷宫
重华下意识的去接,只见那猫儿样的小东西,先是在重华身上噌噌,然后吭哧就咬上了重华白皙的手指。
重华下意识的就要把它抛到地上,却是怎么也甩不掉,只能用一根手指拎着那云生兽在空中荡秋千。
默默的吞下疼痛的泪水,呜,一定咬破了。
“恭喜太子殿下收服云生神兽。”妖兽与神兽的区别原来只在于此。
不过这不是重华要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这只类似猫的云生兽什么时候才会放开自己可怜的手指,契约之血的话,一滴就够了吧。
偌大的校场上一片狼藉,一个少年站在层层向他跪拜的人的中央,苦恼非常。
待重华走远;阳石看着蓝天白云上那悠悠而行的华贵马车;喃喃问道:“那真的是云生兽没错?”
“好像应该是吧。”周围的人不确定。
云生兽凶猛异常,狡诈非凡,怎么这么简单就认了主呢?
“对了大人,那捆仙锁怎么办?”
“啊”阳石猛一拍额头,将那断了一节的绳子,提在手中,还好还能用,只是短了一节将就将就也就是了,不错好绳子,给面子,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向皇帝交代呢。
只是——剩下的那一节,唯有毁尸灭迹方为上策,不过这绳子好像也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那种,他手中可没有什么轩辕神剑之类的上古神器,这可如何是好?
“埋了,埋的越深越好。”一死万事休,不过也就一个埋字,人这样,绳子也没例外。
重华回到东宫还没来的及下马车就被报,太仆公孙傲之被压入天牢,皇上大发雷霆要将人砍了。
赶紧又上了马车,直奔议事殿而去,无奈皇帝早就回了寝宫,只好又匆匆赶到寝宫。
正见姨丈公孙贺被拦在寝宫之外。
太仆公孙傲之是姨丈公孙贺的儿子,当年祸乱已然让他失去了一个儿子,所以公孙傲之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这表兄也是糊涂,竟然挪用军饷,还是百万之数,说实在的重华都没把握皇帝会放了他,不过——
姨丈对自己多所照顾,自己怎又能袖手旁观?
“孤要面见父皇。”门前守卫丝毫不动。
“太子殿下,这、皇上说了谁都不见,尤其是太子殿下您,奴才看您还是先回去,等皇上气消了,再来才好。”伺候仲骆的总管太监眼见重华到了,赶紧跑过来。
叹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旦是那人下了旨,哪还有收回的余地,罢罢罢,他是自己的父亲,又是自己所倾慕的人,跪跪也不算吃亏,反正平常也没少跪过,这次也就是跪的时间长点而已。
思罢就跪到公孙贺一步之前,现下的自己也只有期望自己的父皇能怜惜一下自己的儿子了。
“太子这万万使不得。”公孙贺见重华下跪,两行老泪就下了来,为何说泪横流,重华方今才真切有些感触,眼枯,纹深,不是横流还是什么,什么时候姨丈已经这么老了?
这个世界就这样不好,寿命长,偏又成年早,就比如说自己的父皇,父皇出生的时候,当时的皇子差不多都老死了,这才有了他的皇位,天上掉下来的皇位。
重华不禁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是嫡长子,父皇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了他,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生不能同时了。
父皇今年三十三,自己今年十九,就差十四岁不算大距离,阳石和自己那小表妹差的就比这多的多,而且在仙族来说,夫妻之间差个五六十岁实数平常,差个一二百岁顶多就是冠个老牛吃嫩草的名,不过重华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都是老牛吃嫩草,而不是嫩草吃老牛,或者小牛吃老草?(看到米,这就是攻滴潜质,现在还八杆子打不着泥,就已经开始思考谁吃谁了,摸摸,重重加油。)
到晚间天突然阴密起来,呼啸的风掠过华美的庭院,草翻滚如波浪,花摇拽似仙姿,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天有不测风云,还真和现下的人有旦夕祸福对上了。
不一时,大雨哗然而落,早有见机的在自己上方撑了仪仗,更有见机的取了绫罗把自己周围漫来的雨水吸走,断不敢让他跪在湿泞的地上,断不敢让一滴雨水撒到他身上。
子夜,这雨还是下的急,虽说上有遮盖,下边的水也淹不过来,可夜深的寒气,雨重的潮气如何挡的住呢?
看着身边的人忙作一团将昏倒的公孙贺抬走,重华叹气。
挥手示意他们将头上的仪仗去掉,苦肉计就要有苦肉计的样子,这么饱暖,还叫什么苦肉计。
众人犹豫,但终还是不敢违抗储君的命令,只那太监总管多德时不时的来劝慰几番。
重华自然是不会听他劝说离开的,这时离开前功尽废倒还是小,就怕公孙傲之唯一得来的生机就这么断了。
祸乱,正是自己出生那一年,母亲带自己逃离天都躲过一劫,当时舅舅外公尽皆去世,父皇仲骆更是远征边疆,公孙贺当时还是太仆,他的大儿子公孙无极因妻子涉嫌参与祸乱,而被连诛,当时砍的砍杀的杀究竟死了多少人已无人想去细究了。
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在身上凉飕飕的寒,粘在身上的衣服更是沉重,看着汇聚成小流的雨水从身边趟过,重华只是想着里面的那人是否已经安睡了。
如此近的距离只隔了一道门,他就在里面,自己就在外面,想到这里心里不觉泛出丝丝甜蜜,就是这么跪着,能呆在这里也是好的。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的心思陛下已经知道了,您就先回去听个信也好啊。”
见重华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多德只能跺脚叹气,进了殿门,往上面回报。
这皇帝也是,就是出去安慰几句也是好的,毕竟是自己亲骨肉较什么劲,当然这话也只是在肚中打几个滚,真说出来,他还不嫌自己命长。
“启禀陛下,太子依然不肯离开。”
“哼”仲骆重重的把奏折拍到桌上“不必理会他。”言罢走进内宫。
多德赶忙跟上去伺候。
天家无情原也是如此的。
换了谁家忍心如此苛待亲子,或许换了三皇子在外面会好些,毕竟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生下的最贴心得宠的皇子。
雨停了,天亮了,眼前雕花漆木的描金大门还是没有打开的意思。
父皇啊父皇,您难道连小朝也不去了吗?
在雨里跪了大半夜的重华,心里有些泛酸,要是外面跪的是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