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
“你又没问。”
“算我错……那么这个男人你看一看,是谁杀的?”
“这个男人临死之前一直在想,我和你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我。”戚容隐藏了一些捕捉到的电波,这是死去的人在临死之前的诉求,将飘浮在身体身边眷恋许久。而这个现场的电波明明还表达了“卧槽老子真的好爽好想把这个为自己口X的小家伙狠狠的压在床上操到哭着求饶啊……”这样的意思。
这种话能说给那软糯的少年听吗?搞不好他会觉得自己在调戏他啊。
“那就证明他和凶手并不认识,可是他躺着的这个地方,怎么会……”殷可沉思,走到了尸体侧面,想清楚了他应该是从厕所隔间里被捅的,大开的隔间门上还有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索尔,告诉程池让外面那些人都走,还有让他们出门时看头顶摄像头。”郗牧对着门外的林索尔喊。
程池本以为能见到欧暮生,结果等不相干的人都走光了也没看见他影子,回去向郗牧报告情况时正巧看见一个男人从楼梯处走向厕所,不是欧暮生又是谁?
“真的是王泽?”欧暮生路过舒危的时候皱起了眉。
“嗯。”舒危撇了撇嘴角,“如果凶手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下手吧?”
“欧队长下来的好晚啊。”林索尔对着欧暮生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事实上……我已不是队长了。”欧暮生一言震惊众人,后者无所谓地向前走两步望向厕所里的尸体,“我只是被害人王泽的朋友,对于他的死,我感到十分悲痛。”
算了吧,这句话说得语调就像是“今早我喝了牛奶”一样普通,哪有这样的朋友?
“你被降职了?”郗牧率先问道。
欧暮生与他的关系千丝万缕,可以说在一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们的关系正如林索尔和沈却这两个人表面关系一样,是竞争对手,也算是最好的朋友。
如今在这个地方,此时此刻,欧暮生笑得云淡风轻。
“我的辞职报告已经批复下来了,准确的说,我现在的身份只是普通公民。如果你们需要询问我关于被害人的一些问题,可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辞职了?怎么会?”殷可好奇的打量过去,而这个时候林索尔的工具箱也已经被送到,提取了现场证物后,尸体才被运送走。一群人打道回局里,包括所有在现场的工作人员。
经调查得知死者叫王泽,29岁,原籍山东高密,18岁来南奚念大学随后留在这里。妻子林玉秀是当地富商之女,所有与他们关系近的人也都知道这是形婚,林玉秀不喜欢男人,刚好王泽也不喜欢女人,这么般配的一对简直难得。王泽名下很多产业,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瞒着林家人开了Gay吧做它的幕后老板,闲暇时候就和一帮狐朋狗友来这里耍,对外宣称Jackie才是Gay吧的经理。
“队长,被害人家属到了。”
警局内,郗牧看了一眼跟在程池身后的女人,对程池点了点头。
女人保养得很好,26岁左右的样子,大波浪卷发及腰,黑色长裙剪裁得体,一眼便能看出是有身份地位的女人,气场与常人有异。
瓜子脸惨白,眼睛也不盯着人,林玉秀坐在郗牧对面的椅子上开始颤抖,抓着水杯的手晃动起来,直到把水晃出杯外才意识到不对劲。再抬起头时,女人眼中红红的,一片惊惧。
“真的……真的死了?”
“王泽他真的死了是不是?”
“他还是死了?”
声音越来越尖利,激动情绪也感染到了在场的其他人。
“冷静。”郗牧声音沉稳,对方双手抱着头,手指在黑发间漫无目的的抓着,红唇几张几合。最终,吐出了一句话。
“是我……是我害的啊……是我害的他啊……”
郗牧眼睛一亮,急忙用眼神示意做笔录的人盯着点。
“要不是我,他也不会看见那视频,不看那视频,也不能,不能这样……”林玉秀情绪激动,几经起伏,最终化为绝望的哭泣。
林玉秀说,她两天前收到过一封邮件,邮件主题是《看后三天必死的视频你敢试试吗?》,林玉秀觉得这纯粹是垃圾邮件就给删除了,谁知道这一举动让王泽给看到了,刚要出门的王泽过去把林玉秀回收站里的文件拖出来点开一看附件果真是个视频便把邮件给自己转发了过去,还说“老子就不信这邪门儿事儿等我明个儿白天回来睡觉时再看。”
林玉秀没当回事儿,第二天王泽上午十点多到家睡觉前果然点开视频看了,林玉秀不敢看这些奇怪的东西就在房间外和他对话,王泽说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有点儿血腥,然后看完就从书房出来睡觉了。
联想起视频的事儿,接到警方电话的林玉秀第一反应除了震惊,还有恐惧。
待安排林玉秀离开后,郗牧看了房间里的人一眼,问他们怎么看。
“我不信,这也太玄了。”程池摇了摇头。郗牧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凡出了命案刑侦队队员就别想着回家了,经验丰富的人们早就在办公室储备了被子和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几个人就在这加班熬夜,但郗牧的太阳穴直跳,总感觉还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这么说我还要和你睡在这里?”一脸严肃的戚容就坐在殷可的椅子上,瞪着刚倒水回来捧着水杯的殷可。
殷可对戚容的突然出现见怪不怪。
“是我一个人睡这里,你一个鬼睡哪不一样?”殷可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无声道。
戚容能“听”到殷可与他的对话,对于这一点,戚容非常满意。看来,他和殷可的融合进行的很顺利。
戚容喜欢面对面的交流,即便是能通过脑电波共振知道彼此心里话,也要用嘴再转述一遍,便开口道,“可我喜欢睡床,睡在你身上。”
一本正经的脸说着这种话,尤其是对方又很正常不觉得有什么……殷可几乎要炸毛,“滚,滚回去睡觉去。”
“你睡在这几个凳子上肯定睡不好我更会因此休息不足,说真的,按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有一点虚弱你都会疲惫得要死。”显然是恐吓的语气。
“我们哪种情况了?戚容!你说过你不会抢我的身体的。”殷可预感到有些不对头。
戚容无奈,“可我没说过我们对彼此不会有影响啊,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相当于我们结了契约,你受伤了会影响到我,你如果死了我也几乎剩一魂一魄,我若是虚弱了,你就会像之前那段生病的时间一样,四肢无力全身酸痛头疼脑热……那种卧在床上像女人坐月子的滋味你应该还记得吧?”
一提到这,殷可隐隐觉得有些头疼。哪怕把戚容的话当真,把他的出发点往“其实是为自己好”那处想,也不能就这样请假回家睡大床去啊。
“殷可,你干什么呢?”郗牧见殷可站在椅子旁边端着水杯很久,便觉得有些不对头。
殷可回过神来扭头向郗牧解释,“哦,没什么,我在想那个视频的事儿呢。”
郗牧便没再理他,殷可见戚容还在椅子上没走,就默默地在心里问。
“你说会有看了就会死的视频吗?”
戚容扯起嘴角,无奈地笑。
自己这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怎么是个智障啊?
“我说警察同志,作为21世纪的人类,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白痴了吗?”
殷可:“我没有!我连你是鬼都相信了当然会相信有那种看了会死的视频啊!”重重地把水杯拍在桌子上,椅子上的戚容诡异地一笑,消失了。
尖锐的电话铃声在这不算平静的夜里响起。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第一反应都是……
又出事儿了。
死亡视频(四)
深夜,急促的电话铃声预示着坏消息,尤其是能打进刑侦队办公室的电话。
一般的命案不用郗牧的刑侦队负责,也因为这帮人懒散到姜局都懒得管。郗牧还好,一天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人,即便是休假也第一时间接电话。殷可生平两大爱好贪吃贪睡,有时睡过头了就只能按迟到处理,绩效奖金什么的也没他的份儿。沈却更别提了,犯罪心理学博士一年常出差去各大分局讲课,还是警官学校的特聘教师,若是休假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说是要洗涤心灵,也难怪郗牧在找不到他时总骂他“也不看看他那铜墙铁壁的心再怎么洗能有什么用”……
任四六就更不用说了,一把年纪了,虽然大多时候喝酒喝得烂醉,但专业水平放在那儿呢,有的人生来就是干某一行的,即便是喝得再多,竟也能准确的解剖尸体给出最为关键的信息。至于林索尔和程池,都是不服管的性格,最让人头疼。就连扫个黄都能扫出蹊跷的命案来,不佩服不行。
这一晚,电话里带来的是好消息,就是前不久一失踪人口找到了,但是……
尸体被剁成碎块储存在冰柜里,接警的小警察只知道郗牧他们还没下班,就向他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郗牧说这事儿就让二队处理吧,给二队长打个电话就成。对方一愣,“可欧队长辞职了呀。”
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郗牧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生硬,“那就给副队长打别烦我我这有案子脱不开身”,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林索尔头疼的进了办公室把一叠实验结果放在郗牧面前。
“经过指纹对比,凶器上的指纹除了王泽就只有那孩子一人了,那孩子叫啥来着?约瑟?假名吧。程池查到真实身份了吗?”
郗牧冷哼一声拿起那一叠纸,“厕所的窗户上有踩踏痕迹,伤口高度也不能是那个小屁孩儿造成的,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真凶草草结案吗?”
“没有。”林索尔愣了一愣,“我就是担心约瑟承认是他杀的,审讯室里他想说什么你也看到了……”
发现死者时在场只有三个人,舒危、苏泽和那个自称约瑟的男孩儿。那男孩儿栗色短发,看着比苏泽还小一些,有些像混血,并不能流利地说普通话,坐在审讯室里时情绪几次失常。咬着下唇不停掉泪,让人一时不知如何提问。
舒危和苏泽录完笔录就走了,欧暮生临走前倒是遭到了郗牧一番冷嘲热讽,诸如什么“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坐在审讯室的那个位置吧?”之类的话,可这些话却像打进棉花里一样,欧暮生不回答,郗牧也自觉无趣。
第二天郗牧带着程池和沈却上门去找林玉秀,嘱咐殷可在队里看好约瑟,因为有指纹对比结果,约瑟成了本案最大嫌疑人。殷可睡得不好,醒来后果真如同戚容所说,浑身酸痛,欲哭无泪。
林玉秀似乎也一夜未睡的模样,领着郗牧他们去了书房将电脑打开。郗牧让程池追查那邮件来源顺便把视频拷到U盘里,又向林玉秀了解了一些王泽的情况。
“还能说什么呢,人都不在了。”林玉秀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虽然我们是表面上的夫妻,但一起生活了这几年,说朋友还是算得上的。如今他因为我的原因……”说到这,眼圈又不可抑制地泛红。
沈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到郗牧身边问林玉秀,“你很讨厌男同性恋吧?”
林玉秀怔了一怔,表情被沈却尽收眼底。那是惊讶,是嫌恶,很明显,对方已经开始对自己抱有敌意。
“以前很讨厌同性恋,不管男的女的,后来……我有了喜欢的人,我才知道感情和性别没有关系,喜欢就喜欢了。”林玉秀口吻似是无奈,抬眸却撞上沈却镜片底下那抹玩味眼神儿,轻轻皱起了眉头。
又在林玉秀这里了解了一些王泽的事情,问他是否和人起争执。林玉秀只道最近他并没有任何异常,那天去情语喝酒是为了给一个刑警队长朋友接风洗尘,说到这还讪讪地看了郗牧两眼。
郗牧并不在意,带着程池和沈却打道回府,让程池查邮件来源,问殷可约瑟的情况。
殷可有些尴尬。
“约瑟说……是他杀的,他被人拐卖到这里,王泽逼他在他的店里做……那种生意,案发当时他被王泽逼迫为他……他等了很久才等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才杀了他,我问他那匕首在哪买的,他说在商店,我又追问哪个商店,多少钱,他就不说话了,只是重复人是他杀的和别人没关系。”
“这是为凶手顶罪呢,或许他认识凶手,一会儿就让程池继续查他的真实身份。”郗牧语调平静,这时殷可手机响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殷可抬头讪讪地看了郗牧一眼。
郗牧冷着脸问,“不接电话吗?”他显然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陈三发”三个大字。
殷可哦了一声匆匆逃离现场去接电话,那边,程池坐在电脑前,旁边围着沈却和林索尔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