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男人才低沈的应了一声,然後伸手,解开了位置上的安全扣。他的动作不慢,却也远未到达平时应有的速度,可再拖延,也不过是几秒锺的时间而已。
男人站起身,又停顿了一下,说,“我走了。”
夏言的心跳得厉害,口干舌燥的,鼻尖甚至都冒出了汗,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别走!叫他别走!可还有什麽理由?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想也不想的道,“等等!你看这儿,这个座椅我也改装过了,可以躺下来的,不信你试试,很舒服的!”
夏言一面说,一面就手忙脚乱的把机甲舱内的座椅放了下来,一张座椅放下来,刚好是张单人床,而两张座椅并在一块儿,就是一张小小双人床。
“你看,我还准备了毛毯和睡袍,睡觉很舒服的。”夏言尽力欢快的演示著,努力拖延著时间,心里却有个莫名的空洞,越撕越大。
男人一直看著他,却没有抬眼,只看著地面,等到夏言说不下去,也笑不下去时,才低低道,“小飞……别这样。”
他的语气依旧低沈,但里面已经多了一丝艰涩的味道。
心,象是狠狠被人扎了一刀,疼得人想哭。拼命忍著眼角就快泛滥上来的滚烫泪意,夏言的脑子完全不中用了,只能听到嘴巴带著哭腔在说,“是啊,我……我这是在干什麽?明明是我先放弃的,我凭什麽留你?”
“小飞!”男人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深棕色的目光终於抬起,炽热而又痛苦的看著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再这样……再这样的话,我会做错事!”
“做……错事?”夏言傻了,呆呆的无意识的问。
“是的。”男子坚毅的下巴微微颤抖著,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著内心波澜的情绪,“我答应过你要放手,可是我後悔了!所以,你别再让我看到这张该死的床,更别坐在上面告诉我这有多舒服,因为这会让我忍不住想要你!”
他深吸一口气,紧攥著双拳让自己勉强保持镇定,“听著!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即从这儿出去,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从今以後,不要再让我有机会看到你,不要再让我感觉到你的不舍,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我忍不住想发狂,想把你留下,再也不放你离开!”
男人一个急停,硬生生命令自己转过身去,吼道,“快走!”
许久许久,虽然不到六十秒的时间,可男人却觉得似乎过了几个世纪一样长久。
好半天,夏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自语,“原本……原来是这样吗?那,那……”
突地,男人只觉腰上一紧,已经被人从身後抱住了。那人的脸贴在他的背上,颤抖的声音一直传到他的心房。
“雷……雷蒙德,我……我突然不想走了怎麽办?李河说,说他会在房间等你,我不想让你去了怎麽办?”
“听著!”男人忽地把他扯到身前,用同样颤抖起来的声音告诉他,“我答应你,我不回去,我不见他。你快走,我让你快走你听到了吗?”
“我不走!”夏言已经委屈得快要哭了,“就算,就算今天你不回去,可是明天他又来了怎麽办?没有李河,还有张河,王河,管他什麽河,我统统都不想要怎麽办?”
“那就不要他们,我一个都不要好不好?小飞你快走,快走你听到没有!”
“你为什麽一直要赶我走!”夏言死死抓著男人推开他的胳膊,滚烫的眼泪终於落下,砸到他的手背上。
“我知道,我自私……我,我是坏人,我拒绝了你……可是我还想霸著你,我受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雷蒙德,你让我做个坏人,做个坏人好不好?”
“小飞,你不是。你不要哭,不要哭……”深棕色的眼眸里是谁也没见过的柔情,跟钢铁一样有力的胳膊虽然还伸著,却是渐渐软化下来。
夏言小心的,一点点的,抓著男人的胳膊,象是抓著救命的绳索一样往前挪,象是怕把男人吓跑一样往前挪。
直到他终於走到男人面前,走到他的怀抱里,跟小孩子似的,往下扯了扯他的衣襟,男人定定看著他,象是被魔法操纵一般,跟著他後退,然後坐在了那张刚刚拼凑出的床上。原本,他比夏言高得多,可这样坐下来,终於让夏言能够与他平视了。
抬袖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夏言尽力绽开一个羞涩的笑颜。
象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当年曾经对他笑过的那样。男人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把,又带著些许难以言说的甜蜜,就这麽看著夏言。看著他伸出双手把自己的脸捧起,小心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然後,腼腆的,忐忑的,悄悄的,近乎耳语般的告诉他,“我,我早就想这麽干了。在……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
那一瞬间,深棕色的眼睛里焕发出别样的奇彩!象是在悬崖顶上开出七色的绚烂的花,美得惊心动魄。
只一下,男人就把夏言拉到自己膝头坐下,又是欢喜,又是忧愁的看著他,象是小孩子对著最心爱的玩具,不知道往哪儿搁哪儿藏才能让人安心。
“小飞……”男人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字,就狠狠的捧著那张脸压向自己。
等待已久的炽热的唇狠狠的覆上那两片肖想已久的颤抖的唇,以象是要把人吞吃入腹的力度,吻得夏言几乎透不过气来。
可那样一种感觉好奇特,明明脑子不记得了,可身体却象是还有当初的记忆一般,完全没有抵抗的就打开了,甚至还带著几分浅浅的欢欣。
粗壮的舌根尽力在他口腔内翻搅,象是猛兽巡查自己的领地,除了觉得有点痛,还有点莫名的安心。光是这一种唇齿交融的快感,都让夏言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直到男人的唇齿终於离开时,本能才提醒夏言,要大口的呼吸。脑子渐渐有了反应,首先看到的,却是男人在用脱下来的衣物,绑起他的双手。
“雷……雷蒙德?”声音里没有害怕,只是有点疑惑。还有点轻微的不适,任谁的双手被缚著举过头顶,都不会太好受。
“弄痛你了吗?”男人的手又温柔了两分,但依旧把他绑好,才告诉他,“今天的事是我强迫你,跟你无关。”
眼睛突然热热的,夏言好想哭。
他是怕自己後悔吗?还是怕日後自己会挨骂?这男人到底有多爱自己,所以连这样的借口都要替他想好?
“雷蒙德……”夏言不要这样,这件事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什麽样的後果都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
男人深棕色的眼眸第一次带上了笑,怜惜的摸过他的脸,温柔的说,“小飞,我好想你。”
然後,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开始,还控制著力道,可很快,象是饥渴已久的兽终於得到梦想中的食物一般,变得又急又快,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想把人整个吞下肚去。
夏言完全不能动,男人的每一个吻,都象是带著奇异魔力的小小漩涡,一旦落下,就能锁住那一处的肌肤,直到全身每一寸都被吻遍,他也彻底的瘫软在那里,迷蒙的注视著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自己整个掉进了那深棕色的琥珀里,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还要离开。
男人却停下了动作,只是近乎贪婪的看著他,象是看不够一样,一遍又一遍。
看得夏言浑身火热,无意识的抬腿在男人的身上磨蹭,他才重又俯下身来,托起了夏言的臀部。
很自然的挺腰配合,让男人进来,然後勾腿盘上男人的腰,将身体更好的整个贴合上去。
男人粗重喘息著,脸上身上的汗珠如湍急的雨水般不时滴落在夏言身上,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不管不顾的急著动作,反而很克制很温柔的慢慢引领著身下的人,一点点的带给他最极致的愉悦。
眼前渐渐模糊,夏言已经分不清那是他的汗水,还是自己的泪水。
如果这样也算强暴,那一定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强暴了。
温柔得直让人想哭。
忽地一挺腰,夏言翻身坐了起来,虽然双手被束缚,但这不妨碍他尽力去吻著男人的面颊和耳根,然後顺著他颈侧的脉动一一啄下,在急促的喘息里说,“现在是……合奸……”
男人雄壮的身躯微微一震,然後象是不可思议般看著夏言,看著他唇色鲜豔,脸颊酡红,微笑的望著他,眼中满是纵容的宠溺。
是的,是宠溺。
也许全世界都觉得男人够强,全世界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但那些都比不上这人眼中的一抹宠溺。
因为只有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会愿意去宠著你,去纵容你。这无关他是否强悍,只因为他有一颗也愿意去疼你的心。
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再强悍的人也会有柔软的时候,再爱你的人也会有需要回报的时候。
雷蒙德会爱上祈飞扬,不是如外人眼中那般,只是祈飞扬的幸运。雷蒙德知道,那也是自己的幸运。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看起来软趴趴,似乎没什麽用小孩儿是在用心爱他。
就算此刻他已忘了一切,可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他的心还是没有忘记:他要宠他,他要疼他。
所以男人不再需要克制,他可以尽情的享受爱人带给他的一切欢娱。
一切都只因为──他爱他。
银灰色的凤凰静静伫立在训练场中,远远的,有人在墨黑的夜色中默默守候。
此刻,他的心情如何?除了他自己和满地被揉碎的树叶,没有人知道。
原本,也根本就没人在乎吧?低头自嘲的一笑,任夜风吹开散落额前的一绺长发,挡住黯沈的眼睛。
作家的话:
终於…………吃到肉了,真心不容易啊。雷蒙德~~~~求表扬!
那个,围观肉肉是有罪的,所以某人被虐实属活该。对吧?嘻嘻 ^^
谢谢doch1013的平安符,carrie178的暖暖包,也星星眼期待更多哟~~
☆、(16鲜币)机甲…61
天亮了。
望著天边渐渐透出的鱼肚白,李河缓缓的从门前站起,最後看一眼手心里从滚烫捧到冰冷的汤,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这碗汤一样,凉透了。
不再眷恋的把它直接抛进了垃圾筒,李河心灰意冷的想,自己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刚迈出半步,忽地就见有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咦?怎麽是你?将军呢?”
“不知道。”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李河大步绕开西瑞尔,打算离开。
可西瑞尔却把他一把抓住,“现在不是闹意气的时候,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将军。你是一晚上都呆在这里?没看到他?”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放下,可被人当面揭穿这样难堪的事实,李河还是愤怒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没见过你的好将军,放手!”
两人正在拉扯之际,忽地就听到防空警报拉响了,二人同时脸色一变,抬头向天上看去,就见原本平静的天空中,突然冒出许多虫族舰队。
西瑞尔顿时抬手对手上的微型通讯器道,“呼叫总部,这是什麽情况?……该死!没信号了。”他放开李河,却正色告诉他,“现在情况危急,你不要乱跑,赶紧回你们农机处去!”
二人分头匆匆跑开,却见一直紧闭著的宿舍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他们找寻的那位年轻的将军显然是刚刚沐浴完,发梢上还有水滴。夏言低头快速的帮他扣好最後一粒衣扣,把军帽递给了他。
“快去吧。”
男人定定的看著他,紧握著他的手不肯松开。
终於,夏言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男人坚毅的脸上终於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松手离开了。
关上门,夏言才拖著酸痛的身子进了浴室。
衣服底下,毫不意外的遍布著欢爱後的痕迹,令人羞耻却又有著淡淡的甜蜜。只是这甜蜜里还裹著忧愁的酸,直教人爱恨两难。
深吸一口气,夏言动手,把自己清理了清爽干净。抬头再看向镜中的自己,他握拳鼓劲,事情一定可以有解决的办法,一定可以有的!
毛茸茸的夏小红蹭到门边,忐忑的看著他。
夏言忽地想起,“糟糕!昨天没回来了,饿坏你了吧?”
夏小红伸出小舌头舔舔他的手心,似是不太饿,只是在为主人的恢复活力感到欢喜。
夏言到底还是去弄了顿丰盛的早餐,刚喂饱两个人的肚子,威廉就找来了。
“情况有变,将军让你必须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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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已经再度封锁了摇篮星,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
在军部农机师和机甲机的共同努力下,一座可以搭乘人和粮食的特殊飞船已经基本完工。没完工的部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雷蒙德清醒的认识到,一旦让虫族将摇篮星彻底封锁,这批粮食送不出来,整个米尤德星球,包括星空联盟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