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位长辈已经为自己指明了一条亮敞敞的道路啊。
“小乔, 你和Rafael说了什麽? 为什麽他忽然笑得这样贼?”
“没有没有, 你看错了。”
“真的?”
不过那条道路暂且算是个後话了。 把目光还是先转回来。 话说荀攸知道自己表哥的身体後当然是高兴又有些啧啧称奇的, 加上那天回去之後得了乔致臻真传的Rafael一直有意无意的耳濡目染, 让他对男子也能受孕的事实更多了几分好奇, 於是经常跑来借探望表哥之名来萧逸瑄与乔致臻的住处问东问西, 而乔致臻和Rafael很有默契地将这种行为视作私房话, 故总是非常体贴地留他们两个独处。 这一来二去荀攸也胆子大了起来, 摸摸碰碰萧逸瑄的肚子已经不能够再满足他日益膨胀的好奇心, 他想知道更多, 比如, 骄傲的表哥是如何被乔致臻搞定到手等等之类的问题。
所以他也毫无掩饰地问了。
“我… 乔致臻吗?”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让萧逸瑄心里咯!顿了一拍。 难怪别人说说谎要比讲真话更难, 现在他是充分体会到了。 大脑皮层上的所有区域好像都被调动起来开始编制一张更大的谎言网, 萧逸瑄表面笑著, 心里却已经阴霾密布。
各种各样的思绪想法比闪电更快地窜入脑海, 萧逸瑄逼迫自己如同抽丝剥茧一样, 在其中选择合情合理且不会伤害到他与乔致臻双方利益的说辞。
选择不得不花去萧逸瑄好几秒时间。 虽然已经够快, 但对面的荀攸显然等得不耐烦。 “这问题有那麽难答麽? 该不会是你反追乔致臻的吧?”
一下子就问到了乔致臻的心坎。
“管得那麽多, 这麽多年不见, 你反倒像个女人似的了。“ 凉凉搁下一句调侃, 萧逸瑄拼命稳住自己波动越发强烈心脏, “有这时间不多去花些心思在大学里── 挪威语学得怎麽样了? 我听Rafael说你到目前为止说还是磕磕巴巴的?”
“别转移话题, 你弟弟我好著, 别听Rafael胡诌。” 荀攸得意地摆著食指, “倒是您啊, 老哥, 现在你说自己不像女人你看还有谁信! 不是弟弟我挪揄你, 可实在是……”
“说够了没? 和你表哥嘴硬什麽? 我的事你少管, 反倒是你── 呵, 也想走我这条路吗?”
“表哥, 你──” 荀攸的话一下子被吞进了肚子。 他有些惊慌失措, 好似秘密被人挖掘了一般, “怎麽你全知道……”
“少管这麽多, 总之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和你的情况不同。” 萧逸瑄淡淡地搁了一句, 低著头, 话语中却透著对弟弟的关心, “你没想过你妈知道後会有什麽情况发生麽? 再说……”
“哪会有什麽不同!”
岂料一向软软弱弱的荀攸在这个问题上却破天荒地提高了嗓音。 萧逸瑄抬起头, 惊讶地发现他的表弟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
“我也想和你一样, 与爱人有一个爱的结晶啊!”
荀攸的眼神坚定, 让萧逸瑄无法说不。
“表哥不是劝你放弃, 而是你走的这条路, 并非平坦之道啊!”
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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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更新迟了这麽久。 不算做辩解, 只是单纯阐述下理由。 最近晚上一直熬夜看温网, 熬了很久, 看著我喜欢的球员一步步打上来, 却最终在今天决赛中输给了对方。
很伤心。 虽然我可以安慰自己说九月份的美网他会重振辉煌, 可失利就是失利了, 不沮丧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唉。
很抱歉这次更新还提了这麽多废话, 也很抱歉从上月二十八号起就没有兑现自己日更的诺言。 但是从今天起, 会恢复日更。
还望大家多多谅解。
第四十章 转变
第四十章
劝说是一回事, 这世界上不听劝的孩子还是占大多数的。 Rafael在丹麦呆了没几天就接到学生会发来的邮件说是出了些问题需要赶紧回去解决, 而荀攸自然而然地也跟著夫君提前了机票返程时间。 两人回程的那天恰好萧逸瑄需要开一个电话会议, 所以只有乔致臻一人开车送了两人上飞机, 回来後带了个不算消息的消息给萧逸瑄, 即荀攸还是决定采取他表哥的做法, 先斩後奏, 用小孩子迫使他母亲承认木已成舟的事实。 Rafael还很诚恳地向他乔致臻咨询了有关事宜, 让他推荐了几家在北欧附近的专做这种事情的医院。 这让萧逸瑄明显不高兴了起来, 因为毕竟表弟是自己的, 没人能保证孩子出世後事态的可能变化, 他担心乔致臻这种以过来人身份给後辈胡开绿灯的行为会给自己的表弟带来无法预料的伤害。
“我的态度你知道, 荀攸做这种事我绝不赞同!” 他用比平时更响的声音道, “他是个学生! 又有那样的母亲… 况且你也不清楚Rafa的为人── 你甚至不知道他的中文名是什麽!── 草率地就把我弟弟推到手术台上, 乔致臻, 有点道德好不好!”
但乔致臻显然并不在意, “澄清一点,” 他说, “Rafa的中文名是什麽和他的人品好坏并无太大关系。 其次我认为Rafa既然有这胆量敢提出这个方案且对此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 说明他还是一个考虑比较周到的人……”
“周到什麽? 周到到把我弟弟都拐走吗?” 萧逸瑄不耐烦地打断他。
乔致臻挪揄地笑了, “你似乎很急嘛, 逸瑄。 我看你除了你心头肉‘小瑄’, 还有比较强烈的恋弟情节。”
“说什麽── 你!” 萧逸瑄的脸瞬间就从淡色转变成了尴尬的红。 恋弟情节这种玩笑之词并非这个变化的主因, 而是乔致臻毫不顾忌地提到了他现在一直想要逃避的…人。
与乔致臻在一起, 他几乎忘了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真正目的, 甚至偶尔baby小小的翻动身体, 也无法叫他记起怀上这个孩子的真实原因。 乔致臻是他忘乎所以的罪魁祸首, 可此时, 他却带了轻浮的笑, 用开玩笑的口气提醒了自己这个事实。
那个已经在无数次肉体碰撞後被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小瑄。
那个他为之怀孕生子的小瑄。
那个从十五岁起就占据他全部心灵的小瑄。
萧逸瑄忽然觉得心头一阵荒凉, 就好像冷风中捂著的小暖袋被人硬生生抽走的那种寒意。 他不知道为什麽明明已经接受了乔致臻取代小瑄地位的事实, 却在当事人自己提起这种事时会忽然纠结到扭曲起来。
这是不是说明, 主观上, 到底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爱上别的男人? 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该让乔致臻来占据本该属於小瑄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但有时, 情绪是无法为自己掌控的。 科学家说男性只能同时动用一侧的大脑, 这就是为什麽男人有时做事冲动到无法抑制, 又有时冷静到令人恐怖。 这是个很好的解释, 解释他现在为什麽脑子忽然发热, 然後只想逃开乔致臻的身边。
然而乔致臻这回却完全猜不到萧逸瑄的脑子里的内容, 只是单纯觉得萧逸瑄的话少了很多。 以为他还在为表弟的事情不快, 晚上弄完一切後想在床上慢慢温存的乔致臻却突然吃了对方淡然的拒绝。
“我没兴趣。” 乔致臻身上干净的气息叫萧逸瑄几乎想顺势往对方身上倒, 然而暗自揪紧了床单, 他竭力用最冷漠的语气缓缓道, “睡觉。 拜托。”
“就一次嘛, 拜托, 宝贝。” 乔致臻只当他还在同自己闹别扭, 於是使出浑身上下调情的手段在萧逸瑄身边耳鬓厮磨, 一边软软吐著热气, “都几天了… 自从他们来之後咱俩就一直…… 最後三个月可就什麽都不能做了, 不想在之前好好饱餐一顿吗, 嗯?”
耳垂被含住, 然後温柔地吮吸。 萧逸瑄感觉自己连骨头都要酥掉了, 仿佛自己的魂魄都从这块软肉里被吸出来一般。 太过强烈的感觉, 他几乎就要点头。
“我看你除了你心头肉‘小瑄’, 还有比较强烈的恋弟情节。”
“你的心头肉‘小瑄’!!”
“我们分床睡吧。”
浓烈的羞耻感忽然如闪电一样窜进萧逸瑄的脑子。 他睁开眼, 不顾自己行动不便的身子, 推开乔致臻跳下床奔出房间, 呯地一声带上门。
“……那个, 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他表弟的事情了?”
聪明一世的乔致臻, 这一次竟犯了傻, 没能察觉到对方纠结心理的真实原因。
不过在接下来的相处之中乔致臻就敏锐地感受到了萧逸瑄的异常。 他开始用大量大量的时间在书房中, 宁可冒著捂出痱子的危险身披几层防辐射服, 也不愿像以前一样, 过一段时间就出来透透气, 和自己聊聊天什麽的。
以萧逸瑄强烈的自我陶醉的人格来讲, 他断不可能因为一个表弟而同自己生这样的气, 而且乔致臻也听见他接过荀攸的电话, 其中并无严厉的批评或态度让对方改变主意, 这说明从某种程度上他已经默认了表弟的行为, 为此与他乔致臻生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除了排除掉这个原因, 其他的, 乔致臻竟一下子卡壳了。 因为反反复复反省自己的言行, 他没有发现一则可能冒犯或触怒到萧逸瑄的事情, 而他又不好明问, 每次看著萧逸瑄冷冷淡淡的脸, 到嘴边的话忽然全都像被吃了一样被硬生生地吞下肚里。
分床继续著, 直到怀孕期的最後三个月。 这三个月中乔致臻只觉得回到了和萧逸瑄刚认识的那儿。 那时的他美丽, 孤独, 清傲。 乔致臻曾经自豪地让这朵冷然的水仙躺在自己身下轻颤呻吟, 却没想到在这株植物开得最豔丽之时, 对方的花瓣忽然从他的指尖缩了回去, 重新裹起花骨朵, 冷漠地看著错愕的自己。 变化之快, 甚至容不得自己的询问。
於是, 乔致臻开始盼著产期。 纵然他不知道萧逸瑄变化的真实原因, 心里却是默默希望著, 希望对方在看到拥有自己骨肉的小宝贝出生时, 内心会发生质的变化。 毕竟他是孩子的生父, 他有足够的理由留在孩子身边。
而这一天, 正如乔致臻所期待的那样, 很快到了。
第四十一章 转折1
第四十一章
萧逸瑄在预产期前的半个月住进哥本哈根市内最具这方面经验的私人医院, 该医院以收费昂贵却极保护客人的隐私著称, 服务自然也是没话说的, 基本上萧逸瑄住进去之後, 乔致臻便成了摆设一枚, 所有事情都有训练有素且不多话的护士包办, 他连在一旁看看的权利都被人无情地没: 萧逸瑄给自己选的是隐蔽性最佳的VIP病房, 没有病房主人的允许就是国王来了护士照样把你晾在门外当咸鱼晒, 更不用说你小小的一个连什麽身份都不是的乔致臻了。
偏偏萧逸瑄这些个月沈浸在自己自怨自艾的小世界中, 对乔致臻的感情越发强烈且交杂。 他向来是个敏感的人, 在这当口更是不允许── 虽然每每有想放乔致臻进来一解思念之苦的念头, 但理智总在关键时刻冒出头── 自己松下一口气。 他讨厌自己的示弱, 更怨恨自己没出息著了乔致臻的道。 现在只期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够给予他坚定自己决心的力量, 好早日摆脱这没出息的情感纠葛。
因为, 纳尔西斯终究是属於自己的, 没有人能够独占他, 不是麽?
萧逸瑄不肯定纳尔西斯死後在冥界有没有碰上一个能叫他动心的人, 但如果假设有, 身为水仙的他, 又会做出何种选择?
嚼著护士送上来的营养餐点, 听著对方每日照例的干巴巴的注意事项说明, 萧逸瑄忽然好想念乔致臻做的饭菜。 这点他没法否认, 胃口的确是被这个男人给彻底养刁了。 所谓营养师调配出来的水煮菜无味到了极点, 简直连以前随便一个便当都比不上。
“我饱了。” 艰难咽最後一口蔬菜, 萧逸瑄将叉子往盘中一放, 小声用英语嘀咕一句, 面孔上是对饭菜的厌恶神情。
但经验丰富的护士是完全无视其反应的。 将那张放了盘子杯子的小餐桌利索收好, 专业而机械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您的身体状况不错, 因此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门口有位先生在等待希望见您一面, 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还是昨天那位吗?”
“一直都是。” 护士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瞬, 大约也是在为这两人的状态不解, “要不要我将第一天的答话再去重复一遍?”
好。
这个字几乎将再一次地重复一遍。 偏偏, 在萧逸瑄即将张口之前, 一抬眼正好瞥见了没拉好的窗帘旁, 一张不住往里张望, 上面写满牵挂的脸。
如果说没看见时还能用自制力勉强克制住自己, 那这一瞥, 却完全是将萧逸瑄的心都瞥软了。
“让他进来吧。”
说完就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快, 但竟没有後悔。
“好的。”
护士点头, 撤了餐桌出了门。 萧逸瑄半倚在床上, 闭著眼等待著对方的到来。
乔致臻一进门就是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