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亲王说哪里的话?自然可以,今晚太子、王爷还有姜王等众贵人驾临寒舍,哪有不醉而归的道理?老身早就将院子收拾干净,只望王爷不要嫌弃寒舍简陋才好。”
骆尘鸢不好厚着脸皮抬头瞪宫明,只能闷着火气用力咬他的衣服。她才不要留下来过夜!
宫明对她的小动作丝毫不觉,闲庭自若的同他们客气着,当着众人的面一路将骆尘鸢抱到了府中,只有在进宴会厅堂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忍着坏笑同她咬耳道,“爱姬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骆尘鸢忍着磨牙的冲动,涨红着脸,低声嘟囔着,“你不要太过分,早知道你会这样,打死我都不跟你来。”
宫明看着她气得想跳脚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心中又痒又想笑,又唯恐真恼了她,被反咬一口,只能软声哄道,“我尽量早点带你回去就是了。今天带你来是要想让你认识认识朝中的几个人而已。”
骆尘鸢气急败坏的低骂,“我又不需要当官,认识他们有什么用。”
宫明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带着她径直坐到席上去了,骆尘鸢尾随其后,席地而坐。
坐在他斜对面的上首则是太子跟主家云呈等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总眯着笑眼,扫过她这边的角落,耐人寻味的目光让骆尘鸢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闪到宫明身后的阴影处,扯了扯宫明的衣襟,郁闷的提示道,“太子……”
宫明淡笑着举杯喝下,将眉眼中的不悦也随之俺去,放下杯盖时,已满脸倨傲的微笑,看向过侧的太子,“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忙着招揽南国异人异士给自己看相,可真有此事?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时有这等癖好?”一语既出,本来喧哗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氛围骤然冷了三分。
太子眼角冷抽,收回了游走在骆尘鸢身上的好奇目光,俊脸沉了一沉,“明弟何出此言?父王尚健在,招揽异人异士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之事,明弟切莫听了小人之言,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那是当然,我若是听了,怎么还会拿到台面上来问太子?自然是不想想才对太子直言的。
不听我这次被诬陷流放到外面倒是听说了个新奇的事情,太子要不要听一听?”
听到“诬陷流放”四个字的时候太子已经面若秋霜,虽然也好奇宫明嘴里的新奇事情,却依然提醒道。“‘流放’二字明弟言中了,父王之事怕你年纪轻轻不该过于操劳,故让你四下走走而已。”
“哦。那是我失言。”宫明轻笑着带过,言语气度之间带着骆尘鸢从未见过的一股子痞子样,骆尘鸢忍不住想起了宫明之前说的那些话,鄙夷的瞄着他,原来他在太子等众臣面前是装痞的啊?啧啧,怪不得不避分头,故意处处跟太子较劲,真算是应了一句话,“我是流氓我怕谁”。不过她真不得不承认,心机深四海的宫腹黑装起痞男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甚至还有点点可爱。
太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脸色,道,“无妨。不过我也很好奇你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宫明笑笑,“其实我也不怎么确定,只是听说而已。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回事,那还得多问问姜王殿下才是。”
“问我?”姜王不动声色,“宫亲王不如先说来听听。”
“我听说原来老得南疆国都十分崇敬南疆国王,视其为神子,十九年前也就是凝国统一南疆之时,说是神之火突然降临南疆王朝,一夜之间将南疆王族尽烧干净,连原来富丽堂皇的宫殿一并焚成废墟。凝国顺应天命收复南疆,只是这样多年之间,有南疆国残留土著居民却传言,历代南疆国王都有一支十分强大而隐秘的队伍,而这批军人行踪极为诡异,除了南疆王本人知晓其踪迹,任何人都未曾见过一兵一卒。而随着南疆国王的突然死去,这批强大的军队也失去了他们唯一的领导者,然而传言说,虽然这批人失去了主人,但却不会像世人想象的那样涣散如沙,最后沦为平凡的世人。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潜伏在世间每一个角落,伺机寻求南疆后裔,继而恢复他们原有的战斗力,对抗凝国。”
宫明顿了顿,看向姜王,“姜王殿下是南疆本土的贵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
姜王笑笑,“南疆国原本就被传文神巫国度,类似于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宫亲王不必对此认真。况且这个故事源头已经是十九年之前的,就算是再强大的军队,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即便是他们都是铁血铮铮的战士,但历经这么久的时间,也早已经如凡人一般了。至于那些本就是一个传说的威胁和战斗力,不过是另一种激励凝国人们分发向上,积极上进的斗志而已。”
宫明笑笑,“哦,原来是这样啊!本王就说了,这些事情不可信,说太子招揽奇人异事占卜出这批军队为他所用的谣言肯定就更不可信了。”
“当然,当然!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建立在一件虚幻之事上,我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可笑的事情。”太子忙道。
姜王冷冷扫了太子一眼,淡笑道,“太子宅心仁厚,宫亲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事务繁多,太子哪里有时间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定是有小人其中作梗,趁机挑拨太子跟宫亲王之间的兄弟之情。”
宫明看着太子,客气道,“本王本来就没相信这个意思,不过之事拿来说说而已罢了。”
太子笑笑,借着举起的酒杯将眼中的那抹慌乱掩住,放下酒杯看向云呈时,已经面色如常,淡笑道,“我听说云老将军家里豢养一批角色舞姬,如此盛宴,何不如唤出来给大家添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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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唇枪舌剑
“当然可以!只要太子不嫌弃敝舍的那些庸脂俗粉,姿色拙劣,老夫乐得让她们来逗一逗大伙开心哪。”云呈笑逐颜开,惊喜万分的抓住任何一个能够巴结太子的机会。
宫明举起杯盏,缓缓摇晃着杯中的玉液,冷笑道,“怎么会不嫌弃呢?太子不过是嘴上的客气话罢了。云老爷子可别忘记,梯子身后坐着的婉月姑娘可是凝固第一大美人,舞技更是如火纯情,一般的舞姬那拙劣的舞技,只怕在婉月姑娘眼里,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云呈听罢老脸顿时又红又紫,因为忌惮宫明王子的身份,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巧妙的将华带到蔡婉月身上,笑道,“哦?老夫真是年老了,记性越来越差,若不是宫亲王殿下的提醒,老夫恐怕真还忘记婉月姑娘舞技天下第一了!唉,实在可悲可叹啊。”
芙蓉似月的清净眸子丽,闪着难以形容的光泽,静静看着宫明,口气平静异常,婉月淡淡道,“宫亲王谬赞,云老爷子也严重了。
小女子虽会一点儿粗陋的舞蹈,但万不能说是天下第一,那点粗鄙的舞技更不能同云府中舞娘的技艺相比。舞艺之广,天下之大,小女这点儿拙技,万万不敢同旁人相比。若太子殿下和众位贵人真想看看真正的好舞,不如请教一下宫亲王。小女自小耳闻宫亲王好舞,身边舞艺超群者更数不胜数,不如让宫亲王举荐个人来可好?”
四两拨千斤,推太极一般将麻烦踢给宫明,宫明垂目不曾看婉月一眼,仰头哈哈儿笑,“本王举荐了婉月姑娘,婉月姑娘不赏脸,反而还自贬自技。本王实在想不出,在场之中,还有谁能胜过婉月姑娘的人。”
“有。”婉月淡笑着道,樱唇如贝,烟行媚视,眸光婉转处,静静凝望向宫明身后那将自己至于最阴暗背影下的女子,银齿轻启,,“洛姬。”
“洛姬?!”堂下有人闻之惊愕无比,带着可笑又玩味的目光皆投向宫明身后那一直屏息敛气的曼妙女子。
甚至有人鄙夷的低声同身边的人窃笑,议论道,“一个商贾庶女如何斗得过天下第一美人婉月,别说舞技胜过婉月的人不多,就连心思细密,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胜过她人也没有几个。折耳根洛姬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今天算是要狠狠的丢宫亲王脸了。”
“可不是吗?商贾家的庶女哪可能学舞?能会说个利索的话就算不错了。先不说宫亲王如何会鬼迷心窍的将她封为洛姬,带到这种场合丽来,就说现在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应付得过去?”
“也不一定,听说洛姬之前是替王爷打理铺子的小总管,这个做生意的人最是奸猾,否则如何得到本王的欢心。我觉得吧,没准这女人还真能应付得过去。”
“应付过去了婉月姑娘这一关,太子那边呢?”说话的人鄙夷的笑了笑,“众人周知,婉月姑娘极有可能陈伟太子妃,当中驳斥未来太子妃的面子,太子岂能绕过?况且对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小姬妾而已,想整她一个小姬妾,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啧啧,确实如此。不过想来也活该,低贱之人本就享不了这贵人之福,杀一儆百,也警告一下世人,该司其责,不该妄想高攀,否则下场只是因为福禄太大,过早夭折。”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声音都极小,但侧耳细听过去,依旧能将不少谈论听入耳中。
骆尘鸢因为偷偷习武,也听到不少。身体自打听到婉月那一声悦耳而沉重的“洛姬”时,就僵在原地,神经顿时紧绷如弦。知道宫明倘若此时为她说话,恐怕会惹来众人鄙夷和愤怒,不到万不得已,他恐怕难能出声相互。当下之计,只能自救,如何自救?
她一不会倾城绝世的纯高舞技,二没有婉月镇定自若,心思缜密,更没有她身后这么多的靠山。如果说她不会舞,定然会被当众嘲笑,不仅她以后难以在凝国立足,更让宫明脸上挂不住,宫大神不似旁人,若给他丢了人,自己的饭票恐怕也就提早到达保质期了。若是说她会,怎么可能会呢?前世倒是会一点交际舞,就这样的场合,跳海不如不跳呢!弄不好还会被误以为身体抽搐,突发某癫疯呢!
然而就这么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幸好宴会上的女伴可以将脸遮住,骆尘鸢暗咬牙关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继而云淡风轻地向宫明优雅的行了一礼,而后再向太子宫霄略略欠了欠身。
见她如此,不少人当场抽一口凉气。
宫明嚣张就罢了,毕竟他是皇族贵戚,又是太后、皇后比较宠爱的王子,就算是他再嚣张跋扈,惹恼了太子,顶多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被剥夺一切优等权,只做了个闲散的傲慢王爷。而这个洛姬是什么人?竟然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识!论太子跟宫明的分位上讲,太子为君,宫亲王为臣,就算是最下等的奴才奴婢都分得清君君臣臣之道,而这个女人在干什么?竟然先对宫亲王见礼,而后再稍微跟太子点点头,这算什么?起码也是个欺君吧?
宫明见他这样也吃了一惊,脸色变了一变,却微眯俊艳,静静看着她,竟然不发怒斥责!
又多了个修理宫明的理由,太子深望着骆尘鸢,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起码面色微有得意,也不言语,自然有人来替他提醒这个给自己主子尽添麻烦的女人。
“大胆贱妾!凝国基本规矩你不知道吗?竟然连君臣都不清楚,宫亲王殿下!您不会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交给你的洛姬吧?据本网所知,洛姬这个内姬分位,应该不低把?这欺君之嫌,当如何算?”姜王沉脸冷喝。
原来姜王也是太子派的啊?骆尘鸢冷笑。
站起身来,看了宫明一眼,之间他犹若无事之人一般,闲庭自若的只顾缓缓品着杯中的美酒,那种临危而不乱得气质,即用人而不疑,让骆尘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镇定,仿佛她自己身后也有一座坚移不移的大山,随时给她依靠一般。
那双湮灭红尘的墨眸,此刻宛若清水之中浸泡着的黑琉璃,清亮逼人,冷丽而不可方物。
在这逼人的黝黑瞳眸中,无论是姜王还是太子、婉月都无一不从心底升起了一种畏然心虚感。
而骆尘鸢站起来后,淡笑着静静看着众人,毫不迟疑的开口,用她想也想不到的沉着冷静的语气道,“请太子先宽恕贱妾的无礼之罪。然而贱妾此举并非不知规矩,而是深被王爷教导才知。正如婉月姑娘所说,王爷善喜乐舞之人,贱妾虽不必婉月姑娘善舞,但也会跳一点拙舞。然而贱妾之舞,仅为知音人而跳,并非哗众取宠之用。贱妾虽出生低贱,但志气和尊严尚在。若众人相逢妾已身为王爷之人,穷尽毕生的心力,所学所知,仅为王爷一人所有。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妾再次沦为自由之身,才能作罢,否则,纵然刀枪相逼,粉身碎骨,贱妾都会动摇丝毫心志!”
震惊,震惊的哑口无言,甚至连呼吸都差点文集。宽阔华丽的大厅之上,再次鸦雀无声。
骆尘鸢闭了嘴巴,囧囧的偷偷鄙视自己关键时刻整出琼瑶的经典煽情台词,竟没想到一下子雷倒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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