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宫明等到快饿过头的时候闻到饭香了。
闻到饭香的时候,他坐在甲板的木墩上,瞅着那在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眯着眼睛,笑得很憨,很欢畅。
只要矛盾还能够有解决的究空间,他就不会置自己于悲惨的深渊。
在排队等候的短暂时间内,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船开了,在下一次船抵达江岸的时候,他还是要和她一起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还需要她的照顾和吃食。于是,很识相的选择妥协,用最矫情和最沉默的举动,将她那张冰住的小脸蛋给融化掉。
虽不渴望短时间内融化到你侬我侬的程度,但起码这一路上的伙食问题算是基本上解决了。
而骆尘鸢这边,虽然板着面孔跟他同桌共餐,但由于某人还欠一个合适的理论道歉,所以俩人继续维持冷战。
唯一令骆尘鸢不安的则是,她每次出船舱时,总会无意撞上那双刻意望向她的眼睛,早已洗尽铅华的瞳眸,带着沧桑些的味道,仔细寻求着一丝希望,不急不躁,又那么温婉执着。
骆尘鸢每次撞到那双眸子,总会心慌的逃开,或者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迅速离去。
直到船再次靠岸了,那双眸子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的望向骆尘鸢时常忙碌的小厨房。
宫明这次没有再出现,他已经知道,倘若不能让她甘心的去京城,即便是强扭着她去,也没什么用。
于是忐忑的放她出去,自己在船舱里或纠结,或生闷气,沉着脸。
骆尘鸢没打算下船了,因为就算在这边下船,也离京城已经不远,墨炎给的警告也早就失去了它的保持期。索性一次把事情做明白了吧。
所以她继续安心的为每天的吃喝睡忙碌,以至于此刻的起身抬头才会被吓一跳,捂着胸口,跳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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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211入京
骆尘鸢没有想到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叶陌尘会这么冒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惊讶和慌张,让她跳开之后,呆愣在原地。
“咳。”叶陌尘清了清嗓子,见她十分惊惶,心里也十分懊悔自己刚才走过来的冲动,“那个……听说你家相公是做生意的?”
骆尘鸢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转过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管礼不礼貌,合不合适,收拾了家什,低着头就往回走。
叶陌尘心里瞬然失落,赶忙道,“你别怕,我不是恶人,只是见你经常在这里做饭,问你需不需要一些新鲜的菜。我的下人要出去采办,顺便可以帮你捎带一些。”见骆尘鸢没有停住的意思,又忙道,“船开之后,离到京城还有一些日子,你……”说道这儿,叶陌尘忍不住收了声。
骆尘鸢已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尽量哑着嗓子冷冷道,“不需要。”语毕,抬脚逃也似地跑掉。
叶陌尘没有再追,只是失神的杵在原地,忽而为自己这冒失的行为感到有些可笑,荒唐。看着那早已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心里施然一叹,转过身来正欲离开,却不想一回头就“哐”的一下撞到了两个乌影子。
叶陌尘一怔,赶忙盯紧去看,不想竟是两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儿。叶陌尘蹙起眉头,正要绕开,然而他往哪里走,两个老头也往哪里走。
他不解的抬起头,对上两张写满鄙夷和可笑的面孔。
对上他疑惑微怒的双眸,其中一个白髯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对旁边的人道,“我最讨厌调戏良家妇女的那些登徒浪子了。”
“我最讨厌追在女人后面的男人了。更可恨的,还是追着一些长相难看,心高气傲的女人。”
“是的,太没见识了。这样的男人估计是没怎么见过女人的。”
“很丢脸男人的脸。”
“对于这样的浪荡子弟,咱们能不能袖手旁观?”
“不能!”
“能不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
“不能!”
叶陌尘:“……”
骆尘鸢一口气跑到船舱门前,正打算先平息了自己狂跳的心再推开门,却不想脚步刚停下来,门就被人蓦地拉开,露出一张阴德快要滴水的脸。
骆尘鸢又被骇了一下,还未平息的心情陡然又被掀起一阵紧张,瞪了宫明一眼,心虚的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啊。”说罢,脑袋一甩,从宫明身边的缝隙中闪进去。
若是从前被她那么一抢白,宫明非要给她脸色不可,但今天却觉得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即便是在凶他,也举得分外悦耳,开怀。
脸色随即迂缓很多,“你没下船吗?”宫明关上舱门,走了进来。
白了他一眼,“你很希望我下船?”
“不是……”宫明语气一滞,“我以为你会趁着这会儿去码头上买一些新鲜的菜回来。”
提到菜,骆尘鸢脸色倏地红透,火气“噌”地一串老高,憋着怒道,“再新鲜的也会坏掉,回来买船家的,凑合着吃吧。”
宫明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她,见她这样子,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没再多问。沉着脸走出来,给她一点安静的空间。
宫明出来走了一圈,很快就将这前后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听到叶陌尘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一顿时,英眉微蹙,随即施然一笑,心情分外敞亮,步履轻盈的回到船舱。
骆尘鸢因为被叶陌尘追得事情,正郁闷的躺在床上,听见推门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却没有起身。
宫明轻勾唇角,坐在一边,看着她,淡淡道,“他乡遇故知,应该是很开怀的事情吧,你生什么气呢。”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紧抿着嘴没有吭声。
“叶陌尘被人打了。就在你走后。”宫明见她无动于衷,微笑的抛出带点爆料性的内容。
果然,骆尘鸢一听,弹簧一般,“噌”的坐了起来,瞪着宫明道,“你说什么?叶陌尘被人打了?怎么会?”
宫明笑了笑,不温不火道,“你心疼了?”
骆尘鸢脸一红,白了一眼道,“你瞎说什么啊,我心疼什么?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宫明失笑着摇摇头,自酌一杯清茶,一边品着,一边悠悠道,“他不会跟你没关系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没想到,他也会那么用心,也会对一个人那么动情。你这身打扮和平常做的事情,竟然会引起他怀疑,不能不让人很感叹。”
骆尘鸢看着宫明微微一笑,“你是想做我和叶少的月老吗?有王爷这个身份的*保举,我觉得要是不成的话,是没天理的了。”
宫明握着杯盏的手倏然紧了一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你要是想跟他走我不介意给你们做媒人。”
“你要是想让我跟他揍,我不介意跟他离开。”骆尘鸢美眸眨了一眨,淡然的道。
宫明只觉得火气上涌,气得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骆尘鸢得意的笑了笑,也不愿跟他继续这个没可能性的问题,语气缓了一缓,看着宫明道,“叶陌尘被谁打了?你干的吗?”问完最后一个问题,骆尘鸢就觉得问多余了,依宫明那种性格,他是不屑于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那日找你问题的两个疯老头。”宫明冷冷道。
骆尘鸢一怔,随即领会到宫明意思后,惊讶道,“那天是他们串通的?一个白髯的江湖郎中,一个叫花子打扮的老头。”
“串通不串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那次后,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那他们怎么能跟叶陌尘扯上关系?”骆尘鸢忍不住想起来,那个白髯的江湖老头,那次为了答谢他的帮忙。似乎还给他送过几个小菜做答谢。
“江湖人的脾气都很奇怪,也许是叶三少爷哪里让人家看不过去了。”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我则呢么觉得你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宫明忍不住笑了笑,眉头微扬,“哼,如果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媳妇被人调戏,被人穷追不舍,而后那人又被惩戒了,能不开心吗?”
骆尘鸢白了宫明一眼,“你真够缺德的……”
“夫人过奖了。”宫明倨傲的回道。
看着宫明这副圆满意得的样子,骆尘鸢忍不住也抿嘴笑了,那微微一咧嘴,原来的满怀气也被消得差不多,这才正了颜色,平下心来对他道,“叶陌尘也在这条船上,而其他也有可能怀疑到我,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再易容或者提前下船?”
“不。”宫明也收了收心神,仔细的分析道,“提前下船是不可行的,现在陆路上还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险,易容更行不通,你我也不是在这船上一日两日了。突然变了模样,就更会引起人的怀疑。”
“那怎么办?他总是看我,我这边可十分煎熬的。我不管,若是再被他盯上,我死活是不去给你做饭了。你去甲板上和那些汉子们凑合着吃吧。反正都是人,也不见得只娇贵了你一个。”
“不行!”想也不用想。直接否决掉,“你还是很从前一样吧,若是该被他们发现,就算你我再易容也没用,行迹已经暴露,此处早就脱离了我们的安全范围。动不如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你说的倒是简单容易。可做起来很难啊!尤其是你每天窝在船舱里,出去抛头露面的都是我,我的演技可没你那么好。”骆尘鸢不甘的抗争道。
宫明无奈苦笑,“往后我多陪你就是了,只要你去甲板,我去,或者安排别人提防着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了?整日像个犯人一样被你看着?”骆尘鸢想到走一步,就有人跟一步的感觉,就发麻,就郁闷。
“那你想出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出来吧。”宫明似乎早就预料出她会这态度,不急不缓的淡笑道。
骆尘鸢没了话,到后来还是听从了宫明的安排。
好在没几天船就抵达京城的码头岗,这一路行船至今,虽小波小浪不断,但到底都是没有伤筋动骨的,算是一路平安,一路顺风的回到京城的。
然而风云突变的京城,潜藏着一个巨大漩涡的京城,那个表面热闹安详的京城,却让骆尘鸢双脚踩在他上面后,有着一种难以明说的心酸和凄苦。
她很想学着电影里的胡汉三,在城门口高竖起大拇指,傲娇的向全世界宣布:我骆尘鸢又回来了!
昔日带着冤屈眷恋和心伤离开,如今满载着危机、幸福、茫然再次踏上这边土地,骆尘鸢真的很想问自己,这里到底是不是适合她?这里到底该不该属于她的天下?为什么心里会感到很奇怪,很有生动气息,却又很压抑……
连日的颠簸让她已经不太习惯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最后,下了船之后,被人用骄子默默的拉到自己临时的住所,一个离宫亲王府不远的小酒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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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212捉奸
躺在床上休息的骆尘鸢,看着宫明一脸深思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忍不住道,“王府就在隔壁,你跟我一起呆在这里干嘛啊?不敢进回去看看你那些饱受思念煎熬的内院美人们?”
宫明无奈失笑,意味深长道,“他们思念的是亲王爷,可不是我这个回家带夫人探亲的走脚商人。我这种身份,想进王府可不容易。”
骆尘鸢呆了一呆,“什么意思?王府你不能回了?”别说假扮成商人了,就算是王爷假扮乞丐,到自家门前哪还能不让进得?除非……“王府已经被太子控制住了?!”问出这个问题时,骆尘鸢脊背起了一层冷汗,也没心情在床上躺着了。
倘若连宫亲王府都控制不了,那么他们此时的情形绝对是大大的不利。
好在宫明摇了摇头,“那倒是不至于,只是宫瑞为保王府周全,用了个舍近求远的笨法子。他绕过太子河姜王,找的是太后。太后这几日出京去庙里祈福,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
骆尘鸢想了想,“想办法让人去京外找到太后请旨行不行?”
“会很冒险。”宫明淡淡道。
骆尘鸢默然,这实在是很冒险,他们如今手无寸铁的尽量在隐瞒自己身份,倘若去出京请旨,虽然能够缩短他们回王府的时间,但这其中所冒的风险,也是十分大的。
况且看宫明与皇宫那些主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太融洽,那太后若是心向着他还好,若是不,稍微走漏一点风声,那他们两个的境地就十分危险。即便是那太后有心护着宫明,偷偷撤回了亲王府的照顾,也难有一个妥当的交代给太子那一派。
“宫瑞怎么会那么愣啊,不能自己照看吗?”骆尘鸢忍不住非议起宫瑞来。
“他闲散惯了,太后又极宠爱他,所以才会请太后出马。”宫明淡淡道,深如海的曈眸漾着难以明说的幽沉。
“那现在我们邀等着吗?”骆尘鸢有些担忧道。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收回王府的权力,那他们就算是干等着也是十分危险的。
宫明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对她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和青松出去转转。”
骆尘鸢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比自己还矛盾,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