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人卡尔迪鲁加抱着的男人。”
“您看到了?”
“嗯。”多娜低下头,她只敢躲在角落里看一眼无情的丈夫,在这城堡里,她好似一个幽灵,无人注意。
“他是秦思远,是朱蒂小姐的未婚夫。”
“朱蒂的?原来如此……那就好。”
丈夫对任何人都冰冷,唯独在意自己的妹妹,那么爱屋及乌,丈夫对那个男人的好也不奇怪了。
多娜安心地离开。
真是无知的女人,难怪主人不喜欢,安迪儿上扬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鬼都看得出主人扭曲的情感世界现在因素思远而变得汹涌澎湃,也只有多娜才会以为主人对他只是亲戚间的关爱。一个对自己妻子都吝啬关心的人,会关爱自己的亲戚吗?怎么可能!
不去多想了,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安迪儿下楼,将衣物交给打扫的女佣,命令她去烧了,然后转身回房间。
正好瞧见卡尔迪鲁加将小小的药丸放入口中,喝了一点水,贴向秦思远,把药和水渡过他口中。
直到确定秦思远已全咽下去,卡尔迪鲁加才离开他的唇,一点也不在意被人看到自己与男人接吻。
“我已喂他吃了解药,一个小时后他就会醒,我还有事,你在这儿待着。”
“是。”
小型宴会上
“哇啊——!好漂亮的中国娃娃,还是小男生造型的呢!”金发飘飘的小女孩兴奋地扑过去,“卡尔哥哥,你快来看呐,好可爱!”
“放开我,你这个丑八怪!”小小的秦思远努力挣扎着,却挣不脱,“我才不是什么娃娃咧!”
可是六岁的小男孩还是无法抵抗小女孩的蛮力。
“朱蒂,怎么了?”与那小女孩有九分肖似脸庞的小男孩跑过来。
“卡尔哥哥,你看!”朱蒂转身,让小男孩看到她怀里不停扭动身体挣扎的秦思远,“可爱的小男生噢!”
“啊!真的很可爱!黑黑的眼睛好像黑耀石,漂亮极了。”卡尔迪鲁加伸出手,摸摸秦思远的小脸蛋,不过瘾啊,遂凑过去亲亲!
“啊——!我还没亲呢,卡尔哥哥你好奸诈!”不甘示弱,朱蒂也亲起秦思远的脸颊来。
“你、你们——大色狼、大变态!放手啊!!!”
秦思远惊慌地惨叫,他唯有惨叫,一个女孩的搂抱他都挣不脱,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小男孩。
“思远,思远?”
耳边传来姐姐的呼唤,秦思远精神一振,有救了,“姐姐!我在这里,救救我!”
“思远?思远,你怎么……”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少女的秦思涵看到自个儿的弟弟被人抱着不停地“非礼”,很没手足之爱地轻笑出声,“思远你不愧是小帅哥,桃花运真强,一次就迷倒两个。”
“姐姐!救救我啊!”
“好好好!”
思函出手,把弟弟从双胞胎兄妹的手中救出,护在自己身后,微笑着对冲着怒目而视的兄妹道,“卡尔、朱蒂,你们爸爸在找你们,快回去比较好吧!”
“卡尔哥哥,找爸爸去,我要爸爸把那个可爱的小男生抢回家当我的丈夫!”朱蒂拉着依依不舍的哥哥往大厅里跑。
“思远,不喜欢那个女生吗?”思涵温柔地问抱着她腰的弟弟。
“不喜欢,我只喜欢姐姐,别女生……哼!讨厌死了,好像牛皮糖!”
“唉!你几时才能长大啊,姐姐不可能永远陪着你呀!朱蒂很可爱,与你很相配,爸爸有打算让你跟她订婚……”
“不要!不要!不要——!”秦思远大声地喊,抬起头,眼里一片水雾,“我只要姐姐,只要你……”
“……”秦思涵很无奈,轻叹一声。
“姐姐,姐姐……不要离开我!”
“姐……姐……”
干涩的吐出两个字,秦思远慢慢睁开眼睛,是梦吗?好久好久没做梦了。
“你醒啦!来,喝口水吧!”安迪儿把玻璃杯递过去。
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缺水滋润的喉咙一下子得到解放,“谢谢!”
“不客气。”
看了眼铁窗铁门以及束缚住左手的铁镣铐,秦思远连苦笑都省下了,“你家主人呢?”
“主人有事离开了,秦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
“……安迪儿。”
“是!”
“请转告卡尔,我不能结婚……”
“秦先生,我知道您的难处,但……我也没有办法,”安迪儿开始在眼中积蓄泪水,“我只是个在贫民区里的孤儿,今天活着明天死了也不奇怪,因为长得像朱蒂小姐而被主人捡来养,我的唯一用处就是代替朱蒂小姐与您结婚,不知道为什么,主人执着于这件事。”
“……”
“如果我无法与您结婚,那我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对于主人而言,没有价值的事物,会被毁灭,我不想死,我才十五岁,我还要过很长很长的人生,我还有好多梦想,我……不要死!”泪潸然而下。
“……可我……”
“结婚只是形式,只要在神的面前宣誓就行了,不会发生什么事……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秦先生,求求您了!我的生命全在您的手中。”
“……只是宣誓吗?”
“是的,主人答应我,仪式结束就放我自由,让我去读书,过正常人的生活,完全脱离萨墨尔家族。”
“……好吧!”
“真的吗,秦先生?”
“嗯!”
“谢谢秦先生,我立刻去告诉主人!”
破泣而笑的安迪儿飞快地在秦思远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出房间。
伸手抚着被亲的脸颊,秦思远不禁回忆。
搂住年幼的他,朱蒂热情地亲了一口,“思远,思远,爸爸决定等我们长大让我们结婚!思远思远,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思远思远,我的未婚夫!”
“……不要!我才不要什么未婚妻,要娶、要娶我只会娶姐姐为妻。”
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搂住他的朱蒂推倒。
“你在干什么?”怒斥声中伴随着一记耳光。
被扇得倒在地方,脸颊马上红肿起来,耳齿松动,嘴巴里泛起血腥味,“爸爸……”
“你怎么可以这么待朱蒂小姐?”
“我不要娶她!”瞪着神情如鬼般的父亲,他一点也不惧怕,“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姐……”
“混帐小子!”
“爸爸不要啊!”思涵一把抱住父亲,使他不能冲过去踢弟弟,“不可以,思远是妈妈用生命换来的,不要伤害他。”
“你这个孽子,我情愿不要他!生他而赔上柔静的一条命,太不值了!”
“爸爸,不要这么说……”
“走开!”一把甩开女儿,朝着儿子飞踢一脚。
秦思远摸向自己的左胸,那里的肋骨在那时有一根被踢断,那轻脆的响声,钻心的疼痛他死也忘不了,可这些及不上父亲的那句“我情愿不要他”!
或者自己的确不该出生,不出生的话,母亲也就不会难产,为保他而甘愿舍弃生命,不出生的话,也不会令父亲孤苦一生,感觉丧妻之痛,不出生的话,也就不会造成姐姐的困扰,不出生的话,父亲大概就能承认姐姐的恋情,不出生的话,翔羽也就不必在孤儿院里生活,过着富家小少爷的生活,谈幸福的恋爱——被世人接受的恋爱,不出生的话,朱蒂也就不会郁郁而终了。
哈!他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因为他,多少人过上了坎坷不堪的人生,他还消失的好!
“几时来杀我呀,卡尔迪鲁加·萨墨尔——?”他冲着东北角的针式摄像头低吼!
“全部?全部都给我?”秦翔羽年喜新厌旧手上的转让契约,抖着声问。
“是的,秦氏的一切都转至您的名下。”忠于职守的蔡律师点头道。
“那舅舅呢?”
“秦思远先生将一无所有。”
“……”
“请签字,签了就立即生效。”
“舅舅什么时候安排好的?”
“在把您从孤儿院领回来后决定好的,昨天秦思远先生命令我来告知您。”
“……不要,这些都是舅舅的!”
“如果您执意不签,那这些财产就由我替您保管,在您想要时尽管来取,如果您一辈子不要,可传给您的后人。”将契约放回包中,蔡律师道,“想要时随时可通知我。”
“舅舅——!”翔羽痛苦地揪头发。
这算什么!这种把一切都抛给他的契约,怎么看都像是遗嘱,舅舅他不打算回来了吗?舅舅他打算彻彻底底地抛弃他了吗?
“喂,无缘的儿子,干嘛一付天塌下来的样子?”
不知何时,一脸疲惫的祁天傲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穴夕浚。
“……”
“刚才的事夕浚已经跟我说了,有什么感想?”
秦思远依旧沉默,绝望的沉默。
“说废话啊!说你不干,说你要找回思远理论,说你……切,没种的家伙,老子不爽了,走人!”他站起来,搂住情人,“来来来,回家陪我睡觉,我通宵东奔西跑辛苦打听,真是超级不值。”
“天傲!不要欺负小孩子!打听到什么?快点说啊!”宋夕浚一把甩开他的手。
“哼,就知道你对思远旧情未了,我吃醋了!”
“喂——!他好歹也是我朋友兼老板,我连关心一下下都不行啊?你乱吃什么飞醋?要引我注意也不用这样吧?”
“好啦好啦,我认啦!”害怕情人渐升的怒火,被子天傲只好再次坐下,“我找了好多人联络到伊藤家的老大,他跟思远是好朋友——这点你该知道吧,把思远失踪的事告诉他,因为他很早就防着这手,所以查起来很快,思远被带去意大利北部的布伦斯堡,软禁着,但没受什么虐待。不过,接下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那个卡尔迪鲁加在道上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据说,他老子因为不肯让出族长之位,被他派人打成植物人,当然,这只是谣传,没确切的证据。”
“……”
“还是没反应?算了,我真的不管了!”
“天傲,你先回去。”宋夕浚把情节人往门口推。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上班呀,你笨死了!”
“喂,喂喂!”
把祁天傲关在门外,宋夕浚走到翔羽的面前。
“我知道很现在很绝望,认为思远他是真真正正一点也不爱你,其实,思远他是很爱你的。”他苦笑,“由我这个曾经的情敌说出来,很怪是不是啊?”
“……很怪,我不相信,我、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舅舅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拒我于心门之外,不接受我或者……嘲弄我,我好累了!”
“……”
“我大概真的该放弃,反正初恋一向都没好结果,找个可爱的女孩……”
“笨蛋!如果思远真的不爱,我会跟他分手吗?”
“……夕浚?”
“我爱他呀,我一直受着他,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他最最在意的、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抱我时心不在焉,醉酒后念着你的名字,每晚都翻看你的照片……他不说爱,他从不对他姐姐以外的人说出爱这个字,可他……爱你,是真的!”
“真、真的吗?”可能吗?那个笑的很温柔又很残忍的舅舅爱他?翔羽呆呆地问。
“废话!”
“可、可舅舅跟那些人走,他自愿……”
“那是有很深的原因,但绝对不是因为爱。”
迟疑了一下,翔羽立刻拨电话。。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祁天傲一脸不悦地走进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情人,旋即看向翔羽,“就知道你会立刻找我,所以我没走,有什么事帮忙吗,我无缘的儿子!”
“我要救舅舅回来,但对方是混黑道的,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告诉我该怎么办?”
“找伊藤塑,他应该有办法,当然,希望也不大,但总比单枪匹马干来得成功率大。”
被掳来三天后,秦思远换上了白色的西装,挽着安迪儿的手,走到神父面前。
漠然地看着仪式一步步进行,心底泛起疑问。
为何而举行这个仪式?只为了这一刻而特地找来安迪儿似乎太过于浪费了,卡尔迪鲁加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新郎,你愿意吗?新郎?”神父提高声音唤了好几次。
“……我,愿意。”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嗯,那么新娘,你愿意永远……”
长长的仪式很枯躁,尤其臂中挽的并不是自己想要娶的女人,秦思远抬眼看高高的十字架以及被钉在上面的人。
痛苦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想死又没人来给他个痛快——和自己很像嘛。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神父宣布。
撩起安迪儿的面纱,秦思远把唇贴上去,停顿不到一秒钱就离开,这根本不能算吻吧。
“现在大家可以去用餐,新郎跟我来。”卡尔迪鲁加站起来,对一群来观礼却看得莫名其妙的来宾道。
两名黑衣的护卫将秦思远推至卡尔身边。
“带你去见朱蒂哦!”
卡尔迪鲁加转身步出教堂,身后的护卫们很尽职地押着秦思远跟上。
第七章
“为什么?为什么——!思远你就是不肯爱我?哪怕是一点点!”长成美丽少女的朱蒂泪流满面。
“我不够好吗?我不够美吗?思远,看我一眼吧!”
“为什么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