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仙姿卓越的掌门冷漠的不与任何人亲近,就连对寒元仙尊和月玄仙尊也好不到哪去;
听说,他们淡漠清冷的掌门当年亲手杀了妖界少主,只为带回那人的新娘、他的徒弟;
听说,他们修为上佳的掌门性情矛盾莫测,俯瞰众生的慈悲中是不易忽视的绝美妖冶;
听说,他们这位沐流掌门继上个四百年后,再次四百年不出沐流,亦甚少出水竹峰,沐流大小事宜均由寒元仙尊传音于他来做决定;
听说,沐苒上仙守着一个活死人四百年,不问沐流之外人事的四百年;
听说,只是听说,但是他们,确实知道很多很多诸如此类的听说……
虽然,谈论这些话在门中是南寒元与月玄二位仙尊亲自增加的门规,可是一颗八卦的心对于这些凡心未脱的新弟子和还没完全修成仙的弟子们无疑是再平凡不过的东西。
“商仁,你这师兄怎么当的!”一句低沉的怒喝。
寒清不知何时已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群继续练着剑术不敢再停下来的其余训练弟子。
“师叔,商仁知错。”那蓝衣弟子神色一震,赶紧回身恭敬一拜,朝身边几个新弟子使个眼色,“弟子马上带他们去训练。”
话毕,商仁带着其余几人快速向那些正在训练的弟子跑去。
“今日晚课加两个时辰。”看着他们快速跑去的身影,寒清带着微薄怒气淡淡加了一句。
掌门的事不是他们能随便谈论的!
几人立马一阵踉跄,天,两个时辰啊!
下面自然要说到这些新弟子讨论中的郁沚沐了。
今日的水竹峰上有些不平静,这几百年来一直安安静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精神不振的穷奇居然闹腾的厉害。
水竹林边,穷奇一个劲的对着静得死沉的溪水嚎个不停,汪汪声越来越大,很快把郁沚沐引了出来。
郁沚沐从殿内出来,有些蹙眉的看着穷奇。
而穷奇只是叫,不停的叫,而且所发出的声音他竟然还没法听懂!
怎么回事?郁沚沐顺着它的视线看向溪水,平静无波且死寂,没什么不同啊。
“穷奇,你到底想说什么?”
“汪汪汪!”穷奇叫了几声后便咬住郁沚沐的衣角,把他往溪水里拖。
触及到灼热的溪水,死寂被郁沚沐的仙气打破,灼热也因着他周身散发的丝丝寒气而消散。身处之地,一片湿寒。
白色衣摆连着发梢被打湿,衣摆上的红色白芷闪动,发着血红的光芒。然后开始向着四周漫延,直至整条溪水。
这是怎么回事?
望向远处溪流蜿蜒的方向,发着红光的溪水温度冰寒无比,却看上去像浓烈灼热的岩浆,同以前是完全的颠倒了过来。
莫非离儿……
郁沚沐被眼前景象所惊咋,不免联想到黍离,却不知这样的异样是吉兆还是凶兆。
于是,赶紧飞身带着穷奇消失不见。
落蕊池的景致如初,满地的白芷、飘飞的桃花,淡淡的香气混着雾蒙蒙的仙气。本来空空的池内,被再次种满了白莲。
郁沚沐带着穷奇进了这个他人无法进入的空间,在池边停下。
一切没什么不同,却又因为莲池中的人终究不一样了。
白莲盛开的池子里,透过迷蒙仙气和水汽隐隐可见一抹黄色身影。
他让满池白莲重生不为别的,只为托起正躺在池中央的那个人。
郁沚沐挥手,仙气散开,池中景象清晰起来。
池中央一朵最大的白莲托起的是黄色身影是个横躺着的女子,那样的黄色在满池白色中尤为扎眼。
乌黑的长发垂下,散入池水中静静浮着,只有风吹起带起池水生起涟漪时才会轻轻的浮动。她闭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双手交握于胸前,裙角散入池中,同她的发一起静静的浮于水面。
郁沚沐脚离地,飞向池中,身后跟着同样飞起的穷奇。
在那抹黄色身影边停下,郁沚沐坐在水面上,俯身从白莲上抱起她,轻轻的带入自己怀中。
穷奇在一旁看着,一路叫个不停的他此时总算没了声音,只是伏在二人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一直无神的双眼也瞬间亮了起来。
看着黍离身上的黄色衣衫,伸手轻轻的摩擦着那张连沉睡都仍旧哀伤的脸,郁沚沐的心继续不收控制的痛着。
离儿,那日你身穿的黑红嫁衣艳丽的刺眼,为师不喜欢。所以,擅自做主给你换了你以往最爱的黄色,睁看眼看看它,现在你还喜欢它,对吗?
对了,方才的异象是你在告诉为师你要醒了,是吗?
被郁沚沐抱在怀中的黄衣女子正是黍离,四百年前,因离树之死而受巨大刺激及身受重伤而晕过去的她一直没能醒来。黍离被带回沐流后,一直被郁沚沐照料着,用了各种灵药仙丹、奇术仙法都无法让她醒来。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仍无成效,郁沚沐无法,只得请来的然翁。虽然很不想皆由外人帮忙,无奈然翁的医术确实是仙界最最精湛者。而得出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然翁告诉他,他唯有等,等着他清醒的那日。离儿的执念太深,只有她愿意醒来,她才能够醒来。
或许那天遥遥无期,也或许那天只是眨眼间的事。
郁沚沐勾起黍离的一缕黑发,再缓缓放下。
眼眸微闭,轻轻的声音在清静无声的落蕊池响起:“穷奇,你先回去。”
他想看着,看着离儿的醒来,可是又无端的害怕。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期待吧,期待离儿醒来后会原谅你,会继续留在你身边。
把黍离重新放回白脸上,他盘腿而坐静静的看着,在宽大衣袖里的纤长手指捏的很紧。
离儿,梦中的你只有一双哀恸的眼,每夜如期而至的梦自从你沉睡后又是一个四百年过去,你不会忍心让为师再被梦魇缠四百年的,不是吗?
醒来吧,我什么都不追究,所以,醒来吧,继续做我无忧无虑的徒弟……
郁沚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想必也该有两三日了吧。而穷奇自从那日出去后,就一直没再回过落蕊池。
就算它想回来告诉自己什么消息,也无法进入落蕊池的结界不是吗?
郁沚沐起身,也怪自己想得不周到,既然它无法进来,那他就出去看看吧。
再看一眼莲上依旧沉睡的黍离,无奈短暂出神。
看来那异样与离儿无关啊,还是说,离儿你仍旧不愿醒来?
拉回思绪,郁沚沐转身,在一片柔和白光中消失。
花瓣纷飞,淡香迷离,朦胧中,池中央那抹黄色身影缓缓动了动,仙气聚拢,粉色桃花瓣落得更多,白芷花香更甚。
仙气混着湿气重新散开,清晰起来的池面上只剩一朵朵静立的盛放花朵,黄色已然不复存在。
可惜,此番景象已离去的郁沚沐没能看到。
第063章 如此记得
楠木桌椅横七竖八的放着,装有茶水的茶具被打碎在地,流出的水已干得只剩一条条浅浅的水迹。弟子正在殿内清扫着,南寒元背手看着,表情不善。
“师兄,怎么回事?”郁沚沐踏进乾元殿,见这里一片狼藉,微微皱眉。他出了落蕊池在水竹峰上遍寻不到穷奇的身影,便到乾元殿来看看。
其实这也是契机,峰上的异样表明离儿离醒来应该不远,而自己也确实很久没出来看看了。
呵,终于舍得出来了!
南寒元看向来人,捻住情绪,开口问道:“我的传音你没收到?”
“落蕊池。”郁沚沐看一眼正在清扫的众弟子,“师兄,这里怎么回事?”
又是落蕊池!南寒元皱眉:“又去看黍离了?你可是在那里呆了三天!”
“还有,穷奇发什么疯了,这里的一切就是它的杰作。”
这里是它弄的?看来穷奇……“它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南寒元甩袖,走到他身边,“它只听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沚沐掐动手指,算着穷奇的去向,少顷,收回手,重新拢入袖中。
“怎么样?”南寒元见郁沚沐久久不语,便开口问。
“算不出,”郁沚沐摇头,接着转身朝门外走,“我去找找。”
“师弟,我随你去。”
莫不是穷奇出什么事了,才会有先前那番异举?
“半个时辰内收拾干净,不得使用仙术。”南寒元转头,对那些正在打扫的弟子吩咐后便随着郁沚沐出了殿。
丝竹峰上。
“玄。”南寒元叫住正准备跨进殿的月玄,与郁沚沐一同停在他的面前。
“师兄。”月玄停住脚步转身,当视线触及到南寒元身旁的郁沚沐时,眼神微微露出惊讶,“沚沐。”
“师兄,你可见过穷奇?”
“穷奇到乾元殿每日一闹,连续了三天,把殿里弄得一片狼藉又不见了身影。师弟都不知,那我更是算不出了。”月玄淡淡一笑,原来沚沐是为他那只神兽而来。
“说来也奇怪,穷奇到底怎么了?为何向发了疯般。”
“……”短暂沉默,郁沚沐没有做出任何回答的对二人告辞,“沚沐先回水竹峰看看。”
南寒元、月玄二人看着郁沚沐远去的身影沉默。
唉,他们的师弟……
“二位仙尊,不好了!”
这时,有两个蓝衣弟子急匆匆的赶来。
“有人擅闯星宿宫,而且……那人好像是……掌门的徒弟黍离。弟子不敢擅入禁地,故先行前来禀告二位仙尊。”
什么!南寒元惊讶,星宿宫怎么会有黍离的身影,莫非她醒了?
要赶紧通知沚沐!月玄及时反应,立马传音给郁沚沐。
而另一边的郁沚沐心中异样一动,好像有人在呼唤他。
是离儿!
周身血液一瞬间快速流动随后又恢复正常,郁沚沐心惊,快速调转方向,朝着感觉所指的那个地方飞去。
星宿宫中,供奉祖师爷神像的金色镂空香炉里焚着檀香,冰凉的玉石地板上映着幽幽烛光,略显昏暗不明。
宫门处的门槛上,一个黄衣女子抱膝而坐,脸埋在膝上,垂下的发挡住整个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透着害怕与迷茫。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身边趴着同样安静的穷奇。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细弱蚊声,那副样子像极了迷路后急需家人温暖怀抱的孩子,虽然她已不再是孩子。
郁沚沐到达宫前,看见的黍离就是这副样子,这副让人心疼的样子。
“离儿……”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缓缓上前,每走一步都显得无比的艰难。
离儿在叫他?
离儿在叫他!
离儿在叫他……
终于走近,她抬起眼看他,水灵灵的眼中满是脆弱与害怕,没有恨与怨。
怎么回事?
“师父!”黍离起身一把抱住面前的郁沚沐。
“离儿还以为师父不要我了呢!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呜呜唔……”看见自己的师父出现,黍离包着的眼泪全盘倾斜而下,一滴滴泪水浸在郁沚沐胸前,湿了白色衣袍,湿了他的心。
离儿没有怨恨,真好。可是,这怎么回事?
“离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师父不记得了吗?这只只会狗叫的臭猫咪把我带到这里就什么话也没说,”说着,指了下趴在身边的穷奇,穷奇一副精神不济及充满疑惑的样子,而后她嘟着嘴抱怨,“就趴在地上叫也不叫了,离儿又不认识路,只能等在这里等师父来,可是师父居然那么久。”
这不是青月闯星宿宫前的事吗?她不会……
“离儿,你哥哥正在找你,我们快走吧。”郁沚沐与怀中的黍离拉开点位置,试探着问。
“哦,不过离儿坐太久,走不动了,师父抱我走,”黍离赖在郁沚沐怀里不动,接着又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问,“哥哥?离儿多久有哥哥了?”
果然,记不得了……
既然辰无忆都不记得,那尉迟瑞钰、秦若瑶这些人也应该不记得了吧。
“离儿,师父牵着你,”郁沚沐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他很想抱她,可是她毕竟长大了,而且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沚沐……这……黍离醒了!”南寒元与月玄带着几名弟子赶来,见郁沚沐身边的人竟是黍离,不免惊讶万分。
黍离,竟然醒了,毫无预兆的醒了,这确实让他们措手不及。
“她……”月玄想问,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因为黍离的样子好像和他们预想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一样。
“回乾元殿。”郁沚沐现下也说不清楚,便带着黍离先行一步。
秋竹峰,乾元殿。
空空的殿内很是安静,只有黍离均匀的呼呼声。
黍离一进殿内就爬到她师父郁沚沐的主位上睡着了,想必是等得累极,才会睡得如此之沉。
南寒元看了一眼蜷缩在首位上的黍离,也没为她这不敬、不合规矩的举动而气愤,只是在那抹黄色身影上停留片刻后转回视线,语带惊异的问:“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离儿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岁,那次青月擅闯星宿宫之前。”郁沚沐从黍离睡着的身影处转回来,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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