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文俏酒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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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文俏酒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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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江夏离若早知道这顿饭会花掉自己二十两银子,她是绝对不会充大头请客的。要知道,在彭城,二十两银子可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大半年的花销,她的文章虽然卖得不错,但一个月的进帐也不超过百余两,所以付出这二十两时,她真是又心痛又恼恨。

温千姿倒是吃得挺高兴的,还坚持一定要送她回酒坊。

而她则是一直冷眼观察温廷胤的反应,他吃饭时安静多了,那张毒舌嘴也很少再说出让她想发火的话来。

这个温廷胤,真像是她的仇家,特意来这里给她难堪的。但也正如他所说――他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他以前也不认得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和她过不去,如果……那个死人和他没有关系,那就更没必要了。

在温千姿送她回酒坊的路上,她特别提醒,「回京城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一个字都别说。」

「姊姊的家人既然都在京城,应该很惦念妳的,妳难道不想见他们吗?」不懂她的心意,却并非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夏离淡道:「这件事我不便和妳多说,只要妳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就很感激了。」

「这没什么问题,可是……姊姊,我想劝妳一句,人生短短,不到百年,能和家人相守的日子本就不多,何不珍惜呢?」

温千姿的一番忠告虽然出自好意,她却觉得非常刺耳。难道她就不想有一个平静温馨的家,每日和和睦睦地和家人一起度过吗?无奈……

当晚,她一直在想自己最近遇到的事,那个始终盘旋在心底的阴影还是没有解开,明日,温家兄妹就要离开了,不知道那些倒霉事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走了之?

小四和老王忙着收拾店铺的桌椅,然后用门板将门关好,然而就在上最后一道门板的时候,忽然有人用兵器撞开了门板,大声说道:「你们掌柜的在哪儿?我们是知府衙门的人!」

「不是都去你们衙门两趟了,大晚上的,知府大人还要升堂?」小四不悦地噘起嘴。

没想到那差官铁青着脸,用力用刀鞘撞了门板好几下,喝道:「少废话!我们有知府大人亲笔写的公文,你们掌柜的有重大杀人嫌疑,今天必须去府衙受审!」

这下子小四也傻了,在原地转了几圈,急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还是老王锁定些,问道:「知府大人是听了什么人的谣言吧?我们东家清清白白的,向来是个安分守法的百姓……」

「这些话你还是让你们掌柜到知府大人那里说吧。」差官用刀鞘拍得门板啪啪响,「快点!」

江夏离听到声音走出来,一看到这个阵仗就知道了,自己千怕万怕,最怕的倒霉事还是找到了她的头上。

她也不想和一个差官在这里纠缠,冷静地推开小四,「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刘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冤枉我,一定是出什么岔子,我还是去一趟吧。」

就这样,江夏离大半夜的被带到了府衙,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了,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去后堂,而是被带到空旷阴冷的正堂,上方「明镜高悬」四个字,让人一阵心寒。

刘青树今天穿着官衣,正襟危坐在大堂主位上,十几名衙役板着面孔,分列两旁。

她走到堂上,屈膝跪地,「民女江夏离,叩见知府大人。」

「江姑娘,深夜传唤妳来,依然是为了妳酒坊前的那宗悬疑命案。本官之前曾多次向妳询问,可是妳一直不说实话,现在到了堂上,妳可要想清楚,隐瞒真相,对妳没有一点好处。」

江夏离坦坦荡荡地响应,「大人,民女也算出身清白之家,虽然谈不上饱读诗书,可也是明理之人,命案是否发生在我店门前尚不可知,不能因为有具尸体出现在我店门口,而我又主动报官,便说这起命案与我有关,请大人举出实证。」

刘青树不再像之前那般温和可亲,死板板的端起冰冷的官家脸,一拍惊堂木,喝道:「果然是个刁嘴的丫头!若要证据,本官就给妳证据!」

他抬手一扬,便有一名差官端出一件东西,送到她面前。

「这是本官白天命人潜入妳的后院时,从厨房中发现的一把菜刀,刀上还有血迹,经仵作查验,刀刃与大汉胸口的致命伤痕完全吻合,由此可见,那人是死于妳的刀下!」

江夏离震惊地高声叫道:「大人!您……不是胡涂了吧?那人死时,身上毫无血迹,显然并不是中刀身亡,大人前日不也说他是中毒死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被人用菜刀杀害?更何况这把刀我从未见过,怎么就成了杀人凶器?」

刘青树冷笑了声,「果然诡辩。之前本官邀妳到府内一叙,本希望能以理感化妳,令妳俯首认罪,可惜妳冥顽不灵,本官只好拿出铁证了,现在铁证如山,妳还不承认?看来不用大刑妳是不会招供的,来人啊!打她二十大板!」

说完,他正要伸手到竹筒抓签,忽然有名师爷模样的人跑上来,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他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收了回去。

「先将嫌犯收监,择日再审!」说完便起身要走。

江夏离大声说道:「大人,朗朗乾坤,日月可鉴,我江夏离若是杀人凶手,愿身首异处。若大人为结案而胡乱定我杀人之罪,大人,您的良心何在?」

刘青树不理她,几名衙役将她拉起,把她关进一间单独的牢房内。

铁门一关,衙役便在外面喊道:「劝妳早早招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她冷笑反驳,「我向来不会做颠倒事非黑白之事,要我替别人顶罪……除非我死!」

「这牢里冤死的也不只一、两个,还怕多妳一个吗?」

衙役们说完,便笑着扬长而去。

她双膝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一片漆黑,彷佛她现在的心境,看不到一丝光明。

江夏离啊江夏离,妳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明,竟然让自己陷入如此悲凉无依的境地?

第四章

刘青树一路笑着走进后堂,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个人,便开口道:「我才不过审了她几句,吓唬她的板子都没打,你就叫人把我叫回来,怎么,你还怕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端然稳坐在那张宽大的黄花梨椅子中的,正是温廷胤,他冷淡地说:「你会不会怜香惜玉我管不着,不过这丫头我用得上,你若是打伤了她,我岂不是白费这一番心思。」

「这件事说来真有意思,既然你怀疑有人故意陷害她,就直接提醒那丫头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救她?」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人故意在设圈套,那丫头也许无意之间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被人盯上,想灭她的口。」

「只凭她在路上差点被一根棍子砸到,就说她会被杀人灭口?你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她当时遇险的地方,是一家沽衣店,我叫人去查了,那根棍子是从二楼掉下来的,但是我的人回来禀报说那间是空屋,根本没有住户,显然是有人临时利用了一下,否则哪有这么巧的?」

刘青树沉吟道:「这件事,貌似简单,背后其实有大文章,我这里未必审得出结果,但现在把那丫头收监,也不能收一辈子,总有要放出来的时候,那……」

「既然你审不了,何不上交京城的刑部?」温廷胤出了一个主意,「就说上面有话,关系重大,要求押解上京受审,这个烫手山芋也可以转给他人。」

「你说得简单,押解犯人上京?先不说她根本就不是犯人,我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一个好人,再说,就算她《奇》是犯人,我总要先《书》递份呈报,待刑部《网》肯接手,我才能派人送去。」

「不必这么麻烦,明日我就回京,人,我就给你一同带回去。」

温廷胤的话让刘青树一愣,「你把人带走?以什么名义?替我押解犯人,还是……」

「随你怎么说吧。」他像是懒得想这件事了,站起身准备要走,「明日正午开船,你派两个差官把人送上去就好了,其他的事交给我。」

刘青树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廷胤,我认识你也有七八年了吧,从没见你对谁的事这么操心过,这人世上每天生老病死的事情可多了,你若是都像管这丫头一样去管,你不累死才怪!那么大的家业还不够你操心劳力?」

温廷胤没理他,抬脚往外走时,又丢下一句话,「记得,明天正午之前把人送到船上去。」

* * *

次日,当江夏离被人押到海边的时候,她依然沉浸在昨夜被无辜下狱的震惊之中,刚才差官把她从牢房里叫出来时,她以为自己又要过堂了,没想到却是被带出府衙,关进一辆马车内后,竟被带到了海边。

「差官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该不会她还没有被定案,就要被推进海里吧?

差官不理她,将她推到一排甲板前,那里已经站了一名便装的中年男子,看到她便问:「是刘大人送来的人吗?」

「是,人已送到,你们看看,若是人没错,就在公文上签个字吧。」

江夏离眼睁睁地看着两边的人「交易」自己,那中年男子在一份公文上签了个字,然后对两位差官拱了拱手。

「辛苦两位差官大哥了。」接着对她躬身道:「江小姐,请上船吧。」

「上船?」她这才留意到不远处的那艘大船……何其眼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瞠目结舌又满头雾水。

中年男子笑答,「姑娘有什么疑问,请上船问我们船主,他在船上等您。」

咬咬唇瓣,她回头看着那两名还站在原地、手扶刀柄的差官。看来她虽然没被枷锁束缚住也逃不了,今日这条「贼船」,是必上无疑了。

也许,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谜题,都能在那艘船上解开,但,也未可知啊……

唉,既已落魄如此,唯有顺从了。

随着中年男子的引领,她见到了温廷胤,依然是在那间指挥舱中,他坐在宽大的桌子前,两手交握,审视着面前那张硕大的海洋地图,若有所思。

当下人通报江姑娘已到时,他才侧了侧身,瞥了她一眼后说:「进来吧。」

江夏离站在舱房内,背脊一阵阵的发凉。

她一直认定自己是被卷入一个阴谋之中,也曾经猜想这些是否和他有关,但是当她真的被人从牢房中押解到他的船上时,她才确信自己真的猜对了,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有如此能力,可以随意调动支配朝廷官府,对付一个平民百姓。

「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温廷胤侧过身看着她,「否则,妳现在已经披枷带锁了。」

「感谢你?」她狐疑地问,「难道是你把我从监牢中救出来的?」

「不算是吧。」他微微一笑,笑容诡谲地说:「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妳的案子太重,刘青树审不了,只能将妳转送到京城的刑部,而我正好要回京,就帮他这个忙了。」

「这么说,我要被押解上京?」江夏离冷笑一声,「那还真有意思,我几时变成了钦命要犯?」

「妳做了什么事,妳自己知道。我说了,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他不屑的表情激怒了她,怒道:「既然如此,温船王为何不把我五花大绑,就不怕我这个犯人跑了?」

温廷胤好笑地反问:「茫茫大海,妳想跑就跑得掉吗?我不绑妳,是碍于千姿的面子,她还不知道妳的事情,一会儿我就说妳要上京探亲,与我们同船,妳应该也不至于非要把妳丢人的事情张扬出去吧?」

江夏离连声冷笑,「好,想得真是周到……我三生有幸,能坐温家的船入京受审……」

「的确有幸。」他望着她那张臭脸,「我劝妳还是好好想想,入京之后该如何为自己辩护吧。对了,还有……」他很坏心地冲着她眨眼,「如何面对妳的家人,以及,妳的前任未婚夫。」

她真希望这一刻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就算不劈死温廷胤,也要劈沉这艘船,她宁可死了,也不想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被人侮辱。

这时候,温千姿也得知她上船的消息,满是惊喜地赶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江姊姊?妳怎么会上船来?」

温廷胤斜睨着她,似是在用目光挑衅,看她敢不敢说实话。

她瞪着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这要多谢温船王的慷慨仗义。」

「好说。」他转过头去,不再插话了。

温千姿还在好奇地问东问西,因船已经开了,显然江夏离要与他们同船而行。

事到如今,既然不愿以犯人自居,她只能按照温廷胤编造的谎言,暂时应付他妹子的诸多疑虑。

温千姿不疑有他,虽然也不解她怎么会在一夕之间突然改变了心意,但依旧好心地安抚,「既然姊姊想回京看望亲人,当然还是要坐我们的船最可靠,我早就说了,和家人相守的日子本就不多,姊姊一个人漂泊在外,怎么会不想家呢?」

她的沉默在温千姿看来是因为羞涩,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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