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婉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看向霍渊一次。
霍渊挥了挥手,让绿芙下去。
绿芙担忧地看了苏婉一眼,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渊径自坐在炕桌的另一边,缓缓开口问道,“俞姨娘为何会突然小产?”
俞姨娘怀孕刚刚过了三个月,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按理说,轻易是不会出事的。
“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么?”苏婉终于看了霍渊一眼,声音冷淡地问道。
苏婉的态度,令霍渊有些不满,他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苏婉轻笑一声,唇边带着一丝冷嘲:“难道侯爷就没有从太夫人口中听到所谓的真相?”
霍渊当然从太夫人那里听过了事情的经过,但第一反应并不相信,他不认为苏婉会那么做。但母亲向来不会骗他,所以,他心里很矛盾,便想要听听苏婉的解释。
第五十六章做回自己
“我想亲自听你解释。”霍渊说道。
“解释?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苏婉冷笑,“何况,以我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能对俞姨娘做什么?”
霍渊其中也有这方面的怀疑,毕竟苏婉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怎好,若说是她推的俞姨娘以致流产的确有些勉强。但他却有些介意,母亲之前所说的,苏婉对俞姨娘见死不救一事。
“好,就算我相信你没对俞姨娘做什么,但你为何阻拦太医为俞氏治病?还要强硬地将她给轰走?你知不知道她还怀着我的孩子?”跟俞姨娘如何摔倒的不同,霍渊对这一点倒是很笃定,毕竟这一幕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她们的证词,让霍渊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苏婉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看着霍渊说道:“我知道,那又如何?既然俞姨娘自己都不把她的肚子当一回事了,我为什么还要为她和她的孩子着想?再说,她诬陷于我,我没有命人直接将她打出去已经很客气了。是她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听到苏婉这话,霍渊心里终于升起了一丝怒火,他用仿佛不认识苏婉的目光盯着她,背在身后的拳头不由握得紧紧地,好似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说道:“你是昌武侯府的主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是哪个妾室生下的孩子,将来都会叫你一声母亲,怎么会跟你没关系?”
苏婉听到这番跟太夫人相似至极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不愧是母子,两人说的话都这么相似。
见苏婉不说话,霍渊又道:“我知道不能生育,是你的一块心病。所以,我本打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抱到你跟前养的,结果……,”
霍渊想到那个跟自己无缘的孩子,他的心里也微微有些难受,因此,越发不能容忍苏婉的所作所为,声音也冷了下来:“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需要。”
苏婉闻言,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她知道,霍渊对她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否则,昨天也不会去英国公府救她了。即便已经告诫自己不能动心,也依旧忍不住对他有了一丝期待。
但是,现在想想,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就算霍渊以后爱上她又如何?她知道他会对她好,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他对她的好,可能会做到这个时代的男人能做到的极致,但那种好,绝对不包括今后只有她一个女人。
就算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他依旧会去睡小妾,依旧会应酬逢场作戏,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这么做才会觉得奇怪。这跟他喜欢她并不冲突。
苏婉以为,只要能够平稳的活下去,只要不动心,自己就可以接受丈夫三妻四妾。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能忍耐一时,却不能忍耐一世。
所以,在俞姨娘这件事上,她爆发了。她心里到底是介意着的。
苏婉闭了闭眼睛,涌动的心绪彻底平复下来,她对霍渊的最后一丝期待,也被她彻底斩断了。
苏婉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霍渊,用清冷的嗓音说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需要,因为我根本不想去养别人的孩子,更别说是我不喜欢的女人的孩子。”
霍渊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苏婉如此直白,没有丝毫掩饰,他有过的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她们也都有些了解,就算她们心里再恨一个女人,面上也会姐姐妹妹的亲热喊着,哪会像苏婉这样,直接表达对俞姨娘的不喜。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俞氏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她?”
苏婉唇角微勾,不以为意地说道:“妻妾本来就是天敌,我不喜欢她很正常。更何况,她还用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我,还将我给撞晕了,你说我该不该喜欢她?”
霍渊眉头又皱了起来,反射性地就不相信苏婉的话,虎毒不食子,俞姨娘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做陷害苏婉的筹码?于是,便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说是俞姨娘自己摔倒的?甚至不惜赔上自己腹中的胎儿,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你?”
苏婉听出霍渊话中的质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谁让她一开始就得罪了我呢?她见你对我上了心,我又被封了一品夫人,自己心虚,怕我时候报复她,便坐不住了,不惜一切地想要除掉我。至于孩子,她又不像我这样不能生育,没有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苏婉的语气一直很平淡,就像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丝毫没有添油加醋,但越是如此,越能让人感觉她说的是真相。
霍渊其实已经相信了苏婉的话,但他心里却依旧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至少目前,他还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苏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那可是他的骨肉啊!
苏婉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事后,却见死不救,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把。俞姨娘之所以会流产,除了她本人自作孽之外,苏婉也得负责一部分责任。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在你面前死掉?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的孩子。”霍渊还是无法释怀,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他的神情似乎又恢复了当初的陌生和疏离,对苏婉收起了他所有的柔情。
苏婉微微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跟霍渊对峙,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转移视线,淡淡地说道:“没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也一样。我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也做不到贤妻良母的标准。你可以休了我,我绝无怨言。”
霍渊沉默了许多,最后深深地看了苏婉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苏婉楞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没事人一般地洗漱休息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跟摊牌也差不多了。未来的命运如何,苏婉自己不清楚,但她知道,她跟霍渊之间,怕是没有将来了。
苏婉不觉得难过,反倒松了口气,感到全身都轻松了,仿佛直到这一刻,她才重新做回了自己。
第五十七章赚钱
尽管知道自己跟霍渊摊牌之后,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但苏婉并不后悔,当天晚上还睡了一个好觉,甚至连梦都没做。
次日醒来,精神饱满的很,连头都不那么痛了。
早饭依旧跟以前一样精致清淡,符合她的口味,想必是她失宠的消息还未传出去的缘故。何况,她刚被封了一品夫人,风头正劲,就算她现在失宠了,想必那些下人也不敢像她刚传过来时那样对她。
只是,以后必须要将赚钱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她没有嫁妆,霍渊也靠不住了,自己的财产来源,只有每月的例钱和那一点子俸禄——
诰命夫人,虽说有俸禄,但那俸禄也只是意思一下,面上好看罢了,一年到头顶多也就几百两银子,根本不够用。
就算她现在有了诰命在身,英国公府不会明着对她怎么样,但是,却有可能断掉母亲的医药费和弟弟读书的费用,何况母亲还得了那种“能吃不能做的富贵病”,这哪一样都需要钱,所以,赚钱一事,已经迫在眉睫。
可是,对于自己如何赚钱,她还没有多少头绪。
她最擅长大概就是制作各种中成药和药膳了,如果要赚钱,怕是还得在这方面想办法了。
然而,她却没有店铺、资金和人脉关系,想要自己开药店却是不成,大概只能卖方子或者给人分成了。
只是不知,自己知道的方子里面,有多少是能用得上的?怕是没有多少,因为她只能卖别人没有的东西。
苏婉首先想到的就是云南白药。
可惜,云南白药属于国家保密处方,是绝密级中药制剂,她也不知道正统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她所知道的云南白药的配方和制药方法,都是外公自己花费毕生精力自行研究摸索出来的,效果当然比不上原配方,但是却也有它七分功效,只凭这个配方和制药方法,苏婉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大量的钱财。
但苏婉并不想用它来换取利益,因为这是外公毕生的心血,她不想用钱财来亵渎。而且,这种东西实在太打眼了,现在拿出来怕是自己也保不住,对她有害无利,所以,她很快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不得,自己还得打药膳的主意。
明清时代,药膳已经发展的极为完善了,食疗药膳的著作更是有不少,尤其对年老者的食疗药膳尤为重视,比如明朝晚期高濂的《遵生八笺》,清朝曹慈山的《老老恒言》等,苏婉前世因为对此十分感兴趣,当时可没少看,现在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养尊处优的老人,就更加怕死了。就像前世,那些老人们也总爱吃保健品,甚至接二连三的被骗被忽悠,究其原因也不过是怕死罢了。
想必这个时代也差不多,何况,能吃得起药膳的,大都很有钱,他们也比一般人更怕死。做他们的生意,不愁没钱赚。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她不会自己单干,而是寻找合作的目标。她只需要出药膳方子,等着分红就好。这样做,固然会让出很大一部分的利益,但这对她来说,却是最稳妥的做法,谁让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呢!
她并不贪心,钱只要够用就行,不需要太多。
只是到底如何操作,还需要细细谋划一番。
之后几天,苏婉养病的同时,就一直在思考赚钱大计,心里制定了一个又一个计划,但最后却都被她一一推翻,她发现,自己若想要寻求合作,必须要走出去交际才行,因为机会不会自动找上门来的。她若是见不到外人,就是计划得再好,也宛如空中楼阁,永远无法实施。
……
几天过去,侯府的下人们也终于瞧出了一点风向了。他们发现,前几天才刚刚被诰命加身的太太,似乎又受到侯爷冷落了。
因为除了俞姨娘流产当天,侯爷去过一趟望秋院之外,至今为止,就再也没有去过一次,一直都是歇在几位妾室那里。据说,那天侯爷从望秋院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不止如此,就连太夫人也好似忘记了太太的存在似的,根本不让她去松鹤院请安,也不让妾室和姑娘少爷们去给太太请安,美其名曰,不让她们打扰太太养病。就连几位客居在侯府的表小姐,都没去望秋院给太太贺喜,好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太太似乎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还有前两天,寿宁大长公主带着宝铃县主,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昌武侯府,说是为了给太太道歉来的。
太夫人亲自接待了她们。寿宁大长公主和宝铃县主在侯府里呆了很久,似乎做足了诚意,可太夫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人喊太太出来,提都没提道歉一事,还十分殷勤地招待她们,只说此事是个误会而已,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昌武侯府不会追究此事,就算陛下问起来,昌武侯府也会为英国公府开脱的。
最后,寿宁大长公主和宝铃县主是带着笑意走的,那神情比来的时候和缓多了,而太夫人也笑得一脸褶,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上门道歉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种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太太已经彻底失势了,其严重程度,甚至比以前更甚。
见此情况,下人们自然见风使舵,对苏婉又开始敷衍和怠慢起来,不过,他们到底记挂着苏婉诰命夫人的身份,不敢太过分,就怕苏婉像之前一样又突然得势,跟他们算总账。所以,苏婉的日子并不算太难过,最多只是一切恢复原样罢了。
对这一点,苏婉在准备摊牌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境况,她的神色都十分平静。
这天,苏婉用过午饭,坐在炕桌前,正拿着纸笔整理她的计划,突然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正在做针线的绿芙,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地说道:“绿芙,明天我打算回娘家一趟。”
“明天?”绿芙手中的针线顿了顿,抬起头来问道:“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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