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艾夜离得意的笑还僵在嘴角,却隐隐有抽搐的迹象。
蓝诺转过身背对大家,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像在抽筋一样。
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隐,也有些憋不住地抿着嘴偷笑起来。
唯有阳夕舞仍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因为这件事,艾夜离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让阳夕舞赞美他了。
中午午休时间。
艾夜离打听到夏缨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图书馆看书,于是连哄带骗地怂恿蓝诺去夏缨那里挖掘一点阳夕舞的资料。
本着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蓝诺厚着脸皮,硬着头皮,上了。
中午的图书馆,人很少,安静得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夏缨坐在桌子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关于文学方面的书。
她的面容很白净,泛着纯净的光泽,看起来很舒服。
蓝诺已经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偷窥她很久了。
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她面前。
终于,与夏缨同桌的那个女生走了。
蓝诺东张西望地走到她面前,绅士地清了清嗓子。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礼貌地问,指了指夏缨旁边的位子。
夏缨抬起头,对他友善地笑了笑。“请坐。”
蓝诺小心翼翼地在她旁边坐下,把自己随手挑来的书放到桌子上。
夏缨又重新低下头,钻进了书的海洋里。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阳夕舞的朋友,叫夏缨,对吧?”他有些拘束地开口问道。
夏缨抬头,看向他,静静的,没有回答。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恶意,昨天阳夕舞生日,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我是艾夜离的朋友,我叫蓝诺。”蓝诺有些慌乱地解释起来。
夏缨澄澈的眼神忽然暗了暗,嘴角扯起苦涩的笑。“你误会了,我和舞,不是朋友。我们只能算是,彼此很熟悉的同学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蓝诺有些微微诧异。
“舞,她害怕有朋友。”夏缨缓缓说着,慢慢合上了手里的书,面色染上沉静的悲伤。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她害怕有朋友?”
夏缨看着他,目光中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悄悄闪动。
“虽然舞没有要求过我们,可是,我和纱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舞有那么悲惨的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忽然很想告诉你。我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去关心她。”她忽然转头看向别处,眼瞳中的神采脆弱得近乎不堪一击。
蓝诺安静地看着她迷离而忧伤的侧脸,心情不由的也跟着沉重起来。
悲惨的过去?
他真的无法想像,像阳夕舞那般高贵淡漠得一尘不染的人,也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很好奇,却并不期待。
“舞她曾经是个孤儿,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把她丢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蓝诺的眼神颤了颤,有些震惊。
“她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四年,那四年,她过得很艰难,也很恐怖,有好多次,她都差点死掉。”
“可是,最后,她都倔强地咬紧牙关,一个人挺过来了。”
说到这里,夏缨漂亮的眼睛里忽然燃起心疼和怜惜的光芒。
“再后来,她四岁那年,她父亲死了,她哥哥把她接回了家。舞的哥哥对她很好,好到极致的好。可是,她心里的那些伤痕,却注定会永远和她的身体和灵魂烙印在一起。”
“舞她害怕有朋友,她认为只要没有朋友,没有在乎的人,就不会有离开,不会再有抛弃。”
是错觉吗,蓝诺忽然感觉自己的心疼痛地抽搐起来。
“其实,她真正害怕的,是再一次,被抛弃。”
说完,夏缨转过头来,重新将目光定格在蓝诺的身上。“或许她的冷漠和漫不经心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异类,但只要你肯靠近她,去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其实,她是个比任何人都好相处的人。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地对你好。”
说完这些,夏缨站起身,把借的书放回书架上,然后,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出了图书馆。
蓝诺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和悲伤中反应出来。
原来,她的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原来,她的冷漠,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
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图书馆,蓝诺拿出手机,拨通了艾夜离的号码。
“离,我有些关于阳夕舞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记忆中,妈妈温柔的脸
夜晚,月明星稀,温度适宜,偶尔有慵懒的风妖娆地吹过,留下迷离而神秘的芬芳。
阳家。
阳夕舞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懒洋洋地坐在床沿上。隐手里拿着毛巾,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精致的水晶吊灯从洁白的天花板上优雅地垂下来,晶莹而淡雅的光芒,在整个静谧的房间内晕染开来。
窗户半开着,阳夕舞无聊地看着夜风调皮地钻进来,撩动单薄的窗帘翩翩飞舞。
几乎没有焦点的目光,在无意间扫过被随便丢在角落里,包装相当奢华的礼品盒时,渐渐有了焦距。
上面用金丝织成的丝绢打着一个端正而漂亮的蝴蝶结。
一看包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价格不匪。
那是那个自称是哥哥的人,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隐的动作顿了顿,他注意到了阳夕舞看着那个礼品盒的目光。
那里面,有不甘,也有不舍。隐约的,还有一丝期待,和好奇。
可是她却只是单纯地看着它,固执地没有伸出手去拿它。
他轻轻地放下毛巾,走到角落里,拾起那个礼品盒,递到了她的手里。
“拆开看看吧。”
说完,他又在她身边坐下,继续用毛巾小心地擦拭她的头发。
阳夕舞看着怀里的礼品盒,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动手拆开了它。
里面,是一张很大的,经过精心框裱的照片。
是一张气质很高雅的女人的照片。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落款:妈妈,裴羽。
这,是妈妈的照片。
握着照片的手轻轻地颤抖,背脊,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
她的脸轮廓很好看,细细长长的眉,温润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微上扬的秀嫩的嘴。
妈妈笑起来很温柔,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阳夕舞的手,有些颤抖地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
妈妈,这就是妈妈的脸,她在脑袋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妈妈的脸。
隐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停住动作,定定地看着她,和她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她,是你妈妈?”
“恩。”她淡淡地应着,眉宇间,染上几分忧伤。
“隐,你知道吗,当我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乎虚弱得不堪一击。医生曾经告诉她,如果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话,会很危险。可是,妈妈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把我生下来。”
“你父亲是因为你母亲的死,才把你丢弃在孤儿院的,你,恨你的母亲吗?”隐问她,神情很严肃。
“不。”她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坚定。
“虽然爸爸是因为妈妈的死才恨我,可是,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妈妈。虽然,妈妈没有给我健康的身体,可是,wωw奇Qìsuu書còm网她却给了我最宝贵最美好的生命。我一直坚信,妈妈是爱我的。如果她不爱我,就不会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掉的情况下,却还是坚持,要把我生下来。”
她的脸,雪白莹润如美玉,在回忆起妈妈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和憧憬的表情。
莹白的光,落在她无瑕的脸上,将她浅浅的笑,渲染得娇艳而纯净。
他看者她,久久的,眼瞳炽热而雪亮。
“我常常在想,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像天底下所有的妈妈那样,每天给我梳头,会耐心地讲着故事,唱着歌哄我睡觉,会把我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到处去玩,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整日整夜地守在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慢条斯理地说着,她低头凝视手里妈妈的照片,手指眷恋地抚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线条。“我常常想像着妈妈微笑着看着我时,脸上的神情,一定很温柔很温柔。她的手,一定很温暖,很柔软,总能在我失落和受伤的时候,给予我最大的安慰与鼓励。”
他的目光触碰到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很淡静,很柔和,如清月般闪烁着脆弱而倔强的光芒。
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半湿半干的发。
她转头看他,弯起唇角,有些无力地笑。
他轻柔地把她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赶快把头发弄干吧,要不然,明天会感冒的。”
“恩。”她温顺地答。
他继续熟练地用毛巾擦拭她的发。
“为什么不用吹风机吹干,而喜欢让我给你擦干呢?”他问她,嘴角带着浅笑。
“因为我喜欢你慢慢给我擦,你的手轻轻的,柔柔的,很舒服。”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着。
隐没有再说什么,动作娴熟地擦拭她柔软的发。
妈妈的照片,安静地躺在阳夕舞的手里。
记忆里的模糊碎片
第二天,翘了好几天课的冷星愁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帝英。
她是个性感而冷艳的女孩,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比罂粟花,还要危险。
她喜欢斜靠在墙上,一条腿站着,一条褪伸直,懒懒地抵住门框,拦下准备进教室的阳夕舞。
她习惯手里刁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烟,然后肆无忌惮地把烟尘喷在别人的脸上。
她似乎很享受别人被眼呛得咳嗽不止的滑稽模样。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妖娆,而堕落。
这天下午放学后,她又找上了阳夕舞。
“有没有想起什么?”她问她,语气轻佻而戏谑。
她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看来,那天给你的刺激还不够。没关系,今天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放心,今天绝对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她说着,从肩上的包里拿出了一瓶包装很庸俗的香水,然后在阳夕舞的身上一阵乱喷。
刺鼻的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
“你又想干什么?”阳夕舞有些不耐烦了。
“这样,你的味道就被掩盖住了,我保证那个白发小子,今天找不到我们。”说完,她又大力地把阳夕舞拽了出去。
阳夕舞几乎有些轻车熟路地被她粗鲁地塞进了那辆车里。
这次,她学乖了,既没挣扎,也没反抗。
因为她知道,她这么做,都是无济于事的。
车子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速度快得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可是,阳夕舞丝毫没有害怕,却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坐在车里,感受这种几乎快到极致的速度。
车子在一个幽静的生活小区停了下来。
冷星愁带着她,走进了一幢房子。
走到三楼,冷星愁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这是一套并不算宽敞的房子,房内的装饰很精致,也很随意,渲染出慵懒而随性的氛围。
“这里,你应该不陌生吧。”冷星愁冷冷地说着,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这里,是什么地方?”阳夕舞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这里的一切,指间的触感,有种恍惚的刺痛。
“这里,是他的家,你以前,可是经常来。可是,你从不在这里过夜。”冷星愁娴熟地抽着烟,冷冷淡淡地说道。
“经常来。”阳夕舞无意识地低喃着,慢慢打量起屋子里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一切,真的很熟悉,可是,她又想不起,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忽然,她的手触碰到一对相拥在一起的陶瓷娃娃。
她们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脸上的笑,幸福而灿烂。
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她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无数零碎而模糊的画面突如其来地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痛苦地用手抱住头,试图找到减轻头痛的办法。
蒙胧中,那个温柔而阳光的男孩,又出现了。
“小夕,以后,我们要像这对陶瓷娃娃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哦。”他又笑了,他的笑,近乎刺伤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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