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医师看见两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谢秉言温柔地将□只遮了件黑西服的青年抱在怀里,而青年则小鸟依人、娇羞地倚着谢秉言。
穆医师愣了愣,想问问事情经过,却还是想着病人为先,把人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穆医师看自己的大侄子紧抿着唇,出言安慰:“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手术,不会有事的。”
谢秉言也意识到自己今天这幅紧张过度的样子有些失态,放松了身体,整个背靠上了休息椅,取下眼镜,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按了按鼻梁两侧。
“小叔,麻烦你了。”
谢秉言跟穆医师道谢。
想来,如果不是事先打点好的,也不可能一来就立刻安排好手术。
穆医师却心虚地移开了眼光:“那个。。。。。。小言,是姐姐帮的忙。。。。。。我跟她说的。。。。。。。”
是他自作主张把事情给他姐说了,也不知道侄子会不会生气。
谢秉言有一瞬间的错愕,又立即释然道:“也是,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
他妈是院里有名的外科医生,他爸前年刚由副院长转正,他带人来医院的事情绝对很快就会传到二老跟前。
与其被别人添油加醋地说上一通,还不如由他小叔先跟他们说清楚。
“我妈有说什么吗?”
“有。。。。。。”
穆医师吞吞吐吐起来:“她说。。。。。。她说,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家看看。。。。。。”
谢秉言的表情骤然僵硬了。
☆、7
唐黎觉得,谢秉言果然是变态。
连他待的医院都是变态的。
倒不是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对他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相反,打他一进手术室,医生护士对他是几近谄媚的温柔。
带了口罩的医生弯着眼睛对他笑,跟他说他们正要给他做的手术用的是什么HCPT微创术,损伤小、出血少,对肛、门及肛管肌肉组织的危害度低,术中无痛苦,术后24小时就能正常排便,恢复快、并发症及后遗症的复发率极低。。。。。。。
总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才给他上了麻药。
在手术开始前,长得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医师的医生还贴心地问他“先生,我们这有摄像系统,你要观看手术过程吗”。
。。。。。。
真的有够变态!
好在这什么微创手术还挺快,20多分钟就完了,过程也不痛,只是因为麻药的效用,整个人有些晕沉沉的。
唐黎就这样晕沉沉地被抬出了手术室。
唐黎强打着精神,等到那个人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我操你二大爷的三姨夫的祖上!”
然后气力耗尽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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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白的枕头。
似乎自己这次趴睡的时间挺久,肩膀和小臂都有些麻,正想翻个身,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给按住。
“你现在最好别翻身,”说话的人有唐黎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听到的声音,“如果你还没疼够的话。”
唐黎侧过头。
靠!果然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死变态!
“我。。。。。。操、你。。。。。。”
唐黎刚想骂人,却发现嗓子痛得不行,声音也哑得厉害,只能狠狠地瞪着谢秉言。
谢秉言也没和他计较,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从边上拿出了一杯水,放到他唇边。
唐黎有点尴尬,想道谢又拉不下脸,用胳膊半撑起身子就着谢秉言的手喝了一大口水,仍故作凶狠地瞪着他,说:“别以为一杯水就能让老子原谅你!”
谢秉言却是神色温柔,伸手拭去唐黎因为喝的太猛,延嘴角流下的一道水痕。
那指尖碰到唇边时的温暖触感,莫名其妙地让唐黎红了脸。
唐黎下意识地掩饰般的撇过头,去看那白花花的枕头。
转而又懊恼起来。
想他唐黎是多没脸没皮的人啊!讲起荤段子能连讲三天三夜还不带重样的!
被擦一下嘴就脸红什么的,太丢范儿了!
立刻又转回头,语气凶恶却结结巴巴地嚷:“喂!手术。。。。。。手术费,是多少?”
那叫什么HCPT的,光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肯定不便宜!
“钱不用你给。”
“操!谁要给钱啊!你把我弄伤了,我没去法院告你,没叫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已经够好了!手术贵不贵?不贵的话,我还要去做体检,CT、B超都要做!花光你的钱,心疼死你!”
谢秉言挑了挑眉:“你只是皮肉伤,需要做那些检查?”
“。。。。。。我不管!我就是要做,怎么样,来咬我啊?”
谢秉言看到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觉得好玩,戏谑地开口:“说到检查,我倒想起有一样挺适合你的。”
“是什么?”
“肛、门指检。”
“我操@%……#¥%&*^”
谢秉言不理他在那里污言碎语,起身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有些烦躁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
果然,看那个二货炸毛是很能治愈人。
不过。。。。。。
谢秉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待会见了母亲,要怎么跟他解释他和唐黎的事?
☆、8
谢秉言前脚刚走,穆医师后脚就迈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水果。
穆医师今天不值班,穿的是便服,浅粉色衬衫套着深色无袖毛衣,整个人特别显嫩。
显嫩到唐黎一见到他就吹了个口哨,流里流气地说:“小帅哥,找哥哥什么事啊?”
穆医师实在没想到他大侄子的女朋友居然是这个调调,愣了愣才摸摸鼻子说:“呃,我是谢秉言他小叔。”
“小叔?!咳、咳。。。。。。”
唐黎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了个实在,穆医师连忙给他拍背顺顺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怎么都那么急躁?”
唐黎咳得眼角都是水光,微怒地瞪着他:“什么年轻人?你他妈看起来比我还小呢!装嫩也不是这么装的吧!”
穆医师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腼腆道:“是吗?他也说我这样穿显小。。。。。。”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陡然黯淡下去。
唐黎对弱小的事物总是狠不下心的,虽然知道这是那个大变态的亲戚,但看到穆医师落寞的样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戳了戳穆医师的肩膀,说:“诶!你是谢秉言他小叔是吧?找我干嘛呢?”
穆医师这才回过神:“嗯,就是想问问你和小言的事。”
顿了顿,又说:“你别跟小言说我问过你,他不喜欢我们干涉他的私生活。”
穆医师说这话的时候朝门那边瞅了瞅,生怕谢秉言回来似的。
唐黎乐了:“你不是他叔吗?这么怕他?”
“没。。。。。。就是,就是。。。。。。哦,对了,我不是他叔,他妈妈是我姐,算起来他该喊我舅舅。”
“啊?那他怎么。。。。。。”
唐黎记得清楚,他还在车上那会,谢秉言打了个电话,喊的是“小叔”。
“小言不愿意喊我舅舅,大概是因为我只比他大五岁吧。有一段时间他喊我小舅,后来知道了‘小舅子’是什么,就改成小叔了。”
唐黎:“‘小叔’还让人想到‘小叔子’呢!”
“啊?是吗?也是。小言那时候小,大概是没想到。”
“噗哧——他也有小时候啊?我还以为他打一出生就怎么变态呢!嘿~再跟我说几个呗,那家伙小时候的糗事。”
知道了当着那个死变态的面狠狠嘲笑他!
“也没多少呐,小言从小就早熟。对了,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什么在一起?”
唐黎有些懵。
“就你们哪时候认识的。”
居然瞒着他们这些长辈瞒到了现在。
“哦,三天。。。。。。不,四天前。”
“哈?四天你们。。。。。。额,发展得真快。”
“这叫发展得快?你妈!还不是那个死基佬太变态!第一天就害得老子两天下不了床!靠!这才刚好点呢,又直接给我搞医院里了!死变态!老子咒他断子绝孙!死了也没人送终!”
这一段听下来,穆医师已经完全傻眼了,过了好久才小声嘀咕:“。。。。。。你跟他在一起不就让他断子绝孙吗?”
不过这嘀咕没让唐黎听到。
唐黎光听到门咔嗒一声又开了,一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声音响起:“小叔,你怎么在这?”
唐黎想都没想,扯了枕头就朝来人扔过去。
谢秉言没躲,仍那没分量的枕头挨了自己一下再可怜兮兮地掉到了地下。
他看了那枕头一眼,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倒是穆医师看到谢秉言就立刻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说着“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然后就没影儿了。
谢秉言到穆医师刚才的位子坐下,看到了那袋五花八门的水果,说:“我小叔送的?”
“可不是?”
唐黎笑了,眉眼弯弯,嘴角勾着显得很不正经却有种不羁的朝气:“真没想到,你这么变态,你叔却跟个兔子似的,蛮好玩的。”
谢秉言略显无奈地也笑了:“你倒没说错,真跟兔子挺像的。要不是他性格太弱,也不会被人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
“糟蹋?你小叔被人给糟蹋了?是被强了?别还是轮的吧?”
一说到这种事情,唐黎来了精神。
谢秉言板着脸,给了他一个暴栗:“别乱说。”
唐黎扁了嘴:“说说都不行啊?”
那语气,就跟撒娇似的,说完唐黎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让他警醒了过来。
靠!自己是怎么了!
跟个仇人还聊起来了?
这可要不得!
正了正脸色,唐黎又恢复成厌烦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找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他说你的后面太容易就受伤了,有可能是肠道癌。”
“肠道癌?!”
唐黎惊恐地睁大了眼。
又仔细看谢秉言,却发现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下疑惑:“你不是在玩我吧?”
谢秉言炸眨了眨眼:“对,就是在玩你。”
“我靠@…¥&¥&(*@。。。。。。额,什么?”
唐黎张口就骂,却不防被谢秉言塞了个东西到嘴里。
“唔。。。。。。甜的。糖?你给我吃糖干什么?收买我?”
“快点吃,吃完了好喝这个。”
谢秉言提了提自己手上的保温杯。
“那么好?是什么?”
唐黎包着糖,腮帮子鼓鼓的,吐字不清地说。
“中药。”
“。。。。。。”
唐黎突然明白为什么要给他吃糖了。。。。。。
先甜后苦什么的,你是嫌那中药不够苦的对吧!
果然,变态无论怎么样都是变态!
☆、9
唐黎老大不情愿的喝着乌黑的中药汁,一张清秀的脸硬生生地皱成了苦瓜。
但不喝又不行。
眼前这个死变态说的,这药是调理肠胃的,可以软化那啥。
不喝的话就得等着蹲大的时候再裂掉。
唐黎痛怕了,不敢再来一次,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喝。
刚才那颗糖的甜味还在嘴里没散去,更显得中药入口的苦,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唐黎连咽了几口唾沫,才勉强止下那呕吐感。
“苦?”
谢秉言那纸巾给他擦嘴,因为唐黎只能趴着,喝药的时候又有点急,下巴上都是褐色的药汁,床铺上也滴了些。
“实在受不了苦,吃点水果就好了。”
谢秉言从袋子里拿了个水果出来,削掉皮,切了一片下来递到唐黎嘴边。
唐黎正苦着呢,眼都没睁就张了嘴。
“唔——”
唐黎的脸从苦瓜变成了菊花。
“啊呸!酸死了!”
唐黎五官都纠结了,侧过头把嘴里的东西吐掉,然后看到谢秉言手里拿着的没了皮的柠檬。
“他们说柠檬去了皮味道会更好。”
谢秉言微笑着解释。
唐黎出离愤怒了,想抓个武器又发现枕头都早就被扔出去了,一下子什么也不顾了,猛地撑起身子扭过去,一口咬在谢秉言的手上。
谢秉言连忙把他推开,把唐黎摔在了病床上。
“你是属狗的吗?”
谢秉言皱着眉,神色不悦。
手上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圈清晰的红色牙印,唐黎的虎牙有点尖,硬是留下了两个渗着血丝的印子。
“本来看你受伤了,还想对你好点的。。。。。。嗯?你怎么了?”
唐黎维持着被摔到床上的那个姿势,一脸痛苦,额头都在冒冷汗。
“我、擦。。。。。。老子的屁股。。。。。。”
原来,跌到床上的时候,最先接触到并不柔软的病号床的是重伤未愈的柔软臀部。
“疼——好痛!”
唐黎一边痛得吸气,一边说:“怎么办,我觉得。。。。。。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