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柠檬草- 第62部分

　　　　“叫你说喜欢我，真的就这么难吗？”

　　　　…………当然不难，只是子阳不明白为什么允曦会那么在意这几个字，非得要他轻口说出来不可。再说即便要说也不能现在这样开着车而且还是开着车去上班说这种话吧。……可是看到身旁的傻瓜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失望写满双颊，有与心不忍，想想，还是告诉他吧，反正这几个字说了也不会怎样。昨天他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吗？只是当时的允曦已经听不到了。

　　　　“恩，其实叫我说也没所谓，只是……”

　　　　“只是什么？”子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焦急的允曦抢了过去，双眼里满是迫切的光束，呵，这个小傻瓜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只是…………”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半路冲出个运货车，不知道是从哪里开错道的冲到前面，子阳已经止了口手上迅速打方向盘，同时踩住刹车，可是情况太突然根本就无法迅速减速，而身旁的允曦更是慌张的不知所措，拽紧身上的保险带，手指关节森然的触目惊心。一边望着子阳不停的踩刹车一边看着飞驰而来的货车，止不住的惊慌使再也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

　　　　“子阳！怎么办！子阳！”

　　　　“……”咬紧牙关，子阳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耳旁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能感觉允曦的惊慌隐约传到他身上让他不停打方向盘都颤抖不止起来，不行！已经来不及了，除了转向外他们就死定了。死？不行！他不能让允曦死，他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便——自己死去——

　　　　坐在子阳身旁，看着他飞速的打着方向盘，车里晃动得允曦除了紧紧的拽着保险带之外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瞬间，他觉得天空似乎不再蓝而是被灰色遮蔽，货车似乎就在眼前放大，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飞驰而来的气流逼近，如果这样，死去了，那会是怎样的事。以前他一定会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死了也是一个人。而现在，他怕死，怕死了就见不到子阳。车子晃动得他头晕，天旋地转中允曦似乎看见了雅琪的脸，是她来接他了吗？她向他伸出手来，但他不想跟她走，他要抓住子阳的手不放……之后巨大的震荡仿佛快震脱了允曦的视网膜突然世界一片漆黑，在失去知觉前一秒，他嗅到了子阳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妈妈的味道，柠檬草。

　　　　…………

　　　　………

　　　　＇今天早上，某知名明星在开车的途中遭遇车祸，伤势严重正处于昏迷中。＇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白萧尘一边听着电视上的报道，一边等待着手术室的灯关上。其他工作人员也乱成一团维护着医院里纷乱的人群，公司的老板也来了正在和外面的医生说着什么，眉头紧缩。所有人都慌了，世界一切都混乱了，尽管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公司已经联合所有媒体做了最大限度的保密工作，但还是有些歌迷疯狂的吼着哭着。奇怪，平时的医院安静的可怕，今天却格外的“热闹”。

　　　　玩弄着手上的戒指，白萧尘手指颤抖得另自己错愕，此刻他想他是这里唯一冷静的人了，可是，手术室的灯红得那么鲜艳，那么刺眼，沉重得另人窒息。里面的人万分没想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正如两年前的他，焦急而无奈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痛，深刻的疼痛拉扯着允曦的肌肤，他难受得快窒息，难道这就是死亡的征兆吗？子阳呢？子阳在哪里？四周一片漆黑他不在这里吗？太好了，他死了，可是他活着。

　　　　只是为何，他会隐约听到子阳的声音，渐行渐远，若即若离，仿佛他就在身旁而又离自己那么遥远，好痛，每个地方都剧烈得痛着，触手可及的地方是温热的液体，嗅到大片的血腥搅乱着他的胃，是血，是自己的血？还是……子阳的？不安伴随着疼痛刺激着允曦的神经中枢，血是谁的？子阳的？子阳的？…子阳呢？！！………

　　　　“子阳！！”突然眼前一亮，世界一片洁白。来不及辨别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允曦猛得坐起身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子阳！子阳！”

　　　　被允曦的举动吓了一跳的KIM和白小白赶紧阻止他这类似疯狂的举动，扶着他的身体，“允曦！允曦！是我们，允曦！！！”

　　　　听到他们的声音，允曦才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身上被拉扯的伤口怔怔作痛，捂着才缝合的地方忍不住叫了出来，“痛！”

　　　　“快躺下来。”KIM小心的把冷静下来的允曦放平。看着他手臂上被包扎好的地方又隐约渗出红来，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毫无以前的生气，眼泪才干没多久又迅速串上眼帘。

　　　　见状的白小白赶紧去叫医生来给允曦检查。留下KIM和允曦两个人。

　　　　允曦眨了眨眼睛，疼痛强烈得使他此时格外的清醒，原来那洁白的东西是天花板，他现在，已经是在医院。那么先前那个是梦吗？他努力的记得之前的事情………除了天旋地转外就是最后子阳的温度覆盖着自己……

　　　　KIM以为允曦是因为疼痛而失神，想要安慰他什么却发觉自己已然笨拙，理着他凌乱的额发，手指轻轻的略过那道红色的伤口，那些深深浅浅的擦伤在这张精致的脸颊上格外刺眼。眼泪扑嗦扑嗦的又掉了下来，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还活着。”

　　　　‘恩……我还活着。”只有活着才知道那么剧烈的痛楚吧，允曦想到了子阳。他呢？还活着……吧。干裂苍白的唇挪了挪，

　　　　“KIM姐，子阳呢？他怎么样了？”

　　　　……之后这是允曦醒来迎接的第一个沉默，四周静得只剩下仪器滴答的声音，甚至他几乎能听见血液输进体内的声响，KIM无声的流着泪，他知道她在忍着，忍着不哭出声来。

　　　　“子阳呢？恩？……”允曦的声音沙哑的颤抖着，乌黑的眼睛祈求着眼前默默哭泣的女人，眼角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着。“KIM姐，子阳呢？他……也和我一样吧。”没理由不一样啊，允曦觉得他们没什么不一样。他受伤了子阳也受伤了，他痛子阳也会痛，他现在醒了，那么，子阳也会醒。

　　　　“允曦……hero他……他没事，他伤得比你重所以医生在帮他检查。”KIM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她想忍住不断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因为，她说谎了对允曦。

　　　　“真的吗？刚才我梦到好多血，好多……我害怕那是子阳的。”允曦失神的望着天花板缓缓的叙述着自己刚才的梦境，“如果流那么多血……”

　　　　听着允曦的叙述，KIM再也忍不住抽泣，双手捂着嘴又怕允曦明白什么。但这都已经是徒劳。

　　　　“你骗我，那些血就是他的，他伤得很重很重对不对？恩？是不是？”允曦眼角的晶莹串下脸庞滴在白色的枕头上。

　　　　“不是的，”KIM很想说什么，告诉他子阳没事，好好的活着，可是那个人现在躺在加护病房全身被擦满了仪器，那样的他怎么样她告诉允曦他没事。

　　　　允曦已经等不下去，心头越来越蔓延的不安让他再也无法平静得躺在这里，他要立刻见到子阳，见到活生生的子阳，不顾KIM的阻拦拔掉手上的针头，一挪动就扯着身上的伤，痛得他连站立都困难，KIM惊慌的阻止着他，

　　　　“允曦！不要这样！允曦！你现在不能动！”

　　　　此刻，允曦却听不进任何的劝告，痛得厉害了也就麻木了，拔出针头后手背往外渗着血滴在地上，KIM从没见过如此倔强到几乎疯狂的允曦，那么温顺的，那么乖巧得像个天使一样男孩如今却那么残忍的伤害着自己，赤脚踏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几乎摇摇欲坠，赶紧抱着他的双臂扶着他的身体，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他向前的决定。

　　　　“我要去看子阳！他死了还是活着，我都要看到他！”

　　　　“不可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走都困难怎么去他？”

　　　　“求求你，让我去，他一定流了很多血，他一定很痛。求求你……”，——

　　　　此时，白小白正带着医生赶来，一近来就见到这样的状况，允曦带血的手背还在滴着血，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雪来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在KIM的扶持下颤栗的站着，却仍然固执的喊着要去看子阳。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被这一幕震撼得一动不动，白小白冲上去一把抱起允曦不断下坠的身体，天啊。这是什么重量，这个活蹦乱跳的男孩仿佛在一天之内被抽干了体内的元气，无力的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却仍旧念着要去子阳那里。小心的把他放到床上生怕再碰到他的伤口，一只手温柔的拭去他眼角不断溢出的泪，

　　　　“放心，hero不会有事的，这里有很多权威的医生都在，他们会救他的。”

　　　　“他，伤得，很重吗？”重得要那么多医生救他，重得要KIM那么费力的向他隐瞒？

　　　　白小白愣了愣，点点头，“恩，很重。他伤到了大脑，已经动了手术可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白小白的话一落定，意外的是允曦没有再激动，反倒是安静起来，像个瓷娃娃一样任凭着此时医生护士们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手背上止了血于重新擦上针管。好象这些都于他无关一样，他望着白小白，沙哑的嗓音在这间病房里突兀得格外苍凉，

　　　　“可是，为什么，我没事？”

　　　　“……”

　　　　“……因为，他用身体保护了你……”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病房里一时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向这边走来的人，只是一天胡渣就已经步满了他的下巴，颓废弥漫在这个稳重而俊美的男人身上。他就是萧尘。

第一百一十一章子阳，活着吗

　　　　“…哥…”允曦目光琐在迎面而来的男人身上。

　　　　走到床边，萧尘微垂着眸俯视着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允曦，“在撞车的刹那，子阳用身体挡住了你，他保护了你。”

　　　　保护了我？是子阳保护了我所以自己才受了些擦伤？终于明白为何那瞬间闻到子阳身上的味道……顿了顿，凝望着白萧尘，

　　　　“子阳，会死吗？”

　　　　这么平静得问出这个大家都不敢提起的疑问，就连白萧尘都倒抽了口气，放在两旁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握成拳头瑟瑟的发抖起来。KIM和白小白以及一旁的医生护士都鸦雀无声，仿佛一点的声音都会划破那脆弱的薄膜。

　　　　白萧尘伸手覆上那只包扎起来的手，冰凉得像死人一样被自己握在掌心。“不知道。这次，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听到白萧尘的答案，允曦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两行液体滑过脸颊流下两到优美的彩虹。偏过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世界一片模糊，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到脸上暖暖的像是子阳的手一样。谁也没有看到此时他嘴角芙蓉般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唇角动了动，没人听到他的话语，

　　　　“子阳，你真是比我还傻的傻瓜呢。”

　　　　………………意外的是从这之后允曦就不再挣扎反抗的闹着要去看子阳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任凭着医生护士给自己换药换点滴。KIM和白小白陪在他身边，偶尔问他伤口还痛不痛时，他就摇着头。不再说话，只是等待着白萧尘时不时的会告诉他子阳的情况。每次白萧尘来，对于允曦来说都像是一种审判，他不敢直视白萧尘的脸，怕在他脸上看到什么。

　　　　…………

　　　　转眼间窗外最后一抹亮光也被淹没在随即而来的黑幕中，躺在这里才几个小时，就像过了几年。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霓虹，允曦盘算着白萧尘已经很久没有进来了，KIM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白小白出去买吃的，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仪器工作的声音，机械得就像一首死亡的挽歌。闭上眼睛，白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不断的上演，货车就在眼前泰山一般迎面而来，天空是湛蓝得如此清澈，今天，一直都是个好天。子阳一直都在笑，笑得温柔好看。笑得……鲜血嶙嶙。

　　　　这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把允曦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秉住呼吸猜测着，随着门被打开，直到那个身影渐渐默入光亮中——是白小白。允曦掩饰住失望的心情望着白小白走向这边，

　　　　“允曦，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淡淡的回答他。允曦怎么可能睡得着……

　　　　迟疑了一秒，白小白放下东西压低着嗓音不确定的询问着，“萧尘哥还没来？”

　　　　“恩。”应了声，允曦一听到白萧尘的名字心就会被抽紧一般震动。

　　　　“……”

　　　　“……”之后两人默契的不再开口，白小白只是默默的坐在允曦身旁陪着他，看着他，允曦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祈祷着……这样的沉静直到病房的门被再次打开——黑暗中那个身影踏进来的第一步，允曦